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是我花崎桃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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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3-29
03
是我花崎桃白啦!


  「欸咻──」真司出力拔起了一根大白蘿蔔,稍微拍拍上頭的泥土後放入身後裝到快滿出來的籃子裡。


  「岳母,我這裡已經好了哦。」真司脫下沾滿泥濘的白手套,一邊擦擦額頭的汗,一邊大聲呼叫遠處採葡萄的真白。


  真白抱著裝滿的葡萄籃走過來說:「因為隆還沒下飛機,所以有勞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呀,不過意外的你很習慣這種粗活呢。」


  「因為我也算是農家出身的孩子,這點程度不算什麼。」


  結束採收後兩人回到屋子裡休憩,真司一邊喝著冰涼的紅茶一邊聽到浴室裡的盥洗聲,然後環顧客廳四周,看到了木製牆壁上都有塗鴉、身高刻度、玩偶箱,即使宮白與深白已經成年了,屋子依然到處都充滿兒時的趣味,最後還看到了放滿相簿的書櫃。


  真白正巧走出來看到真司,於是把好幾本相簿拿下來,坐到真司身旁開始翻閱起。


  「說起來深白應該還沒給妳看過她小時候的照片吧?」


  「是沒有……啊,這張好可愛呢。」真司指著一張小深白躺在木桶浴缸裡,泡澡泡到睡著的照片。


  「後面還有呢,這是十歲時候的泡澡照,這個時候還會拉著隆或是我吵著要一起洗澡呢。這張則是第一天上國中回家的泡澡照,這是第一天上高中回家的泡澡照……還有剛剛偷拍的泡澡照。」


  真司看真白邊翻邊介紹每一張泡澡照,真司問:「請問……怎麼都只有泡澡的照片?」


  「因為這本是『泡澡篇』呀!」真白給真司看相簿的封面,確實寫著泡澡篇三個大字。


  「除此之外還有吃飯篇、睡覺篇、遊玩篇、喜怒哀樂篇等等哦!」四隻蟲肢拿著四本不同篇的相簿跟真司介紹,真白看上去好像很有成就感。


  「拍得還真是多呢……」真司隨便拿起了吃飯篇,裡頭真的全都只有各個年齡的深白,在不同的地點進食的照片。


  「自從隆跟我介紹什麼是相機後,拍攝孩子的生活點滴就變成了我的興趣了,你看這邊,也有宮白跟桃白的哦!」


  「這麼說來,您並不是生在人類社會裡嗎?」


  真白點頭回:「我的父母都是亞人,他們在我成年以前就已經過世了,從我出生到認識隆之前我都是住在森林裡。」


  「那您跟岳父是怎麼認識的呢?」


  「當初我只是想要去湖中洗澡,可是靠近家附近的湖通通都有好多亞人在洗澡,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安靜的洗,於是就走到安全區外的湖,當時隆正在蒐集植物樣本吧,就這樣認識了。」


  「你們沒有嚇到嗎?」


  「我是還好,但隆他整個人嚇暈了,由於我看他不像是什麼壞人,於是我就把他拖回家裡照顧了。我們倆互相分享了彼此世界的事情,隆對亞人物種很有興趣,我對人類的新奇發明也很有興趣,於是開始每周見面一次,互相分享亞人與人類的東西,幾個月過去就變成每天見面,漸漸地我們倆的見面不再需要理由,再幾個月過去就同居了,最後就變成現在這個家。」


  看著真白說著說著,表情逐漸變得溫和,像是自己也很享受於回憶這段往事。


  「不平凡卻又平凡的幸福呢……」真司微笑著吐出這番話來。


  「你跟深白也是呀。」


  「嗯?這本『閱讀篇』是有關誰的呀?」真司拿起一本相簿問。


  「哦哦,這本是深白的,給你看看,深白雖然腦袋跟我一樣不靈光,但看書學習知識這種事情也還是會的哦!因為隆說教育很重要,所以我就讓深白看了對她的未來會有幫助的知識書籍!」


  「真的看得好認真哦,8歲的深白正在看……這不是小黃書嗎!」


  「嗯,對啊,是純愛取向哦。」


  真司驚訝指著後面全部的照片講:「這麼小就讓深白看這種書好嗎?」


  「別擔心,我一直等到她滿18歲後才開始讓她接觸NTR、黑暗風格的本本。」


  「我的重點不是那個……」


  真司現在頓時好像重新感覺到了,剛認識真正的深白時的震驚。由於長期生活下來漸漸地對深白這種個性習慣的真司,對於現在這種震驚,其實還蠻懷念的。


  「你看看這張,這張是隆不小心把深白的氣球弄破,然後隆安慰深白的照片。當時還是新手爸爸的隆不管怎麼勸,深白都止不住哭泣,那慌張的舉止至今還很清楚的在我腦海裡呢!」


  「那之後是怎麼讓深白不哭的呢?」


  「我拍完照後走過去把深白抱起來秀秀,並且跟她說『小深,不能因為氣球破掉這種事情就哭哦……』。」


  看著真白有模有樣地做出懷抱孩子,並且溫柔地在孩子耳邊輕語的動作,真司不由得對這個充滿母性光輝的畫面感到佩服。


  「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媽媽來最有效了呢……」


  「『……因為當處女膜破掉時會痛得更想哭的唷。』。」


  「別跟孩子說這種事情啊!雖然現在吐槽也已經來不及了……不過岳母還真是注重性教育啊……」


  「那當然,正確的性知識不僅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他人,在雙方都建立良好的觀念下彼此相愛才是最完美的愛情唷!」


  「不過我剛認識深白時……應該說剛與她同居時就有點被她那不害臊於談論性的個性嚇到了呢……」真司苦笑說。


  「這也沒辦法嘛,因為求偶、交配、繁衍對於我們亞人來說是極其正常的事情,反倒是你們人類都太害羞了,覺得那是很羞恥的事情,於是都避而不談,這也是我認為人類們都無法像亞人們一樣團結的關係。」


  「不過考慮到孩子會上學、工作、愛上人類的情況下,我還是有教導他們不可以在人類面前過度講那些話題。等時機到了,蝴蝶的直覺自然會告訴她們該怎麼做。」


  看著真白笑嘻嘻地欣賞每一張回憶,真司覺得現在是不錯的時機,提出這長久積在心底的問題。


  「請問……岳母,您為什麼要這樣子教導孩子呢?」


  「……」


  一被問到這個問題,真白臉上的笑容瞬間止住,沉住氣來,隨後抿嘴微笑,深吸一口氣後吐:「我一直都住在森林裡,對人類完全不了解,也沒什麼興趣。認識隆之後,才發現人類的好與壞,尤其是壞的部分,我切身體會了一個人的惡意,究竟可以膨脹到什麼程度。」


  真白說著說著,把自己的右肩露出來給真司看,本應堅硬光滑的蟲殼上,有著疑似被子彈擊中的凹痕,這令真司驚得挺起腰桿、撐大雙眼。


  「有時候是為了自己的慾望,不管多麼過分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即便讓她人不幸也無所謂。有時候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純粹只是想要踐踏、蹂躪生命。再者是出於恐懼,對於跟自己不一樣的異樣存在就想要排斥……」


  這時真司腦袋突然出現了和樹的臉,眼神不禁低垂下來繼續靜靜聽著。


  「我的運氣真的很好,再如此不小心的情況下遇到了隆這種好人,才免於更多這種苦難。也許是身為母親的通病吧?我特別不希望我的孩子們遭到跟我一樣的難。」真白一邊笑一邊兩隻手握住真司的手。


  「在她們遇到願意疼惜她們一輩子的人之前,我這個做媽媽的會負責教導她們所有正確的知識跟觀念的。」


  此時廚房發出了煮開水的聲音,真白起身:「講了好多話呢~來去廚房準備午餐~今天就讓真司嚐嚐看我的拿手菜!」


  「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呢!需不需要我幫忙呢?」


  「不必不必,真司造訪的第一頓菜餚得由我親手煮才行!反正等等那兩隻蝴蝶洗完澡我就會叫她們來幫我。話說小桃跟朋友出去玩都還沒回來呢……嘛,也差不多肚子餓想回來了吧。」


  「小桃應該就是指桃白吧?」真司一邊心想一邊繼續翻著相簿,看到了好幾張小深白跟父母、小宮白一起玩耍的照片,少數幾張還有真白抱著還是嬰兒的桃白。


  看著看著,真司不由得羨慕起這個家庭,也正悄悄構思著未來的他與深白,還有肚子裡的孩子的家庭。


  「我也得向岳父岳母好好看齊才行──」


  「嗚嗚嗚……」


  「嗯?這是……小孩子的哭聲?」


  由於廚房傳來一陣陣炒菜聲,真司站起來豎起耳朵仔細確認,的確有小孩子的哭聲,從大門外傳來。




  他打開門一看,是身高大概只到自己骨盆的金髮女孩,而且有著一對長長尖尖的毛耳朵,背後也有一條蓬蓬的黃尾巴,正隨著低落的心情垂在地上,尾巴末端則是白色,看起來就像是只有一條尾巴的塔爾斯*1。身上的衣服則是簡約的亞麻色短袖、短褲。


  真司蹲下來問:「小朋友,妳怎麼了?」


  「我……找不到爸爸媽媽……」


  「這樣啊……那妳先進來屋子吧,等等我們再──」


  此時狐狸女孩張開了雙臂,用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面向真司說:「我想要抱抱……」


  「欸……抱抱嗎……好吧。」


  真司抱起了這位狐狸妹妹,將她抱在懷裡,結果突然之間,真司感到右肩一陣刺痛感,痛得讓他直接放手。


  「好痛!」


  「趁現在!」


  遠處傳來一道稚氣女孩聲,然後真司左右兩邊便掉下來兩位女孩,伴隨著女孩們落下,真司自己也被她們兩個所持的網子包住。


  「妳們是唔──」正當真司打算講話時,嘴巴就被左邊的一位外型酷似蜘蛛的四顆赤眼、留著線條感直黑短髮女孩,穿著很簡樸的黑色短袖粉色迷你裙,用嘴裡吐出的絲綢狀的分泌物遮住嘴。


  右邊則是一位類似鳥類的女孩,穿著有愛心圖案的白t、藍色吊帶褲,她留著一頭及腰長髮,耳朵以下為白色,以上漸漸由綠轉黃,最後頭頂有一搓黃色羽冠翹得老直。她用那禽類獨有的腳爪抓住網子的線條,再拍動她背後的雪白羽翼飛起。


  「這人類好重哦!我看還是用拖的啦!」鳥女孩飛不到幾秒就喊累了,於是蜘蛛、狐狸就負責拖著真司快速跑向房子的左手邊樹林裡。


  「唔──」真司使勁地扭動身子,想試著掙脫網子,卻發現這網子附有強力的黏性,一碰到就被完全黏死,就像是強力膠做的網子一樣。


  「齷齪的人類,閉上你的嘴巴!」鳥女孩踹了真司一腳,雖然口氣很差但其實力道很輕。


  「我被小孩子綁架了……無法掙脫,更無法發聲求救,不過這些孩子們也沒有當場做什麼傷害,所以現在也只能靜靜地看她們想幹什麼吧?」真司心想。


  「……」


  「……該不會其實是要把我丟到海裡吧?不無可能……但是我跟這些孩子們沒什麼仇吧?而且,仔細觀察這些小孩子們……」


  蜘蛛女孩雙手放在後腦杓,慵懶地說:「好無聊吶,也好熱哦,等等我們去玩水好不好?貴津美(Kitsumi→Kitsune音同狐狸)、御花音(Okane→Okame音同玄鳳鸚鵡)。」


  貴津美開心地舉起雙手搖動尾巴講:「玩水水~」


  御花音生氣地對蜘蛛女說:「那妳也幫我拖一下吧?雲子(Kumoko→Kumo音同蜘蛛)。」


  雲子露出一副很怕麻煩地表情,用一種輕浮的語調說著:「人家不要,這個人類很重拖起來很累,會流一大堆汗啦。」


  「我也流了一堆汗呀,而且妳又沒有獸毛,流得汗也不會很多吧?」


  「這妳就不懂啦,我從小到大都沒體驗過毛多的感覺,所以現在這樣就已經是我的忍耐極限了呀。而且,妳忘記妳抓破我新衣服的事情了嘛?」


  貴津美這個時候說:「玩水水之後可以去吃西瓜嘛?」


  真司心想:「好像也不是什麼有殺人傾向的變態……」


※     ※     ※


  三人跟真司一起進入了一個山洞裡,洞裡面放著一些破舊沙發木桌跟傢具用品,看起來就像是秘密基地一樣,或者說就是。


  「我們回來啦~」雲子輕鬆地喊,而滿身大汗的御花音鬆開抓住網子的手後,馬上趴在地上呈現半昏厥的狀態,貴津美還跑過去用樹枝戳戳對方的臉頰看她還有沒有反應。


  「幹得很好……」


  真司看著前方不遠處,佇立於三個木箱上的神祕女孩,由於光線昏暗的關係看不清楚樣貌。


  女孩她跳下來,雙手抱胸,同時雲子也撕下真司嘴上的白絲。女孩往前走到有燈光的地方後,真司驚訝地脫口:「妳是……」


  女孩身著簡單的白底黑條洋裝,擁有與深白一模一樣的臉龐、一模一樣的白髮,只差在昆蟲的特徵只有頭上黑黑粗粗的觸角,還有看上去很小隻。


  她伸出右手的大拇指指著自己,大喊:「是我花崎桃白(Hanasaki Momoshiro)啦!」


  「……」


  「你……你那什麼表情啊?知道我的名字不驚訝嗎?」


  「不……只是有點意外不起來。話說雲子妹妹,這東西是有時效性的吧?看妳剛剛一撕就撕開了。」


  「沒錯唷。」雲子一邊坐在沙發上若無其事地看著美容雜誌說道。


  真司站起身來,很輕鬆地就撕開蜘蛛網,桃白嚇得往後退幾步,問:「雲子!怎麼會這樣!?」


  「我有跟妳說過了呀,還沒成蟲之前的絲時效只有十分鐘。話說小桃妳有什麼話就不能直接回妳家跟這位小哥講嗎?還要大費周章請我們綁他過來,害我都沒辦法準時收看美容節目。」


  「呃……貴津美!御花音!攻擊他!」


  「那個……御花音好像已經中暑了,人家正在幫她搧風,小桃只能自己上了哦。」貴津美正在昏厥的御花音旁邊,拿著扇子搧風中。


  「所以我說,妳綁我來這邊要幹什麼啊?」真司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離桃白三步遠了。


  「嘖……那還用說嗎?」


  「妳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們倆是第一次見面跟講話吧?」


  「……那當然是要趕走你啊!從我最愛的深白姊姊身邊趕走啦!」


  桃白大吼的同時從口袋掏出了受到燈光照射卻沒有閃耀的小刀,筆直衝向真司準備朝對方突刺。


  「……!」


  刀尖距離真司剩不到五公分,桃白卻停下來了,她抬頭驚訝看著聞風不動的真司問:「喂……我可是拿著刀子準備要捅死你哦……你不打算逃嗎?」


  「第一,妳的刀子被光照到時沒有反射光芒,證明這應該是個假貨。」真司不費太大力氣就從桃白手上搶走塑膠刀。


  「呃啊!快還給我!」


  「再來,妳看到我不打算跑,於是漸漸把速度放慢下來,然後問我這個問題就足以證明,妳只是想做做威嚇而已。最後──」


  真司高高舉起塑膠刀,假裝很用力地往下劈去,嚇的桃白反射性地用雙手護住頭且緊閉雙眼,但刀子卻突然停在半空中,桃白疑惑地睜眼查看。


  「妳還是個小孩子,所以我相信妳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真司趁空檔用刀子輕敲了桃白的頭。


  「別戲弄我了!大壞人!」


  「我看妳們的所作所為才比較像是壞人哦。嗯……如果妳們道歉的話,我可以考慮不跟警察叔叔講哦。」


  真司想用這種方法來讓她們明白事態的嚴重性,結果桃白卻寧死不屈地邊跳邊叫:「你以為搬出警察我們就會屈服了嘛!真是跟其他大人一樣無聊呢!」


  遠方繼續看著美容雜誌的雲子感覺很沒誠意地說了聲:「不好意思啦~」


  另一邊還在幫御花音消暑的貴津美也喊:「剛剛咬了你真對不起唷,因為小桃說事成後會有冰棒可以吃。啊,小花音也覺得很抱歉哦,雖然她現在沒辦法講話……」


  「對哦,說好的冰棒呢?」雲子終於把眼睛從雜誌上移開,用血紅色的四顆眼珠看著桃白。


  「妳們幾個……怎麼都一個個這麼不中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