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廁所

「啊……嗚！」

喪屍對氣味有所感應，但似乎不太敏感，視力也退化到幾乎沒有的程度，躲在偌大料理台下的余安賢觀察著在他們四周遊晃的小個子喪屍心想。他必須把注意力往外邊放，不然一直看少女臉紅羞惱的模樣會讓帳篷更高。

當門猛地被敲開的瞬間，他一把扯過小千的肩將她抱了個滿懷，眨眼間，用翻滾快速滾到料理台下。眼下躲避喪屍的他們是男下女上還是兩兩相貼的姿勢，怎麼說來著，都市姑娘發育好啊！美人在懷，他起了點生理反應

小千的表情告訴余安賢她知道頂在她滑嫩大腿上的東西絕對不是手機，余安賢想用正經臉色表達自己是個正直的人，但壓在胸膛上的規模出乎意料！嘴角還是忍不住彎曲，只有下面正直。

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型抱枕，他一定每天照三餐磨蹭，不，照上廁所次數磨到破皮！說到廁所，喪屍危機爆發到現在六、七小時了都沒有上過……不好不好！這樣一想就尿意上湧！

喪屍在自己附近，某在意義上還能想那麼多的自己也是很厲害。顯然喪屍僵硬的身體和智商並不具備自主彎腰找東西的能力，它隱約感到有人味，但就是找不著只能在廚房中不停的緩步遊走，只要不在余安賢料理台這邊跌個狗吃屎，幾乎沒可能會發現他們。

可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兩人已經被困了快半小時了，這個喪屍都沒有遠去。

「嘶、嘶！」小千儘管隱晦但還是不經意地動了，薄薄的連衣裙在余安賢的襯衫上傳出衣料摩擦的微小聲音，好險喪屍並沒有感應，這讓鬢角冒冷汗的余安賢連忙比出安靜的手勢看向她。

耶？小千的樣子不太對。

雖然很酸爽，但都壓著男生那邊那麼久了，就算害羞也該習慣了吧？為什麼臉蛋還這麼紅？

體感小千的大腿好像夾得更緊了，交錯間還隱隱顫抖，偶而碰觸的感覺讓好不容易消下去一點的旅行用帳篷一下變成蒙古包。然而少女已經管不了什麼東西在頂她，紅通的臉頰也漸由紅轉青。

原來尿意上湧的人不只他，某人也在努力忍耐著，其實余安賢也搞不清自己是不是想排尿還是排什麼。

是不是該英勇一把？翻身出去和喪屍戰個痛快以便解救少女？可是如果戰鬥失敗了，余安賢就因為女生尿急而死去(享年26歲)，坦白說有點不要啊。

就算被小千壓著的左手還拿著武器冰錐，說到底自己還是怕怕的，膽小。余安賢再次看著喪屍從眼前掃過的步伐陷入沉默。

「嗶嗶嗶嗶～」

突發狀況是不會等人的，在上方原本用來燒開水的鍋因為放置太久發出悲鳴。這是一個訊號，喪屍大手大腳地撲往料理台，不顧燙傷就一爪掀翻了鍋子，底層被燒黑的一面在地上敲響，濺出幾滴沸水。

「「痛！」」

余安賢的手和身上的少女此時都被飛濺的熱水燙到，兩人異口同聲叫道，另一方面喪屍也發出終於找到你們了的嘶啞叫聲。

一股熱流上身，反手將少女甩出料理台，余安賢使出全身的力量重踹在喪屍的膝蓋上，幸好這個喪屍很瘦弱，關節因為大力撞擊而呈現內凹，使對方想要下撲的動作一下的變成畸形的跪在地上，同時余安賢也抽身離開料理台，將冰錐交往被燙出幾塊紅班的右手。

「嘎嘎嘎！」仰視著他的喪屍齜牙裂嘴，不知該怎麼下手。

「蓋住它！」一旁小千適時地拋出原本睡覺時蓋著她的薄外套。

「謝了！」余安賢一把接過外套，看準位置後蓋上去，冰錐沉聲刺入。

鋒利的尖端只有遇上一點點阻力，不算困難的刺了進去，不過喪屍並沒有立即死去，還在揮著手臂彰顯頑強，余安賢只好更加小心，小心地做出攪拌的動作。外套上沾了些許凝固的血跡，這位喪屍老兄總算安詳地去了。

完成喪屍末日的第一個首殺，如果這是遊戲的話，這個成就該跳了。本來以為會有什麼我殺人啦的罪惡感結果啥也沒有，或許以前玩的、看的喪屍類作品已經給了他強大的心理建設，或許單純就是自己天生冷血。

拉下外套，露出已經一動也不動的屍體，余安賢遠遠地看了幾分鐘，確信不會再起來後才上前仔細端詳，頭上的傷口並不大仍可完整看到原本猙獰的表情，被重重踢中的右膝關節明顯錯位，這人生前應該是這家餐廳裡的廚師，廚師服露出的雙手有很多割傷、燙傷的小傷口，新舊不一，沒有明顯的人類咬痕。

或許喪屍的傳染渠道不只是咬傷，可能還有空氣感染之類的情況，這個屍體給了他這樣的想法，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沒有把整個屍體詳細看過一遍漏看咬痕，不過也沒興趣再看一遍了，到底這只是個喪屍的屍體。

他一腳踩上屍體，擺出勝利姿勢用熟悉的角度手機自拍一張。

費了點功夫，幹掉了一隻想咬我的喪屍.JPG上傳到論壇網站上。

[太神啦！666666～]

[有兩隻還在我家門前撓著，跪求大大清理，麻煩保留全屍，其中一隻是我媽。]

[所以爆頭真的可以殺喪屍囉？]

[絕對可以！我已經用改好的釘槍幹掉至少十隻。]

[樓上這是學園默示錄看太多走火入魔吧？沒圖沒真相！]

[ZZZ等了五分鐘那位釘槍俠還沒發圖，不過大家有注意到照片邊角的地方有一個妹子嗎？]

看到這邊，浪費了好幾%手機電源欣賞網友歪串的余安賢才抬起頭看向了小千，她背對著自己不知道在做什麼，散發著千萬不要靠過來的氣場。

莫名其妙，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要怎麼跟她相處啊？報持這樣的想法，準備收拾乾淨的余安賢走起路來才發覺一陣涼意由下傳來。

自己的襯衫下擺還有褲檔部位和一邊的褲管都神奇的溼了，還有一點點滲到內褲裡邊去。

這肯定不是自己的，那會是……

「給妳。」余安賢不是暖男，但目前的舉動應該是這輩子最體貼的，他在廚房翻箱倒櫃一番，總算找到了幾條還算乾淨的桌巾和毛巾還有幾個安全別針。他用比幹掉喪屍時還要更小心的動作將東西遞到少女的右後方。

「溼了的話會……」

「我沒有！」

「其實緊急的時候難免會……」

「拜託你不要再說了！」

得，自己還是安靜好了。接連被打斷的余安賢默默退去。

換了個鍋，重新點開瓦斯爐燒水煮麵，然後加了點鹽和青菜還有一個蛋，陽春麵就這麼誕生了。

吃完自己的份，將另一份擺在最靠近小千背後的位置。網友的言論看著好玩但大多是屁話，他還是把手機徹底關機保留最後一點電源以備不時之需。中途他還找了一個只有及膝的洗菜台，上了一回廁所。

時間流逝非常緩慢，不知道要幹麻的余安賢只好坐上料理台發呆，順便偷看一下女孩的動作。她正努力地在做勞作，沒了手機計時但他感覺至少用時一小時，少女最終放棄了什麼般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下面是拿著他給的桌巾用別針、橡皮筋做出一個完全圍住下半身的落地裙，上面仍然是外表滿分但神情極憔悴的小千總算又見面了。

果然真的沒上過家政課。余安賢內心對這個裙子的評價。

「……謝謝。」拿起已經冷掉的麵，小千仍然是不願直視他，但該有的禮貌還在，只是這個謝謝品味起來有點意義深遠。

真是！要有多大的自尊心才有辦法擺出一副我沒問題的表情啊？余安賢又好氣又好笑。

他摸了摸自己已經乾掉有些許痕跡的褲子，指尖上有微妙的味道。

這褲子我倒底洗不洗呢？他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