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可是更討厭只能跟妳說真心話的自己(4)

　　如果不知道這些真相，單看錶象，或許真的會覺得魏嘉然跟林姿儀是很幸福的夫妻吧。
　　楊品璇想，但是回答不出來，深怕她現在簡單的一句話，也會讓林姿儀受傷更深，但她還是決定說實話。
　　「離開魏嘉然吧！」
　　她激動的說：「他根本不適合妳，不，應該說他不適合任何一個女人，會打女人的男人根本不該結婚！沒有一個丈夫會把自己太太打成這個模樣，而且還不是第一次了！」
　　「嘉然會改的，他很愛我，他——」
　　「他會改早改了，才不會在昨晚還把妳打成這樣，甚至把妳打到流產。」
　　「他只是有時候會無法控制自己。」
　　「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人，還當什麼丈夫當什麼爸爸？姿儀，妳不要再糟蹋妳自己了，現在還不晚，離開他吧！難道妳想要哪天被打到沒命才要清醒——」
　　「我離開他要去哪裡？」
　　林姿儀倏然打斷對方的話， 「我有三個小孩，也三十幾歲了，我離開他還能去哪裡？我的業績也是靠嘉然他朋友幫我的，不然我根本無法一個月有五萬塊的收入！沒有這麼高的收入，我又怎麼養我、怎麼養我的孩子？」
　　楊品璇並沒有因此被對方高分貝的話給唬住，只反問：「所以妳要繼續留在那個家，讓魏嘉然傷害妳？他會傷害妳，就會傷害妳孩子！」
　　「他不會打我們孩子的。」
　　「妳怎麼肯定？」
　　林姿儀低聲道：「被他母親看到孩子身上的傷痕，他會被罵的。」
　　「所以就只打妳？」
　　對方不回答。
　　「妳是他的太太，不是他的出氣包！妳這樣繼續忍受魏嘉然的暴力，有天會連命都沒有的！」
　　「不管怎樣，這也是我的選擇！」
　　這是楊品璇第一次面對林姿儀語塞，過去不管後者在大學時、出社會時，如何稀落、如何攻擊她，她都不曾像這次這樣無力、回答不出任何話來。
　　「品璇，我從以前到現在就非常討厭妳這點，妳總是是我們裡面最正確的，都不會犯一點錯。」
　　林姿儀緊盯著她，「妳早知道劉凱威是那種會招蜂引蝶的人，所以連碰都不想碰，乾脆將他丟給我。妳也早就知道我劈腿的事情，所以也不跟我談到任何感情上的事情。妳打從心裡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們這種會犯錯的凡人，所以一直以來，我整個社團最討厭的人就是妳。」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對楊品璇說，使她不由得愣住。
　　她真的是裡面最正確的人嗎？
　　她不曾犯過錯嗎？
　　那為什麼從過去到現在，她後悔了這麼多次。
　　就像後悔救不了何美美消逝的生命。
　　也後悔現在無法挽回林姿儀肚中的孩子。
　　「我討厭妳，真的好討厭妳，可是更討厭只能跟妳說真心話的自己……」
　　在窗外朦朧的陽光下，林姿儀的眼淚看起來清晰透明，若不是仔細看，恐怕根本不會發現。
　　她慘白的雙唇在說完話後顫抖著，脆弱的好似一碰就倒。
　　「我有時候會後悔，後悔踏入這個婚姻，可是已經回不了頭了。」
　　她不只一次想過，如果當年她沒有主動誘惑魏嘉然，沒有被他那顯赫的背景給吸引，沒有飛蛾撲火般的栽入他的世界，甚至沒有在懷孕後堅持要將孩子生下來，她現在是不是就能過不一樣的生活？
　　更甚著想著，或許她根本不該和劉凱威分手，她應該等他，等他追上自己，等他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