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次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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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2-07
等到文修與雲真二人回到斷仙峰,已是傍晚。

一路上,文修給雲真惡補了些關於仙宮的資訊。

舉凡仙宮各峰執掌事務、各處陣法陷阱、一些簡單的人際關係。

青年說著,少年聽著。

回到峰上。兩人一踏進院子,顏雪好似心有所感,也從屋內走了出來。

「回來啦?」

顏雪淺淺笑著,問道。

「師姐,我們回來了。」

雲真回答:「今天到臨江峰與錦玉峰,看見了不少人。」

「如此甚好。」顏雪說道:「既然是仙宮的一份子,多少往其他峰走走也是好的。嗯,不管是串門子還是去砸人場子,都好。」

「......」雲真聽見師姐這麼說,嘴角抽了抽。

敢情師姐也知道師兄在臨江峰這邊風評不佳來著?

「一些日子沒見,這群長老除了年歲以外什麼都沒長。」

文修聽見女子話語,不屑說道:「不只沒長,腦子還越長越回去了。」

「又是誰惹我們楊峰主不滿啦?」

顏雪一邊笑著問道,率先進了屋內。

兩人跟上,文修開口說道:

「還能是誰啊?不就是臨江峰烏長老那一派的。」

「烏長老?」

三人在桌旁坐下,顏雪稍稍沉思,問道:「莫不是臨江峰烏霆烏長老?這麼算起來,難不成還得再加個宋淑花宋長老?」

「是啊。」文修說道:「剛好今天就是教訓這兩個。」

「怎麼動上手了?」顏雪皺眉:「之前不是與你提醒好多次了,去了就忍著些。如此魯莽行事,不也是給先生與小五添麻煩?」

聽見顏雪這麼說,文修只是擺了擺手,說道:

「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啊,動手動腳的多累人啊。」

「可是雪兒,咱們倆給那群人叫一聲長老,已經是敬老尊賢、給個面子了。」

「偏偏這群人,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成天就想著怎麼把我們師兄妹二人綁了賣了,麻煩送出門、好事留家中。看看,這群人就打著這主意呢。」

聽見文修的話,顏雪也只能苦笑,輕輕說道:

「或許我們當年也不該這麼......」

「打住。」

文修打斷對方的話,說道:「再說下去我可要生氣了啊。」

雲真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心裡想正要聽到關鍵部份了呢,師兄竟然就這麼硬生生打斷?

從師兄在臨江峰上的態度、加上與師姐的對話。雲真認為問題是出在以前的某件事情上面。

可能以前有某件事情發生。而在這件事情上,師兄師姐與仙宮部分長老的態度恐怕是有所不同。

但看著仙宮長老與部分第二第三代弟子的態度,難道事情最後是偏向師兄師姐的嗎?

那錦玉峰的弟子,與那葉如秋葉長老的態度,也是偏向師兄師姐這了?

這邊雲真嘗試著將零碎線索拼湊起來,文修卻開口說道:

「阿真啊,你在那邊想啥呢?」

「嗯?」雲真回過神來,說道:「師兄,我想著晚飯吃甚麼呢。」

「我聽你在那邊胡扯。」

文修直接往雲真腦袋上一記爆栗,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甚麼!是不是又在想著找個機會問問你師姐、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與仙宮長老發生過什麼事啊?」

「師兄你會讀心術的嗎!」

雲真抱著頭,欲哭無淚。

「我不需要讀心術。你那小腦袋裡想些甚麼都反映在你臉上了、藏也藏不住。只差沒拿筆在你臉上寫得明明白白而已,我做你師兄的還能看不出來?」

說罷,文修又說:

「這事,你想要搞清楚倒也未嘗不可。只是不是現在。」

「師兄,不過是一件陳年往事,還這麼講究的嗎?」

「對,就是這麼講究。」

文修說:「不是師兄和師姐不說,是因為就算我們與你說了。一時間也很難捋清楚這全部脈絡;要是一知半解,結果害得你對同門產生嫌隙。我師兄師妹找誰怨去?」

雲真聽了,皺眉問道:

「不過師兄,你不就與那些長老有挺大嫌隙的嗎?」

「你看。」文修無奈說道:「所以才沒打算跟你說的。」

文修伸出一根手指,沾了沾一旁茶杯內的茶水。在桌上畫了一直線。

「阿真。你眼中所見,是我與那臨江峰弟子們有些隔閡。」

文修一邊說道,又在桌上畫了一條線。與第一條線交錯。

「可實際上的情況,並不只是單單由你所看見的而已。」

「所以師兄其實是不討厭那些長老的?」雲真問道。

「討厭至極。」文修說:「雖然剛才說看見的並非全部,但這並不妨礙我討厭那群大叔大嬸。一個個的,輩分認真算起來也沒比我大,跩個什麼。」

「不過討厭歸討厭,大部分的仙宮弟子也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文修說:「真正有意見、而且還赤裸裸地設計的,也只有你師姐方才提到的兩名長老,烏長老與宋長老。以後遇到這兩名長老,躲遠點就是了。」

「至於以前的事。」顏雪說:「以後再慢慢和你說。」

既然師姐也都這麼說了。雲真也只能聳聳肩,算是默認。

「聽好了,阿真。」文修開口: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無論別人怎麼說,自始至終,從來都沒有人做錯什麼。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雲真聽見此言,便看著眼前青年。只見對方雙眸漆黑如墨、平淡無波。

**

過了幾日。

這一天,平常沒什麼人會過來的斷仙峰,竟然來了客人。

來者是一個穿著仙宮制式服裝的年輕弟子。

那弟子見到在前院練拳架的雲真,便行禮說道:

「朱長老。」

「別,千萬別這麼稱呼我。」

雲真說道:「我受不起這麼高的稱呼。」

「長老既然在輩分上是仙宮第一代弟子,那便應該如此稱呼,才不會失了禮數。」

那弟子相當堅持,說道:「不知道峰主是否在峰上?」

「誰啊?」

人還未到,聲音先至。

文修身著一身黑衣,自屋內走出。看見那弟子劈頭便是一句:「看著挺年輕啊,新來的?」

不是來個年輕弟子就一定是新來的啊,師兄!

雲真這麼想道,卻見那弟子又是行禮說道:「回楊峰主,弟子確實算新人。一年前才至宗門內修行。」

還真是......雲真別過頭去,這到底算是師兄瞎矇中了還是料事如神啊?

「有事?」

文修淡淡問道。

「近日在山下。從宗門往北方約百里左右,傳出附近山裡有妖物害人。」

「當地官府派出人手搜索,但折了不少官兵。仙宮傳來的消息認為,應該是當地有人設下陣法、以類似養蠱的方式在當地培養妖物。」那弟子說道。

「雖然如此。」

文修挑眉問道:「這跟我斷仙峰,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山下世俗被隨便一個小妖給吃了幾個人,我仙宮就得屁顛屁顛地跑去為民除害嗎?」

「前些時候,雲真長老替宗門送劍。此事完成之後,長老們稱讚不已,說是斷仙峰又出了個青年才俊。」

「雖說是長老,但年紀與資歷尚淺。便有長老提議讓雲真長老多下山歷練幾趟,也好令山下世俗王朝知曉我雲月仙宮之名。」

那弟子這麼回答。

「這群傢伙還給我順著梯子爬上來了是吧?」

文修冷冷說道:「如果我不答應呢?誰規定我們修道還得心繫天下蒼生的?要心繫蒼生的話我不會去考個科舉嗎?」

他攤手說道:「要我再派我師弟下山?我偏偏不答應,怎麼樣?看那群長老是要打我呢還是給我些好處,我隨意啊。」

「這......」

那弟子明顯有些為難。

「再說了,此次要下山的人好像不是我,是我師弟才對吧?」

文修說:「既然這樣,你去問我師弟本人的意見啊。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管這小子。」

「師兄,我覺得我去也是可以的。」

雲真說道。

「你是下去除妖衛道的還是嬉戲人間的?」

文修沒好氣地說道:「這次可不像上次那樣。如果是有人蓄意養妖,那恐怕也得是個五境起步。何況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之前遇到的曾義一樣,修為稀爛,此行恐怕比起上次更加凶險。」

「可是師兄。」雲真說:「既然有這機會,不妨試看看?不然這樣子也無法有所進步的。」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上進了?」

文修挑眉說道:「算了。既然你自己想去,為兄也就不攔著你了;告訴臨江峰那群長老,此行的報酬都給我準備齊全、一個都別想漏下。」

後半段,是說給那弟子聽的。只見文修一揮手,那弟子便趕緊行禮告退。

那弟子一離開,文修便揪著雲真的臉,一邊罵道:

「讓你當爛好人!讓你自告奮勇下山除妖!」

「師兄,別捏了,好痛啊啊啊啊!」

雲真一邊哀嚎,說道:「可師兄,我看那弟子也挺為難的不是嗎?」

「別人為難,我們就得妥協了?」

文修放開了手,雙手環胸冷冷說道:「照你這思路,這十年來因為我峰人數極少,仙宮一直打算減少我們斷仙峰的俸祿與丹藥來分給其他峰。看起來也挺為難的,難不成我們就得摸摸鼻子,把屬於我們那一份物資給分出去?」

「這......當然不是啊。」

雲真說:「但是師兄,是你和師姐說要我有機會與其他峰弟子有所交流的。」

「今天有這機會,些許能改善其他峰對我們的看法也說不一定?」

「沒想到朱大俠還有如此深遠的謀略,為兄實在佩服。」

文修嘲諷道:「朱大俠有這麼多的考量,為兄看來可以提早退隱幕後,把峰內大小事務交給師弟處理,我與師妹遊山玩水、豈不逍遙?」

「師兄你就別再拿我取笑了。」

雲真無奈說道:「師兄再這麼說下去,師弟也就只能放棄這個打算了。」

「隨便說你幾句就要放棄啦?」

文修說道:「說正經的,要下山也不是不可以。」

他看向雲真,詢問道:「前幾天自錦玉峰拿到的劍術功法,招式都熟了嗎?」

「熟的話還勉強算熟啦......」

雲真摸了摸頭,說道:「不過實戰能不能發揮出來倒不確定。」

「沒關係。」文修說:「你此行下山,如果要出劍對敵,就盡量使那功法裡的劍招。」

「不用之前師兄教我的招式?」

「不用。」文修搖頭說道:「之前也說過了,東洲一帶仙宮的山上仇人絕對不算少。既然這次可能是有修士養妖,表示遇到其他宗門修士的機會提高許多,自然得小心為上。」

「那本借來的功法,講好聽點叫做廣傳四海,講難聽些叫爛大街。尤其是一些資源不多的散修跟小宗門特別喜歡這種類型的功法。」

「師兄,學這功法怎麼感覺挺掉價的?」

雲真問:「而且,如此一來不會對既有修行有所衝突?」

「不要瞧不起爛大街功法。」

文修說:「雖然是爛大街,但既然有那麼多修士在用,就表示這功法實際上還是有些價值的。」

「至於會不會衝突既有修行,倒是不用擔心。修士們本就會廣納各式功法、再從功法中琢磨出己身之道。」

「只要別差過多,功法之間倒沒有特別的衝突;更多的反而是藉著相反修行,藉以中和體內真氣,以求平衡。」

聽了文修解釋,雲真點點頭,說道:

「這麼說來,師兄我此次下山,盡量別使用師兄之前教我的功法便是?」

「對。」

文修說著,便轉頭回到屋內。

雲真跟著師兄走入屋子,屋內的師姐顏雪此時正在一旁讀書。

「阿真又要出去了?」

聽見兩人回屋,顏雪放下書本問道。

「是啊。」雲真說道:「雖然師兄好像不怎麼樂意就是了。」

「嗯?有這種事?」

顏雪聽了師弟這麼說,美眸往文修看了一眼。

「得,現在所有人都要來欺負我就是了。」

文修無奈說道:「況且我也沒咬定你一定不能出去啊。」

「此次又是臨江峰那邊的任務?」

顏雪問道。

「是。」文修說:「我估計那群長老大概打著讓阿真去丟人現眼的主意來稍微壓壓我們這邊的風頭。」

一個三境初期,去處理一個可能有五境修士的任務?怎麼想都有些陰謀在裡面。

「不管怎麼說,還是小心為上。」

顏雪看著雲真說道:「想來長老們也不會對一個三境小修士太過為難,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若是遇見了六境、甚至是七境修士,能跑多遠就多遠。留得青山在,此時吃了虧可不表示一輩子都得吃虧。」

「最好是真的吃點小虧。」文修說:「修行路上,一路順遂可不是什麼好事。更多的是在最後吃了個大虧,好像要把這麼多年的順遂給平衡一番。」

「就算此次你不下山,我們也是得找個機會再讓你出去一趟的。」

文修說道:「事已至此,且放寬心,盡力去做便是。我也說過了,這仙宮上下,能動到我斷仙峰的人是不存在的。」

師兄師姐如此說著,做師弟的朱雲真自然也就再無後顧之憂。

時隔數日,少年再度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