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趙教授的考核 （本章無H）

多倫多郊區一棟獨棟住宅，一樓客廳兩個六十幾歲的老人面對面坐在沙發，侃侃的用英文交談，兩個人都赤紅著臉揮舞著手，似乎在爭論什麼議題。

這兩個老人頭髮都已經半白，不同的一個是頭髮捲曲，身材微胖的加拿大人。另一個頭上卻是稀疏，身形削瘦的華人。

「趙，你和以前一樣，真的太固執了。這次院長Dr.Thomson邀請你回學校開講座，講座時間表排出來兩天內名額就滿了，我推薦一個學生你怎麼就不能接受？」

「Smith，我現在已經不年輕了，我希望來聽我的講座的人，能夠很快吸收我的理念。所以這一次Dr.Thomson的邀請，我限制了講座名額和資格。」

「我推薦這位學生，在各方面都很優秀，怎麼你就不能接受呢？」

「既然他各方面都很優秀，為什麼自己不在時間內報名？可見他並不在意課業。」

「你真的很固執，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提攜年輕人？」

「那也要是很用功的年輕人，不重課業的年輕人教起來很費力，聽完我講課後就忘了。」

那位加拿大Smith教授似乎還要爭辯時，門鈴聲響了。他站了起來去開門，還對著那位華人教授忿忿的說著…

「應該是我那位學生來了，等一下你自己考核，看他夠不夠資格聽你的講座。」

「chris，這位就是趙教授。」Smith教授開門拉著柳風到了客廳，指著那位華人教授對著柳風介紹著。

其實不用Smith教授介紹，柳風在學校官網也看過趙教授的照片。不過趙教授比照片上蒼老了許多，但是，在他那削瘦那炯炯有神的雙眼，更顯得精明幹練。

「趙教授您好，我是金管系的研究生，chris。」柳風恭敬的用英語對趙教授自我介紹。

「你就是Smith教授口中的得意學生？」趙教授緊盯著柳風看著，也用英語回著。

「不敢當，Smith教授教學認真，能在他授課下學習深感幸運。」

「聽Smith教授說，你也想來聽我的講座？」

「是的，趙教授，您能回母校開講座我期待很久。」

「既然你期待我的講座，為什麼會錯過爭取名額期限？」

「這…因…因為放假和同學出國玩。」

「那你還說期待我的講座？」趙教授用嚴峻的口氣問著。

「…」柳風被趙教授問的啞口無言。

「你可知道，我這次講座並不是學術研究的性質，而是我棄學從商這十幾年裡，在商場經驗的總結。」

「…」柳風滿臉尷尬的站在沙發旁。

「這些經驗我本來可以寫論文發表，可是我年紀大了，只得用講座的方式親自講授。這次講座在一個月裡，我是三堂課連續一個主題，缺了一堂課也不行，名額也只有二十名。我也限制了報名資格，現在都滿額了，報名的大多數是博士生。」

Smith教授在旁邊聽的不耐煩，插嘴說著：「趙，你真是太頑固了。既然有心授課，多幾名又有什麼關係。」

趙教授反駁著說：「我開課是要給認真又聽得懂的聽，假使隨便一個大學生進來，卻聽不懂我在說什麼，那不是糟蹋我和他的時間嗎？」

Smith教授聽著趙教授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他也不服氣的說：「那假使有跳級的資優生，難道你也不收嗎？」

「這個又是另當別論了，只是…chris他如何證明他是資優生呢？」

柳風聽著趙教授的口氣，似乎有轉圜的餘地，急忙著說：「趙教授，我確定自己不是高IQ的資優生。但是我希望您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所學的基礎，能聽懂您所講的課。」

趙教授又盯著柳風看著：「你能證明？你知道我這次講課的主題嗎？」

「這個我知道，您這次主講的題目是大數據時代。」

趙教授看著Smith教授說：「那就這樣，別說我沒給你面子。就讓chris以他目前自己的認知，用大數據對商業用途寫一篇概論給我看。我看過了才來決定能不能為他破例，給不給他多一個名額。」

柳風不等Smith教授回答，自己對著趙教授說：「可以，非常感激您給我這個機會。我通不過您的考核，就是進去聽您的講座，也是白白浪費時間。」

趙教授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絲的笑意：「很好，我喜歡接受挑戰的年輕人。我的講座是學校開學後的第二個星期，你這一篇概論要在學校開學當天交給我。」

柳風恭敬的說：「是的，趙教授。距離學校開學還有一個禮拜，開學那天我去您的辦公室找您。」


★ ★ ★


在一家Chat bar裡，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各自聚在角落裡聊天。在酒吧裡這些客人中，有一個很明顯的特色，從表面就可以看出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而且都是年輕人。

Chat bar不像一般酒吧那麼吵雜。這種聊天酒吧，讓來自不同的地區的年輕人，交流溝通互相學習對方的語言，這是留學或遊學的學子最愛聚集的場所。

刀海波和白晰菁也坐在角落的一個沙發卡座，兩個人用中文聊著…

「梓瑜今晚去忙些什麼，打電話給她都沒接？」刀海波問著白晰菁。

「你是她的男朋友，她的行蹤怎麼反問我。」白晰菁噘著嘴，咬著吸管吸著飲料揶揄的說。

「妳們同住一個房子，每天形影不離的，我當然問妳啊。」

「呵呵，你放心，她父母親來，她去機場接他們。」

「怎麼不找我一起去？」

「呵呵，你們才認識不到半年，就這麼著急見家長。何況你和前女友的關係，到現在都還沒有掰扯清楚。」白晰菁調侃的笑著。

「…」刀海波被白晰菁說的，只能露出滿臉的傻笑。

「柳風從馬爾地夫一回來就不見人，他去找Dr.Smith推薦，不知道有沒有要到趙教授講座的名額？」白晰菁又擔心的問著刀海波。

「沒什麼好擔心的，應該沒問題吧，柳風成績一向很好。」

「可是…」白晰菁還要繼續說的時候，卻忽然有一位女生用英語和他們打招呼著…

「Hi.Toms.你從馬爾地夫度假回來了？」

Toms是刀海波的英文名字，他抬頭看著，是一位美裔同樣是金管系的金髮美女Jenny。

Jenny豔麗的外表很是吸引人，學業成績在全系也僅次於柳風。不過，她和刀海波還保持一絲絲曖昧的關係，也就是剛才白晰菁口中所說的前女友。

Jenny臉上微醺，很親密的坐在刀海波身旁：「這次去度假怎麼沒找我一起去？」

「…」刀海波看著對面的白晰菁，頻頻對自己扮著鬼臉。平時口齒伶俐的刀海波，這時候卻舉止無措。

「Jenny，妳平時要應付身邊那麼多追求者，我們怎麼敢約妳。」白晰菁只好替刀海波解圍。

「White，除了做功課，以外的時間妳也知道我對Toms最好。」Jenny對著白晰菁說。

「Hi.Jenny，妳也在這裡啊？」這時沙發卡座外卻傳來柳風的聲音，他逕自坐在白晰菁身旁。

「Hi.Chris，放假這一段時間你都在做什麼？」

「我就和Toms以及White和…」柳風話還沒說完，被白晰菁在茶几下踹了一腳。

「Jenny，妳也知道Chris是一個書呆子，放假還不是都在研究他的課業。」

柳風聽著白晰菁接著他的話說，滿臉疑惑的看著她，白晰菁卻俏皮的朝他眨著眼睛。

Jenny沮喪的說：「也是，Chris在課業上真的很厲害。在大學時我是全系第一名畢業，進了研究所，在課業上我怎麼追都追不上Chris。」

白晰菁卻關心的問著柳風：「怎樣？趙教授的講座有沒有拿到名額？」

Jenny看著搖頭的柳風，好奇的問著：「你們說的是Dr.Zhao的講座嗎？」

「是啊，妳有報名嗎？」柳風問著Jenny。

「有啊，我有爭取到一個名額。怎麼？你沒報上？」

Jenny又看著柳風搖著頭：「那怎麼可能，雖然Dr.Zhao這次講座名額很少，對報名的資格篩選的很嚴格，但是依你的成績怎麼可能報不上？」

「唉，是我自己疏忽了，錯過報名的期限。」柳風剛才被白晰菁在桌下踹了一腳，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所以在Jenny面前說話就比較保守。

Jenny惋惜的說：「那真是可惜了，Dr.Zhao十幾年前在學校當教授時，他開的講座就很受歡迎。」

「真的沒辦法嗎？Dr.Smith的推薦也沒用？」刀海波關心的問著。

「Dr.Smith的推薦是沒用，不過趙教授倒是給我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白晰菁也關心的問著。

「趙教授要我依他這次講座主題，先寫一篇概論給他考核。」

Jenny也錯愕的說著：「一般都是聽完課才會寫心得報告，Dr.Zhao卻反過來要你先交概論。課都還沒聽，這也太難了吧。」

「所以說，我就不陪你們在這裡瞎聊了，我去圖書館找資料。」柳風說著就站起來。

「我陪你去。」白晰菁也跟著站起來，不過，她卻朝著刀海波眨眨眼，露出曖昧的笑容。

Jenny看著柳風和白晰菁的背影走出了酒吧，她親密的躺在刀海波的懷裡，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兩個人嘟著嘴親吻著…

過了不久兩個人影分開後，Jenny埋怨的說：「親愛的，這次的假期你都沒來找我。」

「呵呵，有一大堆人圍著妳，尤其是Dongni。我去找妳還得預約。」刀海波只好詼諧推卸著說。

「去你的，我們要好的時候，我還不是隨傳隨到。」jenny嗲聲的說。

「現在呢？還能隨傳隨到？那Dongni怎麼辦？」刀海波俊朗的外表，遊戲人間的個性，他在大學和Jenny倒是有過一段情。

「今晚不提Dongni，我們把桌上的酒喝完，然後…」Jenny酒後緋紅著臉，性愛對開放的她們來說，只是即興的發洩。

刀海波聽著jenny挑逗的言語，這時候滿腦子都是Jenny在床上淫蕩的叫聲。Jenny在床上讓他蝕骨銷魂的床上功夫，還真的讓他回味無窮。

他也淫笑著說：「好，我們把桌上這些酒喝完，去妳住的地方。」


★ ★ ★


學校開學日柳風並不急著去報到，他找著教授的辦公室，看著門樑上鑲著 P. E. Office銅牌，門上掛著Dr. Limin Zhao的名牌。他手上拿著一個文件夾，那是他連趕了快一個禮拜大數據的概論，輕輕敲著辦公室的門。

只聽到門內傳出低沈「come in」的聲音，他推開門看著一位身形削瘦，滿頭白髮的老人，他正在打著電腦整理資料，那正是在Dr.Smith住處見過的趙教授。

柳風站在趙教授辦公桌前，恭著身雙手將手上的文件夾遞給他：「趙教授，這是我們約定好的大數據概論，我前天已經發到您的E-mail，這份是我列印出來的紙本。」

趙教授接過公文袋，他還是一絲不苟的說：「你傳過來的電郵我大致上看過，你的論述基本上是正確的。」

柳風恭敬的回著說：「謝謝您的認同，趙教授。」

「不過，我還是要考考你。在你這些論述中，數據只是一堆調研中的一些資料，它又如何融入在商業的運用中？」

趙教授的詢問又出乎柳風意料之外，以趙教授目前詢問的問題，應該是論文口試的程度，而他卻連聽都還沒聽過趙教授講過的課，這種問題對他而言似乎是過於嚴苛。

還好柳風已經上了一學期研究所課程，他把他以前工作經驗融入學術中，自己得出一套理論。

柳風謙虛的對趙教授說：「趙教授，我沒聽過您講的課，但是您以前的論文我都拜讀過。我就您的論文內容和以前我的工作經驗，來回答您這個問題，如果我回答的文不對題還請您多多指教。」

趙教授還是不苟言笑的說：「你就盡你所知來概述我這個問題。」

「就如我在大數據概論上所述，這些數據是經過一連串學術上和市場上，相互印證而得出來的。那麼要在市場上去運用這些數據，除了一些商業行為外，更重要的是它的核心價值。」

「哦，那我倒是想聽聽，你對數據核心價值的論述。」柳風的這一番話倒是提起趙教授的興趣。

「商業行為不外乎經營者，透過市場調查所得到的數據，來規劃他經營的策略。然而，商業市場隨著各種難於預測的變化，原先所得到的數據變成不實用，因此，經營者要在變化中適時的挑整經營策略。所以，趙教授您要講的數據理論，特別強調是大數據，這也就不是單一市場的數據。」

柳風說到這裡，趙教授臉上露出一絲絲滿意的笑容：「你接著繼續說。」

「趙教授您說的大數據，那應該是蒐集大量在商業上的信息，用這些信息反覆的論證商業行為。所以您說的大數據，它在商業用途它是千變萬化的，而且要跟著商業行為的變化，隨時添加新的信息，不然隨時會被淘汰，成為一堆過時無用的信息。」

趙教授點著頭又問著：「嗯嗯，那你說說你剛才說的它的核心價值。」

「這些大數據運用在商業上，就形成一套模式。可是，數據是死的，人是活的。這些數據如果遇上天災、人禍，它就只能是僅供參考，這些天災人禍還是要懂得這些數據的人去處理，這才是它的核心價值。」

趙教授這時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說：「我看過你的學籍資料，你是從台灣來的？」

「是的，我是從台灣來的。我也看過教授的資料，我們應該都是台灣人。」

趙教授不再冰著臉，笑著說：「呵呵，你這孩子真有意思，我聽你論述了這一些，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意見？」

柳風雖然看著趙教授，不再板著臉對著自己，卻還是恭敬的說著：「請教授指導。」

「我今天聽你這對大數據的論述，我覺得我的講座你可以不用聽，就像你說的，數據是死的，對能活用數據的人，才是有幫助的，你已經體會到這一點。」

柳風失望的說：「教授您還是不能破例，給我增加一個名額嗎？」

「你錯了，我開的這個講座，對你已經沒幫助了。以後假如在大數據這方面的問題，你儘管私下來問我。今天能聽到你對大數據的論述，我很好奇，你讀研究所前應該有投入相關方面的工作吧？」

柳風聽到趙教授問起他的工作經歷，他只好把退伍後的工作歷練，一五一十的告訴他，當然隱瞞那些兒女情長的事。

「難怪你能說的頭頭是道，你應該有讀過I.B.O.M.這本書，基本上你已經具備碩士的資格，差別只在文憑。你假使要更精進在學術和市場經濟，能不能聽聽我的建議？」

「教授，您請說。」

「你現在是商學院金融管理和工商管理碩士雙主修？」

「是的。」

「在課業上有沒有壓力？」

「還好，都還能應付，我準備在一學年取得碩士。」

「假使要你再副修一門功課，你能應付嗎？」

柳風聽著趙教授的問話，知道他有他的深意，自己思考了一下說：「這要看是哪一門功課？」

「你現在雙主修的課業都是注重商業管理上，依你目前的程度最缺的就是商業行銷。」

柳風不解的問著：「商業行銷？工商管理不就包含了商業行銷？」

趙教授笑著解釋著：「呵呵，工商管理衍生出來的商業行銷，那是很呆板的，完全是用市場數據套用。我說的商業行銷，也就是你剛才論述的，如何去處理市場上，突發的天災人禍的問題。」

「呃，還請教授指導，那是哪門學科。」

「是公共關係學，它也是商學院的一個科系。公共關係學是一門新興的交叉科學，是建立在傳播學、管理學和行為科學這三大學科基礎之上的一門組織公關功課。它對任何企業的存在，有如是救火隊，平時要默默的經營它，當需要它的時候，懂得發揮的人，能救企業於水火之中。」

「教授，我好像有點聽懂了，那就是一般企業的公關處理。」

「嚴格來說，它是企業的危機處理。懂得越深、平時經營公共關係人脈越多的人，他處理危機的能力就越強。」

柳風聽的頻頻點著頭：「可是今天已經開學了，來不及去報名這們學科。」

趙教授在桌上寫著，寫好了把信紙摺好裝入信封：「這是我寫的一封推薦信，你拿著去找商學院Dr. Simon。」

「謝謝教授的推薦。」柳風伸著雙手恭敬的接過來。

趙教授在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還有，我在學校開課期間，學校幫我安排在教授宿舍。你在課業上有任何問題，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歡迎你針對問題來找我討論。」

柳風感激的說：「那我先去找Dr. Simon。」

「去吧，有任何問題隨時來找我。」


趙教授看著柳風離去的背影，他拿起桌上的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老吳，沒想到柳風這個年輕人，比你告訴我的和我想像中的還要優秀。人見過了也考核過了，你可以跟那個開花店的說，這個學生我收了。』



---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