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

今天接到養老院電話的我在趕到那邊時被一臉為難的照護人員請到一邊去。
他說我那失智的爸爸最近病情又加重了，一直喊著我的名子。每當晚上熄燈的時候都堅決不關燈，搞得和他同房的人都沒辦法休息。這次請我過來就是希望能幫他老人家換成獨自一個房間。
我無法告訴他我就是沒錢才只能幫爸爸買這種房間，所以我只能在沉默很久之後艱難的說出「讓我和他談談」這句話。照護人員沒多說甚麼的就帶我去找我爸了。
走到那排滿病床的房間，我看著孤單一人坐在床上的老爸，在他手上拿著一張舊相片，保存得很好沒有半點摺痕和泛黃。
那是我小時候的照片。
走上前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轉過頭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我，並問我是新來的嗎？我笑笑地點點頭，並坐在他身邊開口詢問他的近況。
他一如往常地對於三十多年前的是侃侃而談，直到我問起了他為甚麼不想要關燈的這件事。對於這個問題，他只是苦笑了一下。
因為我的兒子是個膽小鬼，放慢了語氣，他開始一點一滴地訴說著他小孩的丟臉事蹟，像是半夜不敢自已睡、被自己的影子嚇到哭等等…總之是個膽小的傢伙。摸了摸手上的照片，他慈愛的看向其中的小孩。
所以，燈必須開著，要不然他會害怕。
對於這句話，我無法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抱住他。
不會的，他已經長大不會怕黑了。他現在過得很好很好，每天都在亮亮的地方安安心心的睡覺。
這些話我很想對他說，但到嘴邊後，我只能哽咽地說出五個字。
「謝謝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