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神山高中，全名為私立神山高級中學，地點位於陵埔市，以大學般的教育體制聞名，畢業生也多為知名大學學生。

『神山高中考試都是模擬國家考試的規定，目的似乎是讓學生提早適應喔。』

我記得言和雨曾經這麼跟我說過。

依照郵件上的指示，沒多久就抵達本次任務的地點。

「那就拜託你們了。」女學生說。

這次委託我們幫忙的是神山高中管弦樂社社長，委託內容是協助調查音樂教室的神祕聲音。

而面前帶領我們的女學生名字是董悅旑，同時也是這次的委託人。從校門旁的跑馬燈可以得知她在這次考試名列前茅。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找出原因的。」

雖然他是這麼說，但是調查和推理基本上都只有我一個人實行。

「對了，」在離開前，她走到門旁拉著另一個女學生到門口對我們說:「她是李玟沂，接下來就由她代替我監視你們和當領路人。」

「妳好，我是莫諾行。」

「藍夏文。」

「你、你們好!」她略為羞澀的說。

在離開前董悅旑威脅道:
「忘了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敢害她哭的話──我就把你們塞進低音號裡面。」

在她離開後我們便前往位在二樓的音樂教室。

這棟較小的兩層樓式房子和其他的教學樓有一段距離，而其內部一樓當作倉庫用，上樓後就是教室。平時是用鐵捲門擋住出入口，也就是說想要進出都必須先將鐵捲門打開，加上進教室前得把上鎖的門打開，而鑰匙都是放在導師室，代表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一定會被發現。

「剛才你怎麼只說名字啊?」莫諾行邊注意走在前面的李文沂邊小聲的說。

「不然還要說什麼?」

「就是基本的禮貌啊!說出次見面之類的。」他用能夠控制在最小的音量表達出驚嘆號般的語氣。

「反正我們只會來這一次而已，還有我對於禮節什麼的一點都不在意。」

「你也未免太......」

似乎對我感到有些傻眼，莫諾行稍微嘆了口氣。

「你以前是不良嗎?」他問道。

「你是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的啊?」

很快的，我們便來到位於二樓的音樂教室。

等李文沂打開門鎖進入後，我們也跟著走進教室內。

我們來到這裡時已經是下午四五點了，橘紅的太陽把教室染上一股陳舊感，實際上這裡的確有許多東西看上去有一定的年份。

窗戶上黏滿灰塵，窗簾有些黑斑和破洞，木桌子充滿坑洞，這些都說明它們的年代久遠。

「那麼，能請妳詳細描述是什麼聲音嗎?」

「這個……」

就在這時莫諾行把我拉到一旁，並對我說:
「你是笨蛋嗎?突然丟出一個問題，而且用一副要來責問的樣子問她，你是希望早點去低音號裡面休息嗎!」

「反正你不是一直想要體驗所謂的共振療法嗎?這剛好可以完成你的夢想啊。」

「就算要完成，我也希望是用正常的方式好嗎?」

「好啦，知道了啦，那麼接下來都由你來跟她交涉，我只跟你對談，這樣可以吧?」

「不行，你也得和她說些話，要不然她會以為你討厭她，所以一定得說些什麼。」

「那我就繼續──」

見我沒有要改的樣子，他只好把我拉回剛才的位置，並稍微嘆了氣後問道:
「能請妳描述出現神秘聲音當時的情況嗎?」

「沒、沒問題!」

他無奈的表情回頭看我，而我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表達肯定。

「那是在三天前的事，與現在差不多的時間點所有人都離開了，只有我因為負責打掃而留下來。檢查完沒有物品留在教室後我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但是附近突然傳出一些碰撞聲，接著就出現不協調的琴聲……」

「沒有進去再檢查一下嗎?」我問道。

「沒、沒有，我那時候很害怕，所以把鐵捲門放下後就離開了。」李玟沂有些膽怯的樣子。

「能請妳告訴我當時詳細的情況嗎?」莫諾行說。

「好……」

在他們談話的期間我開始四處查看，教室內的鋼琴現在是闔上蓋子的狀態，上面有些微的灰塵殘留，這應該和李玟沂所說的打掃工作有關聯。但是既然有發出鋼琴聲，就表示當時蓋子應該並非放下的狀態，但是上面並沒有任何被碰過的痕跡。

假設她沒有說謊，就表示這架鋼琴並非聲音的來源，這間教室可能有另一臺鋼琴存在。

整間教室只有左右兩側有裝著鐵護欄的窗戶，一側是面向校內，另一側雖然也是在校內，但是這側的窗戶有一半被山壁擋住，因此沒多少光可以透進來。

不過山壁並不是緊貼著這裡，兩者之間隔了三十公分左右寬度的小路，從這條小路應該可以繞著學校的後面走，還有一個通往上面的斜坡在這山壁後方。

窗戶似乎平時沒有在清潔，上面有薄薄一層灰塵，旁邊的月牙鎖需要用點力氣才能扳動，感覺有些老舊。

教室前面和後面分別是黑板和布告欄，黑板被擦得十分乾淨，最近應該沒有使用。布告欄則是貼了許多東西，像是禁止餵養動物、盡量去安全水域遊玩、音樂表演比賽之類的宣傳單。

其中有一張淡紅色紙張被特別的用透明資料夾保護著，上面印著考試須知規則和試程日期之類的，其中寫著必須攜帶學生證，看來這就是言和雨所謂的模仿國家級考試之一吧。

「我能請問一件事嗎?」我走到李玟沂面前說。

「請……」

「那個斜坡是通往哪裡的?」

「那個的話是通往公園，同時也是學校的操場。」

「但是旁邊不是已經有一個操場了?」我問道。

「是這樣沒錯，不過這所學校有兩個操場，這裡的被稱作下操場，上面的就是上操場。」

「這樣啊……」邊說著我邊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思考。

「要來了嗎!經典的橋段!」莫諾行興奮的說著。

「?」李玟沂對於他說的話有些不解的樣子。

蓋上的琴蓋、被遮住一半的窗戶、本應無人的教室，還有與窗戶那側牆壁貼近的山壁和因此形成的小徑……

「對了，這間教室只有一個出入口對吧?」我問道。

「是的，只有一個出入口……」

李玟沂膽怯的看著我。

我的表情應該沒有那麼恐怖，語氣也沒問題才對。

「窗戶當時都有關上和鎖上對吧?」

「對……」

她低頭小聲的回答我。

「那麼這間教室有另一台鋼琴嗎?」

「有一個電子琴放在存放室……」

知道這些線索後感覺真相又離我更近了一步。

「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妳們平常會打掃這間存放室嗎?」

「這……」

「這問題和教室的詭異聲響無關吧?」

莫諾行有些訝異地插口道。

如果把我的問題拆開來看，確實都是一些

雖然表面上毫無關係，但實際上可以說是最關鍵的線索。

「……會……」她小聲的說。

「「什麼?」」我和莫諾行同時說出這句話。

「不會!!!」

「「!!!!!」」莫諾行和我都被嚇了一跳。

「我、我知道了。」看來把人逼到極限時真的會很不得了。

過了幾分鐘，等她稍微冷靜下來後我才問道:
「妳有存放室的鑰匙嗎?」

「因為直到昨天才考完試，所以還沒有去借……」

聽到這裡，我走到存放室前確認門確實上鎖後，將口袋裡的開鎖器插入鎖頭中，結果沒轉幾下鎖就被打開了，意外地有些輕鬆。

「為什麼你會有那種東西啊?」莫諾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由於難以解釋，因此我選擇無視他的問題。

轉動光亮的金屬門把，我走進存放室內四處張望。

各式各樣的中小型樂器整齊排列在旁邊的架子上，大型的樂器則是沿著牆壁擺放在周圍櫃子內。

地板有類似沙粒的摩擦感，看起來最近確實沒有打掃過。樂器則是利用防塵布罩住，因此相當乾淨。

來到電子琴前，其處於斷電狀態，電線被隨意地丟在地上。琴身標籤印著維修日期，看來最近才剛檢查過。

這也就能說明為什麼防塵布上方會如此乾淨，不過連一點灰塵都沒有，感覺還是很奇怪。

這樣一來，機械短路之類的原因可以排除了。原本以為是電子琴線路的問題，現在得重新考慮了。

「那是......?」

在陽光的照射下，位於窗戶附近的地板看起來異常的乾淨，雖然還是有些灰塵，但是和周圍的數量相差甚多，而且刷過的痕跡都還留著。

若她說的話屬實，這裡的異常便可以證明的確有人最近進入過存放室，而且似乎為了某些事情，而特地清理過這一區塊。

如果是為了清除鞋印之類的，只有清掃這塊區域也不太對勁，而且周圍地板的鞋印也還在。

「調查的怎麼樣?」

莫諾行一派輕鬆的走進來四處張望。

「就差一個關鍵的問題而已。」

「什麼問題?」

「最近曾經有人進來這裡，而且打掃過窗戶前的地板。」

「哦......所以?」

「我想不透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明明想要不留下任何鞋印，但是卻只有打掃窗戶前的地板......

相互矛盾的行為使我有些頭痛，無論怎麼樣都想不到這麼做的理由。

「和其他地方的保護也差太多了吧。」莫諾行自顧自的開始到處張望。

「看來這些樂器對他們來說相當寶貴，還特意買防塵布來用。」

「如果不寶貴的話，他們要怎麼使用那些樂器?」我無奈的說道。

「說的也是。」

「再怎麼無俚頭也要有個限度吧。」，雖然我是很想這麼說，但是莫諾行的話讓我有了一個想法。

如果本來就並非刻意製造，而是不小心造成的呢?

若是以此為基礎，那麼這一切就可以說得通了。

這樣一來，某個地方有可能還留著重要的線索。

「話說回來，你知道嗎?鋼琴聲從那次開始每天都會響喔，而且還是依照某種規律定時響起。」莫諾行盯著電子琴補充道。

「如果只有一天發生也就不需要特地請我們幫忙了。畢竟有可能只是某些東西撞到或電子琴的零件老舊之類所造成的情況。」

「但是從昨天開始似乎連一點聲響都沒有，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還沒有人進來檢查過?」

「完全沒有檢查，因為學校總是以『不會影響學習』和『會加強警衛巡邏』為由，拒絕社員借鑰匙的請求。」

「那他們是怎麼知道這間教室每天都會傳出鋼琴聲的？這裡離校舍有一段距離，又不可能有人無聊到特地跑來。」

「這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但也僅限於那些不知情的人。」

莫諾行舉起拇指，比向教室的方向。

「李玟沂說從那天開始，她會趁下課時間在這附近巡邏。而剛才所說的，正是她的所見所聞。」

「原來如此。」

我走到窗前迅速檢視旁邊架子上的物品，發現一個藏在許多資料夾後方的箱子。

將箱子拿出來後，能感覺到裡面有些動靜，到這裡我已經略知一二了。

不過為了確認，我還是打開箱子進行了確認。

「莫諾行。」

「發現什麼了嗎?」

「你可以去請剛才帶我們來的女學生到教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