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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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2-08
九歲那年的某天,我的人生發生了一起改變我一切的大事。
那天,我被家裡請來的家教稱讚了。那個幾乎沒有稱讚過我的家教居然稱讚了我。
我非常高興,所以跑去向剛回家的父親和母親報告這件事。但他們似乎因為工作太累的緣故,說了幾句好之後,就把我趕回房間了。他們那時那麼平淡的回應讓我覺得有些難過,但當時的我,真的以為他們是因為工作太累才會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打算等到隔天,然後再一次跟他們說這件事。
不過…
那個日子永遠不會到來了。
那天晚上半夜的時候,我聽見外頭傳來一堆人跑來跑去的聲音。
被吵醒的我大聲呼喊女僕,但是誰也沒有回應。
我又喊了幾次,但還是沒有人理我,所以我決定自己去看看發生什麼事。
我打開房門,看向一盞燈都沒點亮,一片漆黑的走廊。
我拿起房裡擺放的,注入魔力就會發亮的水晶燭燈,拿著那盞燭燈走向黑暗的走廊。
我獨自一人走在那黑壓壓的走廊上,心裡不斷安慰自己不要害怕。
突然間,從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我以為是幽靈,結果就嚇得躲到一旁的花瓶後面。
怕得無法動彈的我輕聲喊了某個女僕的名字,但是對方沒有回應我,於是我又接連喊了其他僕人的名字。但是無論我喊幾次,都沒有任何人回應我。
獨自一人待在這種地方,讓我怕得躲在花瓶後面好一段時間,直到我因為尿意想去廁所才又開始走動。
看著一片黑的廁所,我為了不尿褲子,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在得到了解放之後,我的心情變得輕鬆許多。
我想我大概是因為尿急,所以才會那麼緊張害怕吧。
我重新回到走廊上,準備回房間繼續睡。
就在這時,我發現走廊的另一頭有著微微的亮光。
因為好奇心的關係,我靠了過去。然後我發現亮光的來源,是父親和母親的寢室。
明明房裡沒有任何聲音,為什麼不把燈熄掉?
我抱著好奇心打開了房門,但這大概是我一生之中最後悔的一次選擇。
在我眼前出現的……
是雙親上吊自殺的景色。
…
…
…
我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
等我發現時,我才注意到自己正在大聲尖叫。
我大聲哭喊父母的名字,不斷呼喚僕人。
但是誰也沒有回應我。
看著臉上失去血色的父母,我在他們的房間裡待上了一整晚。
整晚一直盯著他們的屍體,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一幫沒見過的人出現在我身後為止。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父母在賭場裡欠下了一筆金額大到他們花一輩子也還不完的錢。
我和只有五歲的弟弟妹妹被他們抓了起來,一起帶到了他們經營的娼館。
他們要我在那裡工作,然後要我長大後和那邊的人一樣,用身體去接待客人賺錢,來償還我父母欠的錢。
在那工作了一年後,我意外聽見他們打算等我的弟弟妹妹長大後,讓他們也像我一樣工作。
我哭著求他們不要那麼做,但他們說憑我一個人是不可能還清的。
還只是個小孩子的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於是我決定要帶著弟弟妹妹一起逃走。
趁著某一天大家都忙得不得了的時候,我偷偷帶著弟弟妹妹從後門逃出去。
但是沒逃多久,我逃走的事就被發現了。
我急忙找了個地方把他們兩個藏起來,自己則拚命地跑。
可是我哪會跑得過那些大人,我一下子就被那些人追上了。
在差點被抓住的時候,我撞上了兩個在巷子裡談話的老爺爺。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被那些人抓住的我哭著求他們救我。
然後我聽到抓住我的人要老爺爺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就給他們難看。
就在我以為我完蛋的時候,其中一個老爺爺出手了。
看到他的動作候,我只知道他…
非常非常非———常厲害!
他一下子就把那些人全都撂倒在地上。
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對我這麼說了:
「已經沒事了…」
聽到他說這句話時,我大聲哭了出來。
我一直哭一直哭,不停地哭,直到哭累了為止。
那一天,老爺爺帶著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到他家去住,而他的家裡還有一位老奶奶。
那個老爺爺對我說所有的事情交給他處理,要我不要擔心。
從那天起,我們成了他們的家人。
而我更成為了老爺爺收的第一個女徒弟。
老爺爺既是我無可取代的師傅,同時也是我的父親。
所以我絕對饒不了…那個殺死師傅的女惡魔。
「…絕對…要殺了妳。」
緹娜亞舉起拉茲諾茲的配劍,直指仇人莫吉娜。
「我絕對要殺了妳!」
「妳以為妳有那個本事嗎!?小丫頭!」
莫吉娜重新起身,讓鮮血傀儡的假里昂恢復原狀。
莫吉娜的打算沒有改變,她依舊打算讓鮮血傀儡殺光其他人,然後把緹娜亞和伊瑟都打到只剩一張嘴能動為止。不過復原後的假里昂卻失去控制,直接朝緹娜亞筆直衝了過去。
「什!?」
「咕啊啊啊啊——!!」
「別礙事!」
全身上下散發銀白光輝的緹娜亞,朝著假里昂直接跑過去。而她身上的傷口,正伴隨著銀白色的光芒正不斷被治癒。
她那火紅的雙瞳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輝,就在接近假里昂的那一刻…
雙眼的瞳孔變成了完全的銀白色。
假里昂揮舞右手的利爪,試圖撕裂緹娜亞。
緹娜亞在利爪接近的前一刻,以些許的差距往自己的右邊避開。
緹娜亞在躲開的那一瞬間進行反擊,在假里昂的胸口留下一道傷口。
「嘎呀——!」
異樣的痛苦侵蝕了假里昂,讓沒有生命的它也感到疼痛。
假里昂活動右腳,朝著緹娜亞踢了過去。
沒有辦法躲開的緹娜亞,用雙手握緊手上的劍。
「銀月!」
銀白色的新月伴隨著輝劍的軌跡,將假里昂的右腳給直接砍斷。
失去一條腿的假里昂,當場將右腳整個扯掉,接著讓右腳以超高速進行再生。
「那東西看了就礙眼!」
趁著假里昂進行再生的空檔,緹娜亞朝著它那暴露無遺,看了就讓人厭惡的襠部砍下去。只見原本在那的東西,立刻落到地上化為鮮血消散殆盡。
「嘎呀——!!」
「吵死了!」
緹娜亞右腳一記側踢踹向假里昂的左腳大腿。銀白色的光芒隨著緹娜亞的踢擊,侵蝕了假里昂。假里昂不甘示弱,趁這個空檔一掌把緹娜亞打飛出去。
緹娜亞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重新站穩自己的腳步。
假里昂立刻衝上前,用它巨大的拳頭揮向緹娜亞,打算把她打成肉醬。
緹娜亞沒有進行閃躲,反而將魔力集中到劍刃上頭。
她向前進行突刺,與假里昂的拳頭正面對決。
滿溢著銀白光輝的劍刃,一口氣刺穿了假里昂的拳頭。
「嘎呀——!」
假里昂因為疼痛而尖叫,導致了拳頭的力量變小。
緹娜亞看準這個時機,一口氣抬起劍刃,把假里昂的手撕裂。
「看招!」
就在她往下揮動劍刃時,銀色的新月再一次出現。
伴隨著招式的釋放,假里昂的整條手臂被銀月給消滅掉。
假里昂馬上故技重施,打算扯下遭到侵蝕的傷口,讓失去的部位進行再生。
然而緹娜亞沒打算給它這個機會。
「休想!」
「嘎呀—!」
趁著假里昂伸出另一隻手的瞬間,緹娜亞立刻砍過去,將手掌給直接整個砍下。
雙手都被破壞,無法向剛才那樣進行再生的假里昂,產生了沒有生命的它所不具備的恐懼。
身為魁儡、身為贗品、身為人偶的它…
因為恐懼而後退了。
這一點,連作為製造者的莫吉娜也沒有預料到。
緹娜亞上前靠近假里昂,正在後退的假里昂一個沒踩好,跌坐到地上。緹娜亞趁這個機會,直接一劍砍斷它的左腳。
「嘎呀——!」
四肢只剩失去手掌的左手與右腳的假里昂發出憤怒的嘶吼,朝著緹娜亞做出最後的掙扎。
它張開滿是尖銳獠牙的利嘴,想要直接咬死緹娜亞。不過沒有智慧的它,完全不記得剛才自己已經做過類似的事情了。
「消失吧…銀———」
緹娜亞將劍高舉過頭,灌注龐大的魔力到劍上。
「月!」
巨大的白銀三日月噴發出來,席捲了假里昂的整個身軀。
銀白的魔力不斷分解假里昂的身軀,然而假里昂仍試圖抵抗。
不過它的抵抗毫無意義,銀白的魔力不斷吞噬它的軀體,一直到它完全被消滅,重新回歸虛無為止。
看到緹娜亞獨自將假里昂消滅,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雖說假里昂的力量不及本尊,但至少也有七成以上的實力。如果加上它那不合理的再生能力,假里昂肯定有著匹敵,甚至擊敗本尊的本事。
魔力會因為當事人的精神起伏而出現變化,是已經被確認的事實。然而那份力量絕不是能夠隨意依賴的力量,因為魔力過度爆發而死的案件,每年至少都有十多起。
使用那樣的力量就如同服用興奮劑一樣,短時間內雖然能使出超常的強大力量,但那份效果結束後,代價便會反饋回當事者的身上。
這樣的力量,完完全全就是一把雙面刃。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們也曉得緹娜亞若沒有爆發出那份力量,只靠平常的她是無法打倒那個假里昂的。
「礙事的東西解決了。接下來就輪到妳了!」
「……!!」
被緹娜亞瞪了一眼的莫吉娜害怕了。
莫吉娜通過鮮血人偶察覺到緹娜亞不只是單純提升魔力,而是她的魔力裡混雜了大量屬於【守護者】的力量。
曾經死過一次的莫吉娜,被她所謂的教主賜與了名為【惡盡體】的力量。那份力量不僅促使了她的復活,更讓她更方面的力量都得到了顯著的提升。
變強了的她,曾經試圖挑戰九大災厄之一『阿托西森林的龍帝』,然而教主制止了她,並警告她龍帝是被稱為【守護者】的強大存在之一。有著與惡盡體這份力量對立的另一種力量,而且那些守護者是對他們這些持有惡盡體力量的人窮追不捨的仇敵。
莫吉娜為了讓鮮血人偶能盡可能發揮出獸人勇者的力量而消耗了大量的血液,所以她並沒有預料到鮮血人偶會打敗。
所以當發現鮮血人偶處於下風的時候,莫吉娜有想過要逃走,但她很快就發現那個同樣擁有守護者力量的女森人已經完成了祈禱魔法的祈求之語。一旦她打算轉身逃跑,那個女森人肯定會毫不猶豫就朝自己施放魔法的。
已經失去大量血液的莫吉娜沒有把握能撐住那份攻擊,只好仔細注意女森人的動向,看她什麼時候施放魔法。
然而莫吉娜這麼做的結果,便是時間被拖延到緹娜亞完全消滅『鮮血人偶』假里昂。
「別得意了!臭丫頭!妳難道以為消耗那麼大量魔力的妳能贏過我嗎!?」
莫吉娜的背部滲出鮮血,變成兩隻手臂。
「我就先解決妳,再把妳的血給吸乾!」
莫吉娜的四條手臂化作鮮血之劍,朝著緹娜亞衝過去。
「在那之前,我會先解決妳!」
接受挑判的緹娜亞,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避戰。
所以打算正面與她衝突的莫吉娜,反而順了緹娜亞的意思。緹娜亞邁出步伐,直面朝自己而來,殺害重要師傅的仇人。莫吉娜四把劍同時刺出去,分別瞄準緹娜亞的心臟、大腦、腹部,以及小腿。
只要其中一把能刺中,莫吉娜確信這場戰鬥會以她的勝利告終。
「*風切之箭*!」
閃耀著銀與綠交錯的風之箭矢,奪去了莫吉娜的兩隻右手。
莫吉娜忘記了一件事。
這場戰鬥,
從一開始就不是緹娜亞與她一對一的戰鬥。
面對奪去她右手的女森人,莫吉娜破口大罵:
「妳這該死的女人!」
「該死的人是妳才對。」
在莫吉娜被伊瑟奪走注意力的剎那,緹娜亞已經到達了莫吉娜的面前。
「可惡……!」
莫吉娜揮動左手的劍砍向緹娜亞,但在那之前,緹娜亞就先一劍斬斷她剩下的兩隻手。
看見飛出去的手臂,莫吉娜的表情越來越猙獰。她試圖再生雙手,但遭到守護者力量妨礙的雙手,根本無法進行再生。
眼見情況不妙,她立刻往後拉開與提娜亞的距離。
「別想逃!」
緹娜亞追上莫吉娜,揮劍砍過去。
為了不被砍中,莫吉娜釋放兩條血之鞭阻擋緹娜亞的劍。不過血之鞭瞬間就被切碎,僅僅為她拖延了幾秒的時間,但也足夠她轉守為攻了。
「去死去死!趕緊給我去死!」
莫吉娜從自己的身下釋放出一柄血之槍,瞄準近在她眼前的緹娜亞。
緹娜亞迅速往右側躲開,但她的側腹還是被劃傷了。
「絕對不會讓妳逃的!」
緹娜亞伸出左手抓住血之槍,與血之槍連繫在一起的莫吉娜,頓時停了下來。緹娜亞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右手揮劍斬向莫吉娜。
「呀啊啊啊啊啊——!!」
從肩膀到側腹,莫吉娜被狠狠砍出了一巨大的傷口。
對惡盡體而言,如同劇毒的守護者力量直接侵蝕了她的身體。
感到劇烈疼痛的莫吉娜,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接招吧!銀—」
「…住手!拜託妳住手!」
「月!」
白銀的新月斬擊被釋放,仍打算繼續掙扎的莫吉娜用全力往上跳,但她的下半身依舊被銀月所吞噬。
伴隨著失去下半身的痛楚,只剩上半身的莫吉娜從半空中開始下墜。
「…居然還沒死…」
接連釋放超出身體負荷的強大力量,讓緹娜亞的身體也迎來了極限。
看著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莫吉娜,緹娜亞用反握的方式舉起手上的劍。
「…不…要…」
「…我不會…接受妳的求饒的。」
緹娜亞說完,將劍往下一刺,刺穿了莫吉娜的脖子。
「……」
此時此刻,莫吉娜終於倒下了。她在死前的最後,訴諸了某人的名字,誰也沒有聽見。
莫吉娜出身自某個傭兵集團,她的母親是名被傭兵們抓去當性慾發洩的工具,所以她連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母親生下她沒多久後就死去了。
傭兵集團的首領因為一時興起,決定把她扶養長大。在這段過程中,傭兵首領發現了莫吉娜擁有相當可怕的天賦。於是乎,首領開始嚴格培育她,把她訓練成一名稱職的傭兵。
短短幾年的時間,莫吉娜就成了傭兵集團裡最強的人,更成為了下一任的傭兵首領。
那些在她還是柔弱少女時侵犯她,毆打她發洩情緒的那些傭兵。在她成為首領後,莫吉娜便毫不猶豫把他們全數折磨到死。
成為首領的莫吉娜,在幾年之間就她的傭兵團擴大到原先的好幾倍。
某一天,他們的傭兵團接到了一份報酬高到足以讓他們玩一輩子的工作。
那份工作的內容是:『綁架下任王位繼承人』
聽到工作的內容後,傭兵團馬上就出現了反對聲浪。他們深知一旦那麼做,就等於是與整個國家為敵。
然而莫吉娜用自己那壓倒性的力量把這些人說服,並開始策畫綁架計畫。
從策劃到設置陷阱進行埋伏,再到發起突襲都非常順利。所以當她發現遭到背叛時,已經是手下全數倒下,只剩自己一人的時候了。
為了活下去,莫吉娜用上全力戰鬥。不過孤身一人的她,最後不僅輸了,就連性命也沒了。
就在這時,有個男人出現了。
她賜與自己力量,讓自己獲得了第二次的生命。
復活後的莫吉娜非但沒有感謝對方,反倒打算奪走對方的性命。
只不過對方展現自己強大的力量,在短短幾招之內就將她打倒在地。
從那之後,莫吉娜選擇服從對方,等待復仇的時間。
然而在那之後的幾年,莫吉娜發現自己對對方產生了愛意。
只要為了他,無論要莫吉娜做什麼事,莫吉娜都會照做。而莫吉娜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得到他的愛。
所以當莫吉娜得知那人被殺死時,她除了復仇以外,想不出其他的手段了。
不過她失敗了。
她不只沒有替摯愛的他復仇,反倒賠上自己的性命。
「……」
死前的最後一刻,她用發不出聲音的喉嚨喊了那人的名字。
自己大概死後會到他的身邊吧?莫吉娜這麼想著。
只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無論是自己還是那個人,全都只是某人掌心上的棋子而已。
「…結束了…」
看著一動也不動的莫吉娜,緹娜亞曉得莫吉娜已經徹底死去了。
「我…打倒…她了…師傅…」
講完這句話,緹娜亞便失去意識倒了下去。
在昏過去之前,緹娜亞覺得自己隱約看見死去的師傅用笑臉對她說了聲「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