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名聲 3
本章節 2695 字
更新於: 2021-02-27
時間劃過剛吃完午飯的中午，掐著手機的萊夏，獨自一人待在政府的偵訊室，靜待自己的下一個工作。
平時的她，多數時間不是在只屬於她的密室，就是以祕書般的身分，協助基路伯他們的工作，但當用餐時間，她就會被自動隔離在狹小的偵訊室。
原因不為其它，又是因為活死人。
根據政府與相關研究會的討論，只要有飛沫、血液等接觸行為，一律將其隔絕在外，避免造成二度傷害。由於對這種異端怪物還是一無所知，他們暫時得出了這個結論——既然活死人能透過傳播而感染，那就是ＡＩＤＳ的同類，應該比照辦理。
老早用完餐的萊夏，無助地看著桌上已經清潔溜溜的碗盤，那就是失去自由的她，現在能做的事情。連碗盤的收拾都不能隨心所欲。
以往在家，像這種時候，她已經吃飽喝足，並清理好碗盤，說不定還趁機整頓了廚房。一旦問起與家族有關的事情，現在的她只有這副待罪之身。
內心已經連空虛或焦躁都沒有的她，依然把著手上的手機不放。因為她總覺得要是自己不打給對方，對方就會主動打來。
結果就是自己只是對方拯救的其中一人，事件過後就分道揚鑣了，而且依對方的個性，現在也在忙著更多、更驚悚的妖怪事件吧。
如果是那樣，打過去只會造成困擾，不如做好自己的本分。
現在的她——能夠做好的本分。
恐怕就是望著手機上的聯絡人名單了。
眾多聯絡人的名單，萊夏的目光獨獨停留在某個名字——神無霧刃。
與妲留奈的那些談話，當然是真心話。
自己是喜歡霧刃的，一見鍾情的喜歡。
所以才會想盡辦法也要找到對方，和對方說說話。
吵架也行，任何能說到話的辦法，她都不會錯過。
現在——光是看到對方的名字與手機號碼，都能讓她會心一笑。
當萊夏竊喜著自己竟然這麼幸運，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赫麗貝爾小姐。」
「基……基路伯先生嗎？」
騷亂的萊夏，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門面，故作鎮定地說：
「請、請進！」
強烈的威嚴感，隨著基路伯的進來，迅速密布了這個頂多兩間電梯大小的偵訊室了。
「能在我們進入正題前，看到這副情景，真是太好了。」
當基路伯關上大門後，第一個反應毫無意外地，針對碗盤下手：
「赫麗貝爾小姐，看來今天妳的胃口也是一如既往地好。」
「是……」
萊夏蜷縮起身子了，客氣地應答。
「今天的菜色很不錯，我很喜歡。謝謝。」
「別這麼說，這是應該的。」
「……」
「妳是赫麗貝爾家的成員，只要妳肯配合我們這邊的作息與程序，我們也不會刁難。而且，妳父親的債務，沒必要由妳這個不知情的孩子來扛，現在已經不是父債子還的時代了。」
「基路伯先生……你覺得我不是裝出來的嗎？」
看著桌上空空如也的碗盤，基路伯關心似的接連出聲：
「其實我們會根據妳每天的飲食與睡眠，觀察妳的身心狀況。」
這是——萊夏一下子就明白了。
「光是這樣，你們就能斷言我沒有謊報嗎？」
「赫麗貝爾小姐，總覺得妳比我還緊張？」
「不……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不然是哪樣？連萊夏也不懂了。
眼見連萊夏都束手無策，人生經驗較她豐富的基路伯，適時地給了她這麼一個建議：
「其實我會那麼說，也是希望妳能相信我們。發生在妳身上的案例很特殊，你們家族留下的文獻，也沒有太多的記載，但我們終究要與另一個世界的朋友對抗，我們還在戰鬥，既然這樣大家團結一條心，才是最佳的捷徑了吧。」
萊夏已經被基路伯獨特的口才吸引了。
「赫麗貝爾小姐，要是有什麼問題或煩惱，就請儘管提出，別客氣。」
像是想套出什麼，也可能是希望萊夏能再透露什麼，基路伯不厭其煩地循循善誘。不過，萊夏已經把能說的都說出來了，他們赫麗貝爾家的事業與財產等，也全被政府接收了，她不認為現在的自己有那個價值。
「是，我知道，在我接受政府的保護之後，你就已經和我說明過這段期間，可能會遇到的狀況了。」
不愧是霧刃的上司。
應該是首例的她，得到的照顧與保護竟然找不到半點缺陷或疑點——可是，也可能只是自己的眼界還沒鉤到吧？
像是她已經當了七年的活死人，竟然沒發現當活死人與妖怪在一起時，身體會比較接近妖怪。
「基路伯先生……」
順著這次機會，她覺得自己可以問清楚。
想必基路伯也是這個意思，他在等著自己的主動。因為她是繼承赫麗貝爾家血脈，現任冥府宿主的萊夏．赫麗貝爾。
正題——基路伯會特意關上大門，想必就是為了這點做的前置作業吧。
「你覺得霧刃和憧那他們，之後會遭遇比爸爸更強大的威脅嗎？」
「……」
「……」
「神無同學的名聲已經在靈異組合的圈子傳開了。短時間內破獲了輓歌計畫與你們赫麗貝爾家等重大事件，不管先前有多少表現與經驗，無瑕之玉（paidakia of anthropos）的名號都已經被其他靈異組合記住了。」
中間的沉默，萊夏當作基路伯為了能讓她這個外行人也能聽懂，而思考該如何化繁為簡。
還是罪人的她，沒有太多發言權，但要是能幫上霧刃的忙，她是不會怠惰的。
「七十二公爵也是嗎？」
基路伯對萊夏提出的問題大吃一驚：
「赫麗貝爾小姐，妳也聽過靈異組合的頂點嗎？」
「耳聞一些，不過不是很熟悉。聽說那些公爵的力量，堪稱軍團等級，霧刃之所以會挑戰爸爸，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們。」
「依神無同學現在的力量，要挑戰公爵，還是有一段明顯的差距。」
已經擊敗父親與赫麗貝爾家，成了美索市大英雄的霧刃，也是只能對公爵望梅止渴嗎？基路伯應該不會開這麼嚴肅的玩笑，他說的是真的。
萊夏這麼說了，一鼓作氣地將自己心底的所有話都吐露出來：
「基路伯先生……要是再加上我的力量呢？」
基路伯說的不無道理，霧刃、憧那與雅蕾絲，最多就是三個人的隊伍，論及軍團——還是差遠了。
那麼，要是再加上她呢？她是赫麗貝爾家的成員，冥府之力可以與公爵打得難分難解——
「赫麗貝爾小姐想成為神無同學的力量嗎？」
基路伯苦惱地打量起萊夏，萊夏緊張到近乎窒息了。肺部頓時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壓迫，男人只是動個眼神，都能那麼地有力量。
「我知道……這個時機點很敏感，因為我還在拘留處分，別說外出了，吃飯或睡覺都得被監視，能夠擁有的自由，應該也只有持有手機，和外界聯絡。」
萊夏搖擺不定地試著替自己陳情：
「但基路伯先生也說了吧？有問題或煩惱都可以說，所以我說了。」
「……說得也是。」
「……」
「這麼說來，赫麗貝爾小姐已經知道你們家族對冥府的傳統與過程了嗎？」
話鋒一轉，基路伯改變心意般地拋出直球。
萊夏不疑有他地點點頭。
「畢竟我也得考慮到神無同學他們現在的處境，但要是赫麗貝爾小姐有這個意思，也不是不行了，說不定還能藉著這次的事件，洗刷妳肩上的那些債務。」
債務——萊夏倒是沒想這麼多。
這是一舉數得的辦法嗎？好，不想再坐以待斃的萊夏，決定跨出這一步。乾等是一天，前進也是一天，而且她是擁有力量的赫麗貝爾，那就更應該無私地奉獻這股力量。
「基路伯先生，我可以的！請你相信我！」
萊夏的眼裡已經只容得下她想要看見的未來了，絲毫沒有察覺藏在基路伯嘴角下——遠比殺意還要深沉的黑暗。
平時的她，多數時間不是在只屬於她的密室，就是以祕書般的身分，協助基路伯他們的工作，但當用餐時間，她就會被自動隔離在狹小的偵訊室。
原因不為其它，又是因為活死人。
根據政府與相關研究會的討論，只要有飛沫、血液等接觸行為，一律將其隔絕在外，避免造成二度傷害。由於對這種異端怪物還是一無所知，他們暫時得出了這個結論——既然活死人能透過傳播而感染，那就是ＡＩＤＳ的同類，應該比照辦理。
老早用完餐的萊夏，無助地看著桌上已經清潔溜溜的碗盤，那就是失去自由的她，現在能做的事情。連碗盤的收拾都不能隨心所欲。
以往在家，像這種時候，她已經吃飽喝足，並清理好碗盤，說不定還趁機整頓了廚房。一旦問起與家族有關的事情，現在的她只有這副待罪之身。
內心已經連空虛或焦躁都沒有的她，依然把著手上的手機不放。因為她總覺得要是自己不打給對方，對方就會主動打來。
結果就是自己只是對方拯救的其中一人，事件過後就分道揚鑣了，而且依對方的個性，現在也在忙著更多、更驚悚的妖怪事件吧。
如果是那樣，打過去只會造成困擾，不如做好自己的本分。
現在的她——能夠做好的本分。
恐怕就是望著手機上的聯絡人名單了。
眾多聯絡人的名單，萊夏的目光獨獨停留在某個名字——神無霧刃。
與妲留奈的那些談話，當然是真心話。
自己是喜歡霧刃的，一見鍾情的喜歡。
所以才會想盡辦法也要找到對方，和對方說說話。
吵架也行，任何能說到話的辦法，她都不會錯過。
現在——光是看到對方的名字與手機號碼，都能讓她會心一笑。
當萊夏竊喜著自己竟然這麼幸運，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赫麗貝爾小姐。」
「基……基路伯先生嗎？」
騷亂的萊夏，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門面，故作鎮定地說：
「請、請進！」
強烈的威嚴感，隨著基路伯的進來，迅速密布了這個頂多兩間電梯大小的偵訊室了。
「能在我們進入正題前，看到這副情景，真是太好了。」
當基路伯關上大門後，第一個反應毫無意外地，針對碗盤下手：
「赫麗貝爾小姐，看來今天妳的胃口也是一如既往地好。」
「是……」
萊夏蜷縮起身子了，客氣地應答。
「今天的菜色很不錯，我很喜歡。謝謝。」
「別這麼說，這是應該的。」
「……」
「妳是赫麗貝爾家的成員，只要妳肯配合我們這邊的作息與程序，我們也不會刁難。而且，妳父親的債務，沒必要由妳這個不知情的孩子來扛，現在已經不是父債子還的時代了。」
「基路伯先生……你覺得我不是裝出來的嗎？」
看著桌上空空如也的碗盤，基路伯關心似的接連出聲：
「其實我們會根據妳每天的飲食與睡眠，觀察妳的身心狀況。」
這是——萊夏一下子就明白了。
「光是這樣，你們就能斷言我沒有謊報嗎？」
「赫麗貝爾小姐，總覺得妳比我還緊張？」
「不……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不然是哪樣？連萊夏也不懂了。
眼見連萊夏都束手無策，人生經驗較她豐富的基路伯，適時地給了她這麼一個建議：
「其實我會那麼說，也是希望妳能相信我們。發生在妳身上的案例很特殊，你們家族留下的文獻，也沒有太多的記載，但我們終究要與另一個世界的朋友對抗，我們還在戰鬥，既然這樣大家團結一條心，才是最佳的捷徑了吧。」
萊夏已經被基路伯獨特的口才吸引了。
「赫麗貝爾小姐，要是有什麼問題或煩惱，就請儘管提出，別客氣。」
像是想套出什麼，也可能是希望萊夏能再透露什麼，基路伯不厭其煩地循循善誘。不過，萊夏已經把能說的都說出來了，他們赫麗貝爾家的事業與財產等，也全被政府接收了，她不認為現在的自己有那個價值。
「是，我知道，在我接受政府的保護之後，你就已經和我說明過這段期間，可能會遇到的狀況了。」
不愧是霧刃的上司。
應該是首例的她，得到的照顧與保護竟然找不到半點缺陷或疑點——可是，也可能只是自己的眼界還沒鉤到吧？
像是她已經當了七年的活死人，竟然沒發現當活死人與妖怪在一起時，身體會比較接近妖怪。
「基路伯先生……」
順著這次機會，她覺得自己可以問清楚。
想必基路伯也是這個意思，他在等著自己的主動。因為她是繼承赫麗貝爾家血脈，現任冥府宿主的萊夏．赫麗貝爾。
正題——基路伯會特意關上大門，想必就是為了這點做的前置作業吧。
「你覺得霧刃和憧那他們，之後會遭遇比爸爸更強大的威脅嗎？」
「……」
「……」
「神無同學的名聲已經在靈異組合的圈子傳開了。短時間內破獲了輓歌計畫與你們赫麗貝爾家等重大事件，不管先前有多少表現與經驗，無瑕之玉（paidakia of anthropos）的名號都已經被其他靈異組合記住了。」
中間的沉默，萊夏當作基路伯為了能讓她這個外行人也能聽懂，而思考該如何化繁為簡。
還是罪人的她，沒有太多發言權，但要是能幫上霧刃的忙，她是不會怠惰的。
「七十二公爵也是嗎？」
基路伯對萊夏提出的問題大吃一驚：
「赫麗貝爾小姐，妳也聽過靈異組合的頂點嗎？」
「耳聞一些，不過不是很熟悉。聽說那些公爵的力量，堪稱軍團等級，霧刃之所以會挑戰爸爸，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們。」
「依神無同學現在的力量，要挑戰公爵，還是有一段明顯的差距。」
已經擊敗父親與赫麗貝爾家，成了美索市大英雄的霧刃，也是只能對公爵望梅止渴嗎？基路伯應該不會開這麼嚴肅的玩笑，他說的是真的。
萊夏這麼說了，一鼓作氣地將自己心底的所有話都吐露出來：
「基路伯先生……要是再加上我的力量呢？」
基路伯說的不無道理，霧刃、憧那與雅蕾絲，最多就是三個人的隊伍，論及軍團——還是差遠了。
那麼，要是再加上她呢？她是赫麗貝爾家的成員，冥府之力可以與公爵打得難分難解——
「赫麗貝爾小姐想成為神無同學的力量嗎？」
基路伯苦惱地打量起萊夏，萊夏緊張到近乎窒息了。肺部頓時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壓迫，男人只是動個眼神，都能那麼地有力量。
「我知道……這個時機點很敏感，因為我還在拘留處分，別說外出了，吃飯或睡覺都得被監視，能夠擁有的自由，應該也只有持有手機，和外界聯絡。」
萊夏搖擺不定地試著替自己陳情：
「但基路伯先生也說了吧？有問題或煩惱都可以說，所以我說了。」
「……說得也是。」
「……」
「這麼說來，赫麗貝爾小姐已經知道你們家族對冥府的傳統與過程了嗎？」
話鋒一轉，基路伯改變心意般地拋出直球。
萊夏不疑有他地點點頭。
「畢竟我也得考慮到神無同學他們現在的處境，但要是赫麗貝爾小姐有這個意思，也不是不行了，說不定還能藉著這次的事件，洗刷妳肩上的那些債務。」
債務——萊夏倒是沒想這麼多。
這是一舉數得的辦法嗎？好，不想再坐以待斃的萊夏，決定跨出這一步。乾等是一天，前進也是一天，而且她是擁有力量的赫麗貝爾，那就更應該無私地奉獻這股力量。
「基路伯先生，我可以的！請你相信我！」
萊夏的眼裡已經只容得下她想要看見的未來了，絲毫沒有察覺藏在基路伯嘴角下——遠比殺意還要深沉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