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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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3-27
  陰冷的地下室內,從昏迷中醒來的葉子辰發現自己正屈膝半卧在一個紅色皮質和海綿已經所剩無幾的爛木沙發上面,渾身還綁了起來。

  周圍的牆壁上長著大片霉斑和青苔,天花板滲出的水匯成一灘,黏膩潮濕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刺鼻的朽味,壓抑至極。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兒,只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遇到了那伙人。

  葉子辰扭動脖子,打量起周圍環境,卻意外發現一只黑色的蜥蜴正蜷縮在距離他不遠的黑暗角落,兩隻綠幽幽的眼睛正盯著一台老舊的電視機,嘴裡時不時吐著信子。

  看樣子是在看守他。

  原本還計劃著逃跑的葉子辰只覺心裡發怵,被這種東西看守,他逃跑成功的概率幾乎為零。只好不斷在內心呼喚狐,但始終沒能得到回應。

  鬼蜥聽到葉子辰這邊有了動靜,拖著尾巴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它身上腥臭的氣味夾雜著這裡腐朽的味道,讓葉子辰險些吐出來。

  尤其是等到它湊近,可怖的鱗片隨著呼吸張翕顯得可怕至極。

  「人類你看起來真是可口,我真想將你開膛破肚,我想你的肉一定很鮮美。」鬼蜥的長甲劃過葉子辰的身體,搔的他膽寒。

  葉子辰並沒有被它的舉動嚇到「你不會的,我對外面的人有用。」

  「有趣。」鬼蜥饒有興趣地掃視他一番,「你有趣,你們人類的世界也有趣,還真是不錯,空氣呼吸起來舒服,魔力充盈,還有這麼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兒,可比我們那好多了。我們那裡的天永遠是灰濛濛的,水是苦的不行的,就連呼吸都會割傷喉嚨。」

  「最為重要的是,想活下去,就必須不斷地殺戮吞吃同類,這樣才會不斷地變強,那滋味可真不好受,我能達到今天的實力,是踩著一個個同類的屍體爬上來的,要麼吃掉他們,要麼被吃掉,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不斷地重複著,用你們的話來說,那裡就是地獄,但在影界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很喜歡你們人類的一個詞,叫做弱肉強食,這個詞用來形容我們的世界真是再好不過了。不過說起來,我還要多謝這樣的法則,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得到魔神大人的賞識,成為強者到達今天的地位。像你們這樣弱小的傢伙,是永遠也不會體會到成為強者的感覺的,你們註定要成為我們的食物。」

  「世界永遠是屬於強者的,弱小的蟲子沒有生存的資格,只配被碾碎,我正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才能通地底世界最卑微的,每天都活得提心弔膽的夜靈,一步一步向上爬,最終才有了今天的實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那種卑微的感覺,我永遠也不想再體會了。」

  鬼蜥越說越來勁,眼睛里顯露出貪婪的神情,沉醉在自己的講述里。

  葉子辰不屑一顧挑了挑眉「說了這麼多,你不過是想得到我的認可罷了,但錯的就是錯的,你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安慰罷了,很可惜,我永遠也不會認可你的價值觀的。」

  鬼蜥忽然大笑起來「可是你們人類明明也在做著相互吞吃,把同類當做自己養分的事情,這和我們有什麼區別?」

  葉子辰剛想為人類辯解,卻想起了厲家魔導士的所作所為,想起了那些研究院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嘴裡的話咽了回去。

  「你們稱呼我們為夜靈,說我們是被神明所詛咒的,想要活下去、想要變強就得不斷廝殺,吃掉同類,我真是想不通,為什麼你們這些我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一片的蟲子,偏偏就能夠享受這樣美好的世界。」鬼蜥站起身,眼神里似有一些憤憤不滿。「這樣的世界,應該是強者才配擁有的不是么?」

  「不過很快,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的,那封印攔不住我們多久的,很快魔神大人將會降臨,到時候……」

  鬼蜥突然狂笑起來,情緒一度很激動,但最終還是平復下來了,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老舊的掛鐘,平靜地說道「指針就要指到六了,他們馬上就會來接你。」

  說完繼續坐回角落擺弄那台舊電視。

  果然,當鐘錶敲響六下時,門開了,巴伐涅夫帶著兩個研究員走了進來。

  他先和鬼蜥打了個招呼,緊接著讓身後的研究員去解開葉子辰身上的繩索,換上了更為牢靠的金屬囚具,將他帶到了另一處在囚禁的地方。

  這裡窗戶很高,但是有光透進來,比起那間地下室環境好了很多,而在他不遠處,還有一只被關在籠里的猴子,有點像是臨時搭建的實驗室。

  葉子辰在困惑中被巴伐涅夫一把丟在了護理床上,身後的助手立馬上前將他固定住,在冰冷的金屬聲響中,一個熟悉聲音從門口傳來——

  「歡迎回家,星之子。」

  麗雅滿眼笑意地走來「你離開公司的時間可真是太久了。」

  星之子。

  又是星之子。

  他很想知道為什麼她和巴伐涅夫都叫自己星之子。

  葉子辰憤怒道「你們這些混蛋,為什麼要抓我!」

  鐵鏈在他的掙紮下錚錚作響,麗雅看都沒看他一眼,拿起放在工作台上的白色橡膠手套輕輕套在手上。

  「真是沒禮貌。」麗雅推了下眼睛「你要知道,我們公司承擔起的是人類的未來,只要我們成功了,再也不會有人會因為疾病而感到痛苦,也不會有人因為生來的缺陷而遭受歧視,你知道我們做的事情有多偉大嗎?」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快放了我。」葉子辰掙扎著,內心痛苦至極。

  聽到公司這一稱呼,他愈發確信這些人和當年殺害自己父母的人有著莫大的關聯。

  麗雅任憑他無謂的掙扎,看都沒看他,開始調製試劑瓶「你沒得選,還是乖乖地為人類的未來獻上你的一切吧,星之子。」

  麗雅輕揮了下手,手下立馬上前堵住了葉子辰的嘴,接著又指揮研究員過去抽了葉子辰一管血,所有的準備工作就緒,麗雅才吩咐道「開始製作吧。」

  葉子辰被束縛著甚至都無法扭頭,更別提看他們在做什麼,他就像那隻猴子一樣,都是砧板上的魚肉。

  麗雅帶領著研究員足足鼓搗了兩個小時,終於制出了一支綠色的藥劑。

  研究員搖晃著手中的藥劑,興奮地說道「不出意外的話,將這支稀釋了五百倍製成的基因誘導劑注入猴子體內,應該能賦予猴子星之子的星光力量。」

  「如果真是這樣,那應該會對鬼蜥大人的力量產生抵抗,一會讓它一試便知。」巴伐涅夫坐在一盤打開著哈欠「說起來這東西真的靠譜么?」

  麗雅自通道「當然,如果把血液成分加入種子里,宿主結出的「果實」應該可以產生抵抗星光的力量,到那時就再也沒有組織能夠威脅我們了,我們兩個就是公司大功臣。」

  巴伐涅夫擺了擺手嘿嘿一笑「別的我不懂,我就聽懂最後一句了。」

  麗雅也沒再多跟他解釋,吩咐助手去給那隻猴子注射,並叮囑道「如果沒問題的話,下次就提高血液的濃度,同時也要關注一下實驗體的承受情況。」

  助手給猴子注射的畫面,從葉子辰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那支綠色試劑被緩緩推入猴子身體里,小猴子立馬痛苦的抽搐起來。

  不消片刻原本劇烈扭動的猴子就漸漸安分下來,一動不動。

  然而幾秒后,猴子是身體急速變大,黝黑的眼珠也變成了猩紅色,進化成為了身高超過兩米、魔氣肆溢的魔猿。

  葉子辰眼睛圓瞪,他分明從猴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夜靈的氣息!

  麗雅此時已經臉色慘白,緊盯著看著儀器上飛速上漲的數字,指揮眾人「快,銷毀樣品!」

  兩個手持噴火器的研究員立馬對變異的魔猿發起攻擊,但是毫無用處,反倒是因為過於接近,被衝上來的魔猿用鋒銳的爪子刺穿了肚子。

  巴伐涅夫見狀迅速召喚出臨時武器攻擊魔猿,攻擊的間隙,他扭頭看向麗雅,質問道「麗雅,這是怎麼回事!」

  麗雅卻神情凝重喃喃自語「不應該啊……難道在星之子逃跑之前,他的身體也被種下了……S級的種子。」

  她隨即恍然大悟,「那些混帳傢伙,如此珍貴的試驗品,他們這麼做簡直是在殺雞取卵,但既然有S級的種子,為什麼星之子這麼弱,這不可能啊。」

  察覺到真相的麗雅情緒激動,歇斯底里大吼著,眼睛里有懊悔和絕望。

  「現在怎麼辦啊?」巴伐涅夫一邊應付魔猿,一邊詢問麗雅,然而並沒有得到這個痴狂研究員的回應,「你這個瘋婆子,該死的女人,你到底在搞什麼。」

  巴伐涅夫一個不察,被魔猿抓住機會攻擊過來,儘管巴伐涅夫迅速反應過來用魔導武器去抵擋,但臨時武器卻因為強度不夠,應聲碎裂。

  他直接被抽飛,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狂暴的魔猿此時已經掃清了障礙,憤怒地走近麗雅。

  麗雅自知已經無力轉圜,她閉上眼睛,淚痕從眼角劃過,迎接死亡的到來。

  「小玲,對不起,媽媽還是沒有辦法……讓你醒來。」

  下一秒,魔猿的利爪毫不留情地洞穿了麗雅的心臟。

  實驗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死一樣的寂靜。

  回過神來的葉子辰拚命掙扎著,他知道魔猿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但手腳的鐐銬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這一番動靜也吸引著魔猿看向他葉子辰后脊發涼,恐懼籠上心頭,千鈞一髮之際他忽然感受到一陣力量的涌動,輕鬆掙脫開了束縛,銀簪也從被拋棄在實驗室角落的背包里飛來。

  狐的聲音緊接著也在他耳邊響起「別忘了,櫻染和我,一直都在。」

  葉子辰此時心中用上一股熱流,他來不及對狐道謝,操起櫻染就朝著魔猿攻擊上去。

  看起來像是變異動物,卻有著夜靈的力量,他的血居然隱藏著這麼可怕的力量,葉子辰暗自心驚,絲毫不敢怠慢手中的動作。

  好在櫻染的瞬間移動剛好克制這種力量型的對手,使得魔猿的攻擊在瞬間移動的面前顯得極其笨拙,一番激斗下,葉子辰很快解決了戰鬥,幫他結束了痛苦。

  但葉子辰心裡清楚,如果不是憑藉著自己武器對這類黑暗能量有著絕對克制的力量,他的下場不會比巴伐涅夫好到哪兒去。

  他剛鬆了一口氣,鬼蜥的聲音就從背後響起,「愚妄的人類,居然覺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它幸災樂禍的盯著地上麗雅的屍體,陰森地笑道,「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葉子辰的心情猛地一沉。

  這裡這麼大動靜,在地下室的他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葉子辰轉過身緊盯著鬼蜥,注意著它的一舉一動。

  鬼蜥似乎對葉子辰還活著倍感意外,它一步步靠近,仔細打量著葉子辰,就像是在端詳什麼藝術品,它伸出腥臭的長舌舔了一下嘴唇,笑道「現在現在沒人阻止我吃掉你了吧。」

  葉子辰沒有回答,握著櫻染,一副備戰的姿態。

  鬼蜥隨即發動了進攻,葉子辰咬著牙拚命抵抗,然而鬼蜥的速度快到出現殘影,他甚至一下都沒有碰到鬼蜥,就被擊敗了。

  葉子辰被摔在地上,鬼蜥踩著他的胸膛,並沒有殺他「人類,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立法會選舉,你們人類把一張張紙放在一個箱子里,是在幹什麼?」

  葉子辰沒有立馬回答,鬼蜥就加大了踩在葉子辰身上的力度「快點回答我!」

  葉子辰痛的倒吸一口涼氣,顫抖著說「那叫投票,誰的票多誰獲勝。」

  鬼蜥愣了愣,隨即不屑地冷笑「看來你們人來不僅弱小,還很虛偽。少數服從多數,和弱者服從強者有什麼區別,可笑至極。」

  鬼蜥說罷舉起爪子,準備了結葉子辰的性命。

  陷入絕望的葉子辰閉上了眼睛,但他不甘心,他還沒有找回曾經的記憶,沒有讓那些殺害親人的兇手付出代價……

  利爪帶來的呼嘯氣流打在臉上,葉子辰心都涼透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慵懶的聲音,還有那熟悉的蠻橫不講理的語氣——

  「居然把立法會的選舉理解成多數人的暴政,大蜥蜴,你還真是夠蠢的啊。」

  聽到外面傳來了熟悉慵懶的聲音,還有那蠻橫不講理的語氣,葉子辰得知有救了,看起來自己暫時是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