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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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4-14
(中南海)
「變異性狂犬病毒」的消息隨著劉建國遞交的特勤傳到了政治局,最先接手得知的是負責處理港澳事務的七號政治局常委。七號看完特勤后當即決定,向主席申請召開國務院會議,但這一申請卻繞不開國安委。原因是自從主席集權后,依仗國安委這道門檻專門用於在關鍵時刻為所欲為且不受法律限制。七號在得知內參被一個只有委員級別的尹橋卡住后,馬上就跑到國安委準備拿尹橋試問。
尹橋向七號表示了誠摯的歉意,表示卡內參是按照主席本人倡導的意願才做的,絕非自己本意。現在主席事務繁雜,既然下面說變異性病毒可防可控,就不需要再操心,留給下面去處理就行。現在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月,病毒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引起恐慌,干擾春運流動帶來的消費增長,國家的損失該有多大?
「我得提醒你,國安信息中心儲存的數據顯示,劉建國在總參二部被撤銷后一直對中央心懷不滿,經常對上面安排的任務偷工減料,消極怠工,還時常阻斷重要消息的上報。小組的副組長鄭明遠已經三天沒來上班了,劉建國的說法是批了他之前積壓下來的年假,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此外,武漢市中心醫院一下子死了三十七人,即便不是我所懷疑的小組最近所研發的生化病毒泄漏,也一定不是一般的傳染性疾病,提早防控才是王道。如果放任不管,萬一隨春運大面積傳播,你能擔起這個責任?」
七號口中連貫的話語顯示他一定在面見尹橋前做了不少調查工作。
尹橋對此卻不以為然,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您的心情我能充分理解。但我們要以主席的觀念為主!武漢P4實驗室研究的生化病毒的高風險性有目共睹,很早之前就被主席批准使用了四級防護措施,就是光子也別想跑出去,不可能有任何泄漏的風險。至於變異性狂犬病的問題,武漢市政府昨天已經開始全面撲殺流浪狗和非法飼養犬只的計劃,並且讓社區管理人員進行免費狂犬疫苗注射服務。相信我,只要一周多點的時間,就能徹底阻止病毒傳播,擴散基本是小概率事件!」
七號再三地勸說並未奏效。回到辦公室后,他氣得摔了一桌子的書,其陣勢讓曾經可以隨意接近他的秘書都嚇得乖乖站在了辦公室外面。令七號最惱火倒不是尹橋與他意見相左,而是他一個常委居然受一個二流人物壓制。難道依靠的僅僅是國安委是主席的心腹這件官場默認的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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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高層這麼容易就相信劉建國提交的特勤,那一定是扯淡。武漢市中心醫院事件其實從很早開始就進入了主席的視線,這個渠道就是公主所在的九組。
九組通過醫院的攝像頭早已得知了層層封鎖圈內的實情,精確到毫秒。
九組的報告甚至比劉建國炮製的特勤還早了半天。這麼一來,劉建國自作聰明的遞交已經讓他如同一個光著屁股跳舞的小丑一般。主席在得知情況后立即下令讓九組繼續跟進搜集生化研究領導小組的情報,順藤摸瓜不到一天就查到了P4實驗室已經發生泄漏的實情,因為病毒樣本高度一致。
下一步該怎麼辦?這是主席認為應當考慮的重中之重。
按理說,這種國運關天的大事就算內部需要保密,但至少也得報到政治局常委一級。可是主席在得知七號的主張后就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把這件事壓下來。
上次會議決定製造生化武器的事情本來在政治局就有不少委員頗有微詞,已經通過劉建國特勤看出端倪的七號常委一旦得知真相,免不了就必須得全員開會,保密就將成為泡影。
醫院事件將會在政治局全面發酵,被反腐運動得罪的反對勢力一定會藉此機會落井下石,主席難以保證局面不失控。
這個層面上,主席在下意識地跟著劉建國的想法走:疫情一定可防可控,畢竟醫院已經被封死,病毒沒那麼容易傳播出去,寄希望如此吧。
但是,該算的帳還是得算,首當其衝的,當然就是劉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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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明遠失蹤的事情成了生化研究小組內部津津樂道的八卦,坐在領導座位上的劉建國卻噤若寒蟬。其中原因並不難理解,一時衝動為了卡掉鄭明遠的越級上報,他不得不出了陰招將鄭明遠直接殺了滅口,然而這樣做並不能解決問題的本質。
關鍵是已經傳播出去的病毒該怎麼辦?自打從被抓的王總口中了解到病毒是因為中儲糧被過街農民搶了所致,他最希望的就是病毒隨著在市中心醫院那三十七人的死亡而徹底消失,這樣不僅瀆職的事情會被掩蓋下,病毒泄漏造成的風險也將不會再被人提起。
為了確信自己的猜想,他派心腹專門去查了當初被感染的那六人的家庭,結果一查才知道,被搶走的糧食一共是500公斤,除開被感染者用於食用的外,一多半竟被拿到了農貿市場上去賣!這也就意味著,鄭明遠擔心的事情已經在逐漸成為現實,每天來農貿市場購糧的人流動量有多大可想而知,即使僅買走十分之一,其造成的擴散絕對不容小視!
如果病毒真的擴散,自己將面臨什麼,他犯下的所有罪行足夠被判兩次死刑。劉建國在官場混了幾十年,其實早就看淡了生死,但自己一死,妻子和兒子怎麼辦?回想起主席反腐打破了刑不上常委的潛規則,將前政治局常委都送進了監獄,一家老小十口全部受牽連,均以貪腐遭撤職和查辦,正在貴族幼兒園就讀的孫女也被學校開除,僅外婆一人身在美國僥倖倖免於難。
鄭明遠被自己親手殺了,接下爛攤子的他勢必要下一個決斷,報還是不報?
其實不管報不報,病毒已經擴散的前提下,自己都難逃一死,唯一的區別僅僅是武漢多死點人還是少死點人。
劉建國沒有這麼高的悟性,他不是聖人,不是耶穌,不會去衡量自己的決斷左右武漢幾千萬人命運到底能不能比上自家屋裡被貪污的其中一捆錢,一切看不清、看得清的壓力和凶兆化作惡魔,在用狡黠和輕蔑的語氣,咧開嘴向自己狂笑,當一切幻覺隨風飛去之際,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一件事,就是打開抽屜......
"我是軍隊保衛部門的。」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在劉建國辦公室外,向秘書出示了一下證件,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士兵,手裡都拿著95式自動步槍。隨後不等秘書搭話,從劉建國的辦公室里傳來了一聲劇烈的槍響。軍官立刻拔槍在手,一腳踢開辦公室的門,沖了進去。
秘書也吃驚不小,跟在三人的後面,進入辦公室,看見了幾乎齡人崩潰的一幕:劉建國的腦袋靜靜地俯卧在辦公桌上,右手握著還在冒煙的92式手槍,雙側太陽穴均有一個血洞,鮮血流滿了半個桌子。左側牆面上清晰地留下一個彈孔。很顯然,子彈從右太陽穴打入,從左側穿出。劉建國的眼睛卻沒有像很多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死不瞑目,而是緊緊閉著,安詳無比,面部表情沒有絲毫痛苦和自殺前的掙扎,連嘴角,似乎都留著一絲微笑,那微笑彷彿在告訴著看著他的眾人:
「我再也不用讓去考慮自己做的一切是不是十惡不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