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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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5-20
  山坡上,白色花海漫漫,孫衍明走在一處狹長的坡道上,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他先是踏出左腳,停頓了片刻,又邁出右腳,過了一會兒,他便說出:「我是在夢裡吧!」
  這是夢,孫衍明突如其來的領悟這件事,往常時候,有這樣的認知代表自己很快就會醒來,然而孫衍明卻沒有自己將會脫離夢境的預感。
  夢中夢?夢周公,莊周夢蝶蝶夢莊?不是什麼深刻的哲學思考,孫衍明瞭解到自己暫時被困在夢境裡了。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停下腳步,他繼續順著坡道爬行,很快地,他來到山坡的頂端,這裡是鄰近山脈的丘陵,遠方還可看見綿延的山巒,往下方看去,左側的山坡是綿延的白色花海,明豔而有活力,可右方的山坡,卻是遍布山坡的中式墓群。
  一方生機勃勃,一方銘刻死亡。
  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象自山稜而分,孫衍明走在位於山稜的石磚走道上,一望遠方,視野仿若以至天邊無窮。
  然後,他便在前方不遠處,看到了一個女人。
  穿著一身黑色洋裝的女人。
  她站在坡道的頂端,白色花瓣被風吹落,飛至她身側,隨後又落向另一邊的墓群。
  孫衍明開始緩緩向前踏步,在還帶有些許泥土的石磚路上前行,不多時,他便來到離那人僅剩下數步的距離。
  這人身著古典西式洋裝,深色黑衫搭配蕾絲花邊,渲染著復古洋風的綺麗與夢幻。
  「你來得還挺早。」女人的聲音很耳熟,隨口便說出很奇怪的話題:「最近很拚命啊!」
  「差不多,事實上……我覺得我來得算晚了。」孫衍明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張口做出這樣的回答,然而本能卻又讓他覺得這樣的回答理所當然。
  「你的過去……出生雖是坎坷,卻又因長輩庇蔭,而得以平凡過活,對此,你有何感想?」女人又拋出一個問題,完全沒有打算解釋其他無關的「瑣事」。
  「我的出生……對父母,僅剩疑問,對祖母,我雖有些許不滿,但也知她對我本無虧欠,我的過去,足稱平凡,如芸芸眾生一般,有些不幸又挺幸運的那種人。」
  「你的路雖是你自己選的,但這也可說是他人引導,或者說煽動的,那條路艱難兇險,行至盡頭亦可能是死路,你……不後悔嗎?」女人收起陽傘,只不過她仍背對著自己,所以孫衍明仍看不到她的臉。
  「對她,我自然也是有許多不滿,但每次回想當初,如果她再次將那選擇放至我眼前,我想,我還是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你的當下,正經歷著命運的轉折點,所有的一得一失,都會劇烈影響自己的未來,你……不擔憂嗎?」女人依舊沒有轉身,但孫衍明也不在意了,因為他隱約知道這個人是誰。
  孫衍明先是躊躇地看了看地面,隨後又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最後苦笑出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