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重獲新生……應該是吧

　　尹燁醒轉過來，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上半身全裸，全身皮膚蒼白如月光，身邊有一圈銀光，如銀河般緩緩流動。他勉強從床上坐起，感到全身酸痛，頭昏腦脹。他瞥到三人，覺得大惑不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這件事完全是個意外，」池熙平深吸一口氣，「你現在跟我和櫻花妹一樣，變成吸血鬼了。」

　　「為什麼？」尹燁微慍。

　　「你被新手攻擊，熙平想試試看能不能像靜芬當初那樣救你，成功了，所以就這樣了。」楊睿昕道。

　　尹燁聽完哭笑不得，想笑的是他還活著；想哭的是竟然演變成如今這步田地。然而退一百步去想，至少他還活著，活著才有下一步，也才有未來的一切。往這邊想，他又很感謝池熙平的嘗試，若沒有他的嘗試，自己又怎麼能坐在這裡抱怨。

　　「我可以問一下嗎？」楊睿昕問：「警察不是都很忙？你怎麼可以練出這麼多肌肉？比熙平還多了，而且你還比熙平高，也比熙平帥，這麼多年以來熙平被比下去了。」

　　「……孩子，我不想比這個。」池熙平滿頭黑線。

　　「我一直很好奇，」尹燁看向韓靜芬，「為什麼熙平叫妳櫻花妹？」

　　「很簡單，因為我是日本人。」韓靜芬見尹燁和她是同類，也不再忌諱，「我本名坂本靜，出身千葉縣。十八歲那年遇上關東大地震，我死前遇到一個前輩，他把我變成現在這樣。喔對，被頹廢男一天到晚拿來做文章的胸部也是那時候開始長的。」

　　「既然櫻花妹說了，那我也說吧！」池熙平也坦然以對，「我本名歐陽璋，廣東潮州人，在第一波淘金熱開時我帶著我妹妹去美國討生活，過了幾年發生知名的西班牙流感，我妹妹死於西班牙流感，我卻奇蹟似的變成現在這樣。」

　　「他妹跟唐瑩長的一模一樣，所以初見面時他才會多看唐瑩兩眼，希望你別見怪。」韓靜芬解釋。

　　「你妹叫什麼名字？」這回反而是楊睿昕好奇。

　　「歐陽瑋。」

　　「好漂亮的名字。」尹燁驚嘆。

　　「是啊，也是個美人胚子。」韓靜芬嘆道，「可惜不長命。」

　　見到這兩人如傳奇般的人生，尹燁覺得平凡一生雖然無趣了點，但卻是最悠然的歸宿。他接受了這個結果，成為他曾經嗤之以鼻的吸血鬼。

　　「對了。」楊睿昕不知在興奮什麼，「你眼睛長什麼樣子？還有你是偵測者還是殺伐者？」

　　尹燁睜大眼，竟然是難得一見的異瞳！韓靜芬道，「基本上異瞳就代表兩者皆是啦！而且看這種眼睛，基本能力也都在，不像我跟頹廢男生理時鐘完全停擺。」

　　池熙平補充，「我們吃東西不會怎樣，只是喝血就飽了，所以不太吃其他食物。」

　　「我可以證明他們也可以吃人的食物，像熙平喜歡吃泡麵！」楊睿昕補充。

　　「妳信不信老子扁妳？」池熙平咬牙切齒道。楊睿昕聽到池熙平的威嚇，嚇得躲在韓靜芬身後。

　　「你這老頭子不要嚇小孩好嗎？」韓靜芬瞪了他一眼。

　　池熙平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和尹燁說：「你最近不要讓人碰到你。」

　　「為什麼？」尹燁不解。

　　韓靜芬敲敲他的身體，發出石頭撞擊的聲響，尹燁感到非常訝異——應該是說他從發現自己變成吸血鬼後都處於訝異狀態。池熙平說：「因為血液逆流，所以皮膚會有石化的現象，一開始會呈現石頭的狀態，但不會維持很久，會恢復成正常觸感，這點不必擔心。」

　　「要多久才會散？」尹燁問。

　　韓靜芬思考了一下，說：「短則幾天，長則幾星期，總之會退，不用緊張。」

　　聽完了一些規則，尹燁不知該悲該喜。喜的是他還活著；悲的是他再也不是原來的他了，未來的生活該怎麼過？

　　※

　　信義路的天空透出一點陽光，但春寒料峭，走在路上還是感到幾分涼意，戴著圍巾的路人下意識的拉了拉圍巾，縮著身體走路。連平時不太怕冷的侯正翰都戴上毛帽保護光頭了，他去北市刑大送檔案，那邊有一個他的學弟，刑大那邊也有挖腹案的檔案，侯正翰跟那邊打過招呼後便去那邊拿檔案，順便帶了一些過去。

　　「靠，春天還這麼冷。」他低哼。

　　走著走著，侯正翰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是唐瑩，「學長，你跟尹燁在一起嗎？」

　　「沒有啊！」侯正翰說：「他不是送東西給混血妹？我去北市刑大送東西，沒遇到他。」

　　唐瑩道：「可是我打電話給他兩次，他都沒接。」

　　「也是，」侯正翰搓下巴，「是有點嚴重，他不會連兩通都不接。」

　　「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看到他。」唐瑩問。

　　「沒有。」侯正翰道：「我回去再講，先掛掉。」

　　是不對勁，該處理。侯正翰暗忖，拉著領子回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