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普普通通

　　韓靜芬走在南港山區，她一直感應到這裡有吸血鬼的味道，但卻一直追不到，這讓她這個自封為亞洲首席追蹤者簡直臉上無光。

　　「潮濕向來影響不了我的感官，怎麼一進到這個山區我的感官就失靈了一大半？」

　　韓靜芬要來之前有特地請楊睿昕檢查這裡的磁場，並無太多特別之處，照理說她的感官應該沒有問題，但現下的情況就是完全失靈，韓靜芬以前是在山上，可以感應到山下有人在打麻將，還可以感應他們已經打了幾圈，現在的她連眼前有一隻老鼠從她面前橫過去都渾然不覺。

　　受不了了，韓靜芬打電話給楊睿昕，想確定她到底有沒有說錯。

　　「寶貝，妳到底有沒有搞錯？」電話接通後韓靜芬就開始碎念：「我根本什麼都感覺不到啊！」

　　「怎麼可能？」楊睿昕反駁，「那裡又沒什麼特別，就只是山區而已。」

　　韓靜芬沒好氣道：「妳帶著妳那個破鈴鐺來，告訴我這裡到底有沒有台北的吸血鬼。」

　　「去就去。」楊睿昕扁扁嘴，掛掉電話，準備出門。

　　韓靜芬掛下電話，有名男子和她錯身而過。她感受到這是同類，但因無法判定他的好壞，日本女子決定按兵不動，等對方的反應，她也不想隨意誣賴人。

　　『難得遇到同伴呢！』對方在韓靜芬腦中說話。

　　『我也是。』韓靜芬以笑回應。

　　兩人正要走遠時韓靜芬隱約感受到對方的肌肉緊繃，心裡起了異心，但因對方還沒出手，因此再度按兵不動。忽地她右腳一旋，技巧性的躲開，對方竟然出手攻擊她！韓靜芬怒火攻心，全身肌肉繃到最緊，一拳就朝對方身上招呼，然而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往左一閃，避開了她的攻擊。

　　『你是老手？』韓靜芬挑眉。

　　『我是，看來你也是。』對方報以燦爛一笑。

　　這是條連當地人都不太會走的小路，為什麼這傢伙會在這裡，他的打扮太過正式，並不像當地人。韓靜芬直覺不單純，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

　　「挖腹案完結了，閣下想必可以走了吧！」他笑容可掬道。

　　「你是誰？」韓靜芬冷笑，「憑什麼叫我走？更何況你從何認定我是為挖腹案而來？」

　　「不為什麼，」對方笑容未減，「我就是知道，也就是看妳不順眼。」

　　「這理由不好，」韓靜芬說完垮下臉，「我不接受。」旋即出手。

　　但對方不知是怯戰還是另有原因，在韓靜芬出手之際竟逃之夭夭，而且速度快到她追不到，這讓速度在吸血鬼界沒第一也可以排前三的韓靜芬傻眼。

　　又是一個兩者兼具的傢伙嗎？

　　※

　　「據我所知，各承辦單位根本沒有鎖定過嫌疑犯，也就是警方沒有任何人跟命案有直接或間接關連，但這個節骨眼會有人來投案，不是真的兇手，就是幕後黑手派來當替死鬼的，我個人傾向後者。」唐瑩道。

　　「聽學妹這麼說，我也相信是後者。」侯正翰搓下巴。

　　尹燁擺出大惑不解的神情，於是侯正翰就直接解釋了：「因為犯嫌來投案時雖然有交代清楚作案手法，但他口口聲聲說所有的死者都是他殺的，但沒有動機，他自己說不是隨機，但動機不明，檢方沒有再問，我覺得也是知道這傢伙只是替死鬼，幕後黑手沒找到是白搭，既然還沒找到就有底下的人來投案，不如就先偵辦，看能不能把幕後黑手釣出來。上面要的是大白鯊的不是小雜魚。」

　　「這樣我懂了。其實這是黑道的一貫手法，老大犯罪，找個小弟來背黑鍋，反正在黑道，這種免洗小弟多的是。」尹燁恍然大悟道。

　　「然後都變成我們的線民。」侯正翰得意洋洋道，尹燁也露出驕傲的笑容，但唐瑩朝兩位刑警瞪一眼，兩人馬上心虛的別過頭。

　　尹燁和侯正翰跟一般老江湖刑警一樣，有收線民的習慣，不過和一般刑警收線民是有錢財收買不同，尹燁和侯正翰的手法是在得知目標出獄後積極勸導，為他們轉介新工作，時不時幫他們擋住舊時夥伴的騷擾，讓這些線民歸順於他們。不同於其他刑警收的線民。他們倆收的這些線民大多是不受上面青睞的小弟或黑道看不上眼的地痞流氓，這些人只要施以小惠博得認同，他們就會死心塌地的跟隨。

　　但這些免洗小弟年紀多半不大，大部分是中輟生或國中畢業後未升學者，世面見的不多，很容易被利用，尹侯兩人與黑道就是利用這種小孩來做一些危險的事，小小年紀就必須深入龍潭虎穴，平安下莊就沒事，出了事警方概不負責，因為這些線民都不是正式警員，受傷或死亡政府都無須負責。然而並無規定不可使用線民，因此以警民合作為由濫用警民關係的警察比比皆是。

　　唐瑩不喜歡這種隨意將生命當成螻蟻看待的態度，因此對兩人使用線民的習慣非常感冒，但尹燁跟侯正翰總以各種理由使用線民，唐瑩決定放棄這兩個人，出事了學他們不承認就好。

　　「我放棄阻止你們找線民這檔事不是放任你們兩個欺負小孩子，不要想的這麼美。」唐瑩瞪了兩個大男人一眼。

　　「我有個直覺，會有下一波。」侯正翰道。

　　「什麼下一波？」尹燁和唐瑩皆感不解。

　　「這可能是一個很大的陰謀，這邊結束了，下一個勢必會開始。」侯正翰道。

　　尹燁和唐瑩尚未開口，有名警員風風火火過來，在侯正翰耳邊窸窸窣窣，侯正翰聽著，越聽眉頭越緊。他打發屬下離開，揚起嘴角道：「中了，這次比之前棘手。」

　　「怎麼了？」唐瑩問。

　　「新命案發生了，這次很嚴重。」

　　「是誰？」尹燁問。

　　「昌凌營造總經理，王亞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