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本章節 2714 字
更新於: 2021-05-25
右側的山巒綿延不絕，臺灣引以為傲的東部天然斷層景觀，以及蔚藍的天和海相稱，形成一幅美麗的圖畫，太魯閣峽谷每年都會吸引上萬名觀光客，更是東部的天然美景。
一輛輛的遊覽車載著各地慕名而來的觀光客，在狹窄的峽谷來回穿梭，這深深考驗著每個司機大哥的技術──能夠在狹小的山路互不相讓地交錯，讓乘客一邊為一旁的峽谷嘆為觀止，一邊又要緊張交錯的來車，再大呼司機技術真好，同時為了自己的性命捏把冷汗。
這是郭庭容第一次來到太魯閣，也是她第一次來到花東旅遊，父母為了慶祝她十二歲生日以及升上國中後即將面臨課業壓力，所以特地帶她參加三天兩夜太魯閣花東遊，她張著小嘴，從頭到尾都將臉貼在玻璃窗東看西看，一下驚呼從沒見過的壯麗斷崖，一下又訝異於碧藍的天。
郭庭容兩隻小手掌緊貼在車窗玻璃上，好奇的眼睛朝向一旁山壁上轉動著，瞧見上方樹林處黑影竄動，她看過新聞，說這邊會有猴子拿石頭砸遊客，所以她特地戴了帽子，不過剛才都沒見到猴子，這下子看見疑似猴子的身影，讓她非常興奮。
「哇！媽，妳看那裡，那是猴子嗎？居然有猴子！」她立刻搖晃著一旁闔眼的媽媽，想讓她也看看那都市難得可見的野生猴子。
「容容，小聲一點，大家都在睡覺。」但媽媽只輕聲地要求郭庭容噤聲，她只好乖乖閉上嘴巴，眼睛環顧著遊覽車一圈，一整天的行程大家也累了，車裡的大人們都昏昏欲睡，進入夢鄉，連相隔一個走道的爸爸都睡得嘴巴開開。
「可是猴子……」
郭庭容惋惜地往車窗外看，大人們真是的，平常猴子都要去動物園才看得到，難得有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居然選擇睡覺。
「媽媽！」郭庭容再次搖晃著閉著眼的媽媽。
「容容妳也快睡覺，媽媽好累喔。」媽媽連眼睛也沒有張開，彷彿被下了迷藥一樣轉眼就昏睡，郭庭容覺得無聊，只得轉身將注意力轉回車窗外的風景。
遊覽車繼續在狹窄的路上行駛，下山的路線與上山時一樣，狹小的道路擠滿了大車與小車交錯，眼看就要離開這美麗的地方了，郭庭容將臉貼在玻璃上往後再看一次這片美景還有猴子，但是仔細一瞧，那些猴子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影子在山壁上來回跳動著，想看個仔細時，一眨眼又消失。
「奇怪？媽媽……」郭庭容覺得有些不安，她轉過身搖著媽媽的手，但媽媽卻睡得很熟。
此時遊覽車已經開到看不見那群猴子的地方，郭庭容嘖了一聲，將視線轉回遊覽車的電視螢幕上，不過車內的打鼾聲此起彼落，讓她的眼皮也逐漸沉重……
「……這……」
突然有道奇怪的聲音，在這片寧靜得睡眠聲中特別突兀，郭庭容張開眼睛四周張望，但車內的每個人都還在睡覺，也許是自己聽錯，郭庭容轉了轉眼珠，再次閉上眼睛。
「……沒到……」
那聲音又出現了，郭庭容張開眼睛，從座位上站起來，狐疑地東張西望，但什麼都沒有，此時遊覽車還在下山途中，一邊是陡峭的山壁，一邊是山谷。
「媽媽，有奇怪的聲音。」郭庭容緊張地搖著媽媽的手，慌張喊道。
「不要吵，妳乖。」媽媽卻敷衍地拍拍她的手背，挪動了一下身子繼續睡。
郭庭容看著外面的天空，明明太陽還沒下山呀，剛才光線都還很充足的，怎麼現在天空像是有層淡淡的陰影籠罩，烏雲嗎？
「……別等……」
「時辰過了……」
不是聽錯！
郭庭容猛然睜開眼睛，那些聲音越大越大，像是很多人在遊覽車裡說話，但她卻看不到任何人。
不安地望著四周，發現有許多方才沒瞧見的黑色影子在車裡穿梭，像極了在山壁間看見的猴子身影一樣，郭庭容害怕極了，趕緊用外套蓋住自己的雙眼，並往媽媽身旁倚去，用力搖晃著媽媽的手臂，可是媽媽毫無反應。
「下一個彎道？」
「還有一個沒到。」
那群聲音越來越大，車內活像菜市場人生鼎沸的模樣，迴盪著嗡嗡聲響。她偷偷拿下外套偷看，發現車內不知何時站滿了黑影，幾乎每個乘客的身邊都有一個！
「嗚……」郭庭容哭了出聲，其中一個黑影轉過頭來。
「那小女孩是看得到我們嗎？」
「將死之人，總會看到我們。」另一個黑影回答。
突然其中一道黑影快速將臉貼到郭庭容面前，看不清楚五官，彷彿一個無底深淵般，將郭庭容吸入。
「啊──」郭庭容將臉埋入外套裡驚呼，流下眼淚，她不知道自己看見什麼。
「嘿嘿嘿──她很害怕的樣子。」黑影就在她的前方，一股冰冷的氣息讓她起了雞皮疙瘩。
「不要鬧了，我們的目的可不是嚇人，而是……」另一道冰冷的聲音出現在後方，接著車內響起陣陣的笑聲。
好難聽、讓人聽了非常不舒服的聲音，整個心臟都冷了起來。
郭庭容將外套拉下來，看見剛剛那些黑影的身影變清晰，每道黑影都穿過椅子，站在乘客背後，連爸爸媽媽身後都有，黑影們將手放在每個熟睡乘客的頭上。
「你們是誰？」郭庭容驚恐地尖叫，吵醒了大部分的乘客。
「乖，怎麼了？」媽媽拍著郭庭容的背，郭庭容卻恐懼得流下淚水。
「媽！那些人是誰？」郭庭容指著那些黑影，但媽媽卻像是什麼也看不見。
「就說討厭車上有小孩，吵死了。」其他乘客不耐煩地抱怨著，閉起眼睛繼續睡覺。
「搞什麼，負責那女孩的呢？」媽媽身後的黑影說。
「遲到了吧，沒必要等他，開始吧。」
最前方站在走道的黑影說，車上的黑影一陣竊笑，郭庭容往媽媽懷裡躲，不停發抖，媽媽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倒頭又睡。
然後走道上的黑影，走下樓梯，站到了司機身後，全車的黑影發出高亢又尖銳的笑聲。
「啊──」郭庭容摀住耳朵再度尖叫，媽媽正要大聲斥責她時，突然整個人騰空。
大家都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看見車內亂七八糟，所有的東西都在空中旋轉，乘客也從位置上摔出來，在空中翻騰，行李也旋轉著。
很多人從破裂的玻璃摔出去，血肉模糊，車內哀鴻遍野，與這些淒厲的尖叫聲相反的是，那些黑影嘴裡傳來的笑聲。
遊覽車摔落到山崖下，車體嚴重扭曲變形，有些乘客掛在樹上，身體被樹枝刺穿。有些人被翻滾的車體壓成肉泥，有些人奄奄一息地被自己的血嗆死。
「媽媽……？」郭庭容從變形的座位中爬出來，卻看見媽媽雙眼掉出，臉被撞爛了一邊。
「啊！」她尖叫，看見爸爸在牆的另一邊，趕緊跑到爸爸身邊。
「爸、爸爸！」郭庭容慌張地搖著爸爸，但爸爸卻沒有反應，用力一拉，爸爸竟只剩左半邊，右半邊全成了一團爛泥。
郭庭容驚恐得看著自己的手，全都是血，她愣愣地站起身看向四周，遊覽車早就失去原本的面貌，斷成兩截，前方可以看見茂盛的樹林和天空，此時她正站在原本是天花板的地方，腳下都是鮮血和肉塊。
眼前是人間地獄，滿地的屍體映在只有十二歲的郭庭容瞳孔中。
黑影一個個拉起地上屍體的靈魂，這下子她看清楚黑影的模樣了，男女老少都有，他們身體透明，慘白無比，帶著滿足的笑容拉起那些一臉莫名的乘客們離開，郭庭容看見爸媽身後的黑影也拉起他們的靈魂，她伸出手想要阻止，卻在瞬間消失。
「啊……」她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為什麼只剩自己活下來？
突然有股寒意觸碰著她的肩頭，她轉過頭，看見一道黑影，接著黑影的面容逐漸清晰，幻化成少年的模樣。
……是死神嗎？
與其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這片地獄，不如一起走吧。
一輛輛的遊覽車載著各地慕名而來的觀光客，在狹窄的峽谷來回穿梭，這深深考驗著每個司機大哥的技術──能夠在狹小的山路互不相讓地交錯，讓乘客一邊為一旁的峽谷嘆為觀止，一邊又要緊張交錯的來車，再大呼司機技術真好，同時為了自己的性命捏把冷汗。
這是郭庭容第一次來到太魯閣，也是她第一次來到花東旅遊，父母為了慶祝她十二歲生日以及升上國中後即將面臨課業壓力，所以特地帶她參加三天兩夜太魯閣花東遊，她張著小嘴，從頭到尾都將臉貼在玻璃窗東看西看，一下驚呼從沒見過的壯麗斷崖，一下又訝異於碧藍的天。
郭庭容兩隻小手掌緊貼在車窗玻璃上，好奇的眼睛朝向一旁山壁上轉動著，瞧見上方樹林處黑影竄動，她看過新聞，說這邊會有猴子拿石頭砸遊客，所以她特地戴了帽子，不過剛才都沒見到猴子，這下子看見疑似猴子的身影，讓她非常興奮。
「哇！媽，妳看那裡，那是猴子嗎？居然有猴子！」她立刻搖晃著一旁闔眼的媽媽，想讓她也看看那都市難得可見的野生猴子。
「容容，小聲一點，大家都在睡覺。」但媽媽只輕聲地要求郭庭容噤聲，她只好乖乖閉上嘴巴，眼睛環顧著遊覽車一圈，一整天的行程大家也累了，車裡的大人們都昏昏欲睡，進入夢鄉，連相隔一個走道的爸爸都睡得嘴巴開開。
「可是猴子……」
郭庭容惋惜地往車窗外看，大人們真是的，平常猴子都要去動物園才看得到，難得有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居然選擇睡覺。
「媽媽！」郭庭容再次搖晃著閉著眼的媽媽。
「容容妳也快睡覺，媽媽好累喔。」媽媽連眼睛也沒有張開，彷彿被下了迷藥一樣轉眼就昏睡，郭庭容覺得無聊，只得轉身將注意力轉回車窗外的風景。
遊覽車繼續在狹窄的路上行駛，下山的路線與上山時一樣，狹小的道路擠滿了大車與小車交錯，眼看就要離開這美麗的地方了，郭庭容將臉貼在玻璃上往後再看一次這片美景還有猴子，但是仔細一瞧，那些猴子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影子在山壁上來回跳動著，想看個仔細時，一眨眼又消失。
「奇怪？媽媽……」郭庭容覺得有些不安，她轉過身搖著媽媽的手，但媽媽卻睡得很熟。
此時遊覽車已經開到看不見那群猴子的地方，郭庭容嘖了一聲，將視線轉回遊覽車的電視螢幕上，不過車內的打鼾聲此起彼落，讓她的眼皮也逐漸沉重……
「……這……」
突然有道奇怪的聲音，在這片寧靜得睡眠聲中特別突兀，郭庭容張開眼睛四周張望，但車內的每個人都還在睡覺，也許是自己聽錯，郭庭容轉了轉眼珠，再次閉上眼睛。
「……沒到……」
那聲音又出現了，郭庭容張開眼睛，從座位上站起來，狐疑地東張西望，但什麼都沒有，此時遊覽車還在下山途中，一邊是陡峭的山壁，一邊是山谷。
「媽媽，有奇怪的聲音。」郭庭容緊張地搖著媽媽的手，慌張喊道。
「不要吵，妳乖。」媽媽卻敷衍地拍拍她的手背，挪動了一下身子繼續睡。
郭庭容看著外面的天空，明明太陽還沒下山呀，剛才光線都還很充足的，怎麼現在天空像是有層淡淡的陰影籠罩，烏雲嗎？
「……別等……」
「時辰過了……」
不是聽錯！
郭庭容猛然睜開眼睛，那些聲音越大越大，像是很多人在遊覽車裡說話，但她卻看不到任何人。
不安地望著四周，發現有許多方才沒瞧見的黑色影子在車裡穿梭，像極了在山壁間看見的猴子身影一樣，郭庭容害怕極了，趕緊用外套蓋住自己的雙眼，並往媽媽身旁倚去，用力搖晃著媽媽的手臂，可是媽媽毫無反應。
「下一個彎道？」
「還有一個沒到。」
那群聲音越來越大，車內活像菜市場人生鼎沸的模樣，迴盪著嗡嗡聲響。她偷偷拿下外套偷看，發現車內不知何時站滿了黑影，幾乎每個乘客的身邊都有一個！
「嗚……」郭庭容哭了出聲，其中一個黑影轉過頭來。
「那小女孩是看得到我們嗎？」
「將死之人，總會看到我們。」另一個黑影回答。
突然其中一道黑影快速將臉貼到郭庭容面前，看不清楚五官，彷彿一個無底深淵般，將郭庭容吸入。
「啊──」郭庭容將臉埋入外套裡驚呼，流下眼淚，她不知道自己看見什麼。
「嘿嘿嘿──她很害怕的樣子。」黑影就在她的前方，一股冰冷的氣息讓她起了雞皮疙瘩。
「不要鬧了，我們的目的可不是嚇人，而是……」另一道冰冷的聲音出現在後方，接著車內響起陣陣的笑聲。
好難聽、讓人聽了非常不舒服的聲音，整個心臟都冷了起來。
郭庭容將外套拉下來，看見剛剛那些黑影的身影變清晰，每道黑影都穿過椅子，站在乘客背後，連爸爸媽媽身後都有，黑影們將手放在每個熟睡乘客的頭上。
「你們是誰？」郭庭容驚恐地尖叫，吵醒了大部分的乘客。
「乖，怎麼了？」媽媽拍著郭庭容的背，郭庭容卻恐懼得流下淚水。
「媽！那些人是誰？」郭庭容指著那些黑影，但媽媽卻像是什麼也看不見。
「就說討厭車上有小孩，吵死了。」其他乘客不耐煩地抱怨著，閉起眼睛繼續睡覺。
「搞什麼，負責那女孩的呢？」媽媽身後的黑影說。
「遲到了吧，沒必要等他，開始吧。」
最前方站在走道的黑影說，車上的黑影一陣竊笑，郭庭容往媽媽懷裡躲，不停發抖，媽媽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倒頭又睡。
然後走道上的黑影，走下樓梯，站到了司機身後，全車的黑影發出高亢又尖銳的笑聲。
「啊──」郭庭容摀住耳朵再度尖叫，媽媽正要大聲斥責她時，突然整個人騰空。
大家都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看見車內亂七八糟，所有的東西都在空中旋轉，乘客也從位置上摔出來，在空中翻騰，行李也旋轉著。
很多人從破裂的玻璃摔出去，血肉模糊，車內哀鴻遍野，與這些淒厲的尖叫聲相反的是，那些黑影嘴裡傳來的笑聲。
遊覽車摔落到山崖下，車體嚴重扭曲變形，有些乘客掛在樹上，身體被樹枝刺穿。有些人被翻滾的車體壓成肉泥，有些人奄奄一息地被自己的血嗆死。
「媽媽……？」郭庭容從變形的座位中爬出來，卻看見媽媽雙眼掉出，臉被撞爛了一邊。
「啊！」她尖叫，看見爸爸在牆的另一邊，趕緊跑到爸爸身邊。
「爸、爸爸！」郭庭容慌張地搖著爸爸，但爸爸卻沒有反應，用力一拉，爸爸竟只剩左半邊，右半邊全成了一團爛泥。
郭庭容驚恐得看著自己的手，全都是血，她愣愣地站起身看向四周，遊覽車早就失去原本的面貌，斷成兩截，前方可以看見茂盛的樹林和天空，此時她正站在原本是天花板的地方，腳下都是鮮血和肉塊。
眼前是人間地獄，滿地的屍體映在只有十二歲的郭庭容瞳孔中。
黑影一個個拉起地上屍體的靈魂，這下子她看清楚黑影的模樣了，男女老少都有，他們身體透明，慘白無比，帶著滿足的笑容拉起那些一臉莫名的乘客們離開，郭庭容看見爸媽身後的黑影也拉起他們的靈魂，她伸出手想要阻止，卻在瞬間消失。
「啊……」她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為什麼只剩自己活下來？
突然有股寒意觸碰著她的肩頭，她轉過頭，看見一道黑影，接著黑影的面容逐漸清晰，幻化成少年的模樣。
……是死神嗎？
與其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這片地獄，不如一起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