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除靈師

「有結界，出不了去！」山姐叫。

兩個男人無暇理會她。夏寧皓被不知名的力量捲起，夏爾想上前營救，卻見蘇靜詩上前一鞭，夏寧皓像斷線風箏那樣掉下來。他翻滾兩下起來又射彈珠。

「你是除靈師？」夏爾狀甚驚喜。

蘇靜詩無視他的問題繼續做她該做的事情。她的鞭沒有夏爾的刀快，力量也不夠，可是像貓兒的靈敏度讓她從容地應對黑影的攻擊，就算身穿工作服，動作亦見瀟灑優雅。若不是他怕黑影傷了她，他不介意繼續觀賞這場賞心悅目的戰鬥。

「山姐上來，阿詩退去保護新仔。」他命令。

「按這兒。」山姐往王家麒手裡塞一把鐵柄便加入這隱形戰場。

被派去後方的蘇靜詩皺皺眉頭，指導王家麒按下鐵柄中間一個黑色按鈕。『逢』的一聲，刀柄出現一片紅色的，火光那樣流動的刀刃。王家麒被它開了眼，終於看見其他人在做什麼。

房子被黑綠色的光影籠罩，牆邊有一團黑色人影，只臉上有一隻巴掌大的，圓滾滾的紅眼珠。它飄揚的長髮化成片片黑色的刀刃射出，雙手又幼又長，五指如爪，一邊跟山姐纏鬥，另一邊跟夏爾對砍。

同為新人的蘇靜詩站在王家麒身前，切水果的忍者那樣把射來的黑刃鞭化成碎片。碎片在濺到他們身上之前被夏寧皓的彈珠激中，化成煙霧。

「這……怎……」王家麒怕極走音，「這什麼鬼？」

一聲聲的『邦嗞、邦嗞、邦嗞』為他的問題添了點聲勢，但沒有人回答他。

見黑影落入下峰，夏爾跳出戰圈去主人房，「阿詩上，寧皓保護新仔。」

黑影把整束長髮攻向王家麒，而夏爾已整個人沒入漆黑的主人房，消失不見。

山姐和蘇靜詩揮出一黃一紫的『Ｘ』型火光把頭髮切斷，那火光刻進王家麒的瞳孔，印進他的腦海，震撼得他忘了呼吸。他的腦海裡出面一把陌生的聲音，說了一個『靈』字。

落髮化成萬千黑色微粒在他的眼前飛舞。然而這還不是結束，頭髮在她們把刀和鞭抽回之前再度攻來，直取王家麒的眉心。他及時退後把它斬斷。

他再擺出功架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習慣跑第尾，小時候還常常被打到趴在地上起不來。這怎麼可能？

夏寧皓說：「黑刃斬多少都沒用，黑影中間那團綠光才是怨靈的本體。」

他茫然地看著夏寧皓。

夏寧皓再說：「擊中那點就能殲滅它。」

擊中那點就能殲滅它？他在叫他斬鬼嗎？

蘇靜詩像貓女郎那樣跳來跳去引導黑影攻擊自己，讓山姐伺機接近它。

這二人畢竟是初次合作，默契不足，蘇靜詩一不小心被黑影的爪子削中。

黑影吸血之後速度更快。它把大半束頭髮攻向王家麒，乘夏寧皓忙著保護他的時機悄悄把頭髮貼著地面延伸過去，從雙腳捲起夏寧皓。到他察覺的時候它用力一拉，把頭髮內藏的點點怨力刺入他體內。

蘇靜詩急著鞭斷它的頭髮救人，被爪子刺中小腿。結果她和夏寧皓一同掉在地上，流出來的血迅間被吸去。

「還站著？」蘇靜詩問王家麒。

他緊握刀柄，雙腿抖得更厲害。

他只是普通人啊。

黑影把大部分怨力收回去，那隻紅眼球看著王家麒，閃著貪婪的目光。

『擊中那點就能殲滅它。』夏寧皓的話在他耳邊迴響。他看著黑影體內的綠光，下意識地邁出腳步。心臟也彷彿一下一下地鼓動他過去。

『嗄』的一聲，頭髮成刺，十爪齊舞，黑刃伴隨黑影的怒吼襲來，但他聽不見，眼中只有那綠光。

「退……」夏寧皓叫，隨即口吐黑血，意識有點模糊。他無法撐起身來，只能軟弱地看著王家麒把刀當劍刺出。

被擋住又攻過去，被擋住又攻過去，他愈靠近黑影，便愈嗅到一陣不同於屍臭的臭氣。臭氣刺激著他的血液，使他的心臟更猛烈地跳動，動作愈見純熟。

黑影乘他轉身之際在他的背上打出一道血痕。他像沒有痛覺那樣，回手再刺一刀，臉上甚至浮現一個陰森的、滿足的微笑。

這一刻的他不像他，不是他。

『嗞……』

紅刀擊中那幽綠的光，正是黑影本體。這一刀引出千千萬萬人人的哀號聲，把他嚇醒。他把刀掉在地上，雙腿發軟。幸而夏寧皓終於儲夠力氣過來攬住他的腰退開。

『治癒之血？』夏寧皓發不出聲音，卻知道自己的傷口被他的血液治療，不由自主地把他摟得更緊。

夏寧皓扔出一個手球大小的金屬球體，在黑影的心臟爆裂前遮住他的眼睛，和兩個女生閉目避開那刺眼的光。

光被圓球吸收進去，夏皓寧放開他，臉上卻沒有一絲放鬆，「阿爾……」

只說了這一句，他便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