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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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2-02
「妳剛說妳的邀請函上,寫的是蝴蝶是嗎?」孫紹齊看著芙兒。
「你是?」
「喔,不好意思,我叫孫紹齊,旁邊這是王星萍,」他比了我。「我們在全民週刊裡擔任採訪記者。」
「喔!你們是記者啊?」芙兒開心地笑著。
而其他人都望向我們。那位別著記者証的女人站起來朝我們走來。「我叫許月嫻,目前在報章上跑社會線的。」她善意對我們伸出手,我也回握她,孫紹齊動作倒是挺快,拿出名片和她交換。
「我記得妳……王星萍是吧?妳就是挖掘出現在很紅的那個藝術家的撰寫者。」帶著單眼相機的馬尾男露出驚訝的表情。「我是自由攝影師,叫我小謝就好,有機會可以合作。」
「你好。」我也對他微笑,原來他就是小謝,我和孫紹齊很有默契對看一眼,他在業界可是很出名的,因為他什麼都拍,就連難看的車禍遺體他也不忌諱地放大拍攝,常常跟蹤受害者或是加害者的家屬,把對方弄到毫無隱私而崩潰,再拍下許多悲慘照片。也因此他的風評不是很好,不過他的照片的確非常適合頭版放置,因為夠聳動。
「有機會可以將照片寄到我的信箱,價錢什麼都好談。」許月嫻眼睛一亮,立刻走到小謝面前交換名片。又一個為了銷量做事的記者。
「我叫庾曉琴,目前沒有工作,我以為這是什麼好玩的聚會呢。因為邀請卡上面寫的歌是泥娃娃啊。」戴著大眼鏡的女生拿出她的邀請函,跟我的一樣,是紅色萊妮紙材質。
「可是我的是蝴蝶呢!」芙兒也拿出自己的卡片。
「我的是懶惰蟲。但我可一點也不懶惰啊。」許月嫻笑著說。
大家紛紛拿出自己的邀請函,這下才發現所有人的歌詞都不一樣。
「好啦,這下更是撲朔迷離啦。」傑夫拍著大腿。
「我不想再等了。」年長的白鬍子男站起來,我以為他要離開,但他卻是往餐桌走去。
現在也快七點了,這沒誠意的主人遲到這麼久,客人也沒必要一直等下去,財經男放下雜誌也往餐桌走,大家也緩緩移動,不過一直對我投以奇怪目光的男生卻還沒移動,我對那眼神感到不自在,於是我也回望他。「要用餐了嗎?」
「喔……好啊。」他起身往餐桌走,但經過我身邊時還是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我後,什麼也沒說就離開。
「妳認識他嗎?」孫紹齊疑惑地問我。
「不認識,我也不懂他為什麼要那樣看我。」於是我和孫紹齊也走到餐桌,大家已經開始用餐了。
長方型的白色餐桌上面放滿各種西式食物,中央有個圓型桶子裡放滿法國麵包,旁邊有馬鈴薯沙拉與兩隻烤雞及大龍蝦,還有一鍋法式洋蔥湯等,看得我口水直流,我和孫紹齊坐在離窗戶較近的空位,基本上也只剩那兩個位置,餐桌上只有十二個座位,連主人席的位置也沒放椅子。大家都是一臉疑惑看著彼此,雖然我也覺得莫名其妙,但桌子上的食物實在好吃的不得了。雖然湯有些冷掉,但依舊美味。
兩旁還放著餐後甜點,有果凍、布丁、各式糕點,餐桌上誰也沒說話,這畫面還真是詭異,我頂了孫紹齊的手臂,於是他點頭,然後清了清嗓子:「還有幾位沒有自我介紹,我看妳年紀最小,怎麼會來參加這個?」
孫紹齊指的是那位高中男生,他邊吃飯邊玩手機,根本不知道孫紹齊在跟他講話,直到坐在他身邊的斜辮子女孩拍了他,他才慢條斯理抬起頭來。
「我以為是網聚,很多網聚都這樣搞神秘的。」他說完又低下頭玩手機。
「那該怎麼稱呼你?」孫紹齊又問。
「我高三,陳宇縉。」他眼睛完全沒有離開手機,現在的人都這樣子,孫紹齊後來也放棄溝通,他轉向看著正吃著蛋糕的斜辮子女孩。
「我是蕭盈盈,剛滿二十不久,還是學生。」斜辮子女孩擦擦嘴巴,然後對大家露出笑容。
「我介紹過自己了,是出版社的編輯,大家都叫我傑夫。」傑夫一臉吃飽喝足的樣子,看樣子是很活潑的人。
「我是電台的導播小朱,搞不懂為什麼我們都聚在這。」剛剛看著財經週刊的人原來是導播,此時他正咬著烤雞雞腿。
而那位一臉不屑的年長白鬍子男就是不說出自己是誰,我想應該曾經是個跑通告的人,才會這樣以為大家都該知道他的名字,不過我死都不願意開口問。
孫紹齊正想要開口介紹那個人時,戴著大眼鏡,叫作庾曉琴的女生放下手中的刀叉看著那位年長白鬍子說。「您是白俊佑先生吧?」
「哼,算妳有些眼光。」他總算露出滿意的微笑。
白俊佑,聽見這名字我才恍然大悟,這名字對大家都不陌生,除了蕭盈盈和陳宇縉一臉疑惑外,其他人都將目光移到他臉上。他曾經是台灣最有名望的名嘴之一,但我不太欣賞他,他講話老是太偏激,用詞也非常沒有素養,總是人身攻擊到了極點。這幾年他已經很少上電視,不過偶爾還是會上節目發表一下激動的言論,總而言之,是位格調頗低的人。
「我叫苗子程。」一直盯著我的男生說話了,有著微捲的淡色褐髮,他的眼睛是淺黑色。很奇怪我會用淺黑來形容,但的確就是淺黑。然而他打招呼的方式也怪,不像是對著大家,而是對著我。是的,單獨對著我。
「苗子程。」他又重複說了一遍,依然緊盯著我看,於是我對他微微一笑又說了遍自己叫王星萍後,他顯得有些失望,然後繼續吃著麵包。
「他應該認識妳。」孫紹齊在我耳邊偷偷說,而我只是聳聳肩,一點記憶也沒有。「還是妳採訪過他?」
「我雖然對於自己的記憶力沒什麼信心,但採訪過的人我還是會記得好嗎?」我白了他一眼,這簡直在懷疑我的專業。
他哈哈大笑,對面的苗子程又看了過來。
我吃到肚子再也撐不下後,決定在屋子四處走看,其他人有些繼續坐在餐桌那,有些則隨意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