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衝啊,聯誼聖鬥士!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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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03
  不管了。
  我連續做了幾次深呼吸,盡量讓腦袋放空,什麼都不要想。
  我衝上樓梯,立馬打電話給鬍子越問他在哪。響了幾聲之後接通了,鬍子越卻沒有說話,好半天才開口說他被抓到頂樓去,現在正想辦法把門打開。我說我手上有鐵鍬,可以趕過去救他出來。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在往樓上走的途中了,可是走到一半,突然感覺頭一陣劇痛,等我緩過來,眼前的景象已經跟方才完全不同了。
  地板、樓梯,牆上全都是血,樓梯扶手上垂掛著一些不明的肉塊,幾個渾身白色的人影蹲坐在角落,兩個窟窿一般的眼睛正盯著我看。
  「嗚咿!」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來,連忙把眼睛閉上:
  「胡、鬍子越!我、我看到了噁心的東西啊!」
  『什麼東西?』
  「全都是肉、肉塊……好多血……怎麼辦!」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在發抖,眼淚幾乎要流出來了。從拿到陰陽眼到現在,什麼奇葩的東西都見過了,可面積這麼大、數量又這麼多的還是頭一次。而且那些東西,正不斷地朝我靠近,我一步步往後退,終於退到了牆角無路可走。
  『閉上眼睛繼續走,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些鬼想阻止你來找我。』
  「閉上眼睛?」
  『對,閉上眼別睜開。還有,你知道叩齒嗎?』
  「那是……什麼?」
  接著,鬍子越以非常快的速度唸完這句話:若路卻不祥,當打天鐘;若經凶惡、避邪則搥天磬;若存思念道,致真召靈,當鳴天鼓。簡而言之就是道士把牙齒交互相叩視做修行練氣的輔助,叩不同地方的牙齒有不同的效果,鬍子越讓我把腦袋放空,閉上嘴,叩左邊的牙齒,說這樣可以集中精神,不讓那些鬼藉機上我的身。
  意思是,他要我叩齒來自保。
  我這才想起來,剛才聽見鬍子越發出像是發抖般「喀喀」的聲音,應該就是他在叩齒了。我照著鬍子越說的,閉上眼睛,緊握著扶手一步步往上走,我不敢走得太快,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叩齒上,盡量不去感覺其他的東西,但仍忍不住分心了。耳邊迴盪著奇異的話語聲,一下子是小孩子,一會又變成老人,彷彿有許許多多不同年齡、性別的人站在我旁邊,對我指指點點。
  不知走了多久,我終於摸不到樓梯的扶手,代表頂樓到了。
  我睜開眼睛,確定沒有奇怪的鬼之後,舉起鐵鍬把門撬開。
  嘎──
  門開的瞬間我傻住了,眼前的鬍子越竟然滿手是血,我以為又是幻覺,閉上眼睛甩甩頭,再看還是一樣。
  「你的手怎麼回事?」
  「剛想硬把門掰開,弄掉了一片指甲。」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隨後想起來鬍子越並沒有痛覺,倒是不幸中的大幸。不過沒時間關心他的手了,我們立即往樓下衝,朝院長室出發。
  一路上有許多的鬼追在後面,鬍子越卻沒殺掉祂們的意思,他用沾滿血的手指頭迅速在地上畫符,鬼就被擋在外面了。他說要跑就得快,他的血陽氣不足,撐不了多久。
  可惡,早知道剛才就買活雞。鬍子越邊跑邊嘟囔。我也沒心情吐槽如果是活雞的話情況會好像變得更麻煩,只顧著在符咒還沒失效之前趕快衝。
  好容易終於跑到院長室門口,倆人早已氣喘吁吁,不過現在是緊迫得連歇息都不允許,鬍子越一腳踹開大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都喫了驚。
  陳芳晴脖子套著繩圈,吊在天花板上掙扎,那枚閃亮的銀戒指就落在地上。
  陳芳晴的身後,一個渾身蒼白、表情幽怨的中年男性坐在窗台上,冷冷地看著她。一陣風吹來,男性身上的衣物並沒有隨之飄揚,代表祂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我立刻反應過來,祂就是當年上吊自殺的院長。
  鬍子越不像我還呆呆地站在原地分析情況,一個箭步跳上旁邊的椅子,拔出小刀把陳芳晴脖子上的繩圈割斷。
  陳芳晴掉了下來,我趕忙過去查看,她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要是我們再晚幾秒鐘進來,今天躺在這裡的恐怕就是一具屍體了。她恍惚地看著我,嚇得連嘴唇都白了,我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穿,輕聲告訴她已經沒事了。
  鬍子越也走了過來,他把戒指丟在陳芳晴面前:
  「妳現在拿著這個過去,面對那扇窗戶磕頭,要說什麼我會告訴妳。有我在,祂們不敢怎麼樣。」
  「呃,鬍子越?」
  「幹嘛?」
  「你幹嘛看著我說話?」
  「……」
  被鬍子越賞了一個白眼之後,我扶著陳芳晴站起來,讓她面對窗戶磕頭。她雖然很虛弱,但恐怕是明白不這麼做就會死,堅持著把三十六個響頭磕完了。然後我們把買來的雞肉跟水果擺在院長生前的辦公桌上,點上三炷清香,三個人一起誠心誠意地向院長謝罪。
  我有點不爽,為什麼自己也要陪著道歉,可如果隨便說話一定會被罵,只好憋著不吭聲。
  整個過程院長一直都坐在窗台上,沒說話,也沒有顯露不悅之色。 
  後來我才發現,鬍子越不知何時以血在地上畫了一個符文,位置就在院長的正下方。看來,院長是被他定身了。
  祭祀結束,我們迅速離開廢棄醫院,陳芳晴大概是終於從長期的驚嚇中解脫,在計程車上睡得很沉。我這時才有心情去關心鬍子越的傷勢,他已經自己用繃帶包紮好了,我本來還很訝異他怎麼會有繃帶,後來想想我已經在這人的背包裡發現過太多怪東西,就算有繃帶也不需太意外。
  鬍子越看著自己的手,嘆了口氣。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得他方才的表情,看起來好難過。
  
  隔天一早我立即打電話給周來安,我本來以為他要跟我見面再把酬勞給我,沒想到他竟然選擇匯款的形式。周來安向我要了我的帳戶名稱,然後邊跟我講電話的過程,我的錢就匯進去了。
  電話掛斷之後我突然想起來,還沒有問周來安為什麼對陳芳晴如此關心,抱著開玩笑的心態打又撥回去,誰知道等著我的竟然是「您撥的號碼是空號」。
  空號?怎麼可能?前一秒還好好地通電話,怎麼會下一秒就變成空號了?
  我立即把剛拔出來的提款卡又插進去,點開餘額查詢,我的錢好好地在裡面。
  領出來應該不會變成冥紙吧……我冒出了這個很搞笑的想法。為了驗證真偽,我還真領了一千塊出來,果不其然是完好的紙鈔。
  呼,還好不是冥紙──好個頭啦!我在心中吐槽自己,這個周來安可是憑空消失了欸,他的號碼變成空號了欸!這絕對有問題好嗎!
  不能再這樣下去,我決定要找到他,當面問個清楚。我讓消波塊幫我調閱學生資料,看看周來安哪節有課,準備去教室堵他。
  「小白,你確定他是叫周來安?」
  消波塊看著電腦螢幕,皺眉。
  「對啊,怎麼了?」
  「法文系……不,我們學校,沒有叫周來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