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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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2-11
從中學的時候,姚樂就明白自己的性向,只是他也知道在傳統的父母親面前,他不能魯莽的出櫃,他可以想像會有看不完的心理醫生,或者傷心的母親跟憤怒的父親,還有夾在父母親跟他之間的妹妹,對他來說,他跟早戀沾不上邊,但他想再過幾年,要是被催婚了,大概也只能裝死到底了。
戀愛這個選項跟他似乎無緣了。
姚樂意識到他可能有點在意夏蔚歧的時候,是某次團練,那首歌的歌名叫做《信仰》。
在這之前,姚樂並未聽過這首歌,可在團練之後,他把這首歌的原唱找出來,整夜整夜的單曲循環。
說實話,Rain的技巧沒有原唱好,但他的歌聲中有一種陷入戀愛的憂鬱迷惘跟將愛當作一種信仰崇拜的堅定,因此讓整首歌充滿了魅力,不由自主讓觀眾沉醉,認為這首歌是為自己唱的。這一切他陷入一種瘋魔般的戀愛錯覺。然後他就意識到,自己似乎、可能有點太在意這個人。
但,他又能如何。
姚樂切掉那首播放中的歌,並把他從電腦裡刪除。
在那之後,他還是跟著樂團固定的練習,某天下午臨時停課,因為今天要團練,他就想順便去練練琴。難得早到進練習室,其他的團員還沒有到,他手癢彈了曲快歌,是Lubomyr Melnyk的《BEYOND ROMANCE》,倒不是特別有甚麼意思,只是曾經練得要吐血,回頭想想在專注地彈奏過程裡,追著流水般的音符一件很痛快的事。
練習室裡充滿了高速流動的音符,而歌曲結束前有人進來,因為對方沒有出聲,興致正高他也沒有停下來,直到彈完,Rain才開口:「你喜歡Lubomyr Melnyk?」
姚樂伸了伸手指,「談不上多愛,就是練技巧的,你不覺得,聽著很有活力。」
聞言Rain失笑:「這首是講羅曼史的吧?」
沒想到對方也知道,姚樂腦子一熱,就有點口不擇言,「嗯......所以你覺得更適合用不可描述的過程來形容嗎?」話講出來都想找個洞鑽了。
果然對方繼續笑:「拜託,這哪種形容,我都要有畫面了。」
覺得臉有點熱,姚樂咕噥:「有畫面算甚麼,我都覺得再也無法直視這首曲子了。」
人真的很奇怪,意識到自己對他人的過度在意後,就好像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得時不時把自己搞得有點尷尬,可這種個人的想法,不說破,好似也很難被察覺。
Rain根本沒在意這個插曲,轉而又說起其他的事情。後來他們聊到了姚樂唱的那首歌,「我有點好奇,如果我當初沒有答應你們,那會換首歌嗎?」
Rain想了想,對他說:「其實吧,我這個人有點執拗,沒發現就算了,既然發現你適合這首歌,就算是拐騙我都想讓你來唱,既然要表演,就得拿出高品質不是嗎?」頓了頓,又露出燦爛的笑容:「不過還好,阿樂人很好,不用怎麼說就答應了。」
雖然笑容很養眼,但是,「......總覺得,這話聽著有點黑阿。」
對方不置可否,「呵呵,你可以當作這就是哥的堅持。」
不可否認,這種小堅持對一顆少男心來說,也是很有魅力的。
練習的時間過得很快,這次樂團接的是音樂節的表演,一共表演三首,一首安可曲,在舞台上,一切都如預想般順利,觀眾也很給力的喊了安可,站在麥克風前面,Rain對著台下的人們說:「再來這首歌,我想唱給一個人聽很久了,《信仰》,獻給各位。」
一首歌結束下台時,姚樂還看到台下還有女孩在擦眼淚,唔,真投入的觀眾阿。
雖然我也......(摀臉)
走在要去休息室的路上,就聽到凌感慨的嘆了一口氣,「老實說,我以為《信仰》是要排在第一首的。」
「呵呵,妳想依他那個性,怎麼可能?」Ben不以為然。
「你是說腹黑還是狡猾的部分?」尚音接話。
「我寧可你說是浪漫啊~」Rain悠悠的說,「吶,站在女孩的立場,小茗妳說呢?」
「唔......我覺得不錯阿,只是團長你不覺得應該請吃飯嗎?」
「哈哈,是得請。」
這話題讓姚樂有點一頭霧水,尚音繼續說:「不過效果肯定是好的。」
「唔~我確實也是這樣想。」Rain目光一直看著前方,像在找甚麼,轉過彎看清楚休息室前的人,就露出大大的笑容,「妳怎麼過來了?」
一個女孩站在休息室前,身上掛著工作人員的吊牌,「剛好有時間嘛,而且阿~」女孩直接撲上去環住Rain的脖子,「我覺得非得過來一趟,才能好好的表達心情。」
那個人抱著她,笑得很開心,「是嗎?」
「唔,馬麻這裡有人在虐狗~」李茗表示。
「哈哈,那妳快去收東西,哥等會兒請吃飯。」
「歐耶~~」歡呼了一聲,「那我先去收東西。」李茗蹦跳的去開門。
姚樂腦子有點木木的看著這一幕,就聽到Rain想起甚麼的提高音量:「對了,阿樂,跟你介紹一下,這我女朋友,白蘋。」他把那個懷中的女孩介紹給姚樂認識。
之後吃的是甚麼姚樂其實沒印象了,只記得是沒滋沒味的一餐,還要一直提醒自己別讓人看出不對。
好煩。
搭車回到學校已經晚了,在出租車上就下了雨,打在身上會濕那種綿密細雨,到了學校還是沒停。他打開車門跟同坐的尚音道再見。
走沒兩步被叫住:「我帶了傘,借你吧。」看著尚音手上那把折疊傘,姚樂把連衣帽拉上來戴著,「不用吧,宿舍挺近,你回去也得用......我走啦。」
他忘了道再見,又走了幾公尺,才想起來,再回過頭車子已經不在原地,在細雨之中又站了一會兒,他不記得自己站多久,可感覺特別的狼狽,回到宿舍難受得不想跟人說話,真的好煩。
自顧自的拿了衣服去洗澡,熱水一沖,蒸騰的熱氣漸漸瀰漫在澡間,就這樣吧,姚樂想,就這樣停下吧,他摀住臉,任憑熱水洗去他一身不現實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