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心思
本章節 2147 字
更新於: 2018-07-30
「什麼時候回來的？昨天溜去哪裡最好說清楚，否則懲罰不只兩周的禮儀課。」
「還有妳，都已經禁止妳離開家門，不要命了是不是？」
一離開房間，我與半身下樓時一起被姑姑逮著正著，她劈頭就對我們罵得口沫橫飛，「老爺居然不想追究……真是太放任妳們。」
「用不著妳管，老巫婆！」
「妳巴不得我們消失了最好，少在這邊裝模作樣！」
妳……妳們居然敢一起罵我？」姑姑一臉發懵，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被我們這麼激烈地反唇相譏。
「罵妳又怎樣？老巫婆、醜八怪！爸爸跟媽媽都不追救我們了，妳又有什麼資格管我們！」我們同時對著姑姑扮了扮鬼臉後，轉身一鬨而散，跑回各自房間、並反鎖。
我隨即將耳朵貼在門上，能聽見姑姑在走廊上氣到快發瘋，就連多葛多出面阻止都止不住，接著就聽到各種摔砸物品的碎裂聲。
「哼，氣死妳這個老巫婆最好……」
我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明明只是個姑姑，三不五時頂著長輩的身份對我跟姊妹頤指氣使，甚至踰過爸爸跟媽媽，要插手管教我們——她到底憑什麼能這樣？
她就跟村裡的牧師與某些厭惡我們的村民一樣，只要遇到我跟我的半身，就是一副高高在上與嫌惡的嘴臉，恣意評斷我們的行為舉止。
在房間裡蹲坐了好一會，等門外安靜才探頭出去看了看，姑姑似乎被多葛多哄出去散散心；而女僕們也被帶出去，所以屋內十分安靜……我放心地溜出房間。而我的半身也從對面的房間出來，我們彼此遙遙相望，並不約而同地在樓梯前會合－－
「今年也要偷看一下嗎？」
「嗯。」我們合力開推宴會廳的門，一起溜了進去。
「今年的佈置比以前還要盛大華麗呢……」雖然宴會廳沒有點燈，但畢竟現在是白天，就算窗簾都沒拉開，還不至於暗到伸手不見五指，勉強能窺見整個宴會廳的佈置。
除此之外，整個宴廳瀰漫著刺鼻的香味，大概是要掩蓋這裡老舊腐蝕的異味吧？雖然每次來這都有這種氣味，但今年特別重。
「畢竟連同成年禮一起舉辦，應該會很特別？」
「嗯，很特別……」隨手拿起堆疊在桌上的餐盤與刀叉看了看，並隨意放下。心裡感嘆不只裝潢比以往華麗，就連使用的餐具都全部更新，刀叉全都是銀製。不過佈置還沒完成，至少有一半的桌子的桌巾還折疊在桌上、還沒鋪張來。
「吶，我的姊妹，還記得那個約定嗎？」
「當然——絕不背棄彼此，並且要一起揭下面具、自由自在地活在陽光底下。」
「假如說、假如……無法如我們所願的話，怎麼辦？」
「什麼意思？現在不就因為這樣，所以才要一起努力不是嗎？」
「但妳也知道的吧？這次連同成年禮一起舉行。可是我偷聽到……會請牧師來辨別我們之中誰是魔女，然後處以火刑淨化。」
「所以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不……我不相信！昨晚我溜去書房，遇到爸爸了。爸爸跟我說他會保護我們的，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傭人們私底下都在流傳，我好怕這件事……會成真。到時候、到時候……」
「只不過是傭人之間的流言，我們現在去找爸爸問問！」
半身與我牽緊著手，回頭要離開宴會廳。但我們同時感到一股詭異的氣息瀰漫整個宴會廳，不禁一同煞住腳步。彷彿有什麼東西降臨到這裡，就連微弱的光線都扭曲黯淡。
－－有道視線正在暗處注視著我們。
「妳也感覺到了嗎？」
「嗯……嗯。」
「這種感覺……好像、好像在什麼時候體會過。」是什麼時候？絕對不是上次遇見魔女的時候……而是更早之前……
儀式……沒錯，小時候在倉庫胡亂舉行召喚儀式的時候！
「躲起來……快躲起來！」或許躲藏沒有用，但現在也想不出其他法子。
半身與我不約而同地做出一樣的反應。慌張之中，各自分開躲進不同的桌子底下；其中，我不小心碰落了桌上的餐具，好在只有餐刀掉下來，虛驚了一會。
大概是剛剛隨手放回去的吧……我在心裡嘀咕著，並勉強伸長了手，把刀子撿過來－－在這一瞬間，宴會廳的門轟然地被打開，我的心頓時糾緊，一口氣也不敢喘、也喘不過來。
從垂地的桌巾與地面之間的一點點縫隙，僅能瞄見一個影子從門口進來。不過從那使勁踩得地面鏗鏗作響的腳步聲，十有八九是姑姑。
為什麼姑姑會突然闖進來？難道是發現我跟半身偷偷溜進來了嗎？
在吧？妳在這吧？尤麗安！妳這該死的魔女。
別以為我不清楚妳的那些把戲。
妳等著……妳等著……
我遲早會把屬於我的東西討回來！
狠話一放完，影子便退了出去、門砰的一聲關上——彷彿是進來發洩情緒、連搜索宴會廳都沒做。我與半身面面相覷地從桌底爬出來。我們處有些驚嚇的狀態互相看著對方，雖然連一句話都沒開口，但從彼此的表情上，心靈相通般知道彼此想說的話與疑問。
剛剛進來的人肯定是姑姑。她罵著母親的名字、指責她是魔女……想從魔女手中討回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不、不可能。媽媽怎麼可能會是魔女。
媽媽平日受村民愛戴、又是教會的信徒，如果是魔女，怎麼可能信教？
反倒是姑姑或許才是魔女……但魔女要向媽媽討回一切？這樣又說不通。
而且媽媽去隔壁的大城市，要晚上或明天才會回來，也不可能在家裡。
還是……真正的魔女另有其人？
「我們……先出去吧。這裡感覺怪怪的。」我率先開口打破沉靜。畢竟繼續想下去，也得不到結果。更何況，我是真的覺得宴會廳越來越充滿詭異的氣息。
半身也點點頭，我們旋即手拉著手，往門口移動。
我們合力拉開門，並由我先探出去確認走廊上沒人。正當要回頭叫半身出來，居然看到魔女出現在半身背後！
還來不及出聲提醒，就眼睜睜看著半身被拉入門內，厚重的門像是在宣告我們的分別，冷酷闔上－－
*******選擇，或者隨波逐流
第二晝：門內
第二晝：門外
「還有妳，都已經禁止妳離開家門，不要命了是不是？」
一離開房間，我與半身下樓時一起被姑姑逮著正著，她劈頭就對我們罵得口沫橫飛，「老爺居然不想追究……真是太放任妳們。」
「用不著妳管，老巫婆！」
「妳巴不得我們消失了最好，少在這邊裝模作樣！」
妳……妳們居然敢一起罵我？」姑姑一臉發懵，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被我們這麼激烈地反唇相譏。
「罵妳又怎樣？老巫婆、醜八怪！爸爸跟媽媽都不追救我們了，妳又有什麼資格管我們！」我們同時對著姑姑扮了扮鬼臉後，轉身一鬨而散，跑回各自房間、並反鎖。
我隨即將耳朵貼在門上，能聽見姑姑在走廊上氣到快發瘋，就連多葛多出面阻止都止不住，接著就聽到各種摔砸物品的碎裂聲。
「哼，氣死妳這個老巫婆最好……」
我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明明只是個姑姑，三不五時頂著長輩的身份對我跟姊妹頤指氣使，甚至踰過爸爸跟媽媽，要插手管教我們——她到底憑什麼能這樣？
她就跟村裡的牧師與某些厭惡我們的村民一樣，只要遇到我跟我的半身，就是一副高高在上與嫌惡的嘴臉，恣意評斷我們的行為舉止。
在房間裡蹲坐了好一會，等門外安靜才探頭出去看了看，姑姑似乎被多葛多哄出去散散心；而女僕們也被帶出去，所以屋內十分安靜……我放心地溜出房間。而我的半身也從對面的房間出來，我們彼此遙遙相望，並不約而同地在樓梯前會合－－
「今年也要偷看一下嗎？」
「嗯。」我們合力開推宴會廳的門，一起溜了進去。
「今年的佈置比以前還要盛大華麗呢……」雖然宴會廳沒有點燈，但畢竟現在是白天，就算窗簾都沒拉開，還不至於暗到伸手不見五指，勉強能窺見整個宴會廳的佈置。
除此之外，整個宴廳瀰漫著刺鼻的香味，大概是要掩蓋這裡老舊腐蝕的異味吧？雖然每次來這都有這種氣味，但今年特別重。
「畢竟連同成年禮一起舉辦，應該會很特別？」
「嗯，很特別……」隨手拿起堆疊在桌上的餐盤與刀叉看了看，並隨意放下。心裡感嘆不只裝潢比以往華麗，就連使用的餐具都全部更新，刀叉全都是銀製。不過佈置還沒完成，至少有一半的桌子的桌巾還折疊在桌上、還沒鋪張來。
「吶，我的姊妹，還記得那個約定嗎？」
「當然——絕不背棄彼此，並且要一起揭下面具、自由自在地活在陽光底下。」
「假如說、假如……無法如我們所願的話，怎麼辦？」
「什麼意思？現在不就因為這樣，所以才要一起努力不是嗎？」
「但妳也知道的吧？這次連同成年禮一起舉行。可是我偷聽到……會請牧師來辨別我們之中誰是魔女，然後處以火刑淨化。」
「所以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不……我不相信！昨晚我溜去書房，遇到爸爸了。爸爸跟我說他會保護我們的，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傭人們私底下都在流傳，我好怕這件事……會成真。到時候、到時候……」
「只不過是傭人之間的流言，我們現在去找爸爸問問！」
半身與我牽緊著手，回頭要離開宴會廳。但我們同時感到一股詭異的氣息瀰漫整個宴會廳，不禁一同煞住腳步。彷彿有什麼東西降臨到這裡，就連微弱的光線都扭曲黯淡。
－－有道視線正在暗處注視著我們。
「妳也感覺到了嗎？」
「嗯……嗯。」
「這種感覺……好像、好像在什麼時候體會過。」是什麼時候？絕對不是上次遇見魔女的時候……而是更早之前……
儀式……沒錯，小時候在倉庫胡亂舉行召喚儀式的時候！
「躲起來……快躲起來！」或許躲藏沒有用，但現在也想不出其他法子。
半身與我不約而同地做出一樣的反應。慌張之中，各自分開躲進不同的桌子底下；其中，我不小心碰落了桌上的餐具，好在只有餐刀掉下來，虛驚了一會。
大概是剛剛隨手放回去的吧……我在心裡嘀咕著，並勉強伸長了手，把刀子撿過來－－在這一瞬間，宴會廳的門轟然地被打開，我的心頓時糾緊，一口氣也不敢喘、也喘不過來。
從垂地的桌巾與地面之間的一點點縫隙，僅能瞄見一個影子從門口進來。不過從那使勁踩得地面鏗鏗作響的腳步聲，十有八九是姑姑。
為什麼姑姑會突然闖進來？難道是發現我跟半身偷偷溜進來了嗎？
在吧？妳在這吧？尤麗安！妳這該死的魔女。
別以為我不清楚妳的那些把戲。
妳等著……妳等著……
我遲早會把屬於我的東西討回來！
狠話一放完，影子便退了出去、門砰的一聲關上——彷彿是進來發洩情緒、連搜索宴會廳都沒做。我與半身面面相覷地從桌底爬出來。我們處有些驚嚇的狀態互相看著對方，雖然連一句話都沒開口，但從彼此的表情上，心靈相通般知道彼此想說的話與疑問。
剛剛進來的人肯定是姑姑。她罵著母親的名字、指責她是魔女……想從魔女手中討回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不、不可能。媽媽怎麼可能會是魔女。
媽媽平日受村民愛戴、又是教會的信徒，如果是魔女，怎麼可能信教？
反倒是姑姑或許才是魔女……但魔女要向媽媽討回一切？這樣又說不通。
而且媽媽去隔壁的大城市，要晚上或明天才會回來，也不可能在家裡。
還是……真正的魔女另有其人？
「我們……先出去吧。這裡感覺怪怪的。」我率先開口打破沉靜。畢竟繼續想下去，也得不到結果。更何況，我是真的覺得宴會廳越來越充滿詭異的氣息。
半身也點點頭，我們旋即手拉著手，往門口移動。
我們合力拉開門，並由我先探出去確認走廊上沒人。正當要回頭叫半身出來，居然看到魔女出現在半身背後！
還來不及出聲提醒，就眼睜睜看著半身被拉入門內，厚重的門像是在宣告我們的分別，冷酷闔上－－
*******選擇，或者隨波逐流
第二晝：門內
第二晝：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