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救贖

「二哥認識這人？」執事問。
「嗯！」尹崢只是淡淡的一聲，但他的沈默讓眾人感覺到壓力。
「二哥，看樣子這些人做的是密醫的，其中一人變節了，被其他人追殺追到這破地方，這陳翔應該是不想再做了，所以拿了證據逃出來，還在死之前給自己注射了什麼病毒要搞個魚死網破，那些人不知道就摘了他的器官。」阿碩推理著。
另一個執事：「所以接受他的器官的那五個人才會一個接一個暴斃。」
「二哥，偵察真兇是人世間的事，我們一向不插手人活著的時候的事。」坐位離尹崢最近的一個執事提醒的說。
執事們互相推理著, 把事情的原委湊得差不多, 但尹崢仍舊沈默。
「二哥，這五個人要結案了嗎？」阿碩問著。
「結案！」尹崢，說完便起身一路往內殿走去。

阿碩有些擔心的追上前去：「二哥！」
尹崢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一路上心事重重的, 阿碩猜不出他心裡到底在盤算什麼。
「二哥，這案子怎麼了嗎？判決有誤嗎？」
尹崢表情凝重沈默的搖搖頭又繼續往前。
「那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在意那些時間還沒到的活人？」
尹崢回頭：「阿碩，最近方舟把我們帶去的地方，聚集了很多當年的關係人，還包括我們要找的人。」
阿碩停下腳步驚訝的問：「你找到他了？」
尹崢點點頭聲音低得幾乎無法聽到：「可能！」
尹崢和阿碩走向盡頭的內殿，用了自己的印記帶了阿碩進來：「這件案子有點複雜，甚至可能可以找到當初出逃的那批惡鬼，或許還有……癸、庚和……甲。」
阿碩：「老大？」
尹崢點點頭。
阿碩一臉不解：「可是如果他們目前是活人或是陽壽未盡，就不在咱們的管轄範圍內。」
尹崢往椅子上坐下後仰，捏了捏眉心，腦袋裡不停的在盤算著：「所以我有幾件事得拜託你，如果有任何拘提的通知是和剛才那家醫療生技公司有關的，第一時間通知我。」
阿碩仍舊疑惑：「二哥，你想做什麼？」
尹崢沈默不語，陷入自己的沈思裡。
阿碩愈來愈擔心：「二哥，如果你要插手人世間的事，怕是不合規定。」
尹崢沒有回應，站了起來他走向身後的櫃子抽了一張笏板，口中唸唸有詞，只見笏板上出現了幾行字，最後壓上指印，隨著一個咒笏板就消失：「我還有另一件事要拜託你。」
阿碩：「二哥，你這是 ……。」
尹崢：「這要跑點流程，如果上面一核下來就要通知我。」他轉身定睛看著阿碩：「親自。」阿碩點頭，他接著又想了想：「還有……。」
阿碩：「還有？」
尹崢：「打個靈光給A市警局的法醫，用託夢的、用靈感都可以，讓他去重新驗屍。務必讓他發現幾個死者之間的關聯。」
阿碩發現尹崢根本沒在聽他講的便又再次提醒：「只要你說我都照辦，但是，二哥……。」
尹崢手伸出來制止他說下去：「放心，我有分寸。」
阿碩上前了一步用力的拉住了尹崢的手肘：「我知道你有分寸，但是……二哥，這麼多年了，你……。」
尹崢定睛看著他：「如果是我掉進了輪迴，他也會來找我。」
阿碩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放開了尹崢：「我只想提醒你……小心。」尹崢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他見尹崢沉默，搖搖頭便靜靜的離開。

尹崢看著桌上冥政局副局長的桌牌
二千多年前畢業前夕
陽光下少年模樣的兩人，意氣風發。
「你真的要去？」尹崢問。
伽宇先是一愣，後來立刻明白他問的是什麼：「嗯！就是因為大家都不想管，才會讓那裡烏煙瘴氣的。受縛的靈魂一世又一世，帶著怨往下一世，永世受苦，不得解脫。與其說是他們自身的業障，不如說是天地不仁，沒有給他們救贖。」他仰起頭來：「大家都想在陽光下，在上帝面前做些人人看得到的豐功偉業，但那些所謂的功績……太表面了。」伽宇轉向陽光看著自己的雙手：「我想真正做點什麼。」
「可是……答應了，就永生永世不見天日。」尹崢仰頭看著伽宇。
「換個角度想，如果我能讓地獄清空，淨化所有靈魂，不也是功德一件？」伽宇轉頭看著尹崢笑意裡滿是溫柔，但卻也異常的篤定。
尹崢不知道的是，其實伽宇已經思考多日，是時候放下埋在心裡對尹崢的感覺，不要再陷下去，每每看著他的任性, 看著他的才華, 看著他拒人千里卻獨獨對自己依賴, 一個動作, 一個表情都能牽動他一整天的心情, 自己根本就是被囚在這無形的牢籠裡, 找件有意義的事讓自己忙，也許是最好的方法。
尹崢看著他，忽然開朗的笑著：「好，那我跟你去！」
伽宇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尹崢會想和他一起：「不要吧！你還有大好前途，留在上面應該能有一番作為，別像我這個樣樣通卻樣樣鬆的半吊子。」嘴上說著不要，但臉上欣喜的表情卻藏不住，也許這樣就可以把他留在身邊。但若要讓尹崢陪著他下到地界，他仍覺得有些掙扎。

尹崢只想著：那時在陽光下，他的背影好耀眼，即便多年之後，站在幽冥之地，尹崢心裡仍有一種莫明的羨慕和幢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