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曲？——
本章節 6279 字
更新於: 2021-03-14
祈禱、祈禱、祈禱……我的心意傳達給上天了嗎？噢不，那是不可能的，若真的有神存在，首先祂會將這個只會自相殘殺以及破壞自然的種族消滅……又或著，這些將人類推向覆滅的突變生物正是神的使徒。
--擷取自2027年1月13日出版《神所不存在的世界》作者：
距離開始戰鬥剩餘五分鐘。
全員已經包圍敵軍陣地
但在正式作戰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工作「取得情報」。
這是敵軍據點外的一處廢墟，原本應該是大型住宅區，四處都還能見到廚具等等物品散落在地上。
「你們有三分鐘，時間一到無論如何都要回到戰列，可以嗎？」
「好。」
我和美軍的長官確認時間後，開始我們的作業。
說到取得情報的手段有相當多種，駭入資料系統、間諜偵查回報、隱密的實地探索、用偵查無人機，而有種方法在得到俘虜時經常使用——
「你來我來？」
佑瑄手上拿著鉗子看著我讓我深深地嘆了口氣。
——拷問
「……我來……」
「還是我來吧～」
佑瑄笑著用噴燈將鉗子燒到微紅。
即便那兩人是敵軍，我依舊非常同情他們。
「唔！……！」
「！唔……唔！」
他們被綁在椅子上，嘴巴塞著布條，但他們似乎想說點什麼，所以我將布條拿出。
「救命啊啊啊！誰來救救我們啊—」
「別、別拿那個靠近我！啊啊啊啊—」
「吵死了。」
「「噫！」」
佑瑄那殺氣外露的動作以及將軍刀也燒紅的噴燈正噴出青藍色火焰，簡直就像電影會出現的瘋狂殺人魔一樣！
但少了個頭套……防毒面具可以算嗎？
「你們被准許發出的聲音只有情報，不然我燒爛你們的喉嚨。」
她冷冷地說著，並靠近他們。
「軍隊的配置、司令、長官、擁有的武器、內部路線、資源等等全說出來吧～」
「我、我怎麼可能說啊！」
「那是我們的家！我的老婆、小孩都在！」
「對啊！你著個心狠狡詐的ㄐ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佑瑄用燒紅的鉗子夾住他的手指。
隨著他的悲鳴與慘叫，佑瑄的臉上漸漸泛起笑容。
但與她認識如此長久的時間，我只知道「她現在超級不高興」。
「兄弟！你這兔崽子！看爺爺我怎樣教訓……等、等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個想站起來撞我們，卻被佑瑄一把抓住直接用燒紅的鉗子夾住他的鼻子。
用看的都覺得自己的鼻子要沒了。
「本小姐已經二十三歲了～我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呢～」
雖然她這麼說，但從他們兩人身上噴出的血只讓她看起來像個殺人魔和愉快犯。
「好了，別再廢話了，把情報說出來，不然就要開始拔牙了。」
「不、不可能……！」
「沒、沒錯、咱、咱可是高貴的解放軍！才不會出賣同伴！」
「是嗎……」
佑瑄的眼神變得比剛才還更加恐怖，然後走到一旁拿起噴燈，以及事先準備好的炭火。
「反正你們不會說了，就先燒爛你們的嘴巴，讓你們把炭火吃下去，沒死的話再用噴燈慢慢地烤熟好了。」
那個眼神！絕對殺過好幾個人！
雖然確實在任務中殺過很多人呢！
「別、別這樣！咱剛才跟你說笑呢！馬、馬上告訴小姐您阿！是吧！」
「不！等、等一下！你這樣是在賣掉兄弟們！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你呆阿！死了就什麼都完了！那女的瘋了！什麼都幹得出—啊啊啊啊啊！！」
「啊？」
佑瑄把燒紅的鉗子放在他手上，陣陣的燒焦味和吱吱吱的聲音讓我本能似的顫抖。
「就和烤肉一樣呢～……感覺用煎的更像？」
「啊啊啊啊啊啊快拿開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你們都願意說的話我就拿開～」
「快、快啊啊啊啊啊！要爛掉啦啦啦啦！」
「我、我全都告訴你！快停！快停！別再折磨我兄弟了！」
佑瑄把鉗子拿起，他的皮膚被燒到爛掉，血濺地到處都是，鉗子上甚至還黏著他的血肉，簡直噁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
「很好，你過來這。」
佑瑄抓住其中一個人把他帶到一邊去拔出手槍指著他，然後要我將他鬆綁。
「你把所有情報寫在紙上。」
佑瑄這麼說著，將槍指向另外一人。
「他寫完後，你將你所知的情報一一說出來，只要有錯你們的腦袋就準備開花。」
作法雖然暴力、簡單明瞭，但真希望她可以不要把整個房間搞到全都是血腥味，甚至弄到我的軍靴上。
『好，作戰開始。』
從無線電傳來的命令讓我們開始動了起來。
現在我們跟在美軍身後，等到進入敵方據點後就分開行動進行獵頭作戰拿下敵軍司令。
「停。」
美軍領隊突然在門口停下，然後靜靜的貼上門。
「有門衛……破牆手，炸開這扇門。」
「是，準備爆破。」
輕型爆破炸藥黏上門後，所有人迅速地向後分散退開。
「準備……引爆！」
隨著破牆手發話，整扇門向內炸得粉碎，裡面的所有人全都倒在地上，有的耳朵甚至流出血來想必全都耳鳴了。
「殺光他們！」
美軍們看準時機，一次性的突入將房間壓制。
「這個房間安全了。」
「好。小島國的各位，手臂上的布條絕對不要拿下，我們不希望有誤擊友軍的狀況發生，那麼……祝你們好運。」
「謝謝，也祝你們一切順利。」
我和他們領隊握手後便和我們自己的隊員開始作戰。
「你們三個，敵人……殺無赦。」
「「「嗯。」」」
我、阿嘟、佑瑄，三人都對這理所當然的命令做出回應後集中精神繼續向前推進。
戰爭就是生命的取捨，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有所改變。
但……
「給可恨的侵略者們嘗嘗我們的憤怒！！」
「去死吧！這群恣意妄為的人渣們！」
「把我的老公還來！」
「我的孩子……！都是因為你們！！都是因為你們！」
「全都下地獄吧！」
「鎮壓反抗者！射擊！」
由裝甲鎮暴部隊中宣洩而出的子彈將人們殺害，鮮血侵染大地，恐懼蔓延。
「快走啊！那些渾蛋竟然用真槍！呃啊！」
「你還行嗎？我扶你！」
「不、別管我！快跑！我已經……！」
「別說蠢話！我們都是同伴！要丟下誰自己逃跑什麼的我做不到！來吧！」
「你還真是……」
「瞄準那兩個人。」
「是。」
「……！混帳東西…………」
「你們這些傢伙！！……！可……惡！！」
「解決了！」
對人的生命做出取捨，除了神以外沒有人有這個權力。
「你各位全都給我聽清楚了！你們還是乳臭未乾毛沒長齊的臭小鬼！打仗這種蠢到家的行為不是你們的職責更不是你們的本分！但所謂人類！是何等的弱小何等的孱弱不堪，你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戰爭持續不到半年……為這塊土地犧牲的人數為八百三十二萬七千零八十三人！也許再過不久你們也會作為數字的個體被加上去吧……但是！孩子們啊！你們深知人類的弱小與無能之後，依舊願意提起槍枝挺身而出，說實話我非常的佩服你們，從今天起！少年兵、少女兵們！你們就是保護家園的守護神！是守護民主、人權與自由的象徵！願神明保佑你們，願我們奪回這塊土地時還能相見，願自由與你們同在！」
上校對著訓練完成的少年兵們如此的祝福著，讓我們逐漸熱血沸騰。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但是啊……
「喂！把槍藏起來躲到巷子裡！」
「喔、喔！」
我將手上的槍塞進背包，迎面走來的軍人看向了同學。
「臭小鬼！你那是什麼眼神？給我過來！」
「蛤？你想打架嗎？」
「喔？吃了豹子膽了是吧？看老子斃了你！」
槍托一擊就打暈了他害他向後跌，然後……手槍的槍口正對著他的腦門。
什麼忙也幫不上……
「(快走。)」
我們是無能的……生命……是過於脆弱的，同時是貪婪無比的。
「襲擊！襲擊！……」
「少尉！該死的！重整態勢！快反擊！」
「是！」
顫抖的雙手卻連槍機都拉不動。
「把那群蛙蛙全部殲滅！！」
「好哩！哈哈哈哈！」
「絕對要死守！這裡是上校親自交代的陣地啊！」
「是的中尉！……二兵！舉起你的槍……！……！！」
「准尉……！」
「該死！……不行了！快撤！這個據點給他們！快撤！」
所以還請原諒我吧。
「主啊，還請原諒身而為人卻要行使您的權力的……弱小的我，還請您暫時閉上雙眼……直到這份醜態結束為止，還請……守護著我們。」
「呣……明明我才是基督徒，你竟然比我禱告的還要認真是怎樣。」
「嗯，你驚訝到講出這個月最長的一段話了呢，順帶一提已經月底了。」
殺死敵人、拯救同伴，即便沒有誰的生命是該死的，我還是要說。
『我是為了殺光所有敵人而來，即便身受重傷、我也不會停止扣下板機，因為只要殺光敵人，同伴就不會再遭受危險了。』
空曠的走廊沒有任何敵人，看來美軍作為誘導相當成功，對方應該也沒想到我們輕易的就闖了進來，完全專注於對抗美軍。
「等一下，有平面圖。」
「嗯。」
快速的確認我們目前的位置，以及敵人的所在地後，我們繼續向前。
到達轉角發現有人，輕武裝沒有任何防護裝備。
我下了停止手勢，而一旁房間的門沒有鎖，所以我們全躲進去。
「欸！領導在催人拉。」
「嘿嘿～我在快拉，真想躲起來阿……」
「哎呦，別廢話了，快吧。」
在他們即將經過時我向前走出，將大裝備留給阿嘟保管，和他們一樣的輕裝。
「嗨～同志，這麼趕去哪兒啊？」
「領導在聚集人，說要保護司令部的，從前線叫人回來呢。」
「誒？你看起來有空唄？一起來嗎？」
「可是咱沒收到命令，會被罵吧？」
「不會～不會～走吧！」
他們自顧自地說著向前跑去，而我則將藏在後腰的手槍拔出。
「這就跟上～」
因消音器而顯得清脆的兩發槍聲擊斃兩人。
「戲精喔。」
「吵死了，走吧。」
我從阿嘟手上接過我的裝備後，繼續往司令室前進。
一路上都沒有再次進行戰鬥直到了司令室的門口。
「裡面很多人呢，炸開嗎？」
「炸開吧。」
佑瑄將背包裡的c4稍微塑型後黏上門。
「後退躲好。」
她將引爆器拿給黑木後拿走我的mac-11。
「準備倒數，三、二、一，上！」
看整扇門連著牆壁都被炸到凸出鋼筋，裡面的人應該已經全都耳鳴了才對。
所以我領著他們兩個殺進房間。
「喂！剛才叫的探子怎麼還沒回報？」
「司令！咱們的通訊系統被死老美們癱瘓了！」
「什麼？還不快點解決！」
「但這樣會有被駭入的風險……」
「別管了！這八成是用強電波做大範圍干擾——」
司令的話還沒說完，房門轟然炸裂，強大的衝擊將門口的人直接炸成肉塊，其餘的人則都跌坐在地，巨大的爆炸聲響讓他們頭痛欲裂。
「敵、敵襲！準備反擊！」
司令大聲的怒吼將石頭制的桌子翻倒形成遮蔽物，並將掉在一旁的步槍撿起來上膛。
踏入煙霧的我們將槍口對向前方，熱成像儀映照出的畫面是碎塊與血肉，以及尚未死亡的敵軍。
「室內混戰，開火。」
我對兩人發聲的同時，扣下板機將槍口對準的士兵斃命。
但既然已經交戰了就必須持續移動，而且人數對我們相當不利。
在最初的爆破以及奇襲後敵軍還有不下十五人的數量。
這麼想著的同時，剛才的落腳處就被大量的槍火攻擊，為了避免被跳彈擊中只好馬上換位置。
「煙霧彈投入！」
阿嘟這麼大吼著，在幾乎散去的煙霧中丟進三顆煙霧彈，這讓有熱成像儀的我們能得到巨大的優勢，也讓我稍微看到勝利的機會。
「佑瑄，我們上。」
「嗯。」
她簡短的回應並跟在我身後，看來從側邊繞過去會是最好的。
前方有三名敵人，所以我輕呼了她。
「我負責右邊兩個。」
「好。」
語畢，前方三人被我們射殺。
我並沒有確認屍體就繼續向前，但就在這時警鈴大作，看來是有人成功開起警報系統了。
「佑瑄！情況很糟，要一口氣解決他們然後撤離。」
「我知道了！」
阿嘟和黑木應該會確保我們的退路，所以我將保險轉為全自動。
現在不是限制彈量的時候了。
「快幹掉他們！」
敵軍發這樣的吼叫並向我們開火，但我們早就已經離開原本的位置。
「司、司令！敵人有熱成像——」
「喂！……該死的！支援還沒到嗎？我養你們是用來幹什麼用的！還不快去解決他們！」
「是、是！兄弟們！上啊！！」
看來他們打算玉石俱焚，不過藏身在煙霧中的我們一直在變換位置，並沒有捕捉到我們的動向。
敵人有勇無謀的衝過來，連槍都沒拿穩，我和佑瑄很理所當然的讓他們安息了。
雖然已經削減了敵人的數量，但煙霧也即將散去，敵人很快的就能取回優勢，更不用說他們還有被警鈴聲叫回來的後援。
這種種狀況讓我皺起眉頭。
但我依舊領著佑瑄將敵人逐一排除，並來到敵人指揮官的面前。
「佑瑄！活捉！」
「喔！」
「該死的！你們這群兔崽子竟敢到我的地盤撒野！」
在他將槍口對準我之前，佑瑄迅速地拔出手槍擊中他的手。
見他的槍口偏移，我衝上去用槍托重擊他的下巴再用腳踹向他的肚子，讓他跪了下來。
軍階確認，上校，跟拷問得到的情報完全一致。
「快命令他們停下來！」
佑瑄用槍指著他的頭。
「停！停止攻擊！」
「司、司令！」
「你們難道不聽命令了嗎？」
「全、全員停止攻擊！司令被抓了！快停啊！」
我將還活著的敵人全部拘束，而煙霧也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黑木，這裡差不多了。」
「嗯……我知道，但美軍那裡也連不上去。」
「咦？電波干擾不是只針對敵人嗎？」
黑木沉默了一下抬起頭。
「糟了！」
「老師？」
「怎麼了嗎？」
因為他的話讓我們都看著他。
「看來美軍被幹掉了，又或著……他們背叛了。」
他嘆了口氣。
「總之，我們快走人吧，全員生還才是主要目的，美軍有或沒有都不重要。」
黑木這麼說著準備向門口走去，同時，槍聲響起。
他倒下了，胸部中彈心臟位置，不用確認脈搏也知道已經身亡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連我都只能拉著愛夏和佑瑄躲進掩體。
一大群敵軍從門口衝了進來。
美軍逃走了。
他們一向都是如此，只要自己受到的損傷會變大，只要沒有利益就會馬上退出。
六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
「司令！」
「喔喔！中校！你終於回來了！快把這群兔崽子全部殺了！」
「是！兄弟們！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吧！」
阿嘟放棄似的苦笑了一下看向我。
「喂，一定要把她們兩個帶出去。」
「阿嘟……」
我必須阻止他，在我旁邊的又瑄和愛夏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沒關係，就交給你了，中尉。」
阿嘟的話讓我咬緊下唇，並對他點了頭。
而他則是看著這樣的我深吸了一口氣，並拿出手榴彈。
「倒數，二、一，上！」
阿嘟拉開插銷讓手榴彈滾進敵人的中間。
「手雷！迴避！！迴避！」
「有膽子全都衝著我來啊！！」
阿嘟大吼著手上拿著幾顆手榴彈並拔掉插銷跑向敵人。
「該死！這傢伙要自爆！」
接著，爆炸的力量讓地板產生震動，我也拉著佑瑄和愛夏逃向門口。
但……
「有膽衝進我們的司令部，就別以為出的去！」
門口有有好幾名敵軍擋住我們的去路，而且槍口緊對著我們的腦袋。
「你們……！」
槍聲響起，佑瑄的肩膀被射穿了。
「這小妞，手很不安分啊？」
「！」
佑瑄不顧肩膀大量失血，依舊舉起了槍，所以我配合她向前衝撞，並拿出軍刀砍斷敵人的手臂，接著他臉上被補了數槍，貫穿至後一個人。
「無謂的抵抗……」
槍托的重擊在我的側腹炸裂，骨頭碎裂的聲音大響，劇烈的疼痛讓我瞬間脫力，但。
「去死吧啊啊啊啊！！」
將擺盪至下的軍刀緊握，刺向敵人心臟並穩住身體。
但……
槍口正對著我的額頭，就連佑瑄和愛夏也被槍抵住腦袋。
「動手。」
磅——！
「……唔？」
急促的呼吸以及狂跳的心臟，稍微浸溼了汗水的內襯衣，雙手緊握的拳頭幾乎快要滲出血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冰冷的風吹在身上，讓我稍微抬起了頭。
這裡毫無意外的是教室，身上穿的是高中制服，時間看起來還只是早自習。
突然肩膀被推了一下。
是坐在我右邊的佑瑄。
「咦?」
「嗯……睡昏頭了？」
在一旁的佑瑄露出困惑的表情。
「做惡夢嗎？」
「嗯，算是吧。」
我苦笑了一下。
「是個很長很長的惡夢。」
「你睡過頭了。」
黑木走過來用課本敲了我的頭。
「哈哈，你昨天又熬夜喔～」
「阿嘟，快寫你的，還有你的成績可是很欠人當的。」
在我前面的阿嘟不只被黑木敲了頭，還被念了一番。
原來是夢阿……
佑瑄輕笑著看著我，而阿都則轉過來對我露出笑容。
但現在的我連苦笑著回應他們都做不到。
在夢裡……
因戰爭而流離失所。
因戰爭而舉槍殺人。
因戰爭而失去理性。
因戰爭而失去家人。
因戰爭而失去同伴。
黑木死了、阿都死了、我死了、愛夏死了、佑瑄死了。
所有的人都會因為戰爭而死……
「呼……是夢就好……」
「蛤？」
「沒事～」
我這麼回應佑瑄後看向窗外。
雲層遮蔽了冬日的早晨，卻從中撒出些許太陽的光輝。
冰冷的空氣侵入我的鼻腔，讓大腦變得清醒過來。
麻雀飛過窗邊停在一旁的樹上。
這稀鬆平常的景象讓我漸漸有了實感，並咀嚼著夢中的感受。
將一切的一切全部化作焦土的那個戰爭，永遠不會結束的那場廝殺。
在那地平線綻放的無數血之花，由那屍山血河打造的人間地獄。
啊啊～
也許……這份感受稍微改變了我也說不定。
無論我是否擁有這個資格，我想我還是會說。
『戰爭……只是通往破滅之路的鑰匙。』
--擷取自2027年1月13日出版《神所不存在的世界》作者：
距離開始戰鬥剩餘五分鐘。
全員已經包圍敵軍陣地
但在正式作戰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工作「取得情報」。
這是敵軍據點外的一處廢墟，原本應該是大型住宅區，四處都還能見到廚具等等物品散落在地上。
「你們有三分鐘，時間一到無論如何都要回到戰列，可以嗎？」
「好。」
我和美軍的長官確認時間後，開始我們的作業。
說到取得情報的手段有相當多種，駭入資料系統、間諜偵查回報、隱密的實地探索、用偵查無人機，而有種方法在得到俘虜時經常使用——
「你來我來？」
佑瑄手上拿著鉗子看著我讓我深深地嘆了口氣。
——拷問
「……我來……」
「還是我來吧～」
佑瑄笑著用噴燈將鉗子燒到微紅。
即便那兩人是敵軍，我依舊非常同情他們。
「唔！……！」
「！唔……唔！」
他們被綁在椅子上，嘴巴塞著布條，但他們似乎想說點什麼，所以我將布條拿出。
「救命啊啊啊！誰來救救我們啊—」
「別、別拿那個靠近我！啊啊啊啊—」
「吵死了。」
「「噫！」」
佑瑄那殺氣外露的動作以及將軍刀也燒紅的噴燈正噴出青藍色火焰，簡直就像電影會出現的瘋狂殺人魔一樣！
但少了個頭套……防毒面具可以算嗎？
「你們被准許發出的聲音只有情報，不然我燒爛你們的喉嚨。」
她冷冷地說著，並靠近他們。
「軍隊的配置、司令、長官、擁有的武器、內部路線、資源等等全說出來吧～」
「我、我怎麼可能說啊！」
「那是我們的家！我的老婆、小孩都在！」
「對啊！你著個心狠狡詐的ㄐ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佑瑄用燒紅的鉗子夾住他的手指。
隨著他的悲鳴與慘叫，佑瑄的臉上漸漸泛起笑容。
但與她認識如此長久的時間，我只知道「她現在超級不高興」。
「兄弟！你這兔崽子！看爺爺我怎樣教訓……等、等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個想站起來撞我們，卻被佑瑄一把抓住直接用燒紅的鉗子夾住他的鼻子。
用看的都覺得自己的鼻子要沒了。
「本小姐已經二十三歲了～我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呢～」
雖然她這麼說，但從他們兩人身上噴出的血只讓她看起來像個殺人魔和愉快犯。
「好了，別再廢話了，把情報說出來，不然就要開始拔牙了。」
「不、不可能……！」
「沒、沒錯、咱、咱可是高貴的解放軍！才不會出賣同伴！」
「是嗎……」
佑瑄的眼神變得比剛才還更加恐怖，然後走到一旁拿起噴燈，以及事先準備好的炭火。
「反正你們不會說了，就先燒爛你們的嘴巴，讓你們把炭火吃下去，沒死的話再用噴燈慢慢地烤熟好了。」
那個眼神！絕對殺過好幾個人！
雖然確實在任務中殺過很多人呢！
「別、別這樣！咱剛才跟你說笑呢！馬、馬上告訴小姐您阿！是吧！」
「不！等、等一下！你這樣是在賣掉兄弟們！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你呆阿！死了就什麼都完了！那女的瘋了！什麼都幹得出—啊啊啊啊啊！！」
「啊？」
佑瑄把燒紅的鉗子放在他手上，陣陣的燒焦味和吱吱吱的聲音讓我本能似的顫抖。
「就和烤肉一樣呢～……感覺用煎的更像？」
「啊啊啊啊啊啊快拿開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你們都願意說的話我就拿開～」
「快、快啊啊啊啊啊！要爛掉啦啦啦啦！」
「我、我全都告訴你！快停！快停！別再折磨我兄弟了！」
佑瑄把鉗子拿起，他的皮膚被燒到爛掉，血濺地到處都是，鉗子上甚至還黏著他的血肉，簡直噁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
「很好，你過來這。」
佑瑄抓住其中一個人把他帶到一邊去拔出手槍指著他，然後要我將他鬆綁。
「你把所有情報寫在紙上。」
佑瑄這麼說著，將槍指向另外一人。
「他寫完後，你將你所知的情報一一說出來，只要有錯你們的腦袋就準備開花。」
作法雖然暴力、簡單明瞭，但真希望她可以不要把整個房間搞到全都是血腥味，甚至弄到我的軍靴上。
『好，作戰開始。』
從無線電傳來的命令讓我們開始動了起來。
現在我們跟在美軍身後，等到進入敵方據點後就分開行動進行獵頭作戰拿下敵軍司令。
「停。」
美軍領隊突然在門口停下，然後靜靜的貼上門。
「有門衛……破牆手，炸開這扇門。」
「是，準備爆破。」
輕型爆破炸藥黏上門後，所有人迅速地向後分散退開。
「準備……引爆！」
隨著破牆手發話，整扇門向內炸得粉碎，裡面的所有人全都倒在地上，有的耳朵甚至流出血來想必全都耳鳴了。
「殺光他們！」
美軍們看準時機，一次性的突入將房間壓制。
「這個房間安全了。」
「好。小島國的各位，手臂上的布條絕對不要拿下，我們不希望有誤擊友軍的狀況發生，那麼……祝你們好運。」
「謝謝，也祝你們一切順利。」
我和他們領隊握手後便和我們自己的隊員開始作戰。
「你們三個，敵人……殺無赦。」
「「「嗯。」」」
我、阿嘟、佑瑄，三人都對這理所當然的命令做出回應後集中精神繼續向前推進。
戰爭就是生命的取捨，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有所改變。
但……
「給可恨的侵略者們嘗嘗我們的憤怒！！」
「去死吧！這群恣意妄為的人渣們！」
「把我的老公還來！」
「我的孩子……！都是因為你們！！都是因為你們！」
「全都下地獄吧！」
「鎮壓反抗者！射擊！」
由裝甲鎮暴部隊中宣洩而出的子彈將人們殺害，鮮血侵染大地，恐懼蔓延。
「快走啊！那些渾蛋竟然用真槍！呃啊！」
「你還行嗎？我扶你！」
「不、別管我！快跑！我已經……！」
「別說蠢話！我們都是同伴！要丟下誰自己逃跑什麼的我做不到！來吧！」
「你還真是……」
「瞄準那兩個人。」
「是。」
「……！混帳東西…………」
「你們這些傢伙！！……！可……惡！！」
「解決了！」
對人的生命做出取捨，除了神以外沒有人有這個權力。
「你各位全都給我聽清楚了！你們還是乳臭未乾毛沒長齊的臭小鬼！打仗這種蠢到家的行為不是你們的職責更不是你們的本分！但所謂人類！是何等的弱小何等的孱弱不堪，你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戰爭持續不到半年……為這塊土地犧牲的人數為八百三十二萬七千零八十三人！也許再過不久你們也會作為數字的個體被加上去吧……但是！孩子們啊！你們深知人類的弱小與無能之後，依舊願意提起槍枝挺身而出，說實話我非常的佩服你們，從今天起！少年兵、少女兵們！你們就是保護家園的守護神！是守護民主、人權與自由的象徵！願神明保佑你們，願我們奪回這塊土地時還能相見，願自由與你們同在！」
上校對著訓練完成的少年兵們如此的祝福著，讓我們逐漸熱血沸騰。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但是啊……
「喂！把槍藏起來躲到巷子裡！」
「喔、喔！」
我將手上的槍塞進背包，迎面走來的軍人看向了同學。
「臭小鬼！你那是什麼眼神？給我過來！」
「蛤？你想打架嗎？」
「喔？吃了豹子膽了是吧？看老子斃了你！」
槍托一擊就打暈了他害他向後跌，然後……手槍的槍口正對著他的腦門。
什麼忙也幫不上……
「(快走。)」
我們是無能的……生命……是過於脆弱的，同時是貪婪無比的。
「襲擊！襲擊！……」
「少尉！該死的！重整態勢！快反擊！」
「是！」
顫抖的雙手卻連槍機都拉不動。
「把那群蛙蛙全部殲滅！！」
「好哩！哈哈哈哈！」
「絕對要死守！這裡是上校親自交代的陣地啊！」
「是的中尉！……二兵！舉起你的槍……！……！！」
「准尉……！」
「該死！……不行了！快撤！這個據點給他們！快撤！」
所以還請原諒我吧。
「主啊，還請原諒身而為人卻要行使您的權力的……弱小的我，還請您暫時閉上雙眼……直到這份醜態結束為止，還請……守護著我們。」
「呣……明明我才是基督徒，你竟然比我禱告的還要認真是怎樣。」
「嗯，你驚訝到講出這個月最長的一段話了呢，順帶一提已經月底了。」
殺死敵人、拯救同伴，即便沒有誰的生命是該死的，我還是要說。
『我是為了殺光所有敵人而來，即便身受重傷、我也不會停止扣下板機，因為只要殺光敵人，同伴就不會再遭受危險了。』
空曠的走廊沒有任何敵人，看來美軍作為誘導相當成功，對方應該也沒想到我們輕易的就闖了進來，完全專注於對抗美軍。
「等一下，有平面圖。」
「嗯。」
快速的確認我們目前的位置，以及敵人的所在地後，我們繼續向前。
到達轉角發現有人，輕武裝沒有任何防護裝備。
我下了停止手勢，而一旁房間的門沒有鎖，所以我們全躲進去。
「欸！領導在催人拉。」
「嘿嘿～我在快拉，真想躲起來阿……」
「哎呦，別廢話了，快吧。」
在他們即將經過時我向前走出，將大裝備留給阿嘟保管，和他們一樣的輕裝。
「嗨～同志，這麼趕去哪兒啊？」
「領導在聚集人，說要保護司令部的，從前線叫人回來呢。」
「誒？你看起來有空唄？一起來嗎？」
「可是咱沒收到命令，會被罵吧？」
「不會～不會～走吧！」
他們自顧自地說著向前跑去，而我則將藏在後腰的手槍拔出。
「這就跟上～」
因消音器而顯得清脆的兩發槍聲擊斃兩人。
「戲精喔。」
「吵死了，走吧。」
我從阿嘟手上接過我的裝備後，繼續往司令室前進。
一路上都沒有再次進行戰鬥直到了司令室的門口。
「裡面很多人呢，炸開嗎？」
「炸開吧。」
佑瑄將背包裡的c4稍微塑型後黏上門。
「後退躲好。」
她將引爆器拿給黑木後拿走我的mac-11。
「準備倒數，三、二、一，上！」
看整扇門連著牆壁都被炸到凸出鋼筋，裡面的人應該已經全都耳鳴了才對。
所以我領著他們兩個殺進房間。
「喂！剛才叫的探子怎麼還沒回報？」
「司令！咱們的通訊系統被死老美們癱瘓了！」
「什麼？還不快點解決！」
「但這樣會有被駭入的風險……」
「別管了！這八成是用強電波做大範圍干擾——」
司令的話還沒說完，房門轟然炸裂，強大的衝擊將門口的人直接炸成肉塊，其餘的人則都跌坐在地，巨大的爆炸聲響讓他們頭痛欲裂。
「敵、敵襲！準備反擊！」
司令大聲的怒吼將石頭制的桌子翻倒形成遮蔽物，並將掉在一旁的步槍撿起來上膛。
踏入煙霧的我們將槍口對向前方，熱成像儀映照出的畫面是碎塊與血肉，以及尚未死亡的敵軍。
「室內混戰，開火。」
我對兩人發聲的同時，扣下板機將槍口對準的士兵斃命。
但既然已經交戰了就必須持續移動，而且人數對我們相當不利。
在最初的爆破以及奇襲後敵軍還有不下十五人的數量。
這麼想著的同時，剛才的落腳處就被大量的槍火攻擊，為了避免被跳彈擊中只好馬上換位置。
「煙霧彈投入！」
阿嘟這麼大吼著，在幾乎散去的煙霧中丟進三顆煙霧彈，這讓有熱成像儀的我們能得到巨大的優勢，也讓我稍微看到勝利的機會。
「佑瑄，我們上。」
「嗯。」
她簡短的回應並跟在我身後，看來從側邊繞過去會是最好的。
前方有三名敵人，所以我輕呼了她。
「我負責右邊兩個。」
「好。」
語畢，前方三人被我們射殺。
我並沒有確認屍體就繼續向前，但就在這時警鈴大作，看來是有人成功開起警報系統了。
「佑瑄！情況很糟，要一口氣解決他們然後撤離。」
「我知道了！」
阿嘟和黑木應該會確保我們的退路，所以我將保險轉為全自動。
現在不是限制彈量的時候了。
「快幹掉他們！」
敵軍發這樣的吼叫並向我們開火，但我們早就已經離開原本的位置。
「司、司令！敵人有熱成像——」
「喂！……該死的！支援還沒到嗎？我養你們是用來幹什麼用的！還不快去解決他們！」
「是、是！兄弟們！上啊！！」
看來他們打算玉石俱焚，不過藏身在煙霧中的我們一直在變換位置，並沒有捕捉到我們的動向。
敵人有勇無謀的衝過來，連槍都沒拿穩，我和佑瑄很理所當然的讓他們安息了。
雖然已經削減了敵人的數量，但煙霧也即將散去，敵人很快的就能取回優勢，更不用說他們還有被警鈴聲叫回來的後援。
這種種狀況讓我皺起眉頭。
但我依舊領著佑瑄將敵人逐一排除，並來到敵人指揮官的面前。
「佑瑄！活捉！」
「喔！」
「該死的！你們這群兔崽子竟敢到我的地盤撒野！」
在他將槍口對準我之前，佑瑄迅速地拔出手槍擊中他的手。
見他的槍口偏移，我衝上去用槍托重擊他的下巴再用腳踹向他的肚子，讓他跪了下來。
軍階確認，上校，跟拷問得到的情報完全一致。
「快命令他們停下來！」
佑瑄用槍指著他的頭。
「停！停止攻擊！」
「司、司令！」
「你們難道不聽命令了嗎？」
「全、全員停止攻擊！司令被抓了！快停啊！」
我將還活著的敵人全部拘束，而煙霧也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黑木，這裡差不多了。」
「嗯……我知道，但美軍那裡也連不上去。」
「咦？電波干擾不是只針對敵人嗎？」
黑木沉默了一下抬起頭。
「糟了！」
「老師？」
「怎麼了嗎？」
因為他的話讓我們都看著他。
「看來美軍被幹掉了，又或著……他們背叛了。」
他嘆了口氣。
「總之，我們快走人吧，全員生還才是主要目的，美軍有或沒有都不重要。」
黑木這麼說著準備向門口走去，同時，槍聲響起。
他倒下了，胸部中彈心臟位置，不用確認脈搏也知道已經身亡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連我都只能拉著愛夏和佑瑄躲進掩體。
一大群敵軍從門口衝了進來。
美軍逃走了。
他們一向都是如此，只要自己受到的損傷會變大，只要沒有利益就會馬上退出。
六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
「司令！」
「喔喔！中校！你終於回來了！快把這群兔崽子全部殺了！」
「是！兄弟們！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吧！」
阿嘟放棄似的苦笑了一下看向我。
「喂，一定要把她們兩個帶出去。」
「阿嘟……」
我必須阻止他，在我旁邊的又瑄和愛夏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沒關係，就交給你了，中尉。」
阿嘟的話讓我咬緊下唇，並對他點了頭。
而他則是看著這樣的我深吸了一口氣，並拿出手榴彈。
「倒數，二、一，上！」
阿嘟拉開插銷讓手榴彈滾進敵人的中間。
「手雷！迴避！！迴避！」
「有膽子全都衝著我來啊！！」
阿嘟大吼著手上拿著幾顆手榴彈並拔掉插銷跑向敵人。
「該死！這傢伙要自爆！」
接著，爆炸的力量讓地板產生震動，我也拉著佑瑄和愛夏逃向門口。
但……
「有膽衝進我們的司令部，就別以為出的去！」
門口有有好幾名敵軍擋住我們的去路，而且槍口緊對著我們的腦袋。
「你們……！」
槍聲響起，佑瑄的肩膀被射穿了。
「這小妞，手很不安分啊？」
「！」
佑瑄不顧肩膀大量失血，依舊舉起了槍，所以我配合她向前衝撞，並拿出軍刀砍斷敵人的手臂，接著他臉上被補了數槍，貫穿至後一個人。
「無謂的抵抗……」
槍托的重擊在我的側腹炸裂，骨頭碎裂的聲音大響，劇烈的疼痛讓我瞬間脫力，但。
「去死吧啊啊啊啊！！」
將擺盪至下的軍刀緊握，刺向敵人心臟並穩住身體。
但……
槍口正對著我的額頭，就連佑瑄和愛夏也被槍抵住腦袋。
「動手。」
磅——！
「……唔？」
急促的呼吸以及狂跳的心臟，稍微浸溼了汗水的內襯衣，雙手緊握的拳頭幾乎快要滲出血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冰冷的風吹在身上，讓我稍微抬起了頭。
這裡毫無意外的是教室，身上穿的是高中制服，時間看起來還只是早自習。
突然肩膀被推了一下。
是坐在我右邊的佑瑄。
「咦?」
「嗯……睡昏頭了？」
在一旁的佑瑄露出困惑的表情。
「做惡夢嗎？」
「嗯，算是吧。」
我苦笑了一下。
「是個很長很長的惡夢。」
「你睡過頭了。」
黑木走過來用課本敲了我的頭。
「哈哈，你昨天又熬夜喔～」
「阿嘟，快寫你的，還有你的成績可是很欠人當的。」
在我前面的阿嘟不只被黑木敲了頭，還被念了一番。
原來是夢阿……
佑瑄輕笑著看著我，而阿都則轉過來對我露出笑容。
但現在的我連苦笑著回應他們都做不到。
在夢裡……
因戰爭而流離失所。
因戰爭而舉槍殺人。
因戰爭而失去理性。
因戰爭而失去家人。
因戰爭而失去同伴。
黑木死了、阿都死了、我死了、愛夏死了、佑瑄死了。
所有的人都會因為戰爭而死……
「呼……是夢就好……」
「蛤？」
「沒事～」
我這麼回應佑瑄後看向窗外。
雲層遮蔽了冬日的早晨，卻從中撒出些許太陽的光輝。
冰冷的空氣侵入我的鼻腔，讓大腦變得清醒過來。
麻雀飛過窗邊停在一旁的樹上。
這稀鬆平常的景象讓我漸漸有了實感，並咀嚼著夢中的感受。
將一切的一切全部化作焦土的那個戰爭，永遠不會結束的那場廝殺。
在那地平線綻放的無數血之花，由那屍山血河打造的人間地獄。
啊啊～
也許……這份感受稍微改變了我也說不定。
無論我是否擁有這個資格，我想我還是會說。
『戰爭……只是通往破滅之路的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