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章：你聽過曦光嗎？‧3

　　趁著戰士們手忙腳亂時，劉亞傑爬到斷樹的最高點，跳到一旁的塔樓，躲在面向寺外的屋簷後面。

　　「喂喂喂，就這樣走了嗎？劉亞傑。」一個戲謔的嗓音在他身旁響起。「再跟那些健美先生切磋幾下啊。」

　　楊祐用氣功拳轟向他，劉亞傑用強化過的刀砍過去。沉重的刀揮起來很不順手，但是經過強化，比楊祐的拳頭更有破壞力，楊祐一時之間也無法欺近。

　　楊祐放出氣功球，打碎劉亞傑腳邊的瓦片。劉亞傑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去。

　　楊祐再度攻擊瓦片，劉亞傑向下滑了幾步。

　　他再打這邊的話，真的會掉下去……想到這裡，劉亞傑心一橫，縱身撲向楊祐。他抱住楊祐的腰，一刀抵住他的背後。

　　「馬上住手。」他冷冷地說：「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後悔？拜託……」楊祐嗤之以鼻地笑起來。

　　突然間，他不笑了，冷汗自他額間冒出。

　　劉亞傑抵住的，正好是他掛在背包外的陶像吊飾。

　　「我會砍掉那個雕像的頭。」劉亞傑說。

　　「你不能這麼做！」楊祐慌了。「亞傑哥，我們有話好商量，扯到無辜的人就不好了是不是？」

　　「把異形叫來園遊會攻擊，就不會牽扯到無辜的人嗎？」何況陶像算什麼無辜的人？

　　「啊……你知道的這麼多啊？」

　　「還有，歐陽祥做的也是，我知道你們是一夥的。」想到其他實驗品的死狀，劉亞傑的口氣冷酷起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哈？」楊祐瞪著他，彷彿覺得他很奇怪。「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你什麼意思？」

　　「那些實驗品是死了沒錯，可是你活下來了啊。」楊祐說：「歐陽被你搞得半死不活的，你卻毫髮無傷，有什麼好生氣的？」

　　這是劉亞傑人生十六年來最錯愕的一刻，此時他的心情，是一種對突破天際的邏輯的徹底無言，他因為震驚而沉默，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劉亞傑打定主意，他將刀背對準楊祐的後腦杓，一刀劈下去。猝不及防的楊祐瞪大雙眼。

　　先把他打昏再回到正常世界，交給警察處理吧，劉亞傑心想，刀背即將砍中楊祐的後腦──

　　刀身發出的藍光消失了，失去強化的刀背擊中楊祐的頭，卻沒將他打昏。

　　劉亞傑驚呼一聲，他抬頭望向天空。

　　藍色的太陽消失了。

　　寺外的草原也消失了，變成劉亞傑不認識的街道，外面的房屋有著跟寺廟類似的建築材質。

　　劉亞傑的時空……不見了。

　　劉亞傑很確定，這裡是楊祐的時空。

　　楊祐用包覆氣功波的手，掐住劉亞傑的肩膀。「原來你是菜鳥啊？真是好險。」他嘿嘿冷笑。「你好像不知道基礎型時空行者的時限，不過沒關係，沒命的人不需要知道。」

　　劇痛從他的箝握釋放，劉亞傑咬牙忍住。

　　「敢拿老子的收藏品威脅，你真的是不想活了。」他用力一扯，將劉亞傑摔下屋簷。

　　劉亞傑墜下地面。我沒有時空能力了，而這裡起碼三公尺高……他閉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臨，然後……

　　沒有事情發生。

　　他是落地了，可是這裡是秋紅谷廣場的地面。

　　──我從那個時空回來了，這裡是正常世界。

　　楊祐同樣出現在秋紅谷廣場，在陶像攤位前面。

　　我都忘了我是在劉亞傑穿越後，過沒幾秒就開啟領域的，楊祐心想。他的穿越時限結束，我的當然過沒幾下就結束。

　　「這個人手上有刀！」一個女遊客尖叫。

　　數百道視線聚集在劉亞傑身上。

　　劉亞傑緊張起來，自己臉上都是血汙，手上還拿一把銳利的長刀……附近的遊客全部尖叫著退開，廣場轉眼間慌亂了起來。

　　「這個少年是怎麼回事？臉上都是血……」

　　「他是從哪裡來的啊？好像是一下子就突然出現了。」

　　「他該不會是時空行者吧？小心一點……」

　　一個穿著工作人員背心的男子走過來。「小弟弟，可以在這裡等警察過來嗎？」他警戒地說。

　　「……好的，不過聽我說，那個人……」他指向陶像攤，卻發現楊祐消失在人群裡了。

　　他逃走了嗎？還是穿越了？

　　「請讓一讓。」一陣清冷的女聲出現，只見沈冥宙穿越人群，走到劉亞傑這裡。

　　她看到劉亞傑的慘狀，微微一驚，然後轉向工作人員。「請問這裡有沒有人傷亡？或是發生什麼意外？」

　　「傷亡是沒有，可是意外……」工作人員看著亂成一團的園遊會。「我正要打電話給警察。」

　　他拿出手機。「喂，警察先生，這裡是……什麼……這樣啊……好……」

　　他掛掉電話，跑到離劉亞傑更遠的地方。「怎麼了？」沈冥宙問。

　　「……有人報警說，秋紅谷廣場發生命案，歹徒是一個持刀、滿臉血汙的時空行者少年。」他小聲地對冥宙說：「可能是民眾報警的吧，雖然我沒看到屍體，但他好像是時空行者，萬一真的……」

　　沈冥宙跑到劉亞傑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劉亞傑把剛才和楊祐的戰鬥講了一遍。「……很奇怪。」劉亞傑說：「我並沒有希望離開我的時空，但就是突然消失了。」

　　「你跟他打了一個小時，對不對？」

　　劉亞傑看看手錶核對時間，差不多是一個小時。「怎麼了？」

　　「基礎型時空行者如果不自己穿越回基礎時空，最多只能在異時空待一個小時，不能永遠待著，時間到了就會自動回來。」沈冥宙解釋：「那個人到了你的時空後才開啟他的領域，所以他能在你的時空消失後維持。你的一小時過了，但他的領域還在，你們的所在地就會切換到他的時空。」

　　「什麼是基礎型時空行者？」

　　「我晚點再跟你解釋。」

　　幾分鐘以後，一大批警車來到廣場，為首的警察找到工作人員。「他就是犯案者嗎？」他問。

　　沈冥宙走上前。「這裡沒有人被殺，是受驚嚇的民眾誤會了。」她朗聲說道：「至於這個少年，交給我處理就好。」

　　「妳處理？同學，妳……」

　　沈冥宙拿出她的滅形者執照，交給警察看。「我是時空行者協會的人。」她說：「而這個少年是時空行者，他的事我來負責。」

　　「他看起來不像時空行者啊。」警察看向劉亞傑。

　　劉亞傑嘆了口氣，然後摘下美瞳，露出火紅的雙眸。

　　「噢……好吧。」警察說。

　　「警察先生，可以請你們安撫受驚嚇的民眾嗎？」沈冥宙問。「他們以為這裡有兇殺案。」

　　警察看著鼓譟又慌亂的群眾，然後帶著其他同僚，開始維持現場鎮定的工作。

　　沈冥宙抓住劉亞傑，離開園遊會。「我有事情要問你。」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