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好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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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5-07
怪物張著嘴,一口鋒利的牙齒上還殘留人血的腥臭味。白子的武器在被撲倒的瞬間就脫離了手,意識到自己除了將手臂擋在眼前外甚麼也做不到,白子的腦中不禁浮現出了放棄兩個字。
而就在此時,有甚麼東西劈開了風,捲起了凌厲朝著這裡氣勢如虹的飛奔過來!
風聲衝進了白子的耳中,極為蠻橫地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他與眾人一同看去,遠遠的有一道紅光宛若流星般的墜來,就像是飛濺的血、又像是燃燒的箭,白子感受到了某種急迫,這種感覺居然比近在眼前的怪物還令他感到強烈。
將白子撲倒在地的怪物並不打算在乎那份異狀,他只好奇:為甚麼就要咬下眼前的人的手臂了,但自己的視線有些失重?
怪物發出了一聲困惑的獸鳴,唯一回應他的卻是血液噴湧而出的聲音。
白子看著眼前的怪物被某種外力切割,頭顱就像是另一個物件般的飛了出去。機械的運轉聲闖入他的耳中,還未回過神的白子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件事是方才的紅光。
他想起了某個紅髮的男人。
彷彿是為了回應這份想法般,虹以勢如破竹的狀態衝進了戰場。伴隨著一臉不正常的狂喜,他身上的機械也發出了轟鳴,好似在為這場戰役獻上勝利的讚美歌。他一腳踢飛了站在白子面前的怪物,那隻怪物的頭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只剩下脖子的切面還噴湧著綠色的血液。
虹將怪物的屍體當成是某種劣質推進器,直接滑進了戰場中心。機械發出恰到好處的輕響,虹的雙手便彈出了兩把刀刃。刀身上還沾著怪物的血,但一點也不影響它們的鋒利度。
意識到虹才是最威脅他們的人,所有的怪物都放開了手中抓著或是與之對峙的人,一起往虹的方向衝去。他們發出了威嚇的吼叫,但是虹卻一點也不在乎,他無懼的朝怪物們殺去,斬下一個又一個的頭顱。怪物們拿他沒辦法,轉而瞄準他的腳想讓他失去平衡,卻只見虹的雙腳立刻變成某種尖銳的利刃,一個掃腿就使想攻擊他的怪物們血流如注。
接著便看見虹快速的在其中穿梭,不一會兒就解決掉了所有怪物。這種戰力在白子等人的眼裡簡直是不可思議,他們呆站在原地,除了看著虹斬殺那些令他們陷入苦戰的怪物外,竟一時無法有其他動作。
一直等到虹砍下最後一隻怪物的頭,白子等人才意識到虹的出現意味著實驗室的人離他們非常近。
眾人原本是打算立刻逃跑的,然而飛奔過來的軍隊卻早已將他們團團圍住。成為困獸的他們驚懼地緊抓在一塊,手上握的刀子彷彿只要有誰在靠近一步就會拿起來自刎。
「白子。」黑莓站在白子的身邊,將其中一隻手握著的武器遞給對方。她小聲的暗示白子,自己已經做好了與之衝突的打算。
白子朝她點點頭,接著轉回去看圍著他們的軍隊。雖然舉著槍但還未有任何的舉動,僅僅只是站在那裏彷彿在等待甚麼。他們的影子被陽光拉的老長,看上去竟有些逼迫的意味。
有個孩子因為受不了這緊張的氣氛而哭了出來,母親死死的摀住了她的嘴,女孩的哭聲阻隔在溫熱的掌下變得模糊而失真,在白子等人聽來有股危險的味道。
白子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接著,就在這僵持的氣氛中,有人說話了。
「所有人都冷靜一下!我們並沒有要跟你們打的意思──」軍隊首領向前站了一步,他整理了一下措辭想要說些甚麼軟化白子等人的態度,然而虹卻不合時宜的打斷了他。
紅髮男子原本正看著怪物的屍體發呆,在軍隊首領開口後才慢悠悠的轉過頭。白子那特殊的髮色就算在人群中也是非常的顯眼,虹立刻就認出對方是自己的公主。
「公主!」他幾乎是狂喜的衝向了對方,根本沒注意自己打斷了或許是很重要的發言。
白子將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在了軍隊身上,全神貫注的想著該如何脫逃、要不要先聽完他們的話後再決定。虹的大喊令白子嚇了一大跳,還未反應過來就發覺自己的視線偏移,衝擊令他無法站穩。等回過神來,對方已經將他撲倒在地了。
「你──」你在做甚麼!?白子想推開他,但是虹的力氣比想像的還大,他一時居然無法掙脫。白子無法理解,為甚麼虹會衝上來與自己表現得這麼親密?難道他不知道他們是敵對的嗎?若是被看到他對自己是如此的親近,大家會怎麼想?
他還正在思考,虹就睜著美麗的瞳色望了過來。
「公主!」虹無視周遭所有人笑得一臉燦爛,「我們又見面了!」
黑莓一臉狐疑的看了過來,「……『又』?」
不只是黑莓,白子方的人與軍隊的人都看著白子與虹。他們沉默卻明顯的注意著,彷彿是一種質問,令白子感到壓力。
「這傢伙是最早逃出來時朗風應該要殺死的那個孩子。」白子只能這樣介紹。他盡量說得與對方保持距離。畢竟他們是屬於敵對的團體,若是讓人覺得自己與對方的關係很好,那麼他在團體中的凝聚力與信任會降低的。
如果是朗風的話就會這麼做。白子接替了朗風的位子成了領導者,那就必須像朗風一樣為了團體著想、將團體擺在第一位。
這麼想著,白子推開了虹並往眾人的方向退了一步。
雙方互相瞪視著,彼此都拉了一條界線分成了群體,除了虹一個人站在兩隊中間毫不在乎。他看著白子,眼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存在。
虹的目光令白子不自在,但同時又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他警戒著虹、敵視著身為敵人的對方,但同時又被對方給吸引。虹將他當成了很重要的存在,這令白子無意識地感到喜悅,然而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對應。
在他猶豫的當下,黑莓也悄聲的問道:「你說他是當時的少年?」
得到白子的肯定後,女人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朗風當時一槍射中他的脖子,那可是致命傷!」
「我知道。但是他的脖子有動過手術,朗風剛好打在他剛埋的鐵片上。」
這實在是太瘋狂了。
黑莓用力的擰著眉。她不知道自己是對對方居然願意將自己改造成這副模樣感到吃驚,還是對對方居然會為實驗室付出那麼多感到不可思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兩種都不正常。一般人是不會做到這種地步的,這傢伙是個瘋子。
身懷信念的人可以講道理,忠誠的人是難以改變的死腦筋,但是瘋子……就是瘋子,無法改變也無法理解。既然這樣,面對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靠近,也不要跟對方有任何關連。
黑莓這麼想著,對虹的警戒心更重了。
「你在做甚麼!虹,不是說過別那麼靠近那傢伙嗎!」方才被打斷的軍隊首領對站在白子面前的虹大吼。槍枝危險的指著他,但虹卻一點也沒將警告放在心上,反而想更加靠近白子。
他向前踏了一步,但是白子卻再次後退。
虹之前以為他是沒認出自己,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他感到不解,好不容易與對方相遇了,這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嗎?
「為甚麼公主要躲著我呢?」虹不了解,所以他直接問了。
面對這淺顯易懂的問題,白子在覺得對方無知之前,反而覺得對方式明知故問。他不知道虹想做甚麼,對方公主公主的叫著讓他覺得既困惑又羞恥,眾人也對這個稱呼感到好奇,視線令他不舒服。
「我說了我不是公主,不要這樣叫我!」白子說:「看就知道了吧,你是實驗室的人,跟我們是對立的。為了不被你們再次抓回去,我們得盡量避開你們啊!」
「不是那樣的──」軍隊首領想插話,但是白子等人並不相信他的話。他們並沒有想聽完他的辯解、抑或是安撫,對方手上的槍還對著他們,任何有腦袋的人都知道槍是用來做甚麼的,沒有人會相信拿著槍指著自己的敵人。
虹看了看軍隊,又看了看白子等人。他思考了一下白子方才的那句話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因此興奮的說:「那這樣吧!我加入你們這樣我們就是同伴了吧?」
他的話一出,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你在說甚麼啊!別開玩笑了!」黑莓是第一個出聲反駁的,她沒想到對方會瘋成這副德性,聲音也跟著拔高了起來:「你是屬於實驗室的人!是要將我們抓回去的敵人!我們怎麼可能讓敵人跟著我們一起移動!」
「沒錯!」
「如果他趁著我們鬆懈時把我們抓回去就完蛋了!」
「實驗室的人是不能信任的!」
黑莓說出了大家所擔心的事。因此當她的尾音剛落,群眾也此起彼落的附和。他們的聲音與手上的武器同樣尖銳,令人有一種即將實體化衝破軍隊的錯覺。
「別鬧了,虹!」同樣覺得莫名其妙的還有實驗室一方,其中一個人大聲的斥責虹那亂七八糟的計畫,「你忘記我們的目的了嗎!結果你反而還倒戈了是甚麼意思!?你沒腦子嗎!」
他看上去就要破口大罵了,但是軍隊的首領阻止了他。首領對虹說:「虹!別忘記博士他們對我們說的話!你是知道的吧?我們得快點將他們帶回去!」
然而不管是軍隊的勸說還是黑莓等人極具壓迫的聲浪,虹卻彷彿沒被影響到似的依舊微笑著。他根本不在乎別人說甚麼,白子就正在他眼前,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嗎?
「嘻嘻嘻。」他狀似害羞的笑,「我加入你們。這樣我就能和公主你在一起了。」
軍隊首領見狀,一臉習慣地對身邊的人說:「沒用的,這瘋子根本聽不進其他人的話,跟他講道理只是浪費時間。別理他,我們做好我們的事就行了。」
說著,他便下達了命令:「先將他們所有人都抓起來!至於中間那個白髮的,傷到他也沒關係,只要是活的就好了。」
「咦?」白子在緊張的同時感到了疑惑,如果說想將他們全部的人都抓回去那就一口氣將他們打至半殘就好了,但是從對方的語氣聽來,似乎只有自己是受到特殊對待的。
白子感到不解,不太清楚是否是因為自己是團體中的隊長,所以需要特別注意還是別的原因。他想起了在實驗室時只有自己是待在小房間中與眾人隔離,不禁懷疑是不是實驗室早已在自己身上做了甚麼,但是如果自己是他們的實驗品,應該會更加小心對待自己,而不是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好才對。
『……不清楚。完全不清楚實驗是想做甚麼。』白子在軍隊的人朝自己逼近時擺好架式,同時腦中還一面地想著:『雖然不清楚,但是絕不能在被抓回去。』
那個純白的小房間中一無所有,而自己也早已習慣外頭的世界了。若是再回到那個房間的話,自己絕對會受不了的。
他這麼想著,正想與眾人一起衝上去反抗軍隊時,對方首領的腦子卻宛若扭開的瓶蓋直直的朝天空飛了出去。鮮紅的血從脖子的斷裂處噴湧而出,接著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整個人就如消氣的皮球般軟軟的倒了下去。
虹不知何時站到了那裏,刀子上的血乖巧的滴落,在此刻居然刺耳的嚇人。
他冷靜而輕聲的轉過身,說:「你們想對公主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