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之六

「嗚啊啊啊啊！」

虹翼被慘烈的哭嚎聲驚醒，睜眼才發現自己躺在套房的床上，奇冉正坐在床邊呼天搶地。

「醒了，她醒了！龍眼女！妳醒了！我太高興了！」

他撲上來要抱她，虹翼連忙閃開。

「你你你，你在幹嘛？等等，噹噹呢？」

「妳……妳居然做到了沒人做到的事！我真不敢相信！我太感謝妳了！妳拯救了青芒，我正式宣布妳從此成為青芒的一員！妳一定覺得很光榮吧，人類！」

「我等一下再光榮，拜託你先告訴我噹噹在哪裡好嗎？」

奇冉一臉看到瘋子的表情。

「妳是沒醒還是腦袋壞了？丹秧不就在妳眼前嗎？」

這時虹翼才發現，人的思路一旦出現盲點，會犯下多大的錯。她一心一意想找到小小一球，又在昏迷中的噹噹，居然完全忽略了坐在電視前面，那個修長優美的身影。

隨著電視裡喜氣洋洋的配樂，那人歡呼一聲，回過頭來，對虹翼露出絕美的笑容。

「龍眼妳看，我幫妳抽到獨角鯨了！」

※

門上的鈴聲響起，女僕和執事上前迎接。

「歡迎光臨！」

一個像洋娃娃，一個有如童話中的王子，客人一進門就被強力美貌炸彈攻擊，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停業三週後，「湘湘café」終於恢復營業了。

湘玲再度向虹翼道歉，懇求她的原諒，於是虹翼提出了一個殘酷無比的條件：

湘玲從此必須乖乖照食譜作菜，不能再研發黑暗料理。為了求心安，湘玲只得每天哭著煮菜。

此外，虹翼也明白了另一個真相：湘玲當年的男友，並不是朱明振的叔叔小煌，而是小煌的朋友。

朱明振有個壞習慣，喜歡把從別人那裡聽到的有趣故事說成自己的經歷，顯然他叔叔也有這習慣，所以他爸爸才會叫他別學他叔叔。

那位無緣的姑丈雖然跟湘玲約好保密，卻還是忍不住向朋友透露這段驚險的遭遇，就這麼被小煌給盜帳號了，也讓虹翼平白繞了一大圈才知道真相。

不過，讓虹翼最不滿的人，非奇冉莫屬。

「你早就知道我就是龍眼女本人，為什麼不告訴我？」

每次談到龍眼的身分，奇冉總是露出詭異的微笑，卻不明說，這態度讓虹翼氣得牙癢癢的。

奇冉理直氣壯地回答：「妳自己都記不得了，我幹嘛要告訴妳？我可是芒神耶，沒有義務要幫助愚蠢的人類！」

虹翼長歎一聲。說的也是，他如果真有那麼熱心就不叫魔神仔，而是天使了。

從此餐廳裡少了可愛得逆天的噹噹，卻多了個帥到逆天的丹秧，餐廳天天上演被女客擠爆的盛況。

由於丹秧原本就很擅長招呼客人，所以外場就交給他和虹翼，奇冉負責坐在門邊的小桌旁，專門賣滷黃豆和豆渣餅乾。他樂得不用再跑來跑去，而且可以整個營業時間不停地吃他的滷黃豆，開心得不得了。

順道一提，不用擔心他把自己賣的商品吃掉，他不缺貨源。

「師父，我再買一包芥茉黃豆，來這是錢。我開好了，師父請用！」

由於奇冉決定留下，何睿哲同樣沈醉在幸福的光輝裡，一有空就跑來餐廳，向奇冉買滷黃豆再進貢給他，演出了「客人買東西請商家吃」的神秘戲碼。

只是有個小問題。

「喂，那笨蛋在幹嘛？」

奇冉指向某一桌，丹秧正站在一位客人身邊，看著她的手機播出的「小熊瑪莉」。

「瑪莉~~瑪莉~~圓圓的小熊瑪莉，最愛吃蜂蜜~~」

虹翼臉上冒出三條線，她快步衝上前。

「那個，噹，丹秧，麻煩別再唱了好嗎？」

丹秧一臉不解。「為什麼？以前都可以唱。」

「以前你是小孩，跟著電視唱很可愛，現在是大人了，這樣公然唱兒童歌曲有點……」

這時虹翼注意到，包括那個借他手機看卡通的女客人，跟同桌的另外兩個女，還有附近兩桌的客人，全都用痴迷的眼光看著丹秧，似乎還有人準備找他簽名。

虹翼長歎一聲，「當我沒說，你繼續唱吧。」

她早該想到，帥就是正義，唱個兒童歌算什麼？

門又響了，是小南瓜，她頭上戴著亮麗的髮箍，跟何睿哲一樣滿臉幸福的光輝。

「丹秧葛格，我來了~~」

「哦。妳一個人來吃飯？不會吧？」

「不是哦，我考試一百分，阿姨給我零用錢，我要買你們家的小點心。」

「小點心在我這裡，妳跟丹秧囉嗦半天幹嘛？」奇冉嗆她。

「除了小點心，我也要看丹秧葛格啊。」

「妳站在這邊一樣看得到。快點過來不要吵丹秧，他很忙的！」

小南瓜不甘不願地走到零食桌前，買了麥芽糖口味滷黃豆和豆渣餅乾。

「噹噹回去以後我本來很難過的，還好有丹秧葛格在，我又重新戀愛了！」

旁邊的何睿哲只有一個感想：小孩子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