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女：楊千頌（十八）

在高中畢後，宏昱和千頌離開了海之丘，並考上了不同的大學。

為了增加寶貴的見面時間，他們便在較近千頌就讀的大學租了個公寓，並開始了同居的生活。宏昱則每天要乘搭一個多小時的鐵路，來往大學和公寓。

因為不好意思向父母索取更多的租金，加上又不想讓千頌辛苦外出兼職，所以宏昱只好多做幾份兼職，除了家教的工作外，大學附近的洗衣店、快餐店和大賣場，也常常見到他辛勞工作的身影。

有時候，店裏的阿姨們見他努力過頭了，告訴他偶而在週末可以不用來上班，間中要在家中多多陪伴女友，但宏昱都總是搖著頭婉拒。

「我回來了。」

穿著圍裙的千頌從廚房探頭出來，然後走到玄關前，微笑著說：「歡迎回家喔，阿宏～」

對於他來說，每天辛苦過後最大的慰籍，莫過於千頌為他準備好的晚飯，以及飯後兩人能夠安靜獨處的時光。

「今天是你最喜歡吃的蛋包飯配漢堡扒呢！」她興致勃勃的說道。

「看起來很好吃呢，謝謝你喔！」

「嘻嘻⋯⋯」

「但我在回家的時候，偶而也想聽聽你對我說『那些話』啊。」

千頌歪著頭問：「⋯⋯是什麼話？」

「⋯⋯我也是男人來的，想在回家的時候聽到可愛的女友對我說些情話⋯⋯」宏昱乾咳了兩聲，抓了抓發紅的耳朵，繼續說：「哈哈⋯⋯ 我只是說說已矣，我們快去吃飯吧。」

正當宏昱打算走往餐桌之際，千頌卻用力的從後抱住了他，「⋯⋯ 我會試著說說的。」

「千⋯⋯ 千頌？」

她眨了眨又圓又黑的眼睛，道：「⋯⋯ 歡迎回家，你想先吃飯？先洗澡⋯⋯？還是先⋯⋯ 還是先⋯⋯」

大概是因為最後的一句實在羞恥了，因此她遲遲也說不出來。

「因為是你自己作主動先的⋯⋯ 所以之後會變成怎樣我也不知道了⋯⋯」說完，宏昱便一個轉身然後把她壓在沙發上。

「唔⋯⋯」他馬上吻住了她柔軟的嘴唇，有點粗暴的行為不容許她有反抗的餘力。在下一個要換氣的時候，宏昱的嘴唇便下移到她的脖子和鎖骨的位置，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輕咬留下淺紅色的吻痕。

「阿、阿宏⋯⋯」

眼見懷中的戀人滿面緋紅的誇人模樣，宏昱便在心裡浮現出這樣的想法：現在的不夠，我還想要更多。

他低俯下身，在千頌的耳邊吐了口氣，低語道：「千頌，我很喜歡你⋯⋯」同時間，他的手掌已經開始在她的大腿上遊移，「⋯⋯ 可以嗎？」

在她輕輕點頭同意的時候，宏昱在她的耳珠落下一吻。


* * *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生活還是挺幸福甜蜜的。宏昱每天重複著上學、打工、下班回家的生活，而千頌則重複著上學、處理家務和做飯的生活。

但隨著他們的世界越來越大，跟不同的人們相遇和分離，宏昱就開始埋怨自己在這段感情中為什麼總是付出比較多的一方，他們也開始會因為生活上一些芝麻綠豆般的小事而爭吵起來。

「為什麼這些裇衫沒有拿去乾洗？」

「因為最近有很多功課要忙嘛，我只是一時忘記了。」

「只是一時忘記了？你有功課要忙我就沒有了嗎？我還要兼顧在外面打工呢！」

「阿宏你幹嘛這樣大聲跟我說話？你以前都不會這樣對待我的⋯⋯！」

「真是的！只是家務這些事情都管不好，卻在埋怨我講話大聲？」

聞言的千頌就一臉委屈的哭了出來。

「你又在哭什麼⋯⋯？」

千頌就徑自走入睡房，並「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從這個時候開始，宏昱就覺得跟她相處真的很累，不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漸漸地，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個女生。

他竟然後悔當初跟她告白，以及交往的決定。

某一天，宏昱如常的在下班後回家，千頌也是捧著他最喜歡的蛋包飯配漢堡扒，從廚房內走出來。

宏昱拿起餐具吃著。

明明是一樣的食材，一樣的烹調方法，由一樣的人來下廚⋯⋯

但宏昱已經覺得千頌做的飯不再好吃了。

他累了，想要跟她分手。

「千頌，我有事情想對你說⋯⋯」

「真是巧合呢⋯⋯」她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有事情想對阿宏你說。」

「那麼你先說吧。」

千頌深呼吸了一口氣，「我今天去看醫生了⋯⋯」

邊吃邊聽著的宏昱心想：她在什麼時候生病了？我都沒有發現。

「我⋯⋯ 我懷上小寶寶了⋯⋯」

宏昱愣住了。

他放下手中的餐具，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反應過來。

「阿宏⋯⋯？」她呼叫著他的名字，宏昱才回過神來。

「⋯⋯ 雖然一邊上學，一邊當媽媽有點辛苦⋯⋯」她斷斷續續的又說：「⋯⋯但我可以把小寶寶生下來嗎？」

「⋯⋯ 當然好。」宏昱這樣回答她。

這個未來沒有童話中的那些 Happy Ending。

本來已經心死。

但現在則是為了負上責任，而跟她結婚。

就是這段悲劇婚姻的開始。


* * *


午夜時分。

海之丘中央綜合醫院的某個手術室內，兩名身穿黑色大褸的男子正在調較著那部最新型的手術儀器。

「太好了⋯⋯ 那麼俊言學長明天的手術就一定沒有問題！」

「該死的 — ！阿宏你每次的拜託總是這般麻煩的 — ！」

「哈哈，因為我可以拜託的人就只有鉉哥你嘛。要不我以後就改口叫你做『大哥』好了？」

「真的要改口的話請改口叫我做『小雨雨』～」

「嘩⋯⋯！這根本是噁心到極點好不好？」

「阿宏，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欠我這麼多人情，難道想肉償嗎？」

「不要不要不要 — ！我還是叫你做『小雨雨』就好了⋯⋯ 但只是為期一個月！」

「好的。」鉉雨露出個滿意的笑容，「說起來，你就這樣改寫了那個少年的命運，真的不要緊嗎？」

宏昱抹去額頭上的汗，答道：「我之前什麼方案也試過了，但都改變不了我跟千頌的未來⋯⋯ 就只差『俊言學長生存下來』的這個方案還沒有試過。」

「這個選擇可是令原本應該死去的人生存，這般巨大的轉變可沒有人知道會為未來帶來什麼影響⋯⋯」

「沒有人知道不就好了嗎？」

「欸？！」

「人類會在以為命中注定的宿命前努力的掙扎著，然後開拓出神明也無法預測的未來⋯⋯」宏昱把神石取出，從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漂亮的光線。

「這樣⋯⋯ 才是身為人類和活著最美麗的事情。」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