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起始直到現在
本章節 3141 字
更新於: 2021-05-07
莫特西亞對外報告，人造人運作受魔力蓄積作用影響。
蓄積作用的原理，是魔粒子密度相較一般狀態為高，受空氣中正負電荷放電影響，產出非人為的魔法，最常發生在使用強力魔法過後，空間粒子深受擾動因而分散不均；掩埋地深達六十公尺，以層層金屬板固封，最外還澆淋三公尺厚度的水泥，即便事發當下，有旅客不按規定於掩埋場內施展魔法，影響最深處封閉空間的可能性會有多高？
這是第一個疑點。
其次，蓄積作用生成的能量甚至比一般靜電還低，從未因此釀成巨大災禍，就邏輯上來說，確實不能令人造人殘骸再度動作。
這是第二個疑點。
針對兩點質疑，莫特西亞提出回覆：聯合國戰後回收機骸，綜合成本與效益考量，最終只銷毀機械的核心控制樞紐，再除去剩餘的煉化鉎，但是，如同軍事武器製造之初就要面臨的問題，為分散風險提高可靠度，作為能量來源的煉化鉎不單單集中於同個地方，而是分別放置機體各處，當初的銷毀程序必定存有瑕疵，否則不會從機骸身上發現殘存的煉化鉎，順道解釋這一切因由──元素釋放魔粒子，在密閉空間不斷累積，促使電流輕易帶動魔法，再轉回影響機體部分的控制電路，如此巡迴不息，放大魔法效力，最後呈現世人眼前，是黑沼地突發變故。
過去疏失導致這場意外，或者一如各國所擔憂，電轉魔技術大幅躍進的現代，如果再獲得自發魔力的元素，機械武力比聖人節之役強上幾百萬倍都有可能。
也因此，關於黑市是否流通鉎或其煉化物成為徹查重點，想當然耳，以市場的敏銳度，一點風吹草動引起極大波瀾，本就難以得手的煉化鉎，因這場意外暫緩交易，自今川家獲得消息，馬特奧失落之餘還帶有氣憤，當想完成一件事，全宇宙都跟他作對，不久之後，據情報員呈上的資料得知，國際刑警已經介入後續調查。
這很容易理解，黑沼地雖是莫特西亞領土，但掩埋場變故攸關全世界，事情如此發展都在意料之內。
依舊在總統官邸，一點都不為暗地裡的勾當羞怯，天花板明亮的主燈、牆上的燈飾一同鳴放，映照桌面正中，改換成柔黃顏色的玫瑰花，綠葉清新點綴，襯托繁複花瓣嬌嫩得像要滴出水來；長桌兩端，馬特奧與團長分別對向而坐，他們穿著深色西裝，舉止高雅又閒適，彷彿這裡只是一場悠閒的文藝聚會。
「黑沼地掩埋場的新聞你應該看過，因為一場意外引發懷疑，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但自發魔力的元素是否存在、還有暗地裡的交易……諸如此類的隱憂逐漸浮上檯面。」
還未到手煉化鉎，馬特奧就約上團長，他自認這不是漫天要價，而是合理的借力使力。
團長坦然說：「好吧，這原本就不容易達成，我可以理解。」
「你不會好奇黑沼地事件怎麼發生的？」
「和新聞報導的一樣，不是嗎？」
許久未曾碰面，團長不若馬特奧以為的焦急，這似乎不算好兆頭，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想得到煉化鉎的理由，可以告訴我嗎？」
「這種事情就別執著了，畢竟我也知道，能拿到東西不容易，才想尋求更有能力的人幫忙。」
「也許你誤會了，也許你察覺我話語裡的興趣……」馬特奧自西裝內袋掏出一張支票，那是前些日子雙方立下的交易，從團長手中拿到支付煉化鉎的粗估頭款，「我直接了當地說了，我們重新訂立契約吧？不牽扯到錢，當煉化鉎到手之後，再告訴你我需要什麼。」
物理這門學科，發展遠比魔法更早且更完備，能量守恆、質能互換……全是屏除魔能之下得出的基本法則，隨魔法發展，物理公式持續修正，要說魔法與古典物理最大不同，在於能量守恆的觀念必須改變。
人的大腦、肢體細胞間的生物電，電壓以微伏特計算，那樣微小的能量，卻有辦法形成強大魔法，上千伏特的高電壓伴隨高電流，單憑意念即可傷害毫無防備之人。
如果這種特性運用於發電，將節省多少資源耗損？實際上，自古代時期已有紀錄，運用魔法具結能量再放出熱或光的例子。
差別在於產量，魔法務必依靠人工，當今科技進步，能以少量成本有效率地發電，如果魔法能更輕易施行，一定如同工業化進程，對整個世界起到革命性作用。
仿造人體電流製成魔法，百年以來的發展，人類還無法徹底摸透魔法形成的原理，要如何讓機器同人類一般施展精密魔法？這真的可行嗎？
唯有一點可能令機器勝過人類，以強大能量為基礎，電力轉換成魔力，是當今世上最振奮的發現，各國相繼投入研究，只是經費多寡的差距。
馬特奧自然看過那些文件，魔法武器，在電轉魔技術問世之後，相關的研發應用便如火如荼地展開，與原先由人類輸入魔能的武器不同，大量電力結合最新科技，提升電子流向的複雜度，省去人為步驟產生強力魔法，倘若按照計畫成功發展，比起舊式武器，精密度與威力至少提升千倍以上，更能大幅減少人員訓練的時間。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項研究也深受青睞，那是人類至今尚未得心應手的「時間」。
不像其他魔法，只要原子移動速度夠快，便可減緩時間流逝，注重大能量而非技巧，恰好符合電轉魔的特性──缺少精密度但可利用現代科技供給巨能。
「如此一來，要保存衰期過短的煉化鉎絕非問題。」
團長自顧自地談論，分析起人造人大軍究竟如何行動，大量元素從何而來又該如何保存。
「凝聚是利用更強大的魔力密度阻止魔粒子逸散，當外層魔力隨時間逐漸稀薄，裡頭的粒子因無外力壓制而擴散，這便是凝聚的時效性。應用於武器，詳細計算凝聚時效也是相當重要的一環。」
馬特奧詢問團長為何了解如此透徹，但團長只謙虛地，將這歸功於多年來花費心力的探究。
「戰爭之中，精確打擊至關重要，延長元素衰期同時鞏固魔力防止逸失，以控制棒調節核分裂速度，拿捏所需的魔力大小，加以適當電流創造魔法。這些都是基礎道理，只要花費心思涉獵研究，自然能夠模擬得出，大戰之中機器人的動力系統。」
馬特奧沉默，在團長高談闊論之後。
空氣剎時沉寂，呼吸聲因而響亮，這當然只是錯覺，因為連人類自己，都在尋求魔法峰頂的過程中，遭受無可名狀的因由阻礙，又會創造能力優於自己的機器，純粹證明才幹遠在眾人之上？
當中沒有一絲想法，要令機器同人一般，最好，代行人類視之危險、勞苦、難以達成的任務。
時間殘忍地執行規律，相較從前，竟又促成另一波因魔法而起的競爭。
馬特奧閒散步伐，走近團長，一張支票壓上桌面，意味深長地說：「人造人肢解的殘骸裡，沒有煉化鉎殘留，反而在鋼鐵表層、還有洞穴內部發現存在的痕跡，零點五克的數量也不算少，卻聚集相同定點。」
「這跟我從報導得知的不同。」團長感興趣的語調，微瞇起雙眼，依然是愜意十足的笑容，「難道真相不是這樣嗎？」他抬起手，本要將支票收好，忽而想到什麼似地，興高采烈道：「清楚真相卻又對大眾隱瞞，如果是總統先生，確實有辦法把事件導往想要的方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一切的起因，是你。」團長指著馬特奧；後者並不為所動。
「信誓旦旦表明重擬交易，因為煉化鉎在你手上嗎？那我真是找對人了。」
馬特奧忍俊不住，終究笑了出來，這樣轉換氣氛，不愧是馬戲團的拿手絕活，此刻突如其來、有種心靈被淨化的感受，彷彿泯去憂愁煩惱，但他明白，這只是剎那間的不理智作祟，「當我沒說吧，這件事本就不該透露給外人知道。」
「我所在意的，只有自發魔力元素，您大可放心。」
「關於這點，絕對竭盡所能，但並不能給予保證。」
「拿到煉化鉎之後與我所做的交易……好像猜得出來是什麼。」團長披上外套，起身整理衣袖，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原來我這麼好猜嗎？」馬特奧看向那人，目光追隨背影前去門口。
「畢竟你出身南莫第二大財閥──艾利諾拉家族嘛。」
這一瞬間，馬特奧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像有爬蟲類冰涼的體溫糾纏黏滯，獵者的雙眼撲了過來，全然看透他，細細品嘗無能制止、緩慢流露的恐懼之息。
團長那雙烏黑眸子只回望一眼，「期待下次會面。」他微勾唇角，任由身影給門扉遮掩。
馬特奧佇立原地，說不定，團長找上他根本就為了這點，不過，千萬別想太多，他的出身大多數人都知道，算不上什麼秘密。
仔細思量，一句話即便歸於別有用心那一塊，對他自身又有什麼硬傷？
想不想得通，會面都已結束，馬特奧掩飾不安，同樣打開廳堂的大門。
蓄積作用的原理，是魔粒子密度相較一般狀態為高，受空氣中正負電荷放電影響，產出非人為的魔法，最常發生在使用強力魔法過後，空間粒子深受擾動因而分散不均；掩埋地深達六十公尺，以層層金屬板固封，最外還澆淋三公尺厚度的水泥，即便事發當下，有旅客不按規定於掩埋場內施展魔法，影響最深處封閉空間的可能性會有多高？
這是第一個疑點。
其次，蓄積作用生成的能量甚至比一般靜電還低，從未因此釀成巨大災禍，就邏輯上來說，確實不能令人造人殘骸再度動作。
這是第二個疑點。
針對兩點質疑，莫特西亞提出回覆：聯合國戰後回收機骸，綜合成本與效益考量，最終只銷毀機械的核心控制樞紐，再除去剩餘的煉化鉎，但是，如同軍事武器製造之初就要面臨的問題，為分散風險提高可靠度，作為能量來源的煉化鉎不單單集中於同個地方，而是分別放置機體各處，當初的銷毀程序必定存有瑕疵，否則不會從機骸身上發現殘存的煉化鉎，順道解釋這一切因由──元素釋放魔粒子，在密閉空間不斷累積，促使電流輕易帶動魔法，再轉回影響機體部分的控制電路，如此巡迴不息，放大魔法效力，最後呈現世人眼前，是黑沼地突發變故。
過去疏失導致這場意外，或者一如各國所擔憂，電轉魔技術大幅躍進的現代，如果再獲得自發魔力的元素，機械武力比聖人節之役強上幾百萬倍都有可能。
也因此，關於黑市是否流通鉎或其煉化物成為徹查重點，想當然耳，以市場的敏銳度，一點風吹草動引起極大波瀾，本就難以得手的煉化鉎，因這場意外暫緩交易，自今川家獲得消息，馬特奧失落之餘還帶有氣憤，當想完成一件事，全宇宙都跟他作對，不久之後，據情報員呈上的資料得知，國際刑警已經介入後續調查。
這很容易理解，黑沼地雖是莫特西亞領土，但掩埋場變故攸關全世界，事情如此發展都在意料之內。
依舊在總統官邸，一點都不為暗地裡的勾當羞怯，天花板明亮的主燈、牆上的燈飾一同鳴放，映照桌面正中，改換成柔黃顏色的玫瑰花，綠葉清新點綴，襯托繁複花瓣嬌嫩得像要滴出水來；長桌兩端，馬特奧與團長分別對向而坐，他們穿著深色西裝，舉止高雅又閒適，彷彿這裡只是一場悠閒的文藝聚會。
「黑沼地掩埋場的新聞你應該看過，因為一場意外引發懷疑，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但自發魔力的元素是否存在、還有暗地裡的交易……諸如此類的隱憂逐漸浮上檯面。」
還未到手煉化鉎，馬特奧就約上團長，他自認這不是漫天要價，而是合理的借力使力。
團長坦然說：「好吧，這原本就不容易達成，我可以理解。」
「你不會好奇黑沼地事件怎麼發生的？」
「和新聞報導的一樣，不是嗎？」
許久未曾碰面，團長不若馬特奧以為的焦急，這似乎不算好兆頭，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想得到煉化鉎的理由，可以告訴我嗎？」
「這種事情就別執著了，畢竟我也知道，能拿到東西不容易，才想尋求更有能力的人幫忙。」
「也許你誤會了，也許你察覺我話語裡的興趣……」馬特奧自西裝內袋掏出一張支票，那是前些日子雙方立下的交易，從團長手中拿到支付煉化鉎的粗估頭款，「我直接了當地說了，我們重新訂立契約吧？不牽扯到錢，當煉化鉎到手之後，再告訴你我需要什麼。」
物理這門學科，發展遠比魔法更早且更完備，能量守恆、質能互換……全是屏除魔能之下得出的基本法則，隨魔法發展，物理公式持續修正，要說魔法與古典物理最大不同，在於能量守恆的觀念必須改變。
人的大腦、肢體細胞間的生物電，電壓以微伏特計算，那樣微小的能量，卻有辦法形成強大魔法，上千伏特的高電壓伴隨高電流，單憑意念即可傷害毫無防備之人。
如果這種特性運用於發電，將節省多少資源耗損？實際上，自古代時期已有紀錄，運用魔法具結能量再放出熱或光的例子。
差別在於產量，魔法務必依靠人工，當今科技進步，能以少量成本有效率地發電，如果魔法能更輕易施行，一定如同工業化進程，對整個世界起到革命性作用。
仿造人體電流製成魔法，百年以來的發展，人類還無法徹底摸透魔法形成的原理，要如何讓機器同人類一般施展精密魔法？這真的可行嗎？
唯有一點可能令機器勝過人類，以強大能量為基礎，電力轉換成魔力，是當今世上最振奮的發現，各國相繼投入研究，只是經費多寡的差距。
馬特奧自然看過那些文件，魔法武器，在電轉魔技術問世之後，相關的研發應用便如火如荼地展開，與原先由人類輸入魔能的武器不同，大量電力結合最新科技，提升電子流向的複雜度，省去人為步驟產生強力魔法，倘若按照計畫成功發展，比起舊式武器，精密度與威力至少提升千倍以上，更能大幅減少人員訓練的時間。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項研究也深受青睞，那是人類至今尚未得心應手的「時間」。
不像其他魔法，只要原子移動速度夠快，便可減緩時間流逝，注重大能量而非技巧，恰好符合電轉魔的特性──缺少精密度但可利用現代科技供給巨能。
「如此一來，要保存衰期過短的煉化鉎絕非問題。」
團長自顧自地談論，分析起人造人大軍究竟如何行動，大量元素從何而來又該如何保存。
「凝聚是利用更強大的魔力密度阻止魔粒子逸散，當外層魔力隨時間逐漸稀薄，裡頭的粒子因無外力壓制而擴散，這便是凝聚的時效性。應用於武器，詳細計算凝聚時效也是相當重要的一環。」
馬特奧詢問團長為何了解如此透徹，但團長只謙虛地，將這歸功於多年來花費心力的探究。
「戰爭之中，精確打擊至關重要，延長元素衰期同時鞏固魔力防止逸失，以控制棒調節核分裂速度，拿捏所需的魔力大小，加以適當電流創造魔法。這些都是基礎道理，只要花費心思涉獵研究，自然能夠模擬得出，大戰之中機器人的動力系統。」
馬特奧沉默，在團長高談闊論之後。
空氣剎時沉寂，呼吸聲因而響亮，這當然只是錯覺，因為連人類自己，都在尋求魔法峰頂的過程中，遭受無可名狀的因由阻礙，又會創造能力優於自己的機器，純粹證明才幹遠在眾人之上？
當中沒有一絲想法，要令機器同人一般，最好，代行人類視之危險、勞苦、難以達成的任務。
時間殘忍地執行規律，相較從前，竟又促成另一波因魔法而起的競爭。
馬特奧閒散步伐，走近團長，一張支票壓上桌面，意味深長地說：「人造人肢解的殘骸裡，沒有煉化鉎殘留，反而在鋼鐵表層、還有洞穴內部發現存在的痕跡，零點五克的數量也不算少，卻聚集相同定點。」
「這跟我從報導得知的不同。」團長感興趣的語調，微瞇起雙眼，依然是愜意十足的笑容，「難道真相不是這樣嗎？」他抬起手，本要將支票收好，忽而想到什麼似地，興高采烈道：「清楚真相卻又對大眾隱瞞，如果是總統先生，確實有辦法把事件導往想要的方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一切的起因，是你。」團長指著馬特奧；後者並不為所動。
「信誓旦旦表明重擬交易，因為煉化鉎在你手上嗎？那我真是找對人了。」
馬特奧忍俊不住，終究笑了出來，這樣轉換氣氛，不愧是馬戲團的拿手絕活，此刻突如其來、有種心靈被淨化的感受，彷彿泯去憂愁煩惱，但他明白，這只是剎那間的不理智作祟，「當我沒說吧，這件事本就不該透露給外人知道。」
「我所在意的，只有自發魔力元素，您大可放心。」
「關於這點，絕對竭盡所能，但並不能給予保證。」
「拿到煉化鉎之後與我所做的交易……好像猜得出來是什麼。」團長披上外套，起身整理衣袖，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原來我這麼好猜嗎？」馬特奧看向那人，目光追隨背影前去門口。
「畢竟你出身南莫第二大財閥──艾利諾拉家族嘛。」
這一瞬間，馬特奧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像有爬蟲類冰涼的體溫糾纏黏滯，獵者的雙眼撲了過來，全然看透他，細細品嘗無能制止、緩慢流露的恐懼之息。
團長那雙烏黑眸子只回望一眼，「期待下次會面。」他微勾唇角，任由身影給門扉遮掩。
馬特奧佇立原地，說不定，團長找上他根本就為了這點，不過，千萬別想太多，他的出身大多數人都知道，算不上什麼秘密。
仔細思量，一句話即便歸於別有用心那一塊，對他自身又有什麼硬傷？
想不想得通，會面都已結束，馬特奧掩飾不安，同樣打開廳堂的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