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人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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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4-01
  在光之角的要塞都市『鹿角』渡過了充實的一晚後,緹娜亞和伊瑟帶著充滿幸福的表情與托蘭前往桑沃古德。
  不過從光之角前往桑沃古德,旅客所乘坐的馬車,最多也只能到半路而已。在那之後的路,旅客只能依靠自己的腳,從建在森林裡的小徑進行移動。
  雖說也有馬車專用的道路,但那條路只允許獲得許可的商人,或是王宮貴族使用。
  持有勇者身份的緹娜亞雖然可以使用那條路,但是托蘭和伊瑟即使有著勇者同伴的名義,卻還是不被看守的森人允許進入。到頭來,他們三個只能選擇走旅人使用的森林小徑。
  只不過有件事情讓伊瑟有些意外,那就是這些作為看守的森人似乎沒有認出她是一名被驅逐者。
  走在被長滿茂密樹葉的群木包圍的小徑,沐浴在透過樹葉與樹葉之間的陽光。三人一邊閒聊,一邊享受森林浴。
  每棵樹木都至少有十多公尺以上,而越往桑沃古德移動,樹木的高度也隨之越高。而且仔細注意的話,可以發現從中途開始,每棵樹的樹齡都至少都有三百年以上。
  然而最驚人的不只如此,樹木們就像是刻意為之一般,沒有一棵朝著道路的方向生長,破壞這條石造道路,彷彿在時刻提醒旅人這條路森林賜給他們這些旅人的。
  以步行的方式走這條路到桑沃古德的邊境大概要半天的時間,所以一路上可以看見有不少旅人在這條路上行走。

  「雖然聽說過,但沒想到這裡真的蓋了一條路。」看著腳下用石磚鋪成的大道,伊瑟感慨地說道。

  「這裡以前沒有這條路嗎?」

  緹娜亞歪著頭,看向走在托蘭另一側的伊瑟。

  「嗯,我記得很清楚,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看過這條路。而且用這種加工過的石頭在森林裡鋪一條道路,在那些老古板的眼裡,完全就是對森林的褻瀆。」

  「就只是一條路而已,應該不至於吧。」

  「嗯……『生於森林,長於森林,用於森林,歸於森林』…」

  「什麼意思?」

  「這是桑沃古德自古流傳下來的一段詮釋一生都住在森林裡的森人的短語。所以對老一輩的森人而言,要想森林裡鋪一條路的話,要嘛是使用死去的樹木,要嘛就用森林裡的原石。否則就會觸怒森林,給森人帶來巨大的災難。」

  「太誇張了吧…」

  「雖然現在看來是很蠢,但我小的時候,大人們常常把這些話掛在嘴邊。」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呀。不過…妳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也挺像小孩子的。」

  「囉嗦!反正托蘭就喜歡我這個樣子,對不對?」

  伊瑟將視線轉向位於她們倆中間的托蘭。

  「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有件事我得說一下。雖然我個人是很高興,但妳們有必要這樣一直抱著我的手嗎?」

  托蘭帶著有些苦惱的語氣說道。
  緹娜亞和伊瑟自從走進森林後,就開始像這樣一人一邊用雙手抱住他的手。即使發覺手臂開始出汗了,也仍沒有放手的打算。而且途中還好幾次遇上路人用詫異的眼神看他們三個,其中更一個森人非常露骨地用看髒東西的表情看他們。
  雖然緹娜亞和伊瑟沒有理會那名森人,但察覺自己的戀人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後,托蘭倒是回頭瞪了一眼那名森人。結果只見那名森人什麼都沒說,直接快步遠離他們。
  發現托蘭是為了她們而生氣後,兩人因此抱得更緊了。

  「當然有必要啊,戀人之間不就應該像這樣甜甜蜜蜜,膩在一起嗎?」

  「就是說啊。而且,昨晚你那麼激烈,弄得人家的腰到現在都還無法挺直。所以要是不像這樣抱著你,說不定會跌倒呢。」

  「這我……」

  雖然是顯而易見的謊話,可托蘭卻絲毫沒有戳破這些的想法。不如說,他其實挺享受這樣和她們在這樣的森林裡漫步的悠閒時刻。只不過他們三個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這裡是森林,而森林裡是棲息著動物與魔物的。
  除此之外,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剛才遇上的人裡頭,有幾個人的身上有被果實打中的痕跡,也沒有注意到腳邊的石磚到處都有碎得稀巴爛的水果。

  啪!一顆水分飽滿,甜度十足的橘黃色果實從森林裡頭飛出來,直接打在托蘭的頭上。雖然這顆果實非常柔軟,不致於造成傷口,但它灑出來的果汁卻沾滿了托蘭的整張臉。而一旁的緹娜亞和伊瑟,自然也受到了果汁的波及。

  「!?」

  「!!」

  「……這是…什麼?」

  面對突然飛來的果實,兩名女性都被嚇了一跳,而遭到直擊的托蘭則是輕輕舔了一口臉上的果汁。

  「甜的?這是……」

  沒等托蘭確認這是什麼的果實,又一顆果實砸中了他的臉。這次是紫藍色的果實,但甜度不如前一顆,而且帶有略為的苦味與酸味。

  「等等,這該不會是……好、好酸!」

  伊瑟話還沒說完,一顆手掌大小的白色橢圓形果實砸向她的臉。而這顆果實就如同她形容的,是顆酸味十足的果實。

  「怎麼……呀啊!辣!好辣!」

  這次輪到緹娜亞,而打中她的,是顆紅色小巧的圓形果實。
  緹娜亞趕緊拿出水壺,試圖沖掉臉上的紅色汁液。

  就在這時,第五顆果實飛了過來。
  已經吃過兩次虧的托蘭,單手接住那顆果實。
  托蘭打開手掌,讓緹娜亞和伊瑟看他接住的那顆果實。

  「這不是辣果苺嗎!?那犯人肯定是擲果猴。」

  「擲果猴?那是什麼?」

  「一種喜歡把吃剩的水果拿來丟旅人或其他魔物的猴子魔物。雖然丟的大多都是些容易爆發汁液的果實,但有時會連帶石頭一起扔過來,還挺危險的。」

  「……唔嗚—那算什麼?惡作劇嗎?唔嗚…我的臉還是好辣…」

  看著托蘭手上的果實,伊瑟馬上就判斷出元兇。
  托蘭一臉疑惑的看著伊瑟,同時不斷將朝他們扔來的果實盡可能接下或直接打掉。好不容易用水把臉上辛辣的果汁洗掉的緹娜亞,泛著淚光看著他們。

  「不能直接對牠們反擊嗎?可惡,連石頭都開始扔過來了!」

  「那些傢伙是從幾十公尺外的地方扔的,就算想抓住牠們,也只會撲空而已。所以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比較重要。」

  「這哪門子的魔物,也太討人厭了吧!唔…還是好辣……」

  「有夠麻煩的…緹娜亞!伊瑟!抓緊我,我要直接跑到牠們丟不到的地方!」

  「知道了!」

  「好…」

  兩人立刻一左一右抱緊托蘭,而托蘭則用雙手分別環抱她們倆的腰。看準果實扔來的空檔,托蘭趁機筆直往前衝,以常人無法想像的高速奔跑。直到離開擲果猴的攻擊範圍,托蘭這才停下他的腳步。

  「到這裡應該就沒問題了。」

  他鬆開環抱兩名戀人的雙手,讓兩人重新站回地面。

  「討厭啦~頭髮和衣服都變得黏乎乎的了…」

  伊瑟撥弄因為沾上果汁而黏在一起的頭髮。她拿出水壺,輕輕搖了幾下,確認裡頭還有多少水。她很想立刻洗去身上的果汁,可隨便將飲用水用在這種地方並不是明智之舉。於是她考慮了一會兒後,將水壺給收回去。

  「可惡,我的臉到現在都還會辣…」

  緹娜亞撫摸被辣果苺打中的臉,明明已經完全清洗掉了,可仍有些許的辛辣疼痛感殘留在臉上。除此之外,她身上的衣服也有好幾處遭到果實的攻擊。

  「我說…沒有對付那種魔物的方法嗎?」

  「有是有…但這森林裡的擲果猴有非常強的報復心態。如果進行回擊,牠們就會發動更猛烈的攻擊。而一些報復心比較強的個體,甚至還會追到村子裡,給村子帶來一麻煩。」

  「那…不能直接殺掉嗎?」

  「以前有人這麼做過,結果那些猴子就把大型魔物引到村子裡,搞得整個村子都亂七八糟。」

  「這魔物真夠惹人厭的……」

  「是啊,所以要是遇上擲果猴,最好是直接避開牠們。」

  「原來如此。不過…那些傢伙的活動範圍也真夠大的……」

  托蘭回頭看向那看不見盡頭,滿地都是果實碎片與汁液的道路。

  「對了,這裡離桑沃古德還有多遠?」

  對於緹娜亞的問題,伊瑟在腦海裡粗略計算了一下。
  不過她對桑沃古德的記憶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了,所以除了少部分印象深刻的事以外,大多數都不太記得了。

  「嗯……我想…大概再三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繼續保持這個樣子三小時嗎?」

  「是啊…」  

  「……那,這附近有河流或是湖泊嗎?」

  「河流的話是有,但是現在離我們最近的河是在那個方向。」

  伊瑟皺著眉頭,伸手指向擲果猴扔來水果的方向。
  水是生物生存下去的必要之物,而越靠近水源,生活的生物種類也就越多。而需要喝水的擲果猴,當然不在例外。

  「…開什麼玩笑啊,那些臭猴子。」

  緹娜亞露出厭惡的嘴臉瞪著有擲果猴在的森林深處。
  冒險的時候時常會因為流汗而弄溼衣服,更會因為出汗而搞得全身黏答答的,非常不舒服。雖說一般都會多帶個一兩件衣服當備用,可問題是裝著衣服的側包也被果汁滲透,導致裡頭的衣服也沾上了果汁。更糟糕的是,其中的一部分水果似乎是會散發惡臭的類型了。
  若時平常的話,只要前往水源處,把衣服洗好再弄乾就可以了。但前往河流的話,很可能再次遭到擲果猴的攻擊,要是那樣的話,就失去了前往河流的意義。所以到頭來,似乎只能選擇加緊腳步到桑沃古德,然後在把衣服乾。

  「我說啊,我抱著妳們兩個跑的話,到桑沃古德應該不用二十分鐘。」

  看著兩名戀人煩惱的模樣,托蘭默默提出了一個方案。

  「「……」」緹娜亞和伊瑟沉默地看著對方,接著如同大夢初醒一般同時喊出:「「就是這個!」」

  事實上,托蘭早在出發前就曾提出由他抱著她們倆直接跑到桑沃古德這個方法。不過太早抵達可能會被質問用了什麼方法,所以兩人否決了這個提案。不過現在的話,就是已經抵達桑沃古德,也只會被當作是提早到而已。因此,兩人非常乾脆的接受了這個提案。
  不僅能抵達桑沃古德,還能順到借用水源清洗掉身上黏稠的果汁,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主意了。

  托蘭抱起兩人直奔桑沃古德,途中更幾次繞進森林避開其他旅人的視線。雖說會多花一點時間,但至少比被其他人看見要好得多了。大約過了二十分後,三人抵達了桑沃古德的領土邊境。

  桑沃古德的邊境圍長滿了大量密密麻麻,樹齡超過一千歲的高聳巨木,而且它們每一棵都至少有一百公尺以上。被如此大量的高聳巨木包圍的國家,如果不走進去的話,肯定會懷疑裡頭是不是真的有居民居住。
  如此之多的高大樹木中,僅有一處有著木製的巨大門扉。那裡被超過百人的森人看守,而且每一位森人都嚴厲地檢查每一個打算入境的人與馬車。絲毫不打算讓任何的異物闖進森林,玷汙他們生活的家園。

  然而森人不愧是森人,以人族的視角來看,都是些顏值極高的俊男美女。不過由於森人年輕期極長的緣故,每個人的年齡看起來都像是十多歲的年輕人,根本分不出誰長誰幼,只能通過他們的對話來大概判斷。
  承載貨物的馬車在森人守衛的確實調查下,前往一旁卸貨的倉庫。沒能通過檢查的馬車,當場被森人守衛直接趕走。載著達官貴人的馬車,身上只要沒有通行的許可,那些森人守衛就完全沒有放行的打算。
  沒能通過的商人或貴族,一部分前往蓋在桑沃古德外圍的木造旅店,一部分則是放棄談論,直接掉頭回去。但是這其中也有因為不能通行而大聲怒罵守衛的貴族,不過那樣的人當場被十數名架起弓,隨時準備射箭的森人守衛包圍。
  感到生命威脅的貴族,當場嚇得直道歉,表示自己會立刻離開。可森人完全不吃這套,他們在隊長的命令下,直接將那名貴族押走。

  不過這裡既然有住人,就表示肯定會有水源。然後在他們準備詢問哪裡有水的時候,看見前方有一塊告示牌清楚寫著"水井"大大的兩個字,而起下方更註明要人先去清洗乾淨再去關卡做入境的檢查。
  由此可見,這裡的人早就知道旅人會被擲果猴攻擊了。
  不過既然都這麼寫了,他們自然是遵從上面的指示,先去將身上的果汁洗去,再回到這個入境關卡。

  「檢查的可真夠徹底的…」

  「……我看我還是不要過去好了。」

  「沒事的,我們手上可是有國王親筆簽名的特赦許可。」

  緹娜亞拍了拍腰間的側包,用自信的語氣安撫對自己的身份感到擔憂的伊瑟。

  「但是…」

  「沒事沒事,再怎麼說,這也是正式的許可令。」

  「緹娜亞說的沒錯。而且真發生什麼事的話,也還有我在。」

  「嗚嗯——好吧…」

  抱著擔心害怕的心情,伊瑟和托蘭,以及緹娜亞走向旅人的檢查點。
  在那裡,幾乎每個旅人的身上都有被水果扔過的痕跡。
  在等待了大約半個鐘頭後,總算是輪到了緹娜亞他們三人。
  緹娜亞從側包裡拿出國王親授的通行許可,以及伊瑟的入境特赦令。
  看見特赦令的森人守衛皺起眉頭,看向躲在托蘭身後的伊瑟。
  守衛仔細閱讀特赦令上的內容,然後在看向伊瑟。
  他反覆這個動作好幾次後,留下一句「請等一下。」就跑走了。
  等了十多分鐘後,疑似隊長的森人帶著好幾名森人守衛走向他們。

  「圍起來。」

  隨著隊長的命令,森人們迅速架起弓箭包圍他們三人。

  「這是什麼意思?」

  托蘭看向下達指令的森人隊長。

  「這上頭雖然寫了無論過去罪狀,都以歐薩王國國王的名義擔保她入境。但這張特赦令的一部分被果汁弄髒了,我無法視作這是有效的特赦令。所以不能放她入境。」
  隊長指著紙張上的一角說道。可特赦令上髒掉的部份,完全沒有影響到包括簽名在內的任何內容。
  看到這個景象,緹娜亞和托蘭徹底傻眼了。而正打算上前抗議的緹娜亞,被托蘭伸手制止。

  「弄濕的部份只是角落的一小部份,這樣也不行?」

  「是的,所以你們想要讓她進去的話,就請回去帶一張全新,而且毫無損毀的特赦令來。」

  「我問你,你知道這樣來回一趟要花上多少時間、多少錢嗎?」

  「我知道,但是規定就是規定。不能允許有任何的違背。」

  「……那麼,另一份通行許可令呢?」

  「這一份沒有問題,所以你和那位小姐可以入境。」

  「只有我們兩個?」

  「是的。」

  「……」

  面對腦袋冥頑不化的森人隊長,托蘭徹底無言了。
  即使事前已經從伊瑟那聽說過森人的頑固程度,但腦子頑固到這麼離譜程度的,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托蘭,我看你們就進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先回安托德爾…」

  「伊瑟……」

  看著用顫抖的雙手拉扯自己衣服的伊瑟,托蘭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看著包圍他們的森人守衛,托蘭意識到事情絕對不會是只放他們兩個通行那麼簡單。

  「我先問個問題,我們兩個通過以後,她會怎樣?」

  「當場逮捕。」

  「!!」

  「!?」

  聽見森人隊長的回答,緹娜亞立刻提高警戒,伊瑟則是嚇得身子縮得更小了。

  「理由呢?」

  「她是被驅逐者,所以我們要拘捕她,盤問她打算再次踏進國內的理由。」

  「如果我說她只是為了探望死去的父母呢?」

  「很抱歉,這種理由我們不能接受。」

  「那怎樣的理由才能讓你們接受?」

  「不知道。但她若不能提出能讓我們接受的理由,那我們會當場處決她。」

  聽見處決一詞後,托蘭手上立刻生出一把銀色長劍,並將劍尖指著森人隊長的脖子。

  「要是你們打算那麼做,我會當場把你們全數殺掉。所以回答我,處決的理由是什麼?所謂的被驅逐者,不是應該入境才會被你們盯上性命嗎?」

  「……從你們踏入森林的那一刻,就已經進到我們桑沃古德的領土了。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有足夠充份的理由去處決她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沒有立刻動手?」

  「這張特赦令已經通過檢查,確定是真貨了。既然如此,我們就有必要弄清真相,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處決她。所以你們想要讓她入境的話,就立刻去拿一張完整的特赦令過來。這樣的話,我就讓她過去!」

  「光是來回一趟就要花上一個星期以上了,正常人類哪有可能立刻拿出手!」

  「那麼,我就只能請你們離開這裡了。現在的話,我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你們一馬。」

  「……算了,緹娜亞、伊瑟,我們走吧。這些傢伙的腦子比石頭還頑固。」

  「……伊瑟,走吧。」

  「喔…喔—」

  緹娜亞拉起伊瑟的手,轉向他們前來的小徑。
  托蘭收起劍,站在他們身後,不讓那些森人守衛有出手的機會。
  看到三人離去後,森人隊長大大地鬆了口氣。
  見識到剛才森人隊長所展現的,屬於森人出了名的頑固脾氣後,許多旅人與商人們紛紛開始檢查自己的通行證是否完整無缺。
  察覺有許多視線正盯著自己的森人隊長,露出兇悍的表情瞪向那些看著他的人。嚇得所有人當場把視線移開,不敢與他對上,深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被他找麻煩的人。
  看著情況差不多回復到平常的狀態後,森人隊長回到守衛室,走進自己的專屬房間。

  「隊長,為什麼要特地把他們趕走?那張特赦令不是沒有任何問題嗎?」

  一名森人守衛將一杯裝滿橙色果汁的木造杯子交給森人隊長,用疑惑的語氣開口問道,
  面對部下的疑問,森人隊長大大地嘆了口氣,接著一口喝掉半杯果汁。

  「…他們是被長老們找來解決這陣子出現在森林深處的魔物的。但是我聽唯一倖存下來的那人說過,那些魔物的危險程度,只有獸人勇者里昂有能力對抗。其他的勇者要是過去,只會白白送死而已,所以我才會像這樣趕走他們。」

  「原來如此,不過……真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被驅逐者存在。我還以為所的被驅逐者的禁令都已經解除了。」

  「那個啊…那個是我胡說的。不然的話,我實在不好找理由把他們趕走。」

  「咦!?原來你是騙他們的啊!?」

  「是啊,不然我要找什麼理由趕走他們。不過這樣一來,就能替家父在議會裡爭取到一點時間了。」

  「替弗拉德諾大人爭取時間?為什麼?」

  「那當然是因為那些謎樣魔物的事情啊。要是什麼情報都沒有就把他國的勇者送去死,到時候可是會惹上很多麻煩的。所以他特地通知我,要是人族的勇者來了,就想辦法把她趕走。」

  「是這麼回事啊—不過話說回來……」

  守衛確認四周沒有其他人後,湊到隊長的耳邊開口道:

  「您下次休假是什麼時候?」

  森人隊長聽了後,眉毛抖了一下。
  他站起身子,前去將休息室的門關上,接著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笨蛋,不先關門的話,說不定會被其他人聽見。要是真那樣的話,那就糟了。」

  「對、對不起…」

  「道歉就免了,我下次休假是三個月後。到時候…嘿嘿~你懂得…」

  「不愧是隊長,果然早就做好計劃了!」

  「那當然,不然我是怎麼坐上隊長這個位置的。」

  森人隊長雙手叉腰,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但是旅費的部份呢?上次我們去的時候,還因為旅費的問題而不得不提早回來。」

  「我個人的部份當然是早就準備好了,你呢?」

  「就算加上接下來三個月的薪水,我還是差一點。」

  「差多少?」

  「大概這樣。」

  守衛伸出兩根指頭,向隊長表示他欠缺的金額。

  「如果是這個金額的話,我可以幫你想辦法。所以你要盡可能掩護我,這樣咱們倆到時才能玩得爽。」

  「那當然!」

  守衛用嚴謹的表情握拳表示贊同。下一秒,他腦海裡浮現了前次與隊長一同出遊的記憶。
  他瞇起雙眼,嘴角上揚,用手肘輕戳隊長的肩膀。

  「…說起來,上次接待隊長的那個女孩子,身材相當好呢。」

  「當然呀,你也不想想我是誰。」

  「不愧是隊長。」

  守衛用充滿敬佩的眼神直拍手。

  「我們森人的長相在那裡很吃香,一定要好好善用才可以。」

  「原來如此!小的知道了。這次和隊長一起去的時候,我一定會把隊長教的全部搬出來的。」

  「很好很好,這才是和我有相同興致的同志。」

  「不過…隊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那樣的興趣的?」

  「這真要說的話,大概是有次休假我去絲特斯比時的事了。那時有位叫艾溫的蜥蜴人教了我那些事,讓我第一次體會到那方面的事情有多舒服。」

  「那…我小聲問一下,隊長你第一次的對象是怎樣的人?」

  「哼,這我記得一清二楚,當時是個大胸部的貓人小姐指導完全沒有經驗的我。」

  「那、那結果如何!?」

  「……雖然我是爽了一整晚,可我也被她在真正意義上給完全榨乾,結果隔天完全下不了床。」

  「這、這麼厲害!那隊長,我看我們這次就去絲特斯比的吧。」

  「我勸你不要,那邊雖然比較近,收費也比較低,但那裡可不是初學者能挑戰的地方。所以最好等你熟練一點以後,再過去比較好。」

  「明、明白了!」

  「好了,其他的就下次再聊吧。我要再去看看外頭的情況,這幾年攜帶違禁品的人越來越多了。」

  「是!」

  森人隊長從椅子上起來,準備再次去巡視外頭的出入境的情況。
  這時,從他的身上落下了一顆透明的水晶。
  見到隊長沒有發現自己落下東西就要離去的森人守衛,急忙撿起水晶追上去。

  「隊長!你東西掉了!」

  「嗯?」

   聽見守衛的聲音,森人隊長回頭看向他。

  「隊長,你掉了這個。」

  守衛將水晶放到隊長的手裡,可森人隊長卻皺起眉頭,用困惑的表情盯著水晶。

  「…怪了,這不是我的啊。」

  「怎麼會,但這確實是從隊長你身上掉下來的。」

  「這不是通訊水晶嗎……?」

  「通訊水晶?就是那個可以進行遠程通話的那個魔法道具嗎!?」

  「是啊,但為什麼會在這?」

  「這不是隊長的嗎?」

  「……對呢,這個是我之前買來的,我自己都忘了。」

  森人隊長將水晶小心地收進懷裡。

  「你當心點啊,隊長,這東西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就不妙了。」

  「你說得對,我應該多注意一點的。好了,你先去外頭幫忙吧。」

  「是!」

  守衛行了個禮後,走出守衛室,到外頭協助其他人進行管制。
  確認守衛走出去後,森人隊長立刻拿出懷中的通訊水晶。

  「…到底是誰……等等,這個已經注入魔力了。那…那不就表示這個正在通訊中!」

  森人隊長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因為他知道這就表示某人很可能竊聽了他們剛才的對話。
  是誰對他進行竊聽?目的又是什麼?這些他通通沒有想法。
  他唯一明白的,就是剛才那些對話要是被保守派的長老們知道,他們兩個就完蛋了。不過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可自己的這些作為肯定會危及到父親在議會之中的地位。要是因此害父親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議會長老席次的話,那父親至今為止的努力就真的全部白費了。
  自己會遭受什麼懲罰都無所謂,但只有父親失去長老議會席次這事,說什麼也絕不能讓它發生。

  「…可惡……喂,你是誰?為什麼要偷聽我說的話?回答我。」

  森人隊長朝著水晶大吼,可水晶另一端的對象卻完全沒有回應他的打算。
  他開始用力思考,思考究竟是誰把這顆水晶偷放到他身上的。今天中午換班的時候,有確實檢查過身上的裝備,而那個時身上並沒有這顆水晶。也就是說,這顆水晶是在下午的時候被放到自己身上的。
  如果是這樣,就表示對方很可能是自己下午接觸過的對象之一。自己下午接觸過的人並不是非常多,只要稍微過濾一下,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這東西的主人了。
  森人隊長回想下午接觸過的所有人,但他想不出這之中的誰有理由去做這種事。

  「隊長,剛才被你趕走的人又回來了。」

  「剛才的……把他們直接趕走。我允許你們射箭,不過記得要瞄準腳邊,嚇嚇他們就好。」

  「是!」

  對於外頭部下傳來的訊息,森人隊長思索了一下後,馬上下達指令。
  沒過多久,外頭便傳來部下與對方爭執的聲音。
  在雙方談了幾句話後,他聽見弓箭被射出去的呼嘯聲,以及對方因此而發怒的聲響。

  (到底會是誰?)

  「糟、糟了!」

  「!!你們…」

  「等……不行啊!隊長!對方已經完全氣上頭了!根本不聽我們解釋!」

  面對外頭的吵雜聲響,森人隊長選擇了無視。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這顆水晶的持有主人究竟是誰。

  「…」

  「呀啊——」「嗚啊——」「等、等一下——」「嗚……」

  外頭不斷傳來部下的慘叫聲,以及物體碰撞的聲響,可即使非常在意,森人隊長卻仍繼續裝作沒聽到。然而這些吵雜的聲響,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思考了。

  「給我滾出來!那個下令射箭的白癡!」

  一個男性大聲努吼道。很明顯的,對方是在找允許部下射箭的他。

  「……夠了,到底是哪來的瘋子,居然敢在國境大鬧。」

  森人隊長將水晶收起來,走出守衛室,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人敢這樣在國境關卡大吵大鬧,還跟守衛動起手來。
  一走出守衛室,森人隊長看見一名有著銀白髮色的年輕男子揪著一名守衛的衣領。

  「喂!你不就是剛才被我趕回去的人嗎!?」

  「…原來如此,是你下令射箭的吧?」

  男子鬆開手,看向從守衛室出來的森人隊長。

  「沒錯,是我下令的。所以要是你有什麼不滿的,就衝著我來,別找我部下的麻煩。」

  「既然如此,你就解釋一下直接朝著別人腦袋射箭是什麼意思?」

  男子站在森人隊長的面前,用充滿怒火的語氣質問。

  「朝著腦袋…?喂!我不是下令嚇嚇他們就好,是誰給我瞄準頭的!?出來!」

  森人隊長向著自己的部下發出怒吼。看見森人隊長的反應後,男子決定先不過問,先看看他打算怎麼做。

  「對、對不起,隊長…弓的狀況不太對勁…所以一不小心就……」

  其中一名被扔出去的森人守衛舉起手,用害怕的口吻回應。

  「我不是平常就告誡你們要好好保養!看看現在,這可不是一兩句道歉就能解決的事!」

  「對、對不起…」

  「要道歉的對象不是我。好了,你們先去幫傷員包紮傷口。然後你,傷口包紮好後就給我去寫一份悔過書過來。」

  「「「是!」」」

  被責罵的森人守衛們,開始迅速執行隊長所下的命令。
  看到部下行動以後,森人隊長重新看向那名男子。

  「哈——我知道這不是一兩句道歉就能解決的,但是請容我代替我的部下向您致上歉意。」

  森人隊長對著眼前的男子低頭道歉。

  「被箭矢瞄準的人不是我,是我重要的戀人被瞄準了。要道歉的話就向她道歉,不要向我道歉。」

  男子用眼神示意自己身後那位個子嬌小的森人女性。意會到這一點的森人隊長抬頭看向他的身後,只見他身後的兩名女性都用非常不滿的表情瞪著他。

  「……唉——為什麼偏偏得罪的對象是你們啊…」

  森人隊長挺直身體,一手插腰,一手搔著後腦,一臉疲憊地看著眼前的三個人。而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被他趕走的人族勇者緹娜亞與她的兩名同伴。
  他抬頭看了一眼上頭的遮蓋大半天空的茂盛樹葉後,做好被迫讓她們三人入境的打算。

  「算了算了,我們到裡頭談吧。反正你們肯定是為了入境的事,才會又回到這裡的吧?」

  「確實是這樣,但你們居然直接朝著人射箭,未免也太過分了!」

  托蘭後方的緹娜亞站出來大聲抗議。倘若剛才被箭矢瞄準的是一般人的話,腦袋肯定會被射穿,然後當場倒地死亡。

  「如果要抱怨,就到我們的守衛室裡說吧。待在這裡讓其他人欣賞,我們這邊的面子可就掛不住了。」

  「喔~先動手的是你們,我們居然還要顧及你們的面子?」

  「你們也傷到我的部下了,咱們彼此彼此。所以為了雙方,我建議是到屋子裡談這些。當然,也包刮你們……還有她入境的事。」

  「……知道了,就按照你的意思。」

  托蘭接受森人隊長的提議,和緹娜亞及伊瑟一起跟著他到守衛室去。
  進到守衛室後,森人隊長要人給客人送上果汁,接著帶領三人到他的個人休息室。

  「事情的經過,我在裡頭聽得一清二楚,不需要和我講解。不過我的部下和毫髮無傷的你們不一樣,有好幾個都受傷了,所以這事就算咱們扯平,可以嗎?」

  「如果不同意呢?」

  「那入境的事就免談。」

  「呿!知道了。就照你的意思,剛才的事算雙方扯平。那…可以告訴我們剛才為什麼要撒謊趕走我們了。」

  「啊,果然被發現了。」

  「隊長,我把果汁送來了。」

  一名相貌端莊,身著女僕服飾,胸形圓潤而美麗的女性森人,單手端著木製的托盤,將四杯果汁放到每個人的面前。她優雅地行了個禮後,走出隊長休息室。
  看了一眼桌上的果汁後,森人隊長單手將它拿起來,不顧形象就直接一口乾掉。

  「咕嚕——爽快爽快,好了。那麼首先……請讓我為剛才趕走你們的事道歉,人族的勇者緹娜亞小姐。」

  「你知道我?」

  「你們的通行證上可是把你們的身份寫得清清楚楚,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勇者,那剛才為什麼要趕走我們?你應該知道我們是接受長老議會的委託過來的。」

  「這我當然知道,但交代我要趕你們回去的,正是有議會席次的家父。」

  「找我們來又要趕走我們,這算什麼?可別跟我說趕我們走的理由是因為這個特赦令上有一小部份弄髒喔。剛才已經有位來過好幾次的旅人告訴我們,這裡不會因為特赦令上有那點髒污就把人趕回去的。」

  「當然啊,那本來就是我隨便掰的。」

  「……你開什麼玩笑!我好不容易有機會去看一眼爸爸媽媽的,差點就因為你而沒了。你知道嗎!?」

  氣憤的伊瑟用力拍打桌子怒吼,充分顯示了她的怒火。畢竟離開了將近三百年後,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能回到家鄉探望父母,結果差點就為了這點破事而報銷。

  「對不起、對不起,不過您就然是家父曾經提過的那位伊瑟阿姨吧?」

  「我都還沒結婚!不要叫我阿姨!」

  「…這樣啊……對不起。」

  「…等等,你父親是誰?為什麼他會認識我?」

  「啊,說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齊爾,家父是長老之一的『弗拉德諾.檜』。他說他能像今天這樣成為議會的一員,還有與家母相遇,都是多虧了您。」

  「多虧了我?」

  「是的,聽聞家父說過,若不是您殺死當時的長老之一的奧拉德.杉,導致他與保守派的惡行接連被揭露。那我們森人肯定還會像過去那樣,不願意與他國有所交流。」

  「咦?等等,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完全搞不懂。」

  「總之,我們森人會像現在這樣與他國有如此之多的交流都是多虧您,請您這樣理解就好了。」

  「喔……喔。」

  「那麼…回到正題。關於那份特赦令……」

  齊爾指著緹娜亞手上的特赦令,接著…

  「其實一點必要都沒有,您其實可以大大方方的直接入國。」

  一瞬間,房間裡的其餘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等一下!等一下!我是被驅逐者耶!被.驅.逐.者!」

  「對呀對呀!我們可是為了這件事擔心了好一段時間耶!為什麼突然說用不到!?」

  「關於這個嘛…其實我聽說您離開桑沃古德後,當時的議會長老們就同意接解除所有被驅逐者的驅逐令了。所以看到那份特赦令時,其實我還有點驚訝呢。」

  「給我等等!為什麼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這我也不曉得,畢竟那是我出生以前的事了。不過,家父說過他們當時有確實去通知其他國家。」

  「我問個問題,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什麼時候嗎?我想……差不多是兩百四十年前左右的事了。」

  聽到齊爾說的時間點,伊瑟發覺那個時間正好是和她與還是龍帝的托蘭住在森林裡的時候。當時因為亞馬托的緣故,伊瑟變得很不信任人類,因此都會極力避開與其他人的接觸。而發佈了一段時間的消息,自然是不會一直保持持續通知的狀態。
  畢竟只要身活在人類的國家,那必定會得知這件事情。也就是說,伊瑟是在無意間錯過了這個消息,然後就這麼認定自己是被驅逐者,直到現在齊爾說出這些為止。
  頓時,發現自己老早就能回鄉的伊瑟噘著嘴,雙肩無力得往下垂。

  「這算什麼啊…托蘭,你安慰人家一下啦…」

  伊瑟走到托蘭面前,一屁股坐到他的大腿上,接著將臉貼在他的胸口,最後用雙手緊緊抱住他。

  「喂!妳這是在做什麼!?」

  被伊瑟的行動刺激到的緹娜亞起身對著她大吼。

  「突然說什麼我的驅逐令已經解除什麼的…我一點實感都沒有啊。而且……真是那樣的話……不就是在說我白白浪費了好長一段時間嗎…」

  伊瑟用孬弱的語氣說道。而她的話語,在中途的時候慘參雜了些許的哭泣聲。
  得知自己以後可以無所顧忌地來探望父母這事讓她很開心,可是一想到自己不曾嘗試回來見父母一面,就覺得那樣的自己其實根本不在乎父母。因為自己真的在乎的話,就是有著被驅逐者的身份,也要試著回來一次才是。
  高興與愧疚的兩種情感,同時在她那小小的身體裡膨脹。這讓她不曉得自己該露出什麼表情才好,所以為了不被看見,她才會將自己現在的表情隱藏起來。

  「就讓她先這樣吧。」

  「真是的,托蘭你太寵她了啦。」

  「抱歉抱歉,不過…她能像這樣撒嬌的對象,也沒有幾個人。」

  「……算了,你都這麼說了,就讓她暫時保持這樣吧。」

  緹娜亞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重新看向齊爾。

  「抱歉,我的同伴讓你見笑了。」

  「哪裡的話,這裡不用擔心會被其他人看見,不必太過介意。而且…家父要是知道她身邊已經有了一位能讓她如此依賴的人的話,肯定會笑著祝福她的。」

  聽了齊爾說的話後,緹娜亞和托蘭都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根據他們之前聽說的,森人幾乎都是些觀念老舊古板,而且腦袋頑固的人。可齊爾表現出來的模樣,卻和他們所聽說的森人形象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一開始那個態度堅決,打算趕走他們的森人隊長和眼前這個人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我請問一下,你們森人不是對男女間的關係有非常嚴重的貞潔觀念。那樣的你們,會允許這樣的親密接觸嗎?」

  「如果在公眾面前這樣擁抱,肯定是會臭罵一頓的。不過就我個人而言,我是不會干涉太多的。但要是更之上的事,我可就沒辦法允許了。」

  「…果然是這樣嗎……?」

  「喔,聽妳的口氣…好像她已經做過更之上的事了。」

  「這…」

  「不用擔心啦~我才不像那些老古董,整天只會在那擺弄幾萬年前的規定,我這個人很放得開的。而且倒不如說,我們森人真該學學獸人國,不然我看我們森人未來說不準會是最先絕種的人類種族呢。哈哈哈——」

  齊爾用力拍打自己的大腿,一臉不在意的在初次見面的人面前表達了自己的思想與立場。

  「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一直從你身上感受到謊言的存在。你…在外頭的時候是故意扮成一個思想古板的森人,沒錯吧?」

  「唉呀呀,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呢?難道你不會懷疑你眼前這個輕佻的我才是裝出來的嗎?」

  「你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謊言。所以我才會覺得現在的你才是你真正的模樣。」

  「喔~所以你是使用了能看穿謊言的魔法?又或是說這是你的經驗告訴你的。」

  「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真小氣,虧我還想學學過去的人族勇者發明的,可以分辨真偽的魔法。」

  聽見這個訊息後,托蘭的眉頭皺了一下,接著將視線轉到緹娜亞的身上。

  「原來還有這種魔法喔?」

  「有是有,但因為要用上好幾個獨特術式組合,所以也已經失傳了。現在有保留那些術式的,就只剩勇者教堂和一些以前留下來的古董了。」

  「這樣啊,那…勇者教堂又是什麼?」

  「……這些事回去以後再說吧。不然一時之間也沒法說得很清楚。」

  「…知道了。」

  覺得托蘭要是一直問下去的話,肯定得花上不少時間的緹娜亞,乾脆就直接結束這個話題。

  「看來你們忙完了。那麼…關於入境的事情……」

  齊爾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明顯可以感受到他對接下來要說的事非常重視。

  「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們就此返回,然後裝作因為通行證出問題而無法進入桑沃古德。」

  齊爾是認真的,這任誰都能看出來。可他明知緹娜亞他們是因為長老議會的委託才會特地前來的,卻還是與一開始一樣,試圖不讓他們入境。隨便想想也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內幕存在吧,否則齊爾沒理由要冒著被長老發現的巨大風險也要趕他們回去。

  「可以告訴我們理由嗎?」

  「當然可以,畢竟家父已經把事情的始末轉達給我了。那麼首先…請問你們收到的委託內容是不是要你們幫忙討伐森林深處裡會吃人的謎樣魔物?」

  「…是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與其說有問題,不如這就是問題本身。」

  「什麼意思?」

  「老實說,被派去調查的人裡面,只有一個人活著回來。所以,現在根本沒有人願意進入那魔物的棲息地。而且,大部分的議會長老都不願意冒著可能要犧牲勇者塔拉.柏的風險,讓她帶人前去調查。」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議會長老想靠花錢來利用他國來調查。反正倒是前來的勇者就是出了什麼事,他們也可以用已經取得同意,還有已經支付委託金來推卸責任,不需要冒更大的風險。」

  明白齊爾要趕走他們的原因後,緹娜亞真心覺得或許照齊爾的想法裝作通行證損害,然後直接回去比較好。可是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那些人既然想得出這樣的方法,就表示他們很可能已經準備好第二手、第三手了。

  「那……萬一沒有勇者願意過來呢?」

  「很簡單,那就找那些為了錢而不要命的冒險者來執行就好了。」

  齊爾淡淡地說道。他的言語之中完全不帶有任何的感情。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這麼做?」

  「我們這的冒險者早就聽說了魔物的事情,根本沒人敢接這個委託。不過就是要找他國的冒險者,也得花上不少時間,所以長老們就決定先用重金委託其它國家的勇者。」

  「原來如此…」

  「那麼,聽完這些以後,如果你們依舊要進入桑沃古德的話,我是不會阻止的。」

  緹娜亞和托蘭,以及坐在托蘭腿上的伊瑟對上視線。緹那亞點了點頭,用眼神表示自己打算入境。理解她意圖的兩人,也以點頭的方式回應她。
  緹娜亞將視線重新轉回齊爾的身上,她清了清嗓子,用堅定的語氣開口說道:

  「齊爾先生,很感謝你打算幫助初次見面的我們。但是很抱歉,這個委託我們已經接受了。如果這時反悔,那接下來的事情肯定對我們彼此帶來麻煩。」

  齊爾聽完後,默默地闔上雙眼。他思索了一下子後,睜開雙眼大嘆一口氣。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決定了,那我也得遵守自己說過的。同意讓你們三位通過國境,進入桑沃古德。」

  「謝謝。」

  「哪裡,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但是…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們。」

  齊爾的視線緊緊盯著還緊抱著托蘭的伊瑟,然後又接著說:

  「你們進入桑沃古德後,伊瑟阿……小姐可不能像現在這樣和他膩在一起。不然一些腦子非常頑固古板的傢伙,恐怕會做出對你們不利的事情。尤其是住宿的時候,請一定、一定、一~定要分房睡!明白了嗎?」

  「喔…知道了…」

  齊爾特特地再三地警告他們是有原因的。他知道一些思想相當老舊的森人,對待一些不願意遵循古老規矩的人非常殘酷。
  即使是這樣的時代,仍會發生有人私自以古老規矩的名義,擅自對他人處以私刑。而且平均每十件這樣的案件,就會有兩三件鬧出人命。
  雖說伊瑟的身邊還有他們兩人保護,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更何況,剛才的對話全部都被某個不知名的對象竊聽了。嘛~雖然是齊爾自己故意這麼做的就是了。

  「那麼,接下來就讓我送幾位入境吧。」

  「好的,麻煩你了。」

  這之後,齊爾護送三人通過國境的關卡後,重新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他拿出那顆通訊水晶,二話不說就拿起短刀將它毀掉。
他仔細確認水晶完全失去作用後,拿起羽毛筆,用流暢華美的字跡書寫了一封信。

  「塔拉,妳在嗎?」

  「什麼事啊?我親愛的未婚夫。」

  在什麼都沒有房間角落那,出現了一名穿著女僕服飾的女性森人。她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為他們四人送上果汁的那名女森人。

  「這裡沒有其他人,妳可以解除偽裝了。」

  「這樣好嗎?我說不定連衣服都是幻覺做成的喔。」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

  女森人周圍的空間開始產生扭曲,接著她的樣貌…
  改變了。

  與剛才給人端莊溫柔的感覺不同,現在的她,眼神不僅變得銳利無比,表情也充滿了自信與傲慢。原先雄偉的胸前,也變成一片平原。右邊被頭髮蓋住的額頭更露出一根小巧的角。
  她是森人勇者『塔拉·柏』,是森人與角人的混血,也是緹娜亞成為勇者之前,當代五位種族勇者中唯一的女勇者。

  「真可惜,我的衣服是真貨。」

  「呿,居然騙我。」

  「哦呀~你這麼想看我的裸體啊?」

  「並沒有,頂多就兩成的想法想看妳那貧瘠的身材。」

  「那剩下的八成呢?」

  「想看妳用幻覺偽裝成大胸部時的裸體。」

  啪!塔拉毫不猶豫就給了齊爾一巴掌,接著一把揪住齊爾的領子,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他的嘴。兩人唾液交換的期間,不斷將彼此的舌頭纏在一起。感受到情慾不斷上漲的齊爾更將手伸進塔拉的裙裡,褪下她的底褲。
  塔拉沒有做出任何反抗,也沒有拒絕,只是任由齊爾對自己上下其手,把自己推倒在桌上。
  …
  …
  …

  幾分鐘後,完事的兩人將身上凌亂不堪的衣服整理好,然後重新面對彼此。
  齊爾伸手將剛才寫好的信裝進信封裡交給塔拉。

  「麻煩妳把這封信交給父親。」

  「伯父嗎?那…數字呢?」

  「4、18、23、41、46。」

  「明白了,我會轉達給伯父的。」

  齊爾說出口的這些數字是他們的暗號,是指以信上的某個詞匯為開頭,接著以他們說好的閱讀順序閱讀。
  如此一來,才能得知信上所要傳達的真正訊息。
  因此只要缺乏兩者其中之一,那這封信看起來就只是封普通的問候信。

  「那麼在妳出發前,告訴我,妳怎麼看他們三個。」

  「人族勇者雖然年輕,但是有注意到我給她的果汁只是幻覺。」

  「不愧是被稱為歷代人族最年輕的勇者,果然有本事。那…伊瑟阿…小姐和那個男的呢?」

  擔心自己以後要是再遇上對方時會發生口誤,所以就算當事人不在,齊爾還是修正了自己對對方的稱呼。

  「他們也都注意到了,而且在我把果汁放到他們眼前時,還瞪了我一眼。」

  「怪不得聽了我說的話還打算入境,果然都有點本事。」

  「不,那男的例外。」

  「什麼意思?」

  「從我關門以後,就只有他注意到我站在房間角落。而且中途還看了我好幾眼,害我差點嚇得叫出來。」

  「原來妳一直都在呀?」

  「是啊,你沒想到吧?」

  塔拉露出笑容,在齊爾的大腿擺弄自己的手指。

  「確實沒想到…」

  「唉~我的未婚夫居然沒發現我這個未婚妻一直在他身旁,真是叫人難過。」

  「囉嗦…」

  「哼,不逗你了。我這就趕緊把信交給伯父。」

  「拜託了,而且務必要在他們三個到達首都之前。」

  「了解。」

  伴隨扭曲的空間,塔拉從隊長室裡消失了。

  「好了,我也該去調查一下剛才的事了。」

  齊爾露出銳利的目光,走出了隊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