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壹】
本章節 2054 字
更新於: 2018-08-03
老人按下按鈕，關閉了方才還在連線的通話。
要說是謹慎，又或者說是膽小，即使在通話斷線的這一刻，對於音訊加密程式是否正常運作，他還是再確認了一次。
儘管剛才時間不長的通話裡，他已經反覆確認過無數次了。
多一份小心總是好的——這是白髮男人的座右銘，也是他在這數十年走鋼索般驚險的人生中，成功保身的唯一秘訣。
——叩叩。
身後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門扉被打開，鮮豔的色彩閃入房間之內。
一頭及肩長髮染成浮誇的水藍色，少女踩著悄聲無息的步伐，悄聲無息地把房門帶上。
「事情談完了嗎？爺爺。」
「是妳啊，蘼——」
「欸，等一下，爺爺。我好歹已經通過我們『壹之家』的測驗，是個獨當一面的殺手了。這裡應該叫我『朔月』才對吧？」
「照這個邏輯，妳也不該叫我爺爺，而是該喊『家主』吧？」
「唉呀，這種小事就別計較了嘛。」
朔月在老人身旁坐下，親暱地依偎著老人。
老人帶著半分無奈的苦笑，撫摸著朔月的髮絲。
「還是老樣子，在對妳不利的時候，就刻意無視規則。」
「有什麼關係，不管規則還是環境因素，將之改變為有利於己方的狀態，不就是我們壹之家的拿手好戲嗎？」
地形條件也好，人際關係也罷，將目標周圍的一切要素誘導、改變至理想狀態後再進行暗殺。這就是「壹之家」的作風。
「妳這麼說也沒錯……必要時，我們連月之宴的規則都能操弄。」
「嗯嗯？所以拾陸之家說的，跟仲裁者勾結的那件事情也是真的囉？」
「當然。實際上，也沒什麼困難——」
老人的思緒晚了一拍才追上。
或許是因為談話對象是親生孫女，他才鬆懈了也說不定。否則在平常時，以他小心謹慎的性格，這種話語中的破綻他該馬上就發現才是。
「妳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老人當然還記得前一次月之宴所發生的事情，也清楚在那次「宴會」之中，壹之家為了獲得勝利使出了什麼樣的謀略。但這些具體事蹟除了身為家主的他之外，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除了剛才透過電腦，與仲裁者及另外五個分家的對話之外，自己年僅十七歲的孫女，沒有任何管道能夠得知這件事情。
「嘿嘿——你說呢？」
「妳偷聽……？不，不對，我確認過了，談話當時，房間內外沒有任何氣息。妳不可能在旁邊偷聽而不被我發現。」
「沒錯。我的潛行技術沒有高明到能瞞過爺爺你，但是，我也知曉爺爺剛才的談話內容。這兩點再加上我們壹之家的能力，很容易就可以推出答案了喔。」
老人的雙眼微微瞪大：「妳是說……不對，這怎麼可能做到？我完全沒有感覺到啊！」
「嘻嘻嘻，就是做到了，我才會知道剛才的談話內容啊。」
朔月仰臥在老人懷裡，朝上炫耀般地比出Ｖ手勢。
看著孫女得意的表情，老人先是愣了一愣，而後大笑了起來，同時粗暴地撫著孫女的一頭藍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極了！真不愧是我的孫女！才這個年紀，在能力上就有如此造詣！哈哈哈哈！」
「啊、痛！不要這樣啦爺爺，扯到頭髮了啦！」
聽到孫女嚴正抗議，老人這才停手。
「——所以，這次的月之宴，要派誰去呢？」
老人一手托著下巴，沉吟道：「這次的仲裁者是沒見過的生面孔，談不上能不能操縱，是個蠻大的未知數。這樣一來，要讓誰上陣這點，必須考慮的層面就更廣——」
「不讓我去嗎？」
「——唔。」
老人的話語一頓。
同時，朔月也離開祖父的懷中，稍稍後退了一些，端正地坐了下來。
挺直腰桿，一絲不苟。
的確。朔月年紀輕輕，但其展露的才能，恐怕是家族史上前所未見的優秀。在見識了剛才的「那一手」之後，老人更是確信了這一點。於公，為了壹之家的利益，讓朔月參加月之宴可說是勢在必行的選擇。
然而，於私，朔月是他寶貝的孫女。讓孫女進到月之宴那般危險的環境之中，他心裡可是百般不願意。
但是——
「請放心吧，『家主』。我朔月，再怎麼說，也是流著您的血脈的。」
老人不禁回想起，朔月上次稱呼他為「家主」的時候。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和他七十幾年的人生相比，兩年的時間就如彈指般短暫。也因此，他腦中的印象仍舊鮮明。
當時，壹之家接到了一個委託。
委託的成功報酬，是暗殺者這種高風險職業的人們，也會瞠目結舌的驚人巨款。
正當身為家主的他開始規畫整個暗殺行動，並佈署人力的時候，底下負責監視的家族成員傳來緊急聯絡。
「目標已被殺害！重複一次！目標已被殺害！」
在接到連絡後沒多久，一個陌生的女子出現的他面前，提著暗殺目標的腦袋，微微地笑著。
「我把委託完成了喔，爺……不，『家主』。」
回想著當時的事情，老人仔細地打量眼前的少女。
和剛才不同，朔月現在的表情十分嚴肅。
然而，身為祖父的他，卻能從中瞥見一絲絲的笑意。
那是自負之人的表情。
那是自信之人的表情。
既然朔月都以「家主」稱呼自己了，自己實在沒有不相信她的道理。
咳了一聲，老人清了清喉嚨。
「壹之家第一百七十七代後裔，朔月聽令。」
朔月低下頭：「是！」
「此刻，我以第一百七十五代家主之名，命你代表吾族，參加此次的月之宴。」
「——朔月遵命。」
抬起頭，藍色瀏海之下的雙眸，曳出堅定的光采。
「我定會在月之宴中獲勝，讓吾族立於二十九個分家之上。」
要說是謹慎，又或者說是膽小，即使在通話斷線的這一刻，對於音訊加密程式是否正常運作，他還是再確認了一次。
儘管剛才時間不長的通話裡，他已經反覆確認過無數次了。
多一份小心總是好的——這是白髮男人的座右銘，也是他在這數十年走鋼索般驚險的人生中，成功保身的唯一秘訣。
——叩叩。
身後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門扉被打開，鮮豔的色彩閃入房間之內。
一頭及肩長髮染成浮誇的水藍色，少女踩著悄聲無息的步伐，悄聲無息地把房門帶上。
「事情談完了嗎？爺爺。」
「是妳啊，蘼——」
「欸，等一下，爺爺。我好歹已經通過我們『壹之家』的測驗，是個獨當一面的殺手了。這裡應該叫我『朔月』才對吧？」
「照這個邏輯，妳也不該叫我爺爺，而是該喊『家主』吧？」
「唉呀，這種小事就別計較了嘛。」
朔月在老人身旁坐下，親暱地依偎著老人。
老人帶著半分無奈的苦笑，撫摸著朔月的髮絲。
「還是老樣子，在對妳不利的時候，就刻意無視規則。」
「有什麼關係，不管規則還是環境因素，將之改變為有利於己方的狀態，不就是我們壹之家的拿手好戲嗎？」
地形條件也好，人際關係也罷，將目標周圍的一切要素誘導、改變至理想狀態後再進行暗殺。這就是「壹之家」的作風。
「妳這麼說也沒錯……必要時，我們連月之宴的規則都能操弄。」
「嗯嗯？所以拾陸之家說的，跟仲裁者勾結的那件事情也是真的囉？」
「當然。實際上，也沒什麼困難——」
老人的思緒晚了一拍才追上。
或許是因為談話對象是親生孫女，他才鬆懈了也說不定。否則在平常時，以他小心謹慎的性格，這種話語中的破綻他該馬上就發現才是。
「妳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老人當然還記得前一次月之宴所發生的事情，也清楚在那次「宴會」之中，壹之家為了獲得勝利使出了什麼樣的謀略。但這些具體事蹟除了身為家主的他之外，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除了剛才透過電腦，與仲裁者及另外五個分家的對話之外，自己年僅十七歲的孫女，沒有任何管道能夠得知這件事情。
「嘿嘿——你說呢？」
「妳偷聽……？不，不對，我確認過了，談話當時，房間內外沒有任何氣息。妳不可能在旁邊偷聽而不被我發現。」
「沒錯。我的潛行技術沒有高明到能瞞過爺爺你，但是，我也知曉爺爺剛才的談話內容。這兩點再加上我們壹之家的能力，很容易就可以推出答案了喔。」
老人的雙眼微微瞪大：「妳是說……不對，這怎麼可能做到？我完全沒有感覺到啊！」
「嘻嘻嘻，就是做到了，我才會知道剛才的談話內容啊。」
朔月仰臥在老人懷裡，朝上炫耀般地比出Ｖ手勢。
看著孫女得意的表情，老人先是愣了一愣，而後大笑了起來，同時粗暴地撫著孫女的一頭藍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極了！真不愧是我的孫女！才這個年紀，在能力上就有如此造詣！哈哈哈哈！」
「啊、痛！不要這樣啦爺爺，扯到頭髮了啦！」
聽到孫女嚴正抗議，老人這才停手。
「——所以，這次的月之宴，要派誰去呢？」
老人一手托著下巴，沉吟道：「這次的仲裁者是沒見過的生面孔，談不上能不能操縱，是個蠻大的未知數。這樣一來，要讓誰上陣這點，必須考慮的層面就更廣——」
「不讓我去嗎？」
「——唔。」
老人的話語一頓。
同時，朔月也離開祖父的懷中，稍稍後退了一些，端正地坐了下來。
挺直腰桿，一絲不苟。
的確。朔月年紀輕輕，但其展露的才能，恐怕是家族史上前所未見的優秀。在見識了剛才的「那一手」之後，老人更是確信了這一點。於公，為了壹之家的利益，讓朔月參加月之宴可說是勢在必行的選擇。
然而，於私，朔月是他寶貝的孫女。讓孫女進到月之宴那般危險的環境之中，他心裡可是百般不願意。
但是——
「請放心吧，『家主』。我朔月，再怎麼說，也是流著您的血脈的。」
老人不禁回想起，朔月上次稱呼他為「家主」的時候。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和他七十幾年的人生相比，兩年的時間就如彈指般短暫。也因此，他腦中的印象仍舊鮮明。
當時，壹之家接到了一個委託。
委託的成功報酬，是暗殺者這種高風險職業的人們，也會瞠目結舌的驚人巨款。
正當身為家主的他開始規畫整個暗殺行動，並佈署人力的時候，底下負責監視的家族成員傳來緊急聯絡。
「目標已被殺害！重複一次！目標已被殺害！」
在接到連絡後沒多久，一個陌生的女子出現的他面前，提著暗殺目標的腦袋，微微地笑著。
「我把委託完成了喔，爺……不，『家主』。」
回想著當時的事情，老人仔細地打量眼前的少女。
和剛才不同，朔月現在的表情十分嚴肅。
然而，身為祖父的他，卻能從中瞥見一絲絲的笑意。
那是自負之人的表情。
那是自信之人的表情。
既然朔月都以「家主」稱呼自己了，自己實在沒有不相信她的道理。
咳了一聲，老人清了清喉嚨。
「壹之家第一百七十七代後裔，朔月聽令。」
朔月低下頭：「是！」
「此刻，我以第一百七十五代家主之名，命你代表吾族，參加此次的月之宴。」
「——朔月遵命。」
抬起頭，藍色瀏海之下的雙眸，曳出堅定的光采。
「我定會在月之宴中獲勝，讓吾族立於二十九個分家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