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狹間之戰~2

「信長大人，看樣子今川義元的部隊真如密探所說分成兩路，而經過大高城附近的兩座堡壘已被攻陷，另一支隊伍離大高城比較遠，應該是想分別擊潰其他三座堡壘。」


坐在主位聽著部屬一一稟報，織田信長吃著手中的泡飯，淡定地看著在下方早鬧烘烘早吵成一團家臣。


「是這樣？話說今晚的鴨腿挺不錯，是哪個廚師做的？」兵分兩路只為了大高城？他敢說那隻老狐狸應該不只有這個目的，誰讓他故意建這五座堡壘，就是故意要斷糧呢！如果為了這座城就派出這麼多的兵力……


「信長大人－－」見信長大人心思根本不在戰況上，護衛騎兵之一的服部小平太立刻發聲。


「對了！你家的女兒還好嗎？似乎到了已嫁年齡，需要我來幫忙找夫婿嗎？」他直問下頭一位想開口，又不知如何開口的家臣。


「這種事他怎麼敢勞煩信長大人您，光是要平定內亂就已經夠忙－－不對！請您別叉開話題！」


沒再理會服部小平太的抗議，他自顧自道：「我突然想跳個舞，就是在指你！幫我擊鼓。」猛然指著坐在一角的侍童命令道。


「現在並不是慶祝跳舞的時候吧？」另一位家臣也向前道。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首詩，很想立刻將它吟唱出來！」織田信長還是維持一貫的笑意，讓人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麼。接著，他便不再理會其他人的發言，站起身，揚起手中的摺扇，開始隨著侍童的擊鼓舞了起來。「人間五十年，與下天比之，直如夢與幻，有幸來人世，何能永不滅。」


每說一句話，他便踏出一步，每一步又都有一定的間距，彷彿算過般，當他吟唱完整首詩時，剛好鼓聲也消音。


直到過至一分多鐘，眾人才恍然清醒，猛烈的鼓掌響徹大廳。


「信長大人唱得真好！」



「這的確是人生呀！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因為這首詩歌，眾臣也熱絡地討論起來，轉眼間，便把堡壘的事情給拋到腦後，既然信長大人不明說，應該便是有了決定，所以他們只要靜靜等待即可。



而有幾個想諫言的大臣，也因為其他人的阻礙，一直沒辦法呈上建議及對策，直到最後織田信長說了一句話：「夜深了，大家都退下吧！」


瞬間所有人一鬨而散，只留下幾個正在收樂器的侍童，還留在大廳之中整理，織田信長靜靜走到他們身側。「等等寅刻我要到熱田神宮，你們五個陪我騎馬一起去吧！我先休息一下，時間到叫我！」接著，便不多作解釋，直接坐回主位閉上眼休憩，為之後的行動蓄存體力。


「好的。」


不知道信長大人要去神宮做什麼？也許是去祈福或是禱告？


五個小侍童不禁偷偷在下方嘀嘀咕咕討論，當然，也是以不吵到信長大人的音量進行。


殊不知，門外有幾個大臣也偷偷聽到信長大人所下的指令；又者，他早已知道有人會不放心，躲在門後只為了想知道，他會不會偷偷做了何種決定？



既然時間還未到，那先去準備整隊一下，等等跟在信長大人之後，這樣隨時有事便能支援。



大臣邊想邊離開門後，打算去跟其他大臣討論，準備執行之後的後援計劃。



寅刻一到，小侍童鼓起勇氣向前叫醒織田信長，不多言，披了件外掛後他便站起身。



「走吧！等等騎馬風大、濕氣重，盡量多穿幾件衣服，否則也是會染上風寒。」



接著，他便甩起外掛大步流星走出大廳，小侍童們連回應都來不及，只能一古腦兒跟在後頭。



當回過神來，走至城門外的信長大人早呼出一匹黑馬，俐落地騎上去，還有閒情逸致低下頭看著他們。



居然在信長大人面前光明正大發起呆，好險大人似乎並沒有動怒，心情還挺不錯。



從沒料到，信長大人還會關心他們這些連打仗都不會的下人，這讓本來還處於震驚狀態的他們感到內心一陣溫暖，也許信長大人－－根本不是如外人所說那般殘忍且冷血無情？



之後整整花了十刻鐘的時間，所有人皆騎在馬上奔馳著，織田信長顯然一點也不急，始終一著自己的步調前進，直到鳥居在遠處顯而易見，他們便知曉熱田神社已快抵達。



從遠處望去，整座神社幾乎是聳立建築在整座山丘最頂上，四周皆環繞著樹林，冬暖夏涼，也是個著名熱門避暑勝地。



將馬停至山腳下用繩子綁好，他們是用徒步走上百個階梯，直到神社內部，太陽也剛好升起。



「今天天氣不錯，剛好可以看日出。」織田信長看了東方漸漸升起的太陽，語調輕鬆地說道，眼神卻專注的注視著前方，此刻正有陣陣濃煙上升。



就在他正欣賞太陽上升到最高處時，神社階梯下方傳來喧嘩，使他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



一路上他都特地放慢腳步，現在終於都到齊了。



不到一刻鐘，已有好幾十個穿戴整齊裝備的武士跑了上來，接著一齊跪到織田信長面前。



「信長大人，很抱歉，因為擔心您的安全著想，敝人還是私帶了一千多人過來，這樣要是臨時有敵軍攻過來，我們才好保護您的安危，如果違反
軍紀，我願意接受處分。」織田信長的護衛騎兵毛利良勝道。



「這不只是良勝的意思，我也是提供意見的人，要是您要罰請將我也算在內。」也是護衛騎兵之一的服部小平太隨後也道。



玩味地盯視著跪式在他前方的兩人，織田信長淡道：「既然如此，之後回程我會好好想看看要如何處罰你們，現在我要你們倆將帶來的士兵全部整隊好，我有事情要宣布！」



「收到。」



受到織田信長雷厲風行的處事最為影響，兩個人幾乎花不到兩刻鐘，便將所有分散四處的士兵聚集在他面前，甚至還都一一排列整齊，軍事化程度讓人嘖嘖稱奇。



一直站在織田信長後頭的小侍童，雖然被一堆士兵瞪到幾乎頭皮發麻，但這裡的確是沒有他們的用處，也沒有他們的位置。



就在他們識相決定要回去時，明明沒看後頭的織田信長，彷彿知道他們的想法，直接打斷他們即將說出口的話。



「你們五個－－我有事情剛好需要你們來做，也只有你們可以。」說完，便轉過身，看向那五個早垂頭喪氣的小侍童。



「真的嗎？」其中一個小侍童不禁遲疑開口問。這些跟戰爭相關的事，真有他們幫忙的餘地？



「當然，我不會隨便信口開河。放心，不是叫你們去做殺人放火之類的事。」語畢，他便小聲以只有讓那五個小侍童能聽見的音量，說出他要他
們做的事，說完以後便拍拍他們的肩膀。「如果能在五天內完成是最好，交給你們了。」



「好、好的，我們一定不會辜負信長大人您的期望！」語畢，五個小侍童立即跑下神社，因此便沒聽到織田信長說的下一句話。



「如果遲了幾天也無所謂。」人才是不可多得的，他可不希望棋子隨隨便便就死掉。



「信長大人，如果您有需要交辦的事，也可以交給我們！」



「這個嘛……你們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不需要為這點小事煩心。」會打仗，不一定其他的事也都很厲害，術業有專攻，不強求。



「好吧。」服部小平太失望嘆氣，但不到一會兒，便振作起來。「信長大人已整隊完成，接下有何指示。」



「我們要南下至鳴海城的善照寺砦，到那裏再整隊一次，我要將所有堡壘周遭的人員動向一次看清楚。」


聞言，馬上便知道信長大人有何打算的毛利良勝，即刻開始將所有人趕下神社。


必須趕快到下一個地點開始備戰，不能再浪費太多時間，要是能阻止今川的隊伍再破壞下一個堡壘更好。


而服部小平次，則是待在信長大人身邊待命，看看之後還有何指示。


織田信長開始趕路到善照寺砦同時，另一方面，今川義元也在趕路的途中，沿路，留下一、兩千的士兵，正午時分的時候，已抵達桶狹間休息紮營。



此刻織田信長也將帶兵抵達善照寺砦，也因為有援兵，使在善照寺砦的士兵一時士氣大振，想說有援兵，當然便能馬上先進攻正好抵達在遠處丘陵休息的今川隊伍。


也因為這點輕忽衝動，使他們在織田信長還沒到前，先遣部隊便被今川的隊伍打了死傷慘重，讓後道而來的織田信長見狀只能移至南側的中島砦，這個堡壘建在兩條河川的匯流之處的沙洲上，在那一帶算是最低的位置，距離今川隊伍所在的地點也不會太遠，約兩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