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請勿擅自上車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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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03
  「你到底想幹嘛!」面對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女子顯然完全沒聽進去,舉著剪刀歇斯底里地大吼,段長青皺了下眉,指使我道:「顧好五通。」然後他便起身抓住那女子的手,剪刀在那一瞬間刮破他的手腕,鮮血流了出來,段長青彷彿沒有感覺一樣,順勢從衣服裡掏出一條粉色繡花的手帕,在其尖叫出來之前往女子的口鼻摀去,她立刻就睡下了。
  房間一下子歸於平靜,赤身裸體的情侶,一個被綁住、一個被迷昏,房間裡各種貼身衣物、保險套以及衛生紙落在地上,形成一幅詭譎的光景。
  「段長青……」我問:「你對付五通的時候怎麼沒用迷藥?」
  「五通是百毒不侵的,這藥沒那麼靈。」
  段長青邊說,邊捏著自己手上的傷口,我問他需不需要包紮,他回答沒關係,等一下就不痛了。
  「走吧,小朋友。」段長青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說著抓起男子的腿就要把他拖到門外,我趕緊攔下他,說五通已經抓到了,還要走去哪裡?
  「回我的醫館去,要讓五通離開這男人的身體,還得拿傢伙才行。」
  段長青朝我一笑,說罷又繼續走,我突然覺得有哪兒不對,當看見男子赤條條的下半身時,我終於大吼出來:「等等!先幫他穿褲子啊!你想這樣帶他到外面去噢!」
  「好呀,你幫他穿。」
  「……」
  抱著複雜的情緒幫男子穿好褲子之後,我把他搬到車上,照著段長青的指示開車上山。我問他為什麼明明離得這麼遠,還有辦法知道自己的醫館在什麼地方,簡直就像是內建導航系統一般,怎麼都不會出錯。段長青回答我因為醫館附近住著許多的魍魎,即便隔得很遠,他也能感受到魍魎的氣息,自然不會迷路。
  我沒啥心情開車,剛才那一幕在我腦海裡不停重複播放,我想我大概有好一段時間不會再看黃片了。我想起剛才那女子,問段長青說萬一她在我們回去之前就醒了怎麼辦?他回答應該不會這麼快醒,那麻藥的效力少說也能持續到第二天中午,又意味深長地多補了一句「小白果然很懂得關心人」。
  咳,我要先聲明一下,關心那女的是人之常情,不代表我對她有意思啊這變態!我沒把這吐槽說出來,想著跟這種人抬槓能少一句就少一句,只管開我的車就對了。
  持續開了一段時間果然開進山裡來了,現在已經深秋,氣溫更是寒冷,我不自覺打了個哆嗦。車子就這樣平穩地行駛了好一段時間,正當我以為會一直順利下去時,身後突然傳出什麼東西碰撞的巨響,然後便聽見段長青悶哼一聲,等我回頭時,他已經癱軟在座椅上了。
  我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就看見掙脫綑綁的五通往我這裡衝了過來,冷不防撞破車窗玻璃,往外面狂奔而去!
  「不、不會吧!段、段長青,你不是已經封住他的穴道了嗎!」
  我跑到座椅前,段長青咳了幾下,艱難地開口:
  「看來是我失算了,這五通太厲害,竟自己解了穴……」
  「靠,連你都擋不住那誰擋得住!這下怎麼辦!」
  我又急又怕,好不容易才把五通帶上山,這回又跑了,豈止扼腕而已!段長青沒跟我一塊發瘋,他思考了下,然後果絕地說:「咱們走後山!」
  「蛤?什麼東西?」
  「五通現在是肉身,跑不快的!咱們繞路擋在他前面,把他逼上山去,也許可行。」
  雖然這方法感覺有點不靠譜,但我明白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也只能乖乖照辦了。我開著鬼車一路狂飆到山下,讓整輛車橫在路中間,大開兩個車頭燈照亮來路。過不了多久果真看見遠遠地有個人影跑了過來,我大叫:「是五通!」五通當然也看見我們了,他立刻轉身往回跑,我也不給他多餘的空閒,踩緊油門追了上去。
  眼看上去的路越來越窄、越來越陡,已經不是公車能開進去的路段了,五通卻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心說這不是肉身嗎,跑那麼久腿怎麼都不會酸!最後路終於窄到無法再開車,眼看五通又要跑遠了,我跟段長青索性下車自己追。
  「啊呀!」這時候段長青被什麼絆倒,重重摔了一跤,我也不顧跑掉的五通了,趕緊停下來去扶他,他喘著氣,表示自己站不起來了。
  「扭傷了嗎?」我一碰到段長青的腳踝,他就抽了下眉頭,說剛才被五通打的傷還沒恢復,再來這麼一下,恐怕沒辦法跟我去追他了。
  「我能夠治好自己,可還得花點時間,你能自己過去嗎?」
  段長青如此拜託,我頓時不知該怎麼反應,沒有段長青在,我自己有辦法將五通制服嗎?他大概也知道我很害怕,卻還是拜託我能不能去把五通引出來,他即使不能走了,只要還能點穴,就可以再壓制他一段時間。
  「可是……我不知道五通往哪裡跑了啊。」
  「這附近有土地廟嗎?」
  段長青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個問題,我雖然「蛤」了一聲,仍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觀,竟真的看見不遠處的樹叢間有座小小的廟!
  「太好了,你去看看裡面的香爐。」
  看香爐是要做什麼?我邊想邊走過去,廟裡小小的香爐插了三炷香,看著早已熄滅多時。
  「我看了啊,然後咧?」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我便問段長青,他叫我看看香爐上有沒有刻什麼東西,我仔細看,果然發現香爐上刻有八卦的符號。
  ☰ ☱ ☲ ☳ ☴ ☵ ☶ ☷
  其中,☲的圖案有道細細的裂痕,從裡面滲出了水。
  我把這現象跟段長青說了,他聽完說離卦代表南方,看樣子五通是往南邊逃去了。我道怎麼能憑這樣就曉得一定是南邊?段長青笑了,說這廟裡雖然已經沒有神住,可裡頭的東西多少都沾有靈氣,五通這樣的凶物經過,必定會留下痕跡,說罷便身手指了一個方向,對我說往這走準沒錯。
  「你確定?」
  「我的方向感很好的,你若是懷疑,大可在這裡等死。」
  我當然不願等死,還是乖乖地去了,持續往所謂的南邊走了一段路,還真的看見了五通的身影,我在心裡驚嘆,段長青果真不是蓋的,竟然真的知道路!
  此時五通大概也發現我了,加緊腳步往前跑,直到路的盡頭出現一幢破舊的木屋,再沒有退路了。奇怪的是五通並沒有選擇鑽進木屋裡,反而在門口躊躇不前,假如他跑進木屋裡,還能從後門逃脫,可他沒有那麼做。
  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木屋裡面可能有某種令五通害怕的東西。
  我一步步逼近,五通不進攻也不後退,使我更確信了他的弱點就藏在木屋裡。我深呼吸了幾次,仔細地觀察究竟是什麼讓他這麼害怕,最後我的目光被門前的兩塊刻著字的大石頭所吸引。
  泰山石敢當!
  我忽然很慶幸自己的知識總算能派上那麼一點用場,石敢當是房屋的鎮煞之物,能把邪穢擋在屋外,這麼一說,五通很可能是因為石敢當才不敢進去的。
  這樣一來,我心裡總算有了個底,五通怕石敢當,可是肉身不會受其影響,如果我用力推他一把,說不定就能讓五通從男子的身體裡離開。
  一不做二不休,我卯足了勁,往五通身上撲了過去,把他推進了木屋裡。就在五通跨越門檻的瞬間,他發出乾嘔,然後一大團黑色的東西從七孔鑽了出來,我大喜,還真的把五通趕出來了!
  從男子身體裡跑出來的五通化為一條黑蛇,一溜煙躲進樹叢中不見了,我則抱著昏迷的男子,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此時,天邊露出微光,太陽出來了。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只知道一睜開眼睛就躺在床上,鬍子越睡在我旁邊。我看見了桌上放著一個用報紙包起來的東西,打開發現是一碗泡麵,底下還壓了一張收據。
  事後聽鬍子越說,是段長青送我回來的,至於被五通上身的男子也安全地回到家,據說那時女子還沒醒來。結果五通跑去哪裡了,沒有人知道,段長青說已經聯絡土地公和鬼差注意,若有看見疑似五通的身影,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那之後的某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站在自家庭院裡,呂洞賓突然出現,他依然穿著純白色的長袍,一臉從容的走到我身邊,也不說話也不動作。
  「你……你來找我有事嗎?」
  我問,呂洞賓沒有反應,從袖口拿出一顆石頭,衝著我笑了笑。我反射性地縮了下脖子,想著他該不會是要拿石頭砸我吧!可呂洞賓終究不是粗野之人,他沒有砸我,反而把石頭丟進了草叢中。
  「這是在幹嘛?」我才想靠過去看,就感覺頭部一陣劇痛,然後我便醒了。

  我竟然會夢到呂洞賓?不對,應該說呂洞賓竟然託夢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