《DAY 9.早安吻》

注意，本篇設定為在前世時星野光比地場衛更早跟月野兔相遇，感情發展也更早。
以及本篇對地場衛的描寫或許有偏離真實的部分，如不能接受請不要往下點喔！










希蕾妮蒂公主穿華麗晚禮服，獨自站在宮殿一隅，凝視著前方極遠之處的水藍色星球，表情滿是失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再也看不到安迪米歐王子了。
以前，當她凝望著那顆星球之時，安迪米歐王子的臉會慢慢浮現，有時是笑著跟人說話的，有時則是因為疲累而稍做休憩的睡臉，也許是因為非身邊之人，她覺得在那顆星球上的生活特別新鮮有趣，是她所沒有甚至嚮往的體驗。
所以當她發現自己再也看不到那位王子的時候，心裡是有些失落的，像是一直鍾愛的玩具壞了，縱使著急，卻也不知道為什麼壞了、該怎麼修，只能偶爾拿出來擺弄，希望它能突然再動起來。
「唉……」
希蕾妮蒂公主輕聲嘆氣，知道今天又要敗興而歸，低垂著頭慢慢轉身，視線在光潔如大理石般的地面上移動。這座宮殿宛如月亮本身，散發著微弱的螢光，無論什麼時候看都格外有氣氛，幼時她最喜歡的就是穿上亮面的低跟鞋，看鞋面跟地板互相輝映的光芒，在她心中這比任何星星都要美麗、奪目。
既然那個玩具不能玩了，那就玩別的吧。
她捧起裙襬，讓雙腳露在外面，今天穿的鞋子是奶油粉色的，配上深紫色與黑色的緞帶交錯點綴，交錯處是一顆渾圓的珍珠，細看能發現雪白中透著淺淺的藍色，就像這座宮殿的公主，神祕且具有多面向。
左腳往前輕踏，右腳腳尖隨即輕碰左腳腳跟，像跳舞一樣慢慢往前，大理石質地的地板因而發出清脆的喀喀聲，像極了舉辦宴會時在大廳翩翩起舞的聲音，她最喜歡舞會了，常常會跟感情最好的四個姊妹一塊兒穿著禮服跳舞唱歌，跳累了唱啞了就在大廳一隅吃點東西聊聊天，開心異常。
「哼哼、哼～」
希蕾妮蒂公主輕聲哼著歌，清亮溫柔的嗓音與甜美的長相同樣動人，舞步也愈發輕快，旋轉時裙襬會飄起，呈現極美的圓弧，奶油金色的秀髮在微弱光線裡透著一股溫柔的氣質，與她的笑容跟眼神一樣溫暖。
他最喜歡的就是笑著的希蕾妮蒂公主。
趁著她背對自己的時候，他放輕腳步靠近，並抓緊時機在她轉身的瞬間靠近、緊握她的手並攬著腰，兩人在瞬間靠近彼此，她的臉上寫滿意外、舞步卻沒有遲疑；他則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毫不隱藏自己的動機不純，就是想給她驚喜。
「懷特！」她咧開嘴笑，「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沒多久。」他也露出微笑，「我們公主似乎很喜歡女王的溫室花園，已經在金木樨丹桂星上弄了個空間，今天來是想跟女王討要些種子，跟一名專業的花草師回去協助栽種。」
「嘻，那我跟著去就好了呀。」她露出得意的表情，「那間溫室花園可是我一手打理的，雖然知識沒有女王那麼淵博，也還是能獨當一面的。」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只是女王估計捨不得放她唯一的公主到那麼遠的星系去當園丁。」
他沒說的是，如果她真能去金木樨丹桂星，要他犧牲一切換取也值得。
「嘻嘻……」她也明白女王的性子，因此只是說說。
沒有音樂、沒有旁人，只有兩人互相凝視的眼神、與她隨口輕哼的調子，像是在舞會上共舞的一般男女，沒有月球公主與丹桂星公主的守護戰士之分，只在這一首曲子之間佔有彼此。
一曲舞畢，她下意識望了一眼那顆星球，仍是一片藍綠色。
「女王說妳總是在這裡看著地球。」他說，並露出理解的表情，地球的美是金木樨星系中所沒有的，帶著寧靜與和平的感覺，「的確很美，難怪妳會喜歡。」
希蕾妮蒂公主愣了一下，而後搖頭。
「我不是為了看這顆美麗的星球才來這裡的，之前我總能在星球上看到安迪米歐王子的樣子，我很喜歡，也很嚮往，但是最近卻突然看不見了……我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事，才偶爾來看看。」
聽她這麼說，他的心情猛地沉了下來。
月球跟地球之間的密切往來他是知道的，畢竟身處同一星系，他也知道地球王子安迪米歐文武雙全、廣受人民愛戴，是呼聲極高的地球王室繼承人，她
會喜歡上他……更是再合理不過的事。
他吞了口口水，並深吸一口氣候問：「直接去地球確認，不是更快嗎？」
「我去不了。」她苦笑著搖頭，身為公主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自由，想去哪就去哪。雖然她常常跟那四個好朋友偷溜出去玩，但都僅限於在月球，「我不是地球上的人，沒有女王的首肯跟手諭是出不去的。」
「啊……」他才想起王族的限制裡有這一條，而他身為火球公主的守衛戰士，不像她需要手諭才能自由來去。
她輕嘆口氣，消極地接受這個事實。
看到她雙肩下垂、沮喪又失望的樣子，他也跟著心疼不捨，那些吃醋、忌妒與知道自己跟她的身分壓根兒不可能在一起的情緒相較之下顯得微不足道，比起自身，他更不樂意看希蕾妮蒂公主如此消沉。
「我帶妳去。」他握著拳頭說。
「咦？」
「我帶妳去地球。」他露出自信的表情對她說，「不過我得做點準備，今晚午夜，在這兒等我，穿一身輕便的服裝，我帶妳去。」
為了完成希蕾妮蒂公主的願望，他願意冒險一試。

＊

懷抱著不安與疑惑，希蕾妮蒂公主安靜且耐著性子等到午夜時分。
女王說有幾種花卉只能在夜晚收取種子，格外嬌貴，火球公主的目的就是溫室裡的珍貴花卉種子，只能接受女王盛情留下過夜，還好兩人興趣相投，聊得相當愉快。
她悄悄下床，換上一套便於行動的衣裝，避開巡邏侍衛來到約定好的地點，懷特已經在那裡等待了，還穿著全黑的衣褲，見到她便揚起笑容，還揚了揚手上的鮮紅色水晶項鍊。
她一眼便認出那是金木樨丹桂星的王族手諭，能自由來去各個星系或星球，火球公主做為丹桂星的使者，少了這個別說回不去，連離開月球都不可能。
「我從我們公主那摸來的，別說出去喔。」他將水晶項鍊往對方的脖子上戴。
「難怪你會說要等到午夜……」她摸著紅水晶說。
「總是需要做點準備的。」他溫柔一笑，並朝她伸出手，「請握著我的手，公主。」
她沒有猶豫就握住對方的手。
兩人筆直往地球的方向前進，懷特已經來去多次，相當熟悉。希蕾妮蒂公主此前只在女王陪同的情況下到過地球一次，所以是第一次體驗在滿是星空的宇宙裡飛行，臉上盡是好奇，甚至多次喊懷特停下來，她看見了某個很有意思的東西，或許是高速劃過的流星，也可能是顏色奇異的星雲，想再多看幾眼。
「就一下、一下……」
懷特一路都不曾拒絕，她一提就停下來，還替她物色站立或坐著的好位置，幾次之後她甚至只說了第一個字，他就立刻停下，最後到達地球的時間比預期晚了許多。
「哇……」
她記憶中地球還沒有這麼多建築，上一回來時還保留著大量的原生景觀，人類居住的地方也多從自然為基礎，比如山洞、樹洞等，即使是王族，也只是另外搭架小屋子住著。
可如今這裡可變得太多了。
小屋子遍地都是，屋子旁則開闢了農田、牧場、池塘，生機十足。
「怎麼了？」
「這裡變得好多……我差點不認識了，上一次來不是這樣的。」希蕾妮蒂公主沒鬆開握著對方的手，而是自然地領著他信步閒晃，一邊觀察這個對她來說陌生多於熟悉的星球。
「上一次？」
懷特微微用力收緊五指，格外珍惜這個時刻。
「明明沒過多久，看起來地球上的人都很認真生活。」
希蕾妮蒂公主忘了確切的時間，在月球的生活日復一日，時間是相對不重要的，但他知道地球上的人都很重視時間，甚至立了一套專用的計量單位來記錄與觀察時間。
她牽著懷特，循著上回的記憶來到森林深處，這裡還沒被澈底開發，依然保留著自然的原貌，女王喜歡自然，當時刻意挑選了最綠意茂盛的地方做為探訪的起點。
兩人面前是一座湖泊，很小，沿著邊緣走幾分鐘就能繞完，幾隻小動物本來在邊緣喝水，聽見有人來便迅速離開了。
「上一次來的時候，最先看到的就是這個湖。」
她彎下腰，單手攏成杯狀掬起一掌心水喝下，雖然甜美可口，卻隱隱透著少許異樣，她有些失落，把剩下的水往草地上甩。
「上次喝的時候很甜的。」她抿著唇說，接著仰起頭，透過茂密的枝葉凝視天空，竟也找尋不到上一回初見蔚藍天空的感動，「之前……沒有這麼灰的，是很漂亮、很美的天藍色，跟湖泊一樣，像雙生一樣……」
可如今的天空，卻像是蒙了一層灰，雖然不細看瞧不出，卻瞞不過她的雙眼。
環顧四周，一些動物發現他們並沒有敵意，紛紛躲在樹木後石縫間偷偷觀察，幾隻膽大又或是太渴的鹿跟浣熊站在離他們遠遠的地方邊喝水邊警戒著，一有動靜就嚇得逃竄。
就連動物們也這麼緊張，希蕾妮蒂公主只覺得難受。
月球上的動物們都親人，甚至會在公主的肩頭跟掌心上玩耍，絲毫不懂危險為何物，而要讓上一回還願意靠上來撒嬌的動物警戒成這樣……希蕾妮蒂就算再怎麼天真也知道那原因必定是讓人無法直視的。
怎麼會變了這麼多呢？她對此毫無頭緒。
「這裡好像不是我熟悉的地球了……」
她拉起懷特的手，像是在陌生的環境裡找到唯一熟悉的浮木一樣，可他卻沒了剛才的歡欣竊喜，反而跟著提心吊膽起來。
若如希蕾妮蒂所說，這裡改變了那麼多，那她再也看不到安迪米歐王子的理由……會不會是生命跡象已經消失了？跟這顆星球許多原生物種一樣，逐漸走向虛無的生命彼岸。
「上一次來的時候，這裡，滿滿都是紅色的果實，像紅寶石，吃起來很甜、很多汁……」她緩步走到其中一棵樹面前，抬頭，果然看到許多緋紅色彩在樹葉的遮擋下若隱若現，她伸長了手，卻碰不到任何一顆。
「……而且，觸手可及。」她失望地垂下右手。
她曾聽說樹木是有靈性的，如果查覺到有來自地面的危險，樹木就會越長越高，反之則會預約往地面靠近，這是為了確保物種能延續的手段。
如果說水的味道跟天空的顏色都屬於主觀感受，那樹結果子則顯得更加客觀，以往不必伸手就能觸及、如今是伸長了手也搆不著，差異之大，讓她不得不抱持最悲觀的想法──
地球或許不如上一次來的時候那麼美好。
「我來。」
懷特最不愛看她失落的樣子，便主動以一塊巨大的石頭做為起點往上一跳，來到高高的樹枝之間，因為沒有預料這種狀況，所以沒帶任何能盛裝的容器，懷特便朝下喊。
「公主，朝我靠攏點。」
希蕾妮蒂隱約猜到他想幹什麼，便回喊道：「別摘太多。」下一秒，數顆鮮紅的小果實落入她的掌心，抬頭一看，發現懷特正像個孩子一樣捏著果實往下投擲，甚至閉起一隻眼，一邊喊著「發射」，孩子氣的行徑讓她跟著笑出聲來。
他聽了公主的話，只摘取六、七顆便跳下樹。
「還『發射』呢，小孩子嗎？」希蕾妮蒂吃著果子笑他。
「習慣了。」懷特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咦，公主，別動……」他伸出拇指，輕輕抹去對方嘴角邊的果實汁液，隨後把手指放進嘴裡吸吮，一系列動作自然且無違和，倒是希蕾妮蒂反應過來後悄悄紅了臉，眼神下意識往一旁飄移，不敢直視對方。
「這果實真的很好吃呢，不知道能不能弄一點種子回去。」
「或許能帶著果實回去試著栽種。」她小心翼翼地護著最後兩顆果實，「不過，會不會被追問這果實哪裡來的？」
「啊……搞不好會，那還是算了，吃掉吧。」
「嘻嘻。」
他倆就像做壞事怕被大人發現而努力銷毀證物的孩子，對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接著她用手指捏起果實，自己吃了一顆、給懷特餵去一顆，她沒存著任何心思，卻在手指尖感覺到一陣溫熱與柔軟後猛地紅了臉，並快速抽回手藏在身後。
懷特自然發現她的困窘，卻不敢、也沒勇氣猜想微紅的雙頰與別開的視線分別代表什麼情緒，只是默默把這個短於一秒的接觸放在心裡深處、一個名為「希蕾妮蒂」的盒子裡。
「時候不早了，公主。」他主動邁開步伐，走在希蕾妮蒂前頭。
「嗯……」她跟在懷特身後，對於他走在前頭的舉動萬分感激，因為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居然會因為那短暫的碰觸而心跳加速，甚至一度忘了來地球的目的。
一股微風朝兩人吹撫，帶著淡淡的花香與青草味，本該心曠神怡，可她仍就聞到了極其微弱的鐵鏽味，她想或許這是地球變得更適合居住所要付出的代價，只是她仍會想念那片蔚藍的天空、滋味甘甜純淨的湖泊、垂手可得的鮮美果實，還有那些親人的動物們。
懷特看不到，無法一起記憶那些美好，太可惜了……她輕嘆口氣，在心裡說。
「公主，請不要難過。」
突然，他回過頭對希蕾妮蒂說。
在公主錯愕與反應不及的眼神中，懷特仰起頭做出仰望天空的樣子，髮尾隨風飛舞，讓人不由自主凝視。
「那些美好不會消失的，公主見過、記在心裡，那就是存在過，只要您不忘記，天空、湖泊、果實，甚至是願意讓您撫摸的生物們就會永存。」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她的疑惑還沒說完，就見懷特咧開嘴笑了，笑聲溫柔且寵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我就是知道你會因為我看不到那些而難過，請不要這樣想，公主，我能陪著您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其他的，不過是額外收穫。」
自己的心思竟被眼前的人看穿，還看得那麼澈底……才剛緩緩褪去的心動感再度變得強烈，她無法解釋為什麼，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在面對懷特的時候……會習慣性別開視線、多次檢視自己的衣著、希望自己的一切總是那麼美好，就像……不只把他當成火球公主的守衛戰士似的……
一點點的線索在心裡串連起來，即使是從未談過戀愛的人也能從尚未排列出一個輪廓的線索堆裡看出端倪。
難道……自己對懷特……
「公主，安迪米歐王子就在前面。」
懷特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順著他的話往前看，兩人已經走出森林、穿越草原平地，來到很接近王宮外圍的地方，懷特利用地形高低差，找到一處較高的地勢站著，能不受圍牆阻礙視線地看到內部。
希蕾妮蒂一看，果然是安迪米歐王子，他穿著比起正式服裝更加舒適的服裝，手裡還拿著馬鞭，另隻手則拉著韁繩，接下來的活動項目相當明顯，跟在身邊的是他從不缺席的四個護衛，五個人跟五匹馬正浩浩蕩蕩地從兩人面前經過。
「公主，他們應該是打算從大門出去。」
「看起來是打算去騎馬吧。」希蕾妮蒂說。
「是的，公主，我去攔下他們？」懷特說完就要一躍而下。
希蕾妮蒂見他像是要離開，下意識抓住懷特的手腕，眼神雖然沒從安迪米歐身上挪開，掌心傳來的溫度與柔軟觸感於她來說反而更為真實、珍貴，像是……比起安迪米歐王子，懷特的離開更讓她驚慌失措。
「不用。」她搖頭說，「確定他沒事，就好了……」
「公主不跟王子說說話嗎？」懷特疑惑的問，「好不容易來一趟……」
希蕾妮蒂還是搖頭，情緒出奇平靜。
明明在月球上發現看不到安迪米歐的時候她是那麼失落、難過，實際見到後卻沒有想像中的興奮與期待，不再如記憶中美好的各種事物反而更讓她悲傷。
「我不是為了他而來的。」她淡然地說，並牽著懷特的手往回走，「說不定，他也不是我記憶中的安迪米歐王子了……」
分不清那種情緒是害怕，還是退卻，或是真如所說、安迪米歐王子並非她千里迢迢而來的目標，希蕾妮蒂公主最終仍是沒有上前，就這樣目送王子一行人出了大門，跨上馬後迅速跑遠。
「我們回去吧。」她說。
「是，公主。」
懷特握著她的手，順著來時的路重新踏上星光道路回家，這次兩人都顯得沉默，沒有來時的情緒高漲，希蕾妮蒂始終沉默著，懷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還擔心自己自做主張帶她去地球是不是做錯了。
四周跟他們離開時候一樣，仍是帶著微光的夜晚，只有希蕾妮蒂明白此時已接近清晨時分。
懷特見她還是很消沉，便主動開口道歉。
「對不起，公主，我以為帶妳去見他……妳會開心。」他皺著眉頭說，「我只是不想看妳那麼失望的樣子。」
希蕾妮蒂只是露出微笑，並緩緩走到露臺邊緣、抬頭，地球仍是藍綠色的，安迪米歐王子的影像仍舊沒有出現，讓人難過的是，此時此刻她竟覺得那藍色跟綠色也不再純粹、像蓋了一層灰。
「我難過的不是我再也看不到安迪米歐王子，而是那顆曾經讓我嚮往、喜愛的星球，已經變樣了。」
她轉過身，用雙手扶著欄桿，眼裡的失落情緒依然強烈。
「我喜歡那顆星球的藍天，那麼純粹、乾淨，像是沒受過污染一樣；湖泊也像是能孕育萬物一樣溫柔，所有美麗美好的事物都從那裡誕生；我也喜歡吃起來美味的果實，親人的動物們……我喜歡的，是那顆星球，那顆跟月球不一樣，多彩多姿的星球。」
懷特能對她的情緒感同身受，上前握住她的手，希望能藉由這樣的接觸替她分擔些。
「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他飽含歉意的問。
「不是的。」面對這個問題，她的回答很堅定、也很迅速，「這次去一趟地球，我有了別的收穫。」
說完，她揚起一抹笑，互相握著的手悄悄挪動，成了十指相扣。
「我會開始畫畫。」她說，「我會把那些美好的景象都畫下來，讓你也能夠看到，能夠明白我當初第一眼就喜歡上地球的原因，蔚藍的天空、清澈的湖水，還有那些美麗的事物。」
「那肯定是世界上最名貴的畫作。」懷特由衷得說。
希蕾妮蒂公主慢慢把懷特拉到自己身前，隨著距離縮短，兩人也能聽見兩陣心跳聲慢慢重疊、貼合，緋紅同時造訪兩人的臉頰，明明跳舞的時候也很親近，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讓人緊張。
「比起可能有所改變的安迪米歐王子，你只是離開一會兒都讓我覺得害怕……」
另一隻手慢慢抬高，接著抱住懷特，她則把臉埋在對方頸窩中，此時此刻在心底盪漾的安穩感格外強烈，讓她更加確定在地球時感覺到對懷特的情感是真實的。
「希蕾妮蒂公主……」
懷特的聲音透著一絲驚訝，更多的則是遺憾。
他們都明白這場情感是不會有結果的，光是身分的差異就足以阻隔他倆，但公主的想法更樂觀些，至少她已經知道自己喜歡的人不是那個觸摸不到的安迪米歐王子，而是一直在自己身邊的懷特，就夠了。
「如果能轉生的話，我想當個一般人。」
她微微垂下臉，害羞的表情在光線下顯得柔媚溫和，正如同懷特第一次看到她在祈禱殿中被神聖之光壟罩時那般高雅、讓他一見傾心。
「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火球公主的守衛戰士。」
「那我們會是什麼？」懷特終於鼓起勇氣，用雙手摟住她的腰。
「我不知道，不過……我希望你是……」
她慢慢抬起臉，晶瑩的雙眼中是懷特的倒影，像是要把對方澈底刻印在生命中一樣深刻，紅潤的雙唇緩緩動著，如果這個世界上有最讓人動容的話語，那肯定是從深愛的人口中吐出的情話。
「我希望你是……能每天給我一個早安吻的存在……」

＊

月野兔緩緩睜開眼睛，窗外陽光刺眼，今天也是個好天氣。
她有點恍惚得眨眼，靜待各種官能感受一起甦醒。
先是嗅覺，她聞到了讓人安心的薄荷香氣；接著是觸覺，她觸摸著對方帶有溫度的手，眷戀地與其十指相扣；然後是視覺，她一歪頭，就看到星野光也正凝視著自己，臉上的笑容寵溺而幸福；最後醒來的，是聽覺。
「早安，丸子頭。」他用充滿磁性的性感嗓音說。
「……我做夢了。」
她撒嬌般地躲進對方懷裡輕蹭，少了昨晚硬是不跟他同床而眠的硬氣，此刻的她還沒從夢裡希蕾妮蒂的情感中抽離，眼前的星野光跟懷特仍有重疊，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
「嗯……夢到什麼了？」他一邊用手指勾著她的長髮，一邊問。
「我夢到……」
她把夢境內容一五一十說了，縱使毫無邏輯又前後跳躍，星野光卻能全部聽懂，甚至在聽見懷特扔果實時笑出聲來。
「然後呢？」
「然後……我說，我希望你是能每天給我一個早安吻的存在……嗚。」
沒等她說完，星野光就吻了她。
雙唇眷戀般的互相摩娑，兩人用盡全身的力氣與感受把對方變成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在此時，味覺成了最後醒來的五感，星野光緩緩撐起身體壓住對方，濃烈的氣息在鼻間流竄，身體因此顫抖，說不清是對接下來的發展充滿期待，或其實是因為害怕而有的。
「唔……」
月野兔用手輕撫著對方的臉頰，喘息逐漸急促，肌膚緩緩透出粉色，緊皺的眉頭承載的是歡喜，夢裡的愛情延續到現實，成了讓兩人都願意多花點時間賴床的理由。
「看起來，我兌現對妳的承諾了，公主。」星野光輕撫著她的額頭說。
「嘻嘻……」
兩人相視一笑，而後他再度吻住她，並拉起棉被把兩人蓋住，暫時阻隔了陽光，讓被月色籠罩並祝福的戀愛在這個小小的被窩中得以延續。


《DAY 9.早安吻》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