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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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2-09
「啊─!」
被突如其來的外力推倒而失去平衡的白何,正面撲倒在草地上,手肘被地上尖銳的碎石粒擦出些許傷痕,還來不及感受身體上傳來的痛感,屬於霍華德的憤怒斯吼聲伴隨著刀鋒劃破空氣與某種軟肉的鈍感聲響傳入了耳裡。
趕緊爬起身的白何,再回過頭時,卻只看得到銀髮獸人挺拔結實的高大背影,以及散落在地、尚在不停蠕動著的一大堆短節不明物體。霍華德的身體因喘著粗息而劇烈起伏著,右手所持的刀具不斷滴落著黏稠的液體,那是屬於蟲族的綠色血液。
「奧古斯塔?」
短短數秒鐘內的轉變,白何沒能看到,可就算沒有親眼目睹在他背後發生的事情,從現場狼狽不堪的場景也可以推測得出來──霍華德又再一次救了自己的事實。
小心避開地上的條狀物體,白何腳步不穩的來到了仍站立在原地,沒有回應他的獸人身邊,走近一看才發現男人的臉上佈滿汗水,更令人震驚的是那隻已經開始掉毛並發黑的獸爪……
「奧古斯塔!你的手!」
白何著急的聲音喚回了霍華德的意識,看到他正要碰觸自己嚴重中毒的左手時,立刻制止了他的動作,並且將獸爪向後遠離了一些。
霍華德沒有想到那隻蟲族的毒性會這麼強,他已經刻意用抵抗力較強的獸態去接下毒針了,卻仍看得到毒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手肘處延伸而去。他的身體沒辦法去抵抗這毒,再這樣下去毒性會蔓延全身的!
他抽出腰間別的另一支甚少在用的冷兵器,看了一眼身邊的矮小雌性,迅速蔓延的毒性,讓他只來得及對白何說了一句:
「閉上眼睛!」
「──!」
沒等白何反應過來,鋒利的刀刃狠絕快速的向著開始腐爛的左手揮下。掉落在地的殘肢,飛濺出來的大量鮮血,沒有絲毫遲疑的果決,都讓白何睜大的漆黑雙眼裡寫滿了震驚,雖然身為醫生的他早已見識過各種血腥場面,但卻沒有任何人能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可以砍下自己的手的!
看著地上發黑腐敗甚至開始液化的獸爪,讓白何的大腦空白了好幾秒鐘的時間,然後才突然回過神脫下身上殘破的白外套,熟練的盡快為霍華德的手止血,雖然外衣迅速被染得血紅,但也多虧了獸人們強健的體質,這麼嚴重的斷面竟然很快就不再滲血了……
霍華德的臉色因為大量失血而變得略為蒼白,若不是中毒的殘肢依然在地上,白何幾乎看不出霍華德的表情與斷手前的差別。
眼前的男人在剛才緊急的狀況下,作了最好的處置方式,在這什麼都沒有的星球上,那麼嚴重的中毒是沒有辦法解毒的,每拖一秒也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加危急,他所做的『斷尾求生』在任何人來看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可又有多少人可以這麼面不改色,自斷手臂的呢!
白何為霍華德堅忍心性與果絕判斷感到敬佩,似乎又多瞭解了眼前的男人隱藏在冰冷寒氣下,那不曾被人了解到的內在。
「我們離開這裡,血腥味會引來野獸的……」
霍華德走到躲藏在草叢裡的黑球旁,取下了牠仍含在嘴裡的金色項鍊,並將它交還給白何後,用著完好的右手將他抱入懷裡,帶著白何離開了血腥味四溢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