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棒的，最後的日子（6）
本章節 4026 字
更新於: 2018-07-30
「好，今天就到這邊為止，提前休息吧。」抬首望了望天色，紅橙色的太陽漸漸由高處向著西方降下，落日餘暉將眼前的景緻渲染上赭紅，溫提斯老師如此宣布。
現在一行人所處的位置在一座森林的外緣部分，溫提斯老師並沒有入夜後進入並繼續前行的打算，於是今天的行程就到此為止。
「總算走完今天的行程了。」尤莉迪絲忍不住發出一絲獲救似的嘆息。
「得、得救了……」傑米瑞表現就更直接了，直接癱軟躺下。
整體來說，這一天的旅行的確稱不上舒適。因為一行人將只要沿路而行約莫三天的行程硬是拉長變成了八天。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並且使行進的痕跡降到低限度。出於這個理由，一行人走的路徑大半情況都是崎嶇、狹窄且迂迴的。
地面往往凹凸不平而使得馬車踉蹌晃動，弄得沒有出外旅行經驗的少年少女們折騰不已。連聽故事的興致都慢慢被嚴酷的行程給消磨掉。唯一自始自終泰然自若的只有不愧是曾長年旅行的溫提斯老師一人。
「已經看不到村子了耶。」卡倫恢復些體力後便迫不急待跳下車，伸了懶腰後，象徵性地朝馬車後方看去，當然，不可能看到熟悉的村子。
萊奇緩緩走下馬車，臉色還有些發黃。揉了揉發疼的臀部：「坐太久，屁股麻麻的。」
「欸，可以不要說那麼直接嗎？還有，停下你手的動作。」尤莉迪絲有氣無力。
「對啊，萊奇。這模樣成何體統？」卡倫挺身。
「……呿。」
賽亞兩手鬆開韁繩，左手按著開始顯得僵硬的右肩，右手臂為了緩解僵直感而開始抬起上下轉圈。
只見莉蒂雅像是靈活的兔子般從賽亞後方冒了出來。她手按著膝，微微傾著上半身對著賽亞發表慰勞的話語：「辛苦囉。」
看來莉蒂雅恢復得很快，沒產生多大的暈眩與不適。該說是體質差異還是怎樣呢，總之賽亞投以有點羨慕的眼神。
「……累了累了。要抱持健康的身心就要滿足三件事情──睡覺，睡覺，跟睡覺。晚安。」賽亞直接在座位上向後躺平，調整姿勢準備睡覺。
「除了練劍跟聽故事，能對更多事情有幹勁嗎你……」莉蒂雅忍不住扶額嘆氣。
「好了，賽亞。還要進行晚餐的準備呢，吃完再睡。」在一旁的老師苦笑催促，一邊提著手杖走下馬車，賽亞只好帶點不情願地從馬車上下來。
「趁天還沒完全黑，我們來分配一下工作吧。等等就能就餐了，再撐一會。」
「好！」
除了賽亞外的少年少女聽到就餐，馬上熱情地回應，方才的勞苦好似不復存在。讓溫提斯老師莞爾一笑。
「尤莉迪絲還有莉蒂雅。」
「在這邊！」兩位少女舉起手來，溫提斯老師手指不遠處了溪流：「那邊有條溪，請你們將車上的餐具用水清洗一下，能的話也補充我們的用水。雖然不深，但還是請小心，不要發生什麼意外。」
「好的。」尤莉迪絲點點頭，行動確實且迅速地從車上提起相關用具，便拉著莉蒂雅朝著溪流的方向前進。
「再來是男生們。」
「撿可以燒的東西對吧？」萊奇。
「沒有錯。因為我們已經有攜帶行旅間所需的糧食，不需要獵捕動物。你們不用深入，在外圍部分撿取枯樹枝之類可供燃燒的材料就夠了。」
「沒問題。」
「只是撿木材的話應該還好，我去幫女生那邊吧？」卡倫積極提議。
「不要太深入的話的確沒問題，那卡倫去幫女生提飲用水吧。」
卡倫用力點頭後變快步動身前往尤莉迪絲她們所處的溪邊。賽亞、傑米瑞跟萊奇不用問也知道理由，三人臉上都浮現識趣的笑。
一行人當中最為年長的溫堤斯此時環顧四周，接著挑選了一塊較為平坦的岩石充當座位，按著手杖坐了下來。以這岩石為中心，周遭半徑四、五米並沒有什麼長雜草以及凹凸不平的石塊，正好適合他們幾人聚集用餐。
「這座小型森林沒什麼大型動物，不過還是請注意安全。我就在這裡等你們還有女生組完成工作回來。」
溫提斯老師這麼說，最後不忘再度囑咐：「容我再提醒一次，不要太深入，森林錯綜複雜很容易使人迷路。」
賽亞揮揮手：「放心，老師。因為啊，我也已經很累了，不想走太遠自找麻煩。」
「唉呀，聽你這麼老實地回答我也確實安心下來了。」
「現在可見度還算良好，趕緊做完休息吧。」傑米瑞這時已經邁開雙腳，神態悠閒地朝森林方向移動。
賽亞則是在原地嘆了一口長氣後，才拖著沉重腳步垂頭喪氣跟在後頭。
「累啊……」
為了增添野外生活的感覺，溫提斯老師要求他們自己把火升起來。當然，魔法是不準使用的。一行人笨手笨腳忙了好半天，直到夜色漆黑如墨才總算讓火苗燃燒至可以煮食食物的程度。
看到火燒得旺起，少年少女們激動地歡呼。
「燒起來了！總算燒起來了！」
「傑米瑞，真有你的！」
「哼哼哼……我可是將來要當麵包師傅的男人。別以為沒有烘焙器材我就無用武之地，請叫我火神！」
「等等……那是什麼稱呼啊。」
白煙冉冉升起，沒多久時間，兩邊都已經完成託付的任務帶回對應的物事，並且圍繞在熊熊燃燒的火堆邊形成了一個小圈開始了晚餐的進食。
幾條串起的醃漬鹹魚立於火堆旁，漸漸炙烤出迷人的金黃色光澤並散發著香氣。除此之外還有方便攜帶以及保存的乾麵包、放入火腿切片以及幾樣蔬菜的簡單湯品。麵包還有果醬能搭配食用，也要多虧傑米瑞一家的雙親熱情贊助。
男孩們為了產生火並且順利漲大，無不灰頭土臉；女孩們的廚藝也無法客套地說是優秀，食物完成並且可以食用(兩種意義上)又再花了不少時間。不過沒有人埋怨，每個人都看起來很快樂。
在溫提斯老師的開動宣言下，所有人便大快朵頤起來。每個人分配到的碗中都裝著燻製火腿切片的湯，溫度適中，溫暖他們疲累的身體。
換作平時，賽亞肯定直接示弱說出「我要回家」這種讓人垂頭喪氣的言論，可和朋友們一起行動一起旅行，這種艱苦也成了點綴旅程的醍醐味。
天色已經完全變換，太陽已經降落至地平線的另一頭，隨之高掛的是一輪皎潔的明月，星辰們也陸續顯現並閃爍。
所有人都飽餐一頓後打算繼續圍繞在火堆旁談天說地、閒話家常。雖然疲憊，可沒一個人想馬上倒頭就睡。
這一天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值得在飯後津津樂道，可他們還是認為這一天十分充實，只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外過夜。
這是屬於他們的冒險，他們的「遠征」。
想到附近幾里內都沒有其他人，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懷抱著不安，卻也懷抱著期待的同時，仰望滿天的星斗。
老師抬頭凝望著那片無盡的深邃，悠悠講起了幾則悠久的神話故事。大夥也興致濃厚地專注傾聽，時不時熱絡地意見交流。
「所以我說，騎士真的可說是男人的浪漫你們懂不懂啊？我話就放在這邊，大家可要幫我見證。」
話題帶到了夢想，賽亞更是暢所欲言：「我啊，要成為一名名留青史的騎士！」
「口氣不小嘛你。」萊奇笑著回嘴，不過言詞間卻沒夾雜否定的情緒，一點也沒有。
「那麼我也要成功當上一名聲名遠播的偉大冒險家，可不能讓你專美於前。」卡倫接著賽亞，也大方講出自己的遠志。
「我要繼承家裡的烘焙事業，更上一層樓。在王國首都經營自己親手打造的一間店，並讓它很熱鬧很熱鬧。」
「我想接著精進自己的魔法，並成為一名不輸給老師的出色魔法師。老師，你覺得這個目標如何呢？」
莉蒂雅的問話使得溫提斯老師莞爾，他點頭：「你是有資質的，莉蒂雅。只要你有心的話。」
「嗯……大家好像都有明確的夢想耶，我就沒有特別想過這點了。要說的話，就是平凡幸福地生活在村裡，找到一位好的伴侶共組家園……這樣子。」
莉蒂雅有些欽羨地看著說話並陷入思考的尤莉迪絲：「尤莉迪絲的夢想好成熟唷，好有大人的樣子。」
尤莉迪絲不太好意思地笑笑：「沒這回事啦，只是想的比較現實而已。」
「不，這夢想真的很不錯。真的。」卡倫順勢接話，身子還稍微向前傾了些。
「是嗎？嗯……真希望能碰上個好男人。這次出村或許就能碰上一位也說不定。」
話一說完當下，在場的男孩瞬間一個眼神交會。
「吶，尤莉迪絲。你聽過幸福的青鳥這故事嗎？」萊奇開口。
尤莉迪絲偏頭看著萊奇，語帶一絲不解：「沒聽過。那和現在在說的夢想有什麼關聯嗎？」
「青鳥代表著幸福，故事中的人們積極地向外追尋青鳥，最後卻發現青鳥就近在眼前……差不多是這樣的故事。」萊奇簡潔地解釋故事的主旨。
「嗯，原來是這樣啊，真的帶有寓意的故事呢。所以萊奇你的意思是，幸福未必在遠處，可能就在身邊囉？」
萊奇點點頭：「不愧是尤莉迪絲，果然冰雪聰明。」
只見卡倫在萊奇與尤莉迪絲談話期間，接連更換了幾個姿勢，時而露出故作深沉的表情，時而展現幾乎沒浮現在他臉上的憂鬱。看得一旁的莉蒂雅一愣一愣，不明所以。傑米瑞與賽亞也一臉遺憾地漠然神情瞅著卡倫的古怪舉止。
「不過呀，我們村裡哪還有什麼年紀相仿的好男人嘛。」尤莉迪絲搖搖頭，嘆了口氣。「沒有沒有。」
「唉呀，你這說法我可不能當沒聽見，尤莉迪絲。」賽亞故作生氣地捲起袖子，鼻孔放大噴著氣。惹得尤莉迪絲與莉蒂雅掩嘴輕笑。
卡倫姿勢緩緩地崩潰瓦解，趴倒在地上一蹶不振。幾個男孩神情悲壯地輕輕拍了拍卡倫的背，目送一位在名為戀愛的戰爭中失利的戰士。
看著笑鬧的少年們，老師嘴角輕輕勾起，彷彿藉由他們的身影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初次冒險的心情，與自己一同旅行的同伴，與自己共度的那些青春歲月。
那晚，直到火勢開始衰弱，並且險些熄滅時，老師才催促好似有說不完的話的眾人前去就寢，徹底結束這一天的冒險。淡薄的星光月色灑落在地面，給予仰望著前行的光芒，給予他們夜的溫暖。
一聲低語吟誦，勢弱的火苗又升了起來。熾熱溫暖的光芒輕輕打在周圍，像是給予睡意襲來的少年少女們無微不至的庇護。
現在一行人所處的位置在一座森林的外緣部分，溫提斯老師並沒有入夜後進入並繼續前行的打算，於是今天的行程就到此為止。
「總算走完今天的行程了。」尤莉迪絲忍不住發出一絲獲救似的嘆息。
「得、得救了……」傑米瑞表現就更直接了，直接癱軟躺下。
整體來說，這一天的旅行的確稱不上舒適。因為一行人將只要沿路而行約莫三天的行程硬是拉長變成了八天。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並且使行進的痕跡降到低限度。出於這個理由，一行人走的路徑大半情況都是崎嶇、狹窄且迂迴的。
地面往往凹凸不平而使得馬車踉蹌晃動，弄得沒有出外旅行經驗的少年少女們折騰不已。連聽故事的興致都慢慢被嚴酷的行程給消磨掉。唯一自始自終泰然自若的只有不愧是曾長年旅行的溫提斯老師一人。
「已經看不到村子了耶。」卡倫恢復些體力後便迫不急待跳下車，伸了懶腰後，象徵性地朝馬車後方看去，當然，不可能看到熟悉的村子。
萊奇緩緩走下馬車，臉色還有些發黃。揉了揉發疼的臀部：「坐太久，屁股麻麻的。」
「欸，可以不要說那麼直接嗎？還有，停下你手的動作。」尤莉迪絲有氣無力。
「對啊，萊奇。這模樣成何體統？」卡倫挺身。
「……呿。」
賽亞兩手鬆開韁繩，左手按著開始顯得僵硬的右肩，右手臂為了緩解僵直感而開始抬起上下轉圈。
只見莉蒂雅像是靈活的兔子般從賽亞後方冒了出來。她手按著膝，微微傾著上半身對著賽亞發表慰勞的話語：「辛苦囉。」
看來莉蒂雅恢復得很快，沒產生多大的暈眩與不適。該說是體質差異還是怎樣呢，總之賽亞投以有點羨慕的眼神。
「……累了累了。要抱持健康的身心就要滿足三件事情──睡覺，睡覺，跟睡覺。晚安。」賽亞直接在座位上向後躺平，調整姿勢準備睡覺。
「除了練劍跟聽故事，能對更多事情有幹勁嗎你……」莉蒂雅忍不住扶額嘆氣。
「好了，賽亞。還要進行晚餐的準備呢，吃完再睡。」在一旁的老師苦笑催促，一邊提著手杖走下馬車，賽亞只好帶點不情願地從馬車上下來。
「趁天還沒完全黑，我們來分配一下工作吧。等等就能就餐了，再撐一會。」
「好！」
除了賽亞外的少年少女聽到就餐，馬上熱情地回應，方才的勞苦好似不復存在。讓溫提斯老師莞爾一笑。
「尤莉迪絲還有莉蒂雅。」
「在這邊！」兩位少女舉起手來，溫提斯老師手指不遠處了溪流：「那邊有條溪，請你們將車上的餐具用水清洗一下，能的話也補充我們的用水。雖然不深，但還是請小心，不要發生什麼意外。」
「好的。」尤莉迪絲點點頭，行動確實且迅速地從車上提起相關用具，便拉著莉蒂雅朝著溪流的方向前進。
「再來是男生們。」
「撿可以燒的東西對吧？」萊奇。
「沒有錯。因為我們已經有攜帶行旅間所需的糧食，不需要獵捕動物。你們不用深入，在外圍部分撿取枯樹枝之類可供燃燒的材料就夠了。」
「沒問題。」
「只是撿木材的話應該還好，我去幫女生那邊吧？」卡倫積極提議。
「不要太深入的話的確沒問題，那卡倫去幫女生提飲用水吧。」
卡倫用力點頭後變快步動身前往尤莉迪絲她們所處的溪邊。賽亞、傑米瑞跟萊奇不用問也知道理由，三人臉上都浮現識趣的笑。
一行人當中最為年長的溫堤斯此時環顧四周，接著挑選了一塊較為平坦的岩石充當座位，按著手杖坐了下來。以這岩石為中心，周遭半徑四、五米並沒有什麼長雜草以及凹凸不平的石塊，正好適合他們幾人聚集用餐。
「這座小型森林沒什麼大型動物，不過還是請注意安全。我就在這裡等你們還有女生組完成工作回來。」
溫提斯老師這麼說，最後不忘再度囑咐：「容我再提醒一次，不要太深入，森林錯綜複雜很容易使人迷路。」
賽亞揮揮手：「放心，老師。因為啊，我也已經很累了，不想走太遠自找麻煩。」
「唉呀，聽你這麼老實地回答我也確實安心下來了。」
「現在可見度還算良好，趕緊做完休息吧。」傑米瑞這時已經邁開雙腳，神態悠閒地朝森林方向移動。
賽亞則是在原地嘆了一口長氣後，才拖著沉重腳步垂頭喪氣跟在後頭。
「累啊……」
為了增添野外生活的感覺，溫提斯老師要求他們自己把火升起來。當然，魔法是不準使用的。一行人笨手笨腳忙了好半天，直到夜色漆黑如墨才總算讓火苗燃燒至可以煮食食物的程度。
看到火燒得旺起，少年少女們激動地歡呼。
「燒起來了！總算燒起來了！」
「傑米瑞，真有你的！」
「哼哼哼……我可是將來要當麵包師傅的男人。別以為沒有烘焙器材我就無用武之地，請叫我火神！」
「等等……那是什麼稱呼啊。」
白煙冉冉升起，沒多久時間，兩邊都已經完成託付的任務帶回對應的物事，並且圍繞在熊熊燃燒的火堆邊形成了一個小圈開始了晚餐的進食。
幾條串起的醃漬鹹魚立於火堆旁，漸漸炙烤出迷人的金黃色光澤並散發著香氣。除此之外還有方便攜帶以及保存的乾麵包、放入火腿切片以及幾樣蔬菜的簡單湯品。麵包還有果醬能搭配食用，也要多虧傑米瑞一家的雙親熱情贊助。
男孩們為了產生火並且順利漲大，無不灰頭土臉；女孩們的廚藝也無法客套地說是優秀，食物完成並且可以食用(兩種意義上)又再花了不少時間。不過沒有人埋怨，每個人都看起來很快樂。
在溫提斯老師的開動宣言下，所有人便大快朵頤起來。每個人分配到的碗中都裝著燻製火腿切片的湯，溫度適中，溫暖他們疲累的身體。
換作平時，賽亞肯定直接示弱說出「我要回家」這種讓人垂頭喪氣的言論，可和朋友們一起行動一起旅行，這種艱苦也成了點綴旅程的醍醐味。
天色已經完全變換，太陽已經降落至地平線的另一頭，隨之高掛的是一輪皎潔的明月，星辰們也陸續顯現並閃爍。
所有人都飽餐一頓後打算繼續圍繞在火堆旁談天說地、閒話家常。雖然疲憊，可沒一個人想馬上倒頭就睡。
這一天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值得在飯後津津樂道，可他們還是認為這一天十分充實，只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外過夜。
這是屬於他們的冒險，他們的「遠征」。
想到附近幾里內都沒有其他人，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懷抱著不安，卻也懷抱著期待的同時，仰望滿天的星斗。
老師抬頭凝望著那片無盡的深邃，悠悠講起了幾則悠久的神話故事。大夥也興致濃厚地專注傾聽，時不時熱絡地意見交流。
「所以我說，騎士真的可說是男人的浪漫你們懂不懂啊？我話就放在這邊，大家可要幫我見證。」
話題帶到了夢想，賽亞更是暢所欲言：「我啊，要成為一名名留青史的騎士！」
「口氣不小嘛你。」萊奇笑著回嘴，不過言詞間卻沒夾雜否定的情緒，一點也沒有。
「那麼我也要成功當上一名聲名遠播的偉大冒險家，可不能讓你專美於前。」卡倫接著賽亞，也大方講出自己的遠志。
「我要繼承家裡的烘焙事業，更上一層樓。在王國首都經營自己親手打造的一間店，並讓它很熱鬧很熱鬧。」
「我想接著精進自己的魔法，並成為一名不輸給老師的出色魔法師。老師，你覺得這個目標如何呢？」
莉蒂雅的問話使得溫提斯老師莞爾，他點頭：「你是有資質的，莉蒂雅。只要你有心的話。」
「嗯……大家好像都有明確的夢想耶，我就沒有特別想過這點了。要說的話，就是平凡幸福地生活在村裡，找到一位好的伴侶共組家園……這樣子。」
莉蒂雅有些欽羨地看著說話並陷入思考的尤莉迪絲：「尤莉迪絲的夢想好成熟唷，好有大人的樣子。」
尤莉迪絲不太好意思地笑笑：「沒這回事啦，只是想的比較現實而已。」
「不，這夢想真的很不錯。真的。」卡倫順勢接話，身子還稍微向前傾了些。
「是嗎？嗯……真希望能碰上個好男人。這次出村或許就能碰上一位也說不定。」
話一說完當下，在場的男孩瞬間一個眼神交會。
「吶，尤莉迪絲。你聽過幸福的青鳥這故事嗎？」萊奇開口。
尤莉迪絲偏頭看著萊奇，語帶一絲不解：「沒聽過。那和現在在說的夢想有什麼關聯嗎？」
「青鳥代表著幸福，故事中的人們積極地向外追尋青鳥，最後卻發現青鳥就近在眼前……差不多是這樣的故事。」萊奇簡潔地解釋故事的主旨。
「嗯，原來是這樣啊，真的帶有寓意的故事呢。所以萊奇你的意思是，幸福未必在遠處，可能就在身邊囉？」
萊奇點點頭：「不愧是尤莉迪絲，果然冰雪聰明。」
只見卡倫在萊奇與尤莉迪絲談話期間，接連更換了幾個姿勢，時而露出故作深沉的表情，時而展現幾乎沒浮現在他臉上的憂鬱。看得一旁的莉蒂雅一愣一愣，不明所以。傑米瑞與賽亞也一臉遺憾地漠然神情瞅著卡倫的古怪舉止。
「不過呀，我們村裡哪還有什麼年紀相仿的好男人嘛。」尤莉迪絲搖搖頭，嘆了口氣。「沒有沒有。」
「唉呀，你這說法我可不能當沒聽見，尤莉迪絲。」賽亞故作生氣地捲起袖子，鼻孔放大噴著氣。惹得尤莉迪絲與莉蒂雅掩嘴輕笑。
卡倫姿勢緩緩地崩潰瓦解，趴倒在地上一蹶不振。幾個男孩神情悲壯地輕輕拍了拍卡倫的背，目送一位在名為戀愛的戰爭中失利的戰士。
看著笑鬧的少年們，老師嘴角輕輕勾起，彷彿藉由他們的身影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初次冒險的心情，與自己一同旅行的同伴，與自己共度的那些青春歲月。
那晚，直到火勢開始衰弱，並且險些熄滅時，老師才催促好似有說不完的話的眾人前去就寢，徹底結束這一天的冒險。淡薄的星光月色灑落在地面，給予仰望著前行的光芒，給予他們夜的溫暖。
一聲低語吟誦，勢弱的火苗又升了起來。熾熱溫暖的光芒輕輕打在周圍，像是給予睡意襲來的少年少女們無微不至的庇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