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定目標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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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4-02
下午,易雲昭把花匠的母親帶回警署。
和上次一樣,柏皓霖站在單透鏡後,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花匠的母親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有些瘦,身體看起來還不錯,她走進審訊室,沒看到自己的兒子,就大聲說:
「我兒子呢?你們把我兒子怎麼樣了?快放了他!!」
「你很快會見到你的兒子,現在我們需要你把之前對我們說過的話再說一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正供。」易支昭說著翻開記錄本。
「沒什麼好說的,是我殺了秀雲,我掐死了她!一切與我兒子無關!」老太太大聲道,沒有絲毫內疚。
「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把你女兒的屍體抬到公園?」易雲昭問。
「別小看我!我六歲的時候就能獨自放牛,九歲劈柴做飯,十一歲就包攬了家裡全部的農活兒,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能下地幹活兒!比你們這些年輕人還有勁兒!」老太太兩眼一瞪,幾乎快噴出火來。
「那你為什麼要殺你女兒?」
「那個賠錢貨,從小就沒少在她身上花湯藥錢,前段時間還查出她得了什麼癆病,得花好多錢,我們家的錢只夠給她哥哥娶媳婦,難不成要我們張家斷子絕孫?那賠錢貨!」張老太罵罵咧咧地說,「她的命是我帶給她的,自然也應該由我收了去!」
站在玻璃後面的柏皓霖心裡有了底,這個張老太並沒有說謊,她說話的時候中氣十足,沒有絲毫怯懦和愧疚,在提及她女兒的時候,她表現出了極度的輕蔑和憤慨,這些都不是一個沒文化的老太太可以裝出來的,但柏皓霖卻不認為她一個人處理了屍體,因為在被易雲昭質疑的時候,她故意說了很多細節以加強自己的謊言。
這樁案子很簡單,張老太是兇手,兒子是幫兇,女兒是受害者,死因是根深地箇的重男輕女的愚昧思想作祟,雖然可憎,但也很可悲。
張老太的態度很乾脆,只等她在供述上簽字畫押這樁案件就可以結束了。就在柏皓霖準備離開時,審訊室的門突然被一名西裝革履,夾著黑色公事包的中年男子粗魯地打開了:
「沒有律師在場的情況下,我的當事人所說得一切都不能做為呈堂正供!!」此人三、四十歲,看起來文質彬彬,身上卻有一種霸氣,言語間帶著不容任何人拒絕的強勢。
柏皓霖越看越覺得此人眼熟,在記憶裡搜索了一番後,他才想起此人叫葛偉華,是一名律師,之前在洪四的賭場外遠遠見過他一面。
可是一個看起來家庭並不富裕的老太太怎麼會有錢,或者說,一個馬上就承認自己掐死了女兒的老太太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法律意識請律師?況且葛偉華的律師費不是她能支付得起的。
柏皓霖正在疑惑時,一名纖細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您好。」
柏皓霖一眼就認出來人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餐飲巨頭陸家二小姐陸亞茗,他向她點點頭:「你好。」
與上面見面不同,此刻陸亞茗還穿著TMX學府大學部的學生服,紅黑相間的格子襯衣上系著一根黑色的領帶,下身穿著同樣款式的過膝短裙。
「原來您是員警。」陸亞茗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
「想不到能在這裡遇見你,你來警署做什麼?」柏皓霖奇道。
「她是把我帶大的阿姨,出了點事,我請了律師來替她辯護。」陸亞茗說著望向裡面的張老太。
這就解釋了葛偉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聽他已經一串連珠炮似地向易雲昭發難:
「通過誘導詢問讓我當事人認罪,這些證言根本不能提交法院!稍微有點常識的檢察官根本就不會採納!!因為他知道,官司輸定了!」
「我沒有誘導詢問,是她自己供述的!!」易雲昭怒道。
「那我這麼給你說吧:這份證言不可能被採納,也就是說你們必須提交足以證明我的當事人是兇手的證據,你們有嗎?」
易雲昭有些語塞。除了張老太的供述外,警方還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是她殺了她的女兒秀雲。
「既然沒有,那你們根本沒有資格扣留我的當事人!」葛偉華露出勝利的笑容,他向張老太道:「我去給你辦手續,你等一等,我不在場不要對員警說一個字。」
「可是我的兒子還被他們關著。」張老太一把抓住葛偉華的手,哀求道,「求求你把他也弄出去吧。」
「你們有證據證明她的兒子與案件有關?」葛偉華又問易雲昭。
「我們已經證實是他拋屍的。」易雲昭沒好氣地說。
「哦?!」葛偉華揚揚眉,「屍體是在哪裡找到的?」看來他接這起案子接得太匆忙,還沒來得及看有關的資料。
「公園。」
「公園地廣人多,你們怎麼就能認定是他做的?」
「我們查到他用的推車與拋屍地的輪子印是一致的!!」易雲昭大聲道。
「你兒子的職業是?」葛偉華問張老太。
「花匠,在公園裡做工。」張老太忙道。
「這就難怪了,公園的花匠那麼多,推車也那麼多,你們怎麼就能認定是他拋屍的?況且花匠在公園不就是做工的嗎?到處都有他們用的輪子印有什麼稀奇的?你能證明那個輪子印就是拋屍時留下的?你能證明就是他用的?」
易雲昭說不出話來。
「沒有任何證據就扣押我的當事人和她的兒子,我沒告你們算是你們運氣好!」葛偉華摞下了一句話後帶著張老太離開了。
「張姨。」見張老太出來,陸亞茗迎了上去。
「亞茗,我的好孩子!!」張老太一見到陸亞茗就老淚縱橫,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哭訴道,「如果不是你,我們一家都完了,都完了!!」與她談到她的女兒時截然不同的表情,就像陸亞茗才是她親生的一樣。
「張姨,葛律師會幫你的。」
「放心吧,他們沒有任何證據,不會起訴你們,以後如果員警再找你們,你們就給我打電話,在我來之前什麼也別說。」葛偉華一邊說一邊遞給張老太一張名片。
柏皓霖遠遠地看著他們,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了,易雲昭也從審訊室出來了,他走向柏皓霖,憤憤不已:
「難道就真的這麼讓她走了?!」
「他說得沒錯,我們確實沒有直接的證據。」柏皓霖也是學法律的,他知道除了讓張老太在認罪書上簽字外,要找到決定性的證據真的很難,就算受害人的屍體上有她和她兒子曾與之接觸過的證據也很難證明就是他們殺的。
「可惡!!」易雲昭一拳打在牆壁上。
柏皓霖長長地歎了口氣,拍拍易雲昭的肩,離開了。
在返回辦公室的路上,他靈光一閃,或許,他可以以此案為契機來確定周成祖和劉家傑誰是「義務員警」?!
「義務員警」是使命型殺手,他絕對不會允許社會垃圾存在!
打定主意後,柏皓霖快步向法醫鑒證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