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庭之里✵

　　◎◎◎

　　「目的地已到達，馬先生你還好嗎？」
　　「不，怎麼看都非常不好，糟透了。」
　　經歷了十幾分鐘的驚險路程，馬宗源現在的心情依舊無法平靜下來，誰能料到今天一天能發生這麼多事，甚至差一點喪送在天使口中，當然，除此之外他還有好多好多要向兩人問的東西，不單只是剛才天使的埋伏，以及關於「岔路」的事。
　　「小巴，現在馬上把隊上所有的人全都集合到會議室準備作戰會議，時間緊迫噠，還麻煩快點。」
　　腳程稍慢點到達目的地的莊旗雁馬上就下達了第一道命令，做為一介隊長，看來也不是只會性騷擾而已。
　　「了解了，隊長。」
　　「那麼就訂在一小時候會議室見。」
　　「是。那麼馬先生，我們暫時要分開了，接下來的時間您大概會跟隊長一起行動，或許您可能不會喜歡他的個性，但還請多包涵。」
　　巴蘭溫柔的將馬宗源從懷中放下，在接下來的召集任務裡，看來是無法帶上馬宗源了。
　　然而在馬宗源雙腳先著地的那一刻，一隻腳隨即掃過他的下盤，讓其一個失去重心，後腦杓整個撞上地面。
　　「嗚——噗!」
　　應該也不用猜是誰幹的好事了，現場只見莊旗雁雙手放在頭後交叉，側著臉吹著口哨，好像跟自己沒關係一樣，明擺著就是他幹的。
　　「隊、隊長！」
　　「你這小鬼頭……」
　　「小巴就快點去噠，接下來我會帶著蠢臉行動。」
　　「我知道了……可是隊長，馬先生畢竟還是我們的客人，請不要這麼粗魯。」
　　「嗯，我聽進去了，小巴掰掰。」
　　見自家的隊長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巴蘭面帶苦笑的敬了個禮後，便開門進入了第七層，唯獨留下了莊旗雁與馬宗源兩人。
　　「蠢臉，你也是要參與會議的相關人員噠，所以在開會前先跟著我。」
　　「要跟著你可以，可在這之前我要先問一件事。」
　　「啥?這算甚麼。算了噠，你問吧。」
　　「為什麼要邀請我進『岔路』？我想知道理由。」
　　「理由什麼噠，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
　　「果然是我體內的天使嗎……？」
　　「誰知道呢？總之你再不進來就要丟下你了喔。」
　　最終馬宗源依然沒有得到一個確實的答覆，可一定跟自身體內的天使有所關係，畢竟眾所皆知，岔路跟天使有著不淺的淵源。
　　「岔路」實際上到底是什麼怎麼樣的組織，又到底是擁有著什麼目的，老實說馬宗源是感興趣的，如果不是以這種方式跟立場見面的話，或許他還真的有可能考慮加入。
　　他從地面站了起來拍了拍塵土，無奈的看了莊旗雁一眼後，便跟著進去了通往第七層的通道。

　　「這裡……真的是下層區域嗎？」
　　「這不是廢話噠。」
　　才剛踏出壁內通道的馬宗源兩人，正式來到了整座地下避難所的居住區域最下層，以常識來講，這裡本應是缺水缺電的荒蕪地帶，是絕對不可能居住的無人鬼城，然而眼前的一切景象全數推翻了馬宗源的既有認知。
　　刺眼的日光燈從頂部打了下來，才剛從陰暗處走出來的馬宗源不得不閉上雙眼。
　　吵雜的孩童聲也不斷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在這宛如夢一般的空間哩，馬宗源第一次有了頭暈的幻覺。
　　「哼……真是窩囊的可以噠。咳嗯，這裡就是我們的『岔路』的大本營，『廂庭的第九十五區』。總之，姑且歡迎你的到來噠。」
　　重新擦掉被硬擠出來的眼淚，展示在眼前的是一座大牆與日光天頂，這百米以上的灰色高牆包圍著整個第下七層的九十五區，宛如與世隔絕一般的仙境就在這裡。
　　到處都有小孩子的嘻笑打鬧聲，歡樂的笑聲此起彼落，這是在上層所看不到的光景。
　　周邊的住宅區也沒有那破破爛爛的印象，不如說還比馬宗源所熟悉的街道乾淨整潔的多，在這裡，大致上的色調幾乎都是白色為主，甚至連那些孩童的髮色與瞳孔都是白色的。
　　純潔的顏色、包容一切的顏色、奪走一切的顏色，這是多麼令人不可思議的顏色啊。
　　「這就是……岔路的地盤嗎……該怎麼說，有點超出我的意料之外啊。」
　　「哼，就只是這樣的感想罷了噠。」
　　對於馬宗源的驚嘆與感想表示不屑，莊旗雁自顧自地向前邁進。
　　儘管還處在驚訝之中，但馬宗源還是跟上了莊旗雁的步伐，再怎麼說，要一個成年人跟上孩童的腳步簡直輕而易舉。
　　走著走著，他也注意到了一件事，在這個「廂庭」裡，不管是這邊路上嬉鬧的幼童們，亦又或是那邊正在陽台曬衣服的女孩，在這裡不管走到哪都完全看不見任何大人的存在，彷彿這裡就是專為孩童所設置天堂一樣，有股異樣的違和感。
　　這不禁讓馬宗源敲敲將視線瞥到前方的毒舌少年身上，被巴蘭稱為隊長的這名少年又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大家！隊長回來了！」
　　「是隊長啊！」
　　「呀！隊長歡迎回來！」
　　正當他要開口詢問時，一群白髮銀眼的小孩子在這時衝到了莊旗雁身旁，才一個眨眼的功夫，這名少年就被團團圍住了。
　　「好噠好噠，各位不要抓的這麼緊噠，大家的第二隊長回來囉。」
　　十幾個孩子一見到莊旗雁後，一個一個爭先恐後的撲在他身上，不斷的拉扯著雨衣與頭髮，此刻的他就像是被孤兒院的孩童們所愛戴的大哥一般。
　　「唉唉，隊長，上面的樓層好玩嗎？」
　　「隊長，我要摸摸！」
　　「好狡猾！我也要……」
　　孩童們各個抓著莊旗雁的手和腳，導致其一個站不穩，直接栽在地板上任孩子們拉扯。
　　「哈哈哈，等等，不要抓那裡噠！很癢的噠！嗚哈哈哈哈——！」
　　剛才俐落的一把燒掉天使的殘酷少年，現在卻屈服在一群孩童的搔癢攻擊，這種反差不禁讓馬宗源笑了出來。
　　「噗嗤，哈哈，沒想到你也挺受小孩子們喜歡的嘛。」
　　「那當然噠！我可是人見人愛的第二隊隊長——！等，停下噠，停下，哇噠嗚噗哈哈——！」
　　「咦？這裡有個沒看過的大哥哥呢。」
　　「葛格你是從上面過來的嗎？」
　　「這個人看起來呆呆的，好奇怪喔！」
　　不愧是小孩子，一發現有新目標，眼睛馬上就亮起來了，莊旗雁也看準這一點，瞬間從孩子間的搔癢攻擊中逃脫。
　　「好啦大家，就到這邊為止噠，接下來隊長我跟這張蠢臉還有地方要去，下次有機會還會再來跟大家玩噠。」
　　「嗯……隊長要記得再回來跟我們玩喔！」
　　「說好囉！」
　　「隊長掰掰！」
　　莊旗雁向著孩子們揮了揮手，摸了摸他們的頭後，繼續往中央前進，儘管孩子們一個一個臉上都帶有點失落，可他們卻不會強硬的硬要他們留下來，相對的，他們反而像是在用盡全力般的向莊旗雁揮手道別。
　　「我說啊，至少在小孩子們面前別老是叫我蠢臉，我也是有名子的。」
　　「憑什麼要我聽你噠，明明就是一臉蠢樣。好了，別站在那發呆啦，走噠。」
　　「這小鬼……」
　　馬宗源就是想不透，明明莊旗雁人際關係並不差，為什麼就非得要針對自己不可？
　　從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就是這樣了，不只打斷別人的自我介紹，還大聲嚷嚷著馬宗源是什麼偷竊天使的大罪人。
　　就是這一點才讓人在意。
　　「很在意對吧？」
　　「唉？也不是那麼……」
　　難道他還能讀心嗎？馬宗源在心裡暗叫不妙，這傢伙也太多才多藝了吧。
　　「別說那些客套話啦，就算是我，好歹也是有一般常識的認知噠。」
　　「喔……這樣啊。」
　　「喂喂，看來蠢臉你的眼神好像並不是這麼想的樣子，別看我這樣噠，這幾年裡我與我的同伴幾乎都是混跡在上層區裡辦事，勸你別把下層區的住民都當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呀。」
　　「真的假的啊……你們岔路一直都混在上層區裡？」
　　「所以我剛剛不就這麼說了嗎，同樣的話別讓我再講一次噠。」
　　莊旗雁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有些不耐煩，與此同時，馬宗源對於岔路的印象又再次改觀了，他想都沒想到這群潛藏在這座地下社會的影子們，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的環境周邊。
　　「哼，反正你就先閉上嘴跟著來就對了，在開會之前，有個地方還得帶你看過。」
　　「是什麼地方？可別突然說是拷問間之類的喔，我這人啊，雖然是沒怎麼有被拷問的經驗，不過論秘密的話，我這人倒是沒有什麼東西能講。」
　　「如果真的要那樣幹的話，早就把你拿去餵那些蠢狗了。」
　　莊旗雁這番話不禁使馬宗源想起幾十分鐘前還在被天使追趕的經歷，心臟毫不爭氣的漏了一拍。
　　儘管聽起來是在開玩笑，可他隱隱約約認為，眼前這傢伙似乎真的很想這麼做。

　　「到啦，差不多就是這裡了。」
　　「唉？這裡……？」
　　倆人現在來到的是較遠離住宅區的偏僻地帶，在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除了大片的荒地與雜草叢生的植被外，就只剩豎立在中央的一間老舊小木屋。
　　沒理會馬宗源的提問，莊旗雁逕自的推開木屋前的圍欄，並用眼神示意著「閉上嘴，給我跟上來」的意思。
　　「嘖。」
　　一看就知道沒好事的馬宗源，知道自己沒有選擇權後，只能小小的咋舌作為發洩。
　　看了一眼帶點淒涼感的模擬夕陽後，馬宗源跟著推開圍欄走了進去。
　　「話先說在前頭，實際上我是很不想帶你來這的，只是很不巧我被說服了，認真說吧，現在的我們很需要你。」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這人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你們予取予求啊。」
　　馬宗源注意到了，莊旗雁前面語句中的「噠。」聲口癖不知何時消失了。
　　「也是，誰讓你是被聖天使選上的人。」
　　「什麼被選上？我說啊，是這傢伙莫名奇妙就附在我身上的，又不是我喜歡才——」
　　「就到這邊為止吧。進來，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講。」
　　輕觸門扇，那連把手都沒有的木門就這麼被推開了，裡頭沒有任何一點照明設備，唯一的光線就只有頂上破損的屋頂流露出的自然光。
　　屋裡的擺設雜亂到像遭過小偷一樣，除了兩張沙發外，四周都是散落一地的雜物，並且全都佈滿了大量的灰塵。
　　與前面那些乾淨整齊的街道相比，呈現了強烈的對比。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現在馬宗源最想不透的，就是莊旗雁帶他來這間破舊小屋的原因。
　　如果說是要馬宗源把這裡當他的暫居處，那他就算睡路邊也敬謝不敏，可莊旗雁的態度似乎又不是那一回事。
　　「這裡還真亂的可以，難道都沒有人能來整理嗎？」
　　「沒有，也不會有人來打掃。好了，你先坐下吧。」
　　莊旗雁坐在比較靠近玄關的那張沙發上，並用下巴意會對方坐在對面的沙發。
　　對此地略有不滿的馬宗源忍住嫌棄的表情，聽從指示，他拍了拍一旁的沙發椅面後，便坐了下去。
　　「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為了整個地下社會的未來，以及我們岔路之子們的未來，我需要你的幫忙。」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話說又回來，我還有任務在身，可沒有多餘的時間陪你過家家。」
　　「啊～～你是說對地電梯的事啊。那只是把你引過來的幌子罷了，再怎麼說那座電梯也算是在我們管理的區域下作用著，總不可能真的隨隨便便就讓資本主義下的走狗闖進去。的確那座電梯似乎是被岔路之外的什麼人給使用了，不過不用擔心，我們老早就已經派人前去探查了。」
　　「什——！」
　　「所以說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如果你是為了煩惱如何交差這份委託的話，那麼這邊也能為你準備好調查報告跟假證據。」
　　「……」
　　莊旗雁乎悠悠的說著，彷彿把王瑋信所交付的任務通通當成一件無關緊要的日常瑣事，當然，如果任務能夠輕鬆結束當然是最理想的狀況，任何人都是求之不得的。
　　可是……剛剛莊旗雁確實是說了「我們老早就已經派人前去探查了。」，卻不是「我們已經解決這件事了。」，那麼馬宗源可無法就這麼回頭。
　　「哼，總之我才沒有要加入岔路的打算，也沒有要放棄這份委託的打算。我是不知道你在打甚麼如意算盤，但我的直覺上，你這傢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唉……你究竟是在執著甚麼？」
　　「而且，出於個人理由，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調查這件委託。」
　　「吼喔……？個人理由嗎？那麼我說不定知道一點呢，那個『個人理由』。」
　　淺淺的笑著，莊旗雁將背完全貼在椅背上輕鬆得說到。
　　「『娜娜』，你們似乎是這樣稱呼她來著？」
　　「——！」
　　聽見了有點懷念的名字，馬宗源幾乎是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他忍住了心中這洶湧的情緒，緊咬著嘴唇。
　　像是在觀察反應般，莊旗雁沒有立即做出任何回應，只是單單的看著眼前這個大男人找回冷靜後，自己慢慢坐了回去。
　　「蠢臉，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自己是人類嗎？就算體內寄宿著聖天使。」
　　「你是從哪知道這個名子的？」
　　「用問題回答問題很沒禮貌啊，可是只要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告訴你你所希望的答案。再問一次，你究竟認為自己是人類還是天使？」
　　「……那還用說，當然是人類啊。」
　　「沒錯，你是人類。因為你生長在一個正常人類的環境裡，周圍的存在也會時不時的提醒你是人類這一事實，生而為人，死也為人，至死至終都撼動不了這一觀念，這便是你身為一名普通人類的日常。」
　　將身體向側傾，並且將頭靠在指向馬宗源的那隻手上。
　　「然而，身處在岔路之中的所有成員，無一例外都不這麼想。不只是我，連她都是一樣的。」
　　「她是……？」
　　「『瑟琳娜』，也就是娜娜的本名喔。她比誰都堅強，比誰都還要理解何為殘酷，卻又比誰都不拘小節，是個任誰都不會討厭的女人，這樣的她組織了『岔路』，並且率領著我們擊退天使災害。在這荒唐殘酷的世界下，給予了我們一點存活的希望，同時……她也是被聖天使所選上的人。」
　　「……抱歉，我想去外面安靜的思考一下。」
　　「去吧。」
　　馬宗源沉著臉，步幅蹣跚的來到了木屋外頭，儘管內心滿是疑問與不解，可他是懂的，他必須接受這份事實。

　　「娜娜」，本名又叫「瑟琳娜」，童年時光與馬宗源、王偉信曾是年齡差距有些大的童年玩伴，雖然是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相遇的，可記憶中的三人在那時都是形影不離的夥伴。
　　娜娜會陪他們一起玩、一起讀書，有時還會在他們不想回家的時候，偷偷的帶他們離家出走。
　　明明已經是個大人了，卻又像孩童一樣幼稚，行為隨便、穿著邋遢，是個讓人捉摸不清的大姐姐，可不知為何在這所有人都在拚命工作的世界裡，卻出現這麼一個奇怪又悠閒的大人在這裡。
　　兩個孩子在當時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直至某一天天使災害來襲時——娜娜她消失了。
　　馬宗源也因為重傷，不記得中間的經過，但是也是從那開始，他才發現體內被寄宿了一隻異常到可怕的天使。
　　隨著時間日漸增長，馬宗源已經習慣了與體內的天使共處，同時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被這天使吞蝕殆盡，換句話說，他的生命也將要走到了終點。
　　於是他的頭髮逐漸染白，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總是小心翼翼的將頭髮染回原本的髮色。
　　想來馬宗源應該也發現了才是，自回憶裡，娜娜的頭髮一直都是雪色的白，從認識的那一天起就未曾變過。
　　望著這一片雪白的箱庭之里，他是該知道的——體內的這匹天使，不可能跟娜娜毫無關係。
　　早在莊旗雁表示「瑟琳娜也同是被聖天使所選上之人」前，就該知道的。
　　如今馬宗源追查那對地電梯的那個白色身影，說不定就是娜娜，他是這麼想的。
　　必須再見一次面，這是他在接受到這份任務中，不，應該說這是他人生中一直都想做的事。
　　——這真是個好地方。
　　望著木屋外的光景，馬宗源悄悄的感嘆到。
　　如果莊旗雁的話是真的，那麼建立起這個地方的娜娜真的很偉大。
　　她才不是什麼無所事事的大人，只是她的努力不能端上檯面罷了。
　　——啊……果然有很多話想要講。
　　將這個願望寄託在那使用對地電梯的白色身影，不管岔路那一夥有何打算，這一刻馬宗源已經下定決心了，只有那個身影無論如何都要找到。
　　「好了噠，已經在這裡花費太多時間了。」
　　「已經要走了嗎？不是還沒聊完？」
　　「沒什麼噠，只是重新思考過後，已經放棄拉攏你的想法了噠。」
　　莊旗雁離開了木屋，隨著馬宗源一同來到了外頭，一派輕鬆的說著，不知這突然又說不拉攏的態度又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是很想聽，但我姑且問下理由吧。」
　　「沒什麼噠，只是直覺喔。我已經聞到了下一次全面開戰的時間不遠了，那時就算沒有蠢臉你的加入，你也一定會出面噠。」
　　聽完後，馬宗源意外的臉上沒有之前般露骨的擺出厭惡的臉色，反而還肯定了起來。
　　「我想也是這樣。讓我想到以前娜娜也很常把直覺放在嘴邊呢，該不會是箱庭人的習慣吧？」
　　「差不多吧，在這裡的岔路之子們一個個都是半天使的存在，連直覺這種沒根據的東西都成習慣，只能說是本能上的覺醒噠。好了，別磨蹭了噠，我說過我們在趕時間了。」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
　　「……你問唄。」
　　「關於對地電梯那個目標人物，你覺得是娜娜嗎？畢竟從剛才的對話來看，你們不像是已經解決了的樣子。」
　　「唉……我不應該讓你問的。」
　　只見莊旗雁毛躁的抓了抓頭，接著瞪了回去。
　　「不知道，我們還沒抓到是誰，雖然看樣子是我們的同胞，不過我認為是敵人的可能性更大。」
　　「同胞？敵人？你到底在說什麼？」
　　「總之停止你的幻想，瑟琳娜她已經死了。」
　　「你有親眼見到她的屍體嗎？」
　　「你這蠢臉……」
　　面對馬宗源的質問，莊旗雁難得的閉上了嘴，看來對於娜娜十年前失蹤一事，雙方都是沒有著落的。
　　只是莊旗雁已經放棄了，面對現實的一切，他只能武斷的當作娜娜是個死人這件事，不如說這樣還比較好過一點。
　　「你沒有，我也沒有，誰能斷定娜娜真的死了，所以我一定會把她找出來的，一定。」
　　「哼。盡說大話，你就儘管嘗試唄，走了噠。」
　　「真是的，真是個不可愛的傢伙，不對，在這裡應該說是不坦率嗎？」
　　看著那矮小的黃色雨衣身影從眼前離去，馬宗源不由得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悲傷的味道，身為隊長的那傢伙，他的倔強說不定只是裝出來的也說不定。
　　看著天頂開始微微的泛起絲毫澄光，兩人離開了木屋的那片土地，夾雜著奇妙的氛圍，兩人準備前往箱庭的中心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