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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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5-03
一天深夜,楊政委趁著陳建軍下班離開,單獨提審了韓琳,就在這間馮志超喪命的房間里,監控和錄音都被關掉了。
韓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就是楊政委?」
老楊坐在椅子上,也同樣打量著韓琳,只不過眼神似乎有些不對勁:「沒錯,我就是你們常說的老楊。」
韓琳微微眯起眼睛,明知故問道:「我們?我還和誰提起過你?」
老楊最終把目光鎖定在了韓琳的胸部,笑答:「還能有誰,當然是陳國強了。」
韓琳裝作一臉茫然:「陳國強?我沒和他提起過你啊。」
老楊不屑地從上衣兜里拿出一個錄音器,裡面播放的正好是她們當時商談的內容:「......雖然是徐望龍下的手,但我覺得,他可能是受人指使,也就是那個老楊......」
韓琳嘆了口氣,答:「這個啊,是我事先安排好的。其實你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陳國強當天根本就沒和我見過面。」
「你說的是真的?」老楊戲謔地看著她,似乎胸有成竹。
而韓琳也非常堅定:「當然是真的,你隨便去查嘛。」之所以如此堅定,是因為韓琳相信,以陳建軍的細膩心思,肯定早就在這一周的時間裡把所有對陳國強不利的證據都銷毀了。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句——「我們不是傻子」。
老楊死死地盯著韓琳的眼睛,想從裡面看出一絲破綻,比如慌亂、比如緊張。但是韓琳毫不畏懼,同樣盯著他,眼神無比堅定,沒有任何遲疑與迷茫。
終於,老楊攤開手,說:「好吧。但是,我想知道你這麼做的用意。」
韓琳嘆了口氣,答:「正如你在錄音里聽到的,我想找陳國強幫忙做偷渡,可是又怕他不同意,甚至妨礙我。所以,我的手裡得有他忌憚的東西。」
老楊聽罷,忽然來了精神,說:「那正好,我們可以合作。只要你一口咬定是陳國強想要做偷渡,我就可以放了你,甚至為你做偷渡提供幫助。」
韓琳扯了扯嘴角,說:「你指使徐望龍打死了馮志超,我不可能相信你。」
「哦?」老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微笑,語氣也開始飄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是我指使的?看來是有人泄露了機密啊......」
韓琳的表情立刻就陰沉了下來:「本來只是想詐一詐你,結果......看來是被我猜中了。」
「你!」老楊被如此反將一軍,頓時氣急敗壞了起來,「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應該知道,現在警局裡是誰說了算!」
韓琳一臉平靜如水,說:「當然知道。現在的社會,政治是第一位的,壓過一切。而你這個政委,自然是比局長的派頭大。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針對他呢?」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臭丫頭。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跟不跟我合作?」
「你害死了馮志超和林磊,我不可能跟你合作。」
「我會弄死你的。」
「死也不會跟你合作。」
「你就這麼不怕死?」
「我怕自己變得不像人。」
老楊急的手都在發顫,正在這時,電話響了。於是他立刻按下了接聽鍵:「喂!誰啊!」
電話那頭正是陳建軍:「老楊,你提審韓琳做什麼?」
老楊怒道:「你明明抓到了重犯,卻不告訴任何人,而是秘密關押。我懷疑你跟這個犯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陳建軍「呵」地一聲輕笑,答:「咱倆誰也別說誰,我可沒說過韓琳是重犯。你故意趁我不在的時候私自提審犯人......怎麼?是不是想和犯人串通一氣,來搞我啊?」
老楊的表情霎時變得無比陰冷:「很好。姓陳的,這次算你走運,讓你躲過一劫。但是韓琳......你也別想保著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陳建軍的臉色也非常難看,咬著牙齒,幾乎是磨出來一般的聲音,低語道:「我的身邊,竟然也出了牆頭草......都想利用這股浪潮往上爬,即便是踩著做人的底線、和無辜者的屍骨,也在所不惜嗎?很好,你們大可以試一試,在一個人吃人的世界里,自己究竟能活多久......」
第二天陳國強剛剛睡醒,從床上艱難地爬起來,一打開手機,發現有條簡訊,於是順手點開。下一刻,他就愣住了,然後在片刻的出神之後,突然瘋了一樣的跳下床,隨便拽過來什麼衣服就開始往身上套。落在床上的手機,那條簡訊的內容只有一句話——韓琳暴露了。
短短5分鐘,陳國強便穿好了衣服,然後胡亂洗了把臉,就抓起手機衝出了家門......
不到一個小時,陳國強便去到了一家熟人開的咖啡廳,然後要了一間沒人的單間走了進去。不多時,陳建軍也來了,然後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到了陳國強所在的單間。
「叔!」陳國強立刻站起身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建軍先是把門關好,確認了一下隔音效果,然後才說道:「小點聲,現在情況不妙。尤其是,我的身邊也有了姓楊的人。」
陳國強急忙壓低了聲音:「叔,這到底是為什麼啊?楊政委他盯誰不好,怎麼就偏偏盯上了韓琳?」
陳建軍慢慢坐到了他的身邊,答:「是因為你......不,應該說是因為我。韓琳和你有過接觸,所以老楊想要拷問韓琳,得到你犯罪的證據,藉此來針對我。」
「可是楊政委的權力不是已經比您大了嗎?那他為什麼還一定要針對你呢?難道你以前得罪過他?」
「要說得罪的話,我們共事了幾十年,誰還沒吃過對方的啞巴虧啊?可是以我對老楊的了解,他不是那種鼠肚雞腸的人,反而是那種對大勢特別敏感,善於隨波逐流、最後踏在浪花之上的人。所以這一次的事,我懷疑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幹掉我,而是想把我哥哥、也就是你父親給拉下來。」
陳國強聽完更疑惑了:「我父親?他要是想針對父親,那不是應該沖著我來嗎?」
陳建軍呵呵一笑,搖了搖頭:「你啊,太年輕。老楊不能像對付林磊那樣對付你,抓不到你的犯罪證據,就不敢瞎編個理由整你......」
「況且,就算他真的找個理由把你弄到監獄里,可是對於你父親的影響也微乎其微,頂多就是在輿論媒體上感慨幾句『家教不嚴』罷了,過不了多久還得把你放出來。但是我不一樣,我這個局長當初可是給你父親的生意開過綠燈的,這件事一旦爆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我父親都不認識他,他幹嘛要找我們麻煩?」
「你可別忘了,你父親現在的根基在哪——是港市。而港市的抗議活動至今已經幾個月了?不但沒有停息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讓那些領導們頭痛不已。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的父親作為港市數一數二的生意人,恐怕上面想動他的人很多。我說了,老楊是一個對大勢非常敏感的人,他就是想借著這股狂熱的『愛國』浪潮,立一大功,好向中央請賞、向上爬。」
陳國強聽罷,愣愣地看著眼前已經空掉的咖啡杯,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就因為這個理由?他們真的還是人嗎?」
陳建軍冷笑了幾聲:「也許,從來都不是吧。」說著,話鋒一轉,「對了,你小子最近也給我消停點,別給我找麻煩。要想去探望韓琳的話,最起碼一周以後再去。」
說完,陳建軍便起身,匆匆離開。而陳國強,則呆愣愣地坐在原位,許久不曾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