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全能住宅破壞王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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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03
  過了一個小時,魏禾汶的燒依然沒有退,我心說再這樣下去冷凍魚就成烤魚了,連忙拿起來,換上濕毛巾。
  我坐在床邊看著他,發現他睡著的樣子感覺比較不討人厭,正這麼想,魏禾汶又發出囈語:「光兒,我想妳了……」
  我愣了一下,光兒是誰啊?
  魏禾汶重複說著這句話,眼角竟流下了淚來,我突然意識到,原來他私底下也有脆弱的一面。這麼一說,他是逃家出來的,到臺灣之後一次也沒回去過,就算不想家,也難免會有思念的人吧。
  我把毛巾從他額頭上拿下來,給他量了一次體溫,發現是三十八度,心說這下不行,得去買藥。
  別墅附近是沒有診所的,我想了一會,打了通電話讓鬍子越買成藥回來。
  「鬍子越,你在哪裡?」
  『我騎車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經過便利商店還是藥房,去買一盒感冒藥回來,魏先生發燒了。」
  『啥?你說魏禾汶?他怎麼……』
  「唉呀不要管了先買就對啦!」我說完用力掛斷電話。

  晚上八點多,鬍子越終於進門,他粗魯地脫下雨衣,把一盒感冒藥丟給我:
  「今天這是我剛好離得近,以後你自己去買。」
  「你不能這樣說,我去買藥魏先生怎麼辦?他要是有個什麼突發狀況沒人能處理,多危險哪。」
  我把感冒藥拆開倒進杯子裡,用熱水沖開,對魏禾汶說:
  「魏先生,先起來把藥喝掉,不然會更嚴重的。」
  魏禾汶似乎是聽見了,微微皺了下眉頭,可也沒有起身,鬍子越說再讓他睡會,硬是把我趕出去了。
  「所以,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魏禾汶會在這裡了吧?」
  客廳裡,鬍子越扯開領口透風,撲通一聲坐下,把二郎腿翹到矮桌子上問我。
  「其實我也不知道,收衣服的時候就看見他倒在門口。」
  「你說,如果這房子是所謂的『員工宿舍』,那魏禾汶怎麼沒跟著一起?」
  鬍子越摸著下巴,我搖頭說不知道,他接著說:
  「我看依這人的性子,只有一個可能,黑白無常邀請他,他不肯。」
  「不肯?」
  「你想想啊,他一個名門貴公子委屈在學校宿舍就罷了,自己老闆提供住所,不就等於被人施捨一樣嗎?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會同意?」
  我想起來魏禾汶在門口的確說過「我不屑你的房子」這種話,可是又好像有哪裡不對:
  「那他為什麼還要跑來?」
  鬍子越做了個「等等」的手勢,拿出手機按了半天,幾分鐘後他抬起頭說:
  「我問過消波塊了,最近學校不是考試嗎?魏禾汶因為沒參加所以學校寄了張通知給他,結果就因為這樣被發現他從來就沒有出席記錄。」
  「難道說……」
  「是!為了不讓事情曝光,魏禾汶不能再在學生宿舍住下去,所以他自己離開了。」
  鬍子越一本正經地說完,噗哧一笑,我也跟著笑了:
  「所以他就這樣跑到我這裡,然後又不好意思進來,自己在外面淋雨?」
  「是啊,你瞧瞧多可憐,拖著一堆行李倒在人家門口……」
  「行李?對啊,行李!」我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怎麼那個時候只顧著魏禾汶卻忘了他還帶著行李呢!我連忙衝出去看,沒發現什麼東西,沿著路往回走了一小段距離,才看到魏禾汶的行李箱被擱在草叢邊。
  好容易把行李拖回家,聽見樓上好像有咳嗽聲,我跟鬍子越對看一眼:
  「魏先生醒來了?」
  「你去看看他?」鬍子越用下巴指著樓上的客房。
  「為什麼是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啊?你是他同事,我跟他沒半點關係,你去關心很正常啊!」
  這麼說好像也對?我摸摸鼻子,上樓去找魏禾汶了。
  我敲了敲房門,他沒回應,我就輕輕推門進去,發現魏禾汶不只醒了,還坐了起來,看樣子是在發呆。
  「魏先生?」我小心地跟他搭話,魏禾汶聞言抬頭瞅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
  「那個,你其實不用這麼勉強自己,跟我們說一聲就會讓你進來的嘛。」
  「……」魏禾汶還是沒說話,只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然後他猛地跳下床,直直往門口走去。
  「魏先生!你病還沒好,不要隨便亂跑啊!」
  我追了過去,魏禾汶下了樓來到客廳,四處看了一圈,抓起靠在牆上的行李就要走。
  「魏先生!」
  我擋住門不讓他出去:
  「你不準走,要是在外面有個啥三長兩短怎麼辦?還是你想去路邊當乞丐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小爺我會自己想辦法!」
  魏禾汶把我推開,鬍子越從後面抓住他的手:
  「魏先生,不是我在說,你連我們這的路都不認識能想什麼辦法?你身上有多少錢?光嚴望那一點點薪水夠你租房子嗎?而且這裡是山區的別墅,你連車都沒有難道要用滾的下去啊?半路就昏死了咋辦?我不管你想幹什麼,給我留在這裡把病養好,之後你愛去哪去哪沒人管你!」
  魏禾汶面對這一串長篇大論明顯嚇到了,他鬆開了手,默默地把行李拖回牆邊靠著,一個人上了樓。

  魏禾汶進了房間之後就沒再出來,我敲門也沒回應,鬍子越說他不會有事,就讓他一個人待著吧。
  我有些失落地躺在床上,看著前幾天攝影的成果,忽然發現裡面多了一張沒看過的照片拍的竟然還是我自己。
  照片中的我正在睡覺,整個人躺成了大字型,鬍子越被我擠到床的邊邊,側過身一副很嫌棄我的樣子。
  相信聰明的朋友一定都發現問題在哪了,如果我們倆都在睡覺,那這張照片是誰拍的?
  不會是彩霞,她是科技白痴,連遙控器都不大會用,更遑論相機了。
  既然這樣,那豈不是代表……我想起鬍子越說這相機是「鬼東西」,難道真見鬼了?我把照片拿給鬍子越看,他盯著螢幕老半天,說:
  「你的姿勢怎麼這麼蠢啊?」
  「誰問你姿勢!想那麼久竟然是說這個噢!我是說你看這張照片是不是鬼拍的?」
  「不是鬼還能有誰?」鬍子越拍了下大腿:
  「早跟你說這相機有問題啦,看來還是個偷拍狂!」
  我心說搞不好這裡面的鬼是個美女呢,問鬍子越既然有鬼祂幹嘛不現身?鬍子越想一下說恐怕是因為這房子裡黑白無常的威力太強,鬼不能隨心所欲移動,再不然就是祂能量太微弱,只能依附在相機裡面。
  「不過不管是哪種可能,把祂留在身邊對人都不好。」
  「難道你要我拿去還啊?」
  「你要是不怕祂偷偷吸光你的精氣,還是半夜上你的身,大可不還。」
  鬍子越說著攤開兩手,意思大概是「隨你便」。
  「……」
  說起上身,我還真有點怕了,只是想到相機要還人家感覺還是怪可惜的,特不甘願。鬍子越沒甩我,把相機用符紙包起來,說明天晚上再去古董街一趟,找那個賣相機的老頭。
  「他叫什麼名字知道嗎?」鬍子越問我。
  「他好像說……他叫做郭藏。」我試著回想,當初他似乎特意跟我提自己的名字,莫非是早就猜到我會回去找他?
  「郭藏?」鬍子越皺起眉頭,我問是不是有哪裡不對,他也沒回答我,自言自語般地說,總之得快一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