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5 莉莉＆拉拉

　　邊境的子爵泰達．達克普林，在領民心中是個不上不下的領主，稅率能讓農民輕鬆過活卻又不會餘下太多錢財；從不會為難人民，但也沒有讓領地發展或是富裕；面對領地內可能存在的威脅，不曾積極面對，但也還是會在變成問題之前處理好。

　　以子爵的爵位而言，在貴族裡也是不上不下，能有一大塊領地也是因為處在邊境區域。

　　居所要稱之為貴族大宅也顯得有些狹小，沒有中央地區貴族那樣龐大的花園前院，但是要維持生活品質，也是僱用了不少的僕人。

　　管理僕人的態度也是只要你不犯錯，那麼也很少會去理會他們。但在犯錯之後也絕對不會忘記給予相符合的懲罰，毀壞高價傢具，那麼就會有等同該物品價值的懲罰。

　　對於像是莉莉這樣的純樸農民女兒，子爵宅內的任一裝飾品都比她來得有價值許多。在她弄壞了那件工藝品的時候，只能以萬念俱灰來形容她的心情。

　　在場的除了她還有同樣資淺的拉拉還有負責照顧大小姐的安潔兒。如果不是安潔兒阻止她，她恐怕會立刻自首，承認自己弄壞了那件工藝品。

　　她將掉在地上的工藝品撿起，擺了回去。一根針狀長條在掉落時折斷了，仔細看就能看出不對稱。

　　「還好弄壞的地方並不是很明顯，對了，如果這邊也斷掉的話，那麼誰也看不出問題了吧。誰會知道這邊其實原本有兩條奇怪的針呢？」

　　說著說著就把另一邊也折斷了。

　　「不要一臉世界末日啦，妳看，我現在跟妳同罪了喔。那邊那位，不好意思，就請妳也幫忙隱瞞一下，可以嗎？真的拜託了，這個被發現了恐怕會沒辦法在這邊繼續待下去了。」

　　或許是被安潔兒大膽的舉動嚇傻了，莉莉跟拉拉兩人都答應不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與她沒什麼交流，互相之間都沒說過話，但是安潔兒卻願意為莉莉冒險，將這件事情給瞞了下來。

　　自從被招進子爵領當女僕之後，莉莉心中一直都是相當不安，做任何事都戰戰兢兢，會將工藝品弄掉也是因為太過緊張。這時候發現有一個溫柔願意保護她的大姊姊，讓她安心了不少。

　　不過被發現的那一天還是到了，被印象中頑皮搗蛋的芬妮絲大小姐發現了，明明從外觀看完全看不出損壞的工藝品卻被抓了出來。明明只是偷偷地找安潔兒姊姊討論了對策，卻馬上被抓出來兇手。

　　如果自己也跟大小姐一樣聰明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樣笨手笨腳地弄壞工藝品，還拖累了安潔兒姊姊。莉莉對此又自責又相當羨慕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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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僕人之間除了總管跟女僕長之外，還有區分階級高低的話，那肯定是分成處理雜務跟貼身照顧主人的兩種。

　　雖然經驗不豐富但是年紀是最接近大小姐的兩位年輕小女僕，成為貼身照顧子爵家小主人的貼身女僕。在周遭的僕人眼中，這個「升職」完全是為了滿足大小姐想要玩伴的需求。

　　原本是會遭到忌妒的狀況，卻在她們三人全換上令人難以接受的曝露服裝後，提醒了眾人，大小姐是個怎麼樣的頑童。

　　輪流把三人當馬騎，隨時暴衝撞東撞西，一不小心滿身就都是小傷，子爵大人要是問罪下來，肯定也是這三人扛。一個運氣不好，附近的僕人也會遭殃，最後總管看不下去，將宅內所有可能會傷到大小姐的掛畫、瓷器、工藝品通通都收進了倉庫。

　　僕人們都有意識地避開大小姐會出沒的地方，反正有三人專職照顧，要出問題也別牽扯到自己身上。原本應該是輕鬆且值得羨慕的職位，眾人反而都給予了同情的眼光。

　　總是下意識地躲在不顯眼處的拉拉很敏感地注意到了其他人是刻意地迴避，對不擅團體生活的她是喜聞樂見的好事。

　　拉拉喜歡躲著，然而觀察其他人，尤其是看著可愛的莉莉。她喜歡看著莉莉努力工作的模樣，即使有些笨手笨腳．依然努力去完成每一件事情是拉拉最喜歡莉莉的地方。看著這樣的她，就想要在後面幫她，偷偷支援她。

　　今天的莉莉依然有些努力過頭，一口氣將下午茶的茶壺杯子跟桌巾一起拿了過來。拉拉趕緊幫她拿了桌巾，但莉莉還是不小心踢到地墊，華麗地向前撲倒。

　　大小姐喜歡的茶杯破了，碎片灑在莉莉身前的地板上。

　　「笨蛋！」

　　被大小姐完整地目擊，一聲斥責，嚇得原本想爬起來的莉莉僵住了身體。

　　「趴著，看你做了什麼好事？」芬妮絲大小姐又驚訝又生氣地對著莉莉喊，糟糕了，要保護莉莉才行。

　　「拉拉，別動！」

　　嗚，即使大小姐年紀比我小了幾歲，完全就是個小小孩的模樣，吼起人來還是相當地有氣勢。

　　大小姐拿出手帕仔細地將碎掉的杯子一片片地擺回盤子上：「妳看看，都碎成這樣了，真是討厭，人家可是很喜歡這個杯子的。莉莉妳到底闖了幾次禍，妳還記得嗎？是不是應該要關到那間沒有陽光一片黑漆漆的反省室個幾天呢？還是直接請父親大人把妳關進大牢裡面呢．．．誒？等等，莉莉，怎麼哭鼻子了，不是的，剛剛是開玩笑的喔，真的喔，只不過是有點小生氣而已，不會關妳的啦。」

　　「沒．．．辜，搭小姐，離離沒哭，離離做錯事，堆餔起，嗚嗚嗚，餔要把離離關大撈。」

　　「沒事的，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沒傷到就好。啊，拉拉，手帕借一下。」

　　六歲嬌小的大小姐正努力地哄著比她大上三歲的莉莉，不論怎麼看，都相當詭異，好在其他僕人都不在附近，要不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自從拉拉成為貼身照顧大小姐的女僕之後，就發現大小姐其實跟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

　　表面上是到處亂跑亂鬧，但也不曾真的傷害到人，總是將惡作劇程度抓得很準，就像是故意惹人生氣。

　　有些惡作劇事後想想，甚至覺得大小姐是計畫過才做的。到處亂撞，弄得總管將裝飾品通通收藏起來，目標是要將被莉莉弄壞的工藝品，間接地讓別人主動藏起來；換上迷你裙女僕裝，不但是要宣示主權，而且用明顯且羞恥的設計來避免他人的忌妒。就連剛才莉莉摔破杯子，也是假裝生氣，卻是趁機將可能弄傷莉莉的碎片通通撿了起來。

　　大小姐難不成是天才？

　　拉拉將自己的觀察與猜想偷偷地跟安潔兒說。

　　「那孩子雖然聰明，但是才不會想這麼多勒，不要被她可愛的外表給騙了！要不然妳說看看，她每天不定時地從高處往下跳是要做什麼，訓練我的接球能力嗎？哪天我心情不好就直接用力殺球殺回去。」

　　的確，大小姐莫名其妙地作死行為實在很難合理解釋。轉念一想，從小養尊處優，不曾憂慮過未來生活的小小孩，怎麼可能會從平民的視角來關心下人，顧慮到宅內人際關係的細微之處後，不動聲色地用巧妙的方式幫助？

　　誒？大小姐突然抱上來：「拉拉，剛剛沒嚇到吧，我不是故意要大吼的喔。」

　　抱得好緊，衣服都被擠起來了。嗚哇哇，好軟，大小姐果然好可愛。為什麼會想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呢？可愛就是正義，金髮幼女的撒嬌根本無法抵擋。

　　呆萌的莉莉、愛撒嬌的大小姐，這裡是天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