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力與史萊姆

兩天後的下午，公會那邊通知說我的制服終於完成了。

在心中盼呀盼，總算是讓我盼到制服完成了!心情和身體都輕飄飄的，恨不得現在就馬上飛到公會那裏開始一天的工作…不用說，我的頭號目標當然是解體場以及在那裡面的魔物素材。

先前哥利亞先生給我的袋鯊鱗片遇到水就會產生一種黏黏滑滑的物質，說實話我完全不知道這種物質除了讓衣服變的黏答答之外有甚麼用處，還因為弄亂家裡被媽媽兇了一頓。但光光看著鱗片我的臉便會控制不住地綻開笑顏，媽媽都有點受不了了，直說該早點把我丟到公會去，反正我好像在那邊比較開心。

就算是真的也不用講的那麼直白吧!哼!

我鼓起臉頰將媽媽準備的硬麵包和甜味偏重的蜂蜜酒(mead)粗魯地塞進包包中，朝廚房的大概位置一喊便出門了。一踏出家門，亞蘭果然已經站在門口等著我了。

這幾天下來已經習慣亞蘭的護送了，我和他牽起了手。他穿著和幾天前大不相同的勁裝，胸上還多了一片薄薄的鐵製護具，右手提著一個頭盔。很明顯是全副武裝，今天是怎麼了嗎?我跑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開口道。

「早安，亞蘭。今天怎麼會穿成這樣呢?」

「嗯?今天是魔法特訓日啊?愛蓮該不會忘記了?」

「…完全忘記了。」

亞蘭露出了傷腦筋似的笑容，從我手中接過包包後說「公會在每一個六之日都會舉行所有見習生強制參加的魔法特訓，那就是魔法特訓日。如果不出席太多次的話會被取消檢定資格喔。」

「我…下次會記住的。」

安茹和馬丁內茲明明就有對我說過的啊~我抱頭在心中吶喊道。只要看見魔物素材就會太過興奮的毛病看來要改改，但我完全沒有可以靠自己改正的自信。

我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緩緩走在我前面的人影，我從有記憶以來就認識亞蘭了。一開始是布法魯斯帶著全家大小來拜訪鮮少在家的父親，我們這些
孩子就在一柱松附近玩捉迷藏，我好像因為總是第一個被找到而發了一頓脾氣…

「愛蓮的頭髮很漂亮，很顯眼啊。」

面對氣成一顆球的我，亞蘭是這麼說的，後面發生甚麼事我就沒印象了。之後我們就成為偶爾一起玩的玩伴，在艾庫庫的小巷中竄來竄去。直到
某一天亞蘭成為見習生，在那之後就沒有一起玩過了。

當我正望著亞蘭的背影時，他緩緩開口了。

「…愛蓮，妳…可以成為我的搭檔嗎?」

「搭檔？」我愣了一下，一時沒有會意過來。

只見他的臉突然燒成一片通紅，空著的一手掩面扭頭不語。

「亞蘭?」

「就是…以冒險者和接待員兩人一組的方式進行委託，這樣就可以在沒有公會駐地的地方進行委託…」

「但是我還沒有正式公會證喔?」

「對，對喔!抱歉，忘了吧。」

亞蘭狼狽地轉移話題，但臉上的紅潮久久不退。

…為什麼要害羞成這個樣子?難道成為搭檔其實是什麼很不知羞恥的事情嗎?我狐疑地看著亞蘭，他的臉已經紅的快爆炸了，全身還微微顫抖。
下次問問看安茹好了。

「要休息一下嗎?」

「不用!」

進到公會，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換上公會制服。我來到職員專用的房間，找到寫有我的櫃子，以公會證輕輕一靠便聽見開鎖的聲音。在心中驚嘆之餘，我的目光立刻被掛在櫃子中的三件制服吸引。

就好像將晴空萬里時的大海穿在身上一樣，制服是閃耀著光澤的碧藍，邊沿繡有海浪般的銀白，領口的部分照著我的要求採用一字領，另外還兼有水手領的設計，無論是正式場合還是休閒時都適用吧。布料是最上等的火山羊毛，如果天上的雲朵有觸感的話，那肯定跟我手上這套衣服一樣。

穿起來的感覺輕若無物，即使在無風的夏季也十分涼爽。好厲害!不愧是魔物素材，這種性能不是一般的棉還是羊毛能比的!讚美神艾德古拉爾!

只是我對冬天的保暖性還有些疑慮，不過眼下離冬天還有好一陣子，就等到那時候再來擔心吧。

換上新制服，我蹦蹦跳跳地回到在公會大廳等著我的亞蘭面前，帶著驕傲的笑容，我轉了一圈將制服展示給他看看。難得的新衣，我想要聽看其他人的感想。

一看見我，亞蘭睜大了他海藍色的雙眼，出神了幾秒鐘。

「…嚇到我了，真的好適合。」

我有點害羞地擠出笑臉，亞蘭總是在一些很怪的時候特別直白，有些時候又扭扭捏捏的不敢開口。

「…?亞蘭?」

腦中正想著無關緊要的事，亞蘭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我的手。接著不由分說就拉著我往外跑，我驚訝之餘快步跟上他的腳步，一路上好像還有幾個人呼喚我們，但亞蘭全部予以無視，直到出了公會大門才停下。

我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我痛苦地瞪了一臉嚴峻的亞蘭一眼，開口說「怎麼了?突然這樣…」

「有些人看起來想要找我們麻煩…為了避免問題，只好先離開了。抱歉。」

「…下次先跟我說好不好?這樣突然跑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能夠避免麻煩我當然是舉雙手贊成，但還是希望可以有一點心理準備…

亞蘭看著我的表情變回我熟知的溫柔模樣，他定定地注視著我一陣子之後垂下目光，將他身上的天藍色披風解下，一圈一圈地纏繞在我身上，可愛的衣服完全被遮住了，現在我就是個斗篷球怪。

「…」

「…抱歉。是我力量不夠，明明和海蓮娜阿姨約好要保護妳的，我卻想不到其他方式才不會讓妳被那些野獸騷擾。」亞蘭悔恨地咬牙道「愛蓮…妳可以稍微忍耐一下嗎?」

和媽媽的約定根本就只是被利用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會說出這種話。而看著亞蘭消沉的臉，我的心中也有點難過了起來，再說這套制服雖然可愛，裸露的部分果然還是有點多。我仰望著亞蘭一臉不甘心的樣子，伸手握住他緊握成拳的手，朝他大大地微笑。

「那麼，我們就快去訓練場吧?」我看著亞蘭一臉驚訝地說「亞蘭想要變強，我也想要趕快有保護自己的力量，所以我們一起去吧。」

亞蘭愣愣地點頭，隨即綻放出宛若雨過天晴的笑容。


公會的訓練場在環繞艾庫庫的其中一座山丘上，因為擔心進行訓練時亂飛的魔力或是武器會對居民造成困擾，由公會主持的訓練和模擬戰都在這裡舉行。這次由於我要先到公會領取制服所以繞了一圈，就亞蘭所說，下次貌似直接過來這個山丘就行了。

將公會證暫時交給管理訓練場的職員，換到通行證之後，我們穿過一道道拱門進入室內的訓練場。這個訓練場呈顯橢圓形，佔地非常遼闊，似乎足以容納一頭成年的龍，我全力奔跑也要花上十分鐘才能從一端跑到另一端。整個場地以號碼編號，不同號碼對映著不同的地形，例如森林，雪地，山地等等。見習生如我們等訓練的場地是危險最少的一號，也就是草原地形。

穿過四號的沙漠地形，一踏入茵茵草原的瞬間，原本乾燥的空氣瞬間變得清新，帶著一點青草的氣息。太陽溫暖而不炎熱，如果拿來當作野餐地或許非常合適，艾庫庫臨近大海，下雨潮濕的日子比其他地方來的多，有時候想要找一塊乾燥的地面坐下都是問題。

草地的中央早就有十幾個天藍色披風纏身的人影或坐或站了，貌似訓練課程快要開始，我和亞蘭對望一眼，趕緊加入天藍色披風的集團之中。

片刻過後，一位穿著簡易鎧甲，身纏純黑色披風的白髮紳士踏著穩重的步伐站到眾見習生面前，我看著老紳士，喉嚨深處不禁發出「唔唔」的怪聲。

「早安，各位。歡迎來到公會例行的魔力訓練。我是公會長伊默爾，訓練時叫我伊默爾就可以了。」我的外公大人健朗地開口，同時銳利的金瞳緩緩掃視在場所有人，總覺得他好像在亞蘭身上停了一下?是錯覺吧?

「會…不，伊默爾大人，請問原本要來上課的冒險者大人發生甚麼事了嗎?」靠近前方的見習生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看來伊默爾平常是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

「他剛剛討伐完一個凶暴的魔物，我讓他休假去了。」伊默爾的金瞳狠狠地盯著出聲者說道「怎麼，覺得我這個老頭沒辦法指導你們嗎?」

「怎麼可能!伊默爾大人真愛說笑…」

一陣寒風吹過溫暖的平原，伊默爾沒趣似地移開目光，掀起嘴唇道「少了兩個人，是誰啊?」

「伊默爾大人…」馬丁內茲突然從側邊冒出來，往伊默爾耳邊低語了幾句後便退到一邊。伊默爾聞言皺起眉頭，重新面對見習生們。

「今天要進行魔力的操作，以及實戰上的應用。首先複習一下吧。」
說罷，伊默爾抽出腰際的配劍，魔力一湧，真紅色的魔力便纏繞上去一點洩漏都沒有，好似燒得通紅的木炭，明明不曾發出火舌，卻仍然感覺得出強勁魔力的波動。

「所謂魔力，就是靈魂的力量，也是神 艾德古拉爾的力量。艾德古拉爾藉由賜予魔力讓世界萬物有了靈魂和意志，而靈魂的性質反映在魔力的顏色上。那邊那個在發呆的!你的魔力色是什麼!」

人群中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小的見習生被伊默爾一瞪，連忙慌張地起身

「是…是黃綠色!」

「性質呢?」

「由司掌『創造』的金黃和司掌『治癒』的翠綠的混色，我的魔法是『再生』。」
擁有治療，再生類的魔法的人似乎不在少數，那名見習生雖然有些發抖，但還是流暢的回答了伊默爾的問題。他點點頭示意見習生坐下。

「自己的魔力色的性質一定要掌握清楚，否則很容易陷入被第一次施展的魔法給限制住的陷阱。尤其是越接近純色的人，一定要多加註意。」

伊默爾舉例道，有很多人都以為『再生』魔法只能拿來治療，那是因為這些人第一次使用魔法時就是拿來治療，也不去開拓新用途，久而久之就真的只會治療了。

嗯?我的魔力色是金黃色，性質是『純光』。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只能發光而已，難道我還可以變出更多東西嗎?
正好魔力訓練日是個可以盡情實驗的時間，等等就馬上來試看看好了。

「那麼，要進行魔力操作訓練的到這裡來。要進行實戰演練的往那邊去。」

說明完後，伊默爾開始將見習生們分組。我打算進行魔力操作的訓練，大部分的人也很快就決定好了自己要進行的訓練，不過亞蘭卻一臉拿不定主意，正在心中掙扎到底是要跟我去魔力訓練還是實戰才好。

「亞蘭想要去實戰的話可以去喔，不用擔心。」這裡的保護者已經很多了。

「但是…」

「有我在，你還是趕緊加強實力比較實在吧?」

亞蘭全身一震，一臉慘白地轉身面對無聲無息出現在身後的老紳士，後者以完全不含感情的金色眼瞳冷淡地俯視著他。

「還是你想和我一起訓練…?」

「誠…誠惶誠恐，我，現在馬上去實戰練習。」

感受到認真的生命危險，丟下這句話，亞蘭青著臉逃也似地抓著劍跑到馬丁內茲所在的實戰練習區，一路上來不停回頭窺探伊默爾的表情。

「唔，這樣就只剩我們兩人呢。」見亞蘭跑遠，伊默爾原本嚴峻的表情倏地放緩，露出一副慈祥老爺爺的表情。
我突然想起媽媽的叮嚀，但四下無人，我也想要向外公大人表達幫我支付制服的縫製費的謝意，我努力露出甜美的笑容開口道

「貴安，外公大人。謝謝你幫忙訂做我的制服，我很喜歡喔。」

「嗯，喜歡就好，話說回來，妳今天沒有穿過來嗎?」伊默爾喜上眉梢地問道，我搖搖頭，解下纏在我身上的披風。

「您覺得怎麼樣?」

「不愧是我的孫女!受到艾德古拉爾寵愛的化身!」

「外公大人太誇張了啦!」聽著伊默爾的話，我的臉開始發燙了起來。

「說什麼，我的孫女是是世界第一可愛這件事不是理所當然嗎?再說…嗯?」伊默爾突然定定地注視著我先前脫下的披風「…那件披風，是誰的?」
啊，糟了。亞蘭的披風還在我身上。

「有，有人借給我的，因為我有一點冷…」

「所有就有人借給妳了嗎?」伊默爾的表情冷了下來「…愛蓮托赫還不知道吧，冒險者的披風代表著冒險者自身。既然敢這麼好心地將披風借給妳，那個『好心人』應該也做好心理準備才對…」

原來有這個意思嗎!?我驚訝地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伊默爾金色的目光銳利地彷彿可以刺穿人，聲音森冷至極。外公大人和媽媽生氣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但真要我說，媽媽生氣來還是比較可怕。

「下次來個特別一對一特訓好了。」

伊默爾摸著下巴冷笑道，亞蘭，請節哀。

為了避免現場出現大屠殺，我趕緊箭步一踏攀上伊默爾的手臂，臉上不停堆笑道「外公大人，還是先教我操控魔力好了，那個，我想要趕快練習…」

「愛蓮托赫想要練習是嘛，好!包在我身上。」森冷的表情又一下換成寵溺孫女的臉，伊默爾從口袋中拿出一顆小小的東西，用力捏碎之後，一個巨大的玻璃箱子便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我們旁邊。

我驚訝地楞楞張著嘴巴，怎麼回事?周邊正在練習操控魔力的人也一陣騷動開始緩緩聚集，伊默爾見狀滿意地點點頭，將手放在玻璃箱子上。

我跟著看向箱子內部，原來裡面並不是空無一物，而是塞滿了帶點透明的淡藍色的黏稠物質，那個物質好像還有自主意志似的在箱子內部蠕動，這個，該不會…!

「是史萊姆!!」我發出歡聲湊近箱子道，伊默爾微笑著點點頭，伸手從黏稠物質中抓了一把，被他抓在手上的黏稠物一和主體分離就迅速變形成水珠狀。伊默爾將新形成的史萊姆輕輕放在我的懷中後向前一步。

史萊姆登錄在公會的正式名字叫魔質黏性體，器官，呼吸，進食一切都不需要，只要吸收在大氣的魔力就可以維持活動。到底是不是魔物的一種目前也是激烈爭辯中的議題。只要不要長得太大，對人類基本上沒什麼危險，甚至還可以做為寵物，在公會的危險度等級也是一顆星的「安全」等級。

大部分的被害都是人不小心跌進一隻大史萊姆，或是在洞窟探索時被從天而降的史萊姆掩住口鼻而窒息。即使是這樣，會因為史萊姆而死的人依舊極端稀少。

要說為什麼的話…

「如同各位所知，物理攻擊對魔質黏性體是無效的。相對來說，魔質黏性體對魔力十分敏感，正好作為魔力練習的目標。」

在人人都有魔力的情形下，只是將凝聚的魔力一轟也能讓史萊姆脫落或消失。安全，數量龐大，這讓史萊姆成為泛用性極廣的練習用魔物。據說以魔法精製成史萊姆粉會成為一級的清潔劑，不過價格過高，我家從來沒有使用過。

眾人開始一一上前領取史萊姆，我則抱著我的史萊姆稍稍遠離，開始構思如何操作我的魔力。

首先先從一般的調整開始吧。

我將一點點的魔力匯聚起來，讓它發光，我能夠自由調整光的強度，總而言之我從微光到如同魔石燈一樣的光度都各做了一個。這些魔力光球直到魔力耗盡為止都會在我附近。不出片刻，我身邊便圍繞著大大小小的光源。似乎是感知到魔力，我懷中的史萊姆也活躍了起來，我沒有想太多，給牠吃一點魔力會比較好吧，我心想著雙手捧起史萊姆靠近一個漂浮著的魔力光球。只見牠形體一變，吞噬了光球。

「…呀?」

被史萊姆吞噬的光球並沒有如我所想地馬上消失，而是光度慢慢地減弱，大約幾個心跳的時間才完全消失。我歪了歪頭，將史萊姆捧到另一個光源較強的光球附近。

吞噬掉光球的史萊姆微微蠕動，好像變大了一點點，而牠體內的光球果然也沒有馬上消失，還比之前的光球持續的更久了一些。

…該不會是光球的魔力含量超過了牠一次能消化的量，但又不到足以破壞牠的量，所以才先捕食起來存放嗎?

我思忖著，動手撕下一點點史萊姆。史萊姆的瞬間魔力容許值不會因為大小而改變，所以只要找出小史萊姆的魔力容許值就可以知道史萊姆一次最多可以接受多少魔力才對…

我蹲下來開始對史萊姆進行實驗，魔力的量真的很難抓，一不小心就會灌注太多魔力把史萊姆弄爆，幸好玻璃箱內還有一堆史萊姆。在第十隻史萊姆壯烈犧牲後，我總算大概知道史萊姆的極限在哪裡了。

慢慢灌注魔力的話，史萊姆會逐漸變色，當整隻都變為魔力色時，差不多就是那隻史萊姆的極限了。當然，雖然每一隻史萊姆的瞬間魔力承受力都一樣，如果是緩緩注入的話，大隻一點的就能比小隻的容納更多魔力。這一點到是新的發現。

我看著手掌上，已經完全充盈我的魔力的金黃史萊姆呆呆地想著，如果被史萊姆捕食的魔力還能夠驅動魔法的話，或許可以當作魔力不足時候的緊急手段，有點類似簡易魔法之類的東西。

「不過剛剛被史萊姆吃掉的光球還能發一點點光，也就是說魔法還是有一點效果的囉?」

我自問自答，為了避免發不出光，一邊將我掌中的史萊姆的光度設定到強閃光等級，一邊放到地板上。

…沒有發光呢。是設定的光度不夠嗎?

我抱胸歪頭，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愛蓮，休息時間到了，要不要到旁邊休息一下——」

亞蘭突然擦著滿身大汗出現，同時注意著伊默爾的動向，他走路完全沒有在看地上，一腳踩上在地上緩緩蠕動的黃金史萊姆—

「啊。」

白光一瞬間將整個訓練場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