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之夜
本章節 2557 字
更新於: 2021-01-25
夜裡，外頭大雪紛飛、凜風怒吼，釘上木板的窗子被狂風吹得劈啪作響，壁爐裡燃著旺盛的熊熊烈火，傾盡全力對抗屋外的寒意，風與火相互叫陣的聲音意外成為自然的協奏曲。在這樣的天氣裡，鐘塔無人執守，確切時間不得而知，似乎已是夜鐘時分了。
醫療所內間已熄燈，讓傷者和一些奔波忙碌的士兵能好好休息，但外廳的昏黃燭光仍未熄滅。琪卡絲處理完傷者，在製藥檯前謄寫著藥材記錄、分配用量，過大的風聲讓她沒注意到醫療所的門打開又關上。
「琪兒，怎麼還不睡？」黑狼在門口脫下雪衣，抖了抖、掛在一旁樹杈狀的架上，才提著兩大籃東西走向已起身迎上的她：「這些東西放哪兒？」
她低頭一看，一籃裝著滿滿的食物、另一籃則是滿滿的藥品，她拿著食籃轉身要往儲藏間走，下一秒卻被他從身後抱住，她停下正欲踏出的腳步任他抱著，他身上帶著潮意的溫暖氣息擄獲她。黑狼吻著她的髮，在她耳邊說道：「琪兒，我餓了。」
「好，我去弄點吃食。」知道他定是剛剛忙完便馬不停蹄地踏著漫天大雪過來，她點頭脫開他的臂膀走了幾步，突然轉頭欲言又止：「我廚藝不太好，只會簡單的菜式，可能不合統領的口味。」
「隨便煮個粥也好，我很餓。」他血色的眼瞳很清澈，看似充滿期待。
「好。」她隨手抓了塊布巾丟給他，讓他拭去滿身潮濕，她則帶著食籃走進小廚房。
撥開爐下的餘燼和炭火，琪卡絲又增添一些柴薪、架上鍋具。她回身看了小廚房裡的東西，拿了奶油、熏肉和一些薯類、瓜類等根莖蔬菜，盤算著做鍋濃湯和燉肉，沒什麼比熱湯更能在雪夜暖人的。做好了湯，接著又取了麥粉、蛋和奶烤了幾個餅。
她站在放著幾十種辛香料的架子前，一罐罐拿起來聞，皺著眉選出幾種磨碎、調和，加進濃湯和燉肉裡，誘人的香氣瀰漫開來。
燉肉還沒入味，仍在爐上慢火煨著，她端起濃湯和麥餅回到前廳。
「統領先吃點東西墊墊胃，燉肉還要一會兒。」她笑著說，剝了半塊烤得焦香酥脆的餅遞給他、又舀了碗黃澄澄的濃湯放在他面前。
他毫不客氣，以餅沾湯，低頭大吃起來，沒想到她能將平凡的煎餅和濃湯做得這麼好吃。
「好香啊。」棕熊低沉的聲音出現，他如山般的塊頭隨後掀簾而出，還有幾個他的隊兵跟在他身後。看見黑狼正在用餐，他明顯一愣、趕緊低頭行禮：「統領。」
「嗯。」黑狼揮揮手，將注意力都放在食物上。一放下懸著的心，他才發現自己真的餓壞了。
棕熊走到桌邊坐下，距離近了，食物的香氣更加濃郁，統領狼吞虎嚥的模樣更讓他飢腸轆轆，他吞了口口水，看向琪卡絲：「妹子......」
「你用過晚膳了。」
「可你做的東西那麼香，我聞著聞著又餓了啊。」他諂媚示好，身後的士兵也有默契地一齊點頭。
琪卡絲挑眉，無奈地進了小廚房，又揀了食材做了一大鍋濃湯跟煎餅、還切了一些煙燻火腿、夾出幾條瓦罐裡的醃魚，看燉肉差不多了，一併叫人端了出去。
一夥人爆出歡呼，紅著眼開始搶食，活像餓了數日的野狼。她嘖了一聲、不慌不忙擋下所有人的手，把燉肉推到黑狼面前，正色道：「這是統領的。」
無數道哀怨的目光瞪著黑狼，但他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故意地慢慢舀著燉肉放進嘴裡細細品嚐，還不時瞇眼、露出享受美食的表情。
「統領......」棕熊忍不住，第一個哀求，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嗯，你們也吃。」終於在他吃了大半鍋以後才悠悠說道。
話還沒說完，鍋裡的燉肉已經全部消失了。
「吃這麼多東西，正好解解油膩，免得待會兒睡不著。」琪卡絲適時端上沖好的花草茶湯，每人發了一杯。
棕熊喝了一大口清淡幽香的茶湯，皺眉嫌棄：「還是酒比較對我的胃口！」
琪卡絲不理他，走到黑狼旁邊坐下、啜著杯中熱燙之物。接著，黑狼問了一些狀況、棕熊回報，然後他又吩咐事情，儼然變成小型會議，冗長、無趣的內容聽得琪卡絲昏昏欲睡、不住打盹。
「誰在那裡？」忽然，黑狼厲聲喊道，銀光冷不防從眼前飛掠而過，把她從昏睡中驚醒。
一柄匕首直挺挺釘在門邊的藥櫃上，尾端仍被餘勁震得顫動不已，簾幕後鑽出一個穿著灰衣的瘦弱身影，跪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只傳來微弱的聲音：「對...對不起，小奴給各位大人請安，十分抱歉攪擾各位大人，請恕罪。」
「碧珀！你怎麼起來了？我不是說你的腿最好不要亂移動嗎？」琪卡絲揉揉眼睛，起身走過去扶起她，方才的睏意已被匕首嚇得消失無蹤。
「我......你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不是說要一起睡的嗎？我擔心......」她清亮悅耳的聲音越說越小聲，垂著頭不敢看向桌子，貌似驚魂未定。
黑狼冷漠地打斷：「她今晚跟我一起睡，棕熊，你送紫貂小姐回去。」
「是。」高大的戰士起身，錚錚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女孩抬起頭，圓圓的黑眼裡充滿擔憂，琪卡絲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必擔心。棕熊接過碧珀進了簾後，她也默默走回原位。
不知為何氣氛有些僵硬、沉默擴散，眾人連呼吸都戰戰兢兢，直到黑狼說：「吃也吃過了，你們該散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是，統領晚安。」所有人一溜煙兒散得不見人影。
「混帳，吃完就這樣走了，碗盤又要我洗！」琪卡絲努了努嘴，邊收拾著、邊惱怒嘀咕。
黑狼默不作聲、似是若有所思，他起身幫她收拾，紅瞳深邃、令人看不出心中所想。到了廚房，琪卡絲蹲在洗滌的角落，認命地拿起水瓢，卻被黑狼接過，他已挽起袖子、摟著她的腰一閃身，把她帶開，柔聲說：「我來吧。」
「好。」她也不客套，立刻轉身一溜煙跑回到前廳，繼續未完成的紀錄工作。
醫療所內間已熄燈，讓傷者和一些奔波忙碌的士兵能好好休息，但外廳的昏黃燭光仍未熄滅。琪卡絲處理完傷者，在製藥檯前謄寫著藥材記錄、分配用量，過大的風聲讓她沒注意到醫療所的門打開又關上。
「琪兒，怎麼還不睡？」黑狼在門口脫下雪衣，抖了抖、掛在一旁樹杈狀的架上，才提著兩大籃東西走向已起身迎上的她：「這些東西放哪兒？」
她低頭一看，一籃裝著滿滿的食物、另一籃則是滿滿的藥品，她拿著食籃轉身要往儲藏間走，下一秒卻被他從身後抱住，她停下正欲踏出的腳步任他抱著，他身上帶著潮意的溫暖氣息擄獲她。黑狼吻著她的髮，在她耳邊說道：「琪兒，我餓了。」
「好，我去弄點吃食。」知道他定是剛剛忙完便馬不停蹄地踏著漫天大雪過來，她點頭脫開他的臂膀走了幾步，突然轉頭欲言又止：「我廚藝不太好，只會簡單的菜式，可能不合統領的口味。」
「隨便煮個粥也好，我很餓。」他血色的眼瞳很清澈，看似充滿期待。
「好。」她隨手抓了塊布巾丟給他，讓他拭去滿身潮濕，她則帶著食籃走進小廚房。
撥開爐下的餘燼和炭火，琪卡絲又增添一些柴薪、架上鍋具。她回身看了小廚房裡的東西，拿了奶油、熏肉和一些薯類、瓜類等根莖蔬菜，盤算著做鍋濃湯和燉肉，沒什麼比熱湯更能在雪夜暖人的。做好了湯，接著又取了麥粉、蛋和奶烤了幾個餅。
她站在放著幾十種辛香料的架子前，一罐罐拿起來聞，皺著眉選出幾種磨碎、調和，加進濃湯和燉肉裡，誘人的香氣瀰漫開來。
燉肉還沒入味，仍在爐上慢火煨著，她端起濃湯和麥餅回到前廳。
「統領先吃點東西墊墊胃，燉肉還要一會兒。」她笑著說，剝了半塊烤得焦香酥脆的餅遞給他、又舀了碗黃澄澄的濃湯放在他面前。
他毫不客氣，以餅沾湯，低頭大吃起來，沒想到她能將平凡的煎餅和濃湯做得這麼好吃。
「好香啊。」棕熊低沉的聲音出現，他如山般的塊頭隨後掀簾而出，還有幾個他的隊兵跟在他身後。看見黑狼正在用餐，他明顯一愣、趕緊低頭行禮：「統領。」
「嗯。」黑狼揮揮手，將注意力都放在食物上。一放下懸著的心，他才發現自己真的餓壞了。
棕熊走到桌邊坐下，距離近了，食物的香氣更加濃郁，統領狼吞虎嚥的模樣更讓他飢腸轆轆，他吞了口口水，看向琪卡絲：「妹子......」
「你用過晚膳了。」
「可你做的東西那麼香，我聞著聞著又餓了啊。」他諂媚示好，身後的士兵也有默契地一齊點頭。
琪卡絲挑眉，無奈地進了小廚房，又揀了食材做了一大鍋濃湯跟煎餅、還切了一些煙燻火腿、夾出幾條瓦罐裡的醃魚，看燉肉差不多了，一併叫人端了出去。
一夥人爆出歡呼，紅著眼開始搶食，活像餓了數日的野狼。她嘖了一聲、不慌不忙擋下所有人的手，把燉肉推到黑狼面前，正色道：「這是統領的。」
無數道哀怨的目光瞪著黑狼，但他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故意地慢慢舀著燉肉放進嘴裡細細品嚐，還不時瞇眼、露出享受美食的表情。
「統領......」棕熊忍不住，第一個哀求，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嗯，你們也吃。」終於在他吃了大半鍋以後才悠悠說道。
話還沒說完，鍋裡的燉肉已經全部消失了。
「吃這麼多東西，正好解解油膩，免得待會兒睡不著。」琪卡絲適時端上沖好的花草茶湯，每人發了一杯。
棕熊喝了一大口清淡幽香的茶湯，皺眉嫌棄：「還是酒比較對我的胃口！」
琪卡絲不理他，走到黑狼旁邊坐下、啜著杯中熱燙之物。接著，黑狼問了一些狀況、棕熊回報，然後他又吩咐事情，儼然變成小型會議，冗長、無趣的內容聽得琪卡絲昏昏欲睡、不住打盹。
「誰在那裡？」忽然，黑狼厲聲喊道，銀光冷不防從眼前飛掠而過，把她從昏睡中驚醒。
一柄匕首直挺挺釘在門邊的藥櫃上，尾端仍被餘勁震得顫動不已，簾幕後鑽出一個穿著灰衣的瘦弱身影，跪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只傳來微弱的聲音：「對...對不起，小奴給各位大人請安，十分抱歉攪擾各位大人，請恕罪。」
「碧珀！你怎麼起來了？我不是說你的腿最好不要亂移動嗎？」琪卡絲揉揉眼睛，起身走過去扶起她，方才的睏意已被匕首嚇得消失無蹤。
「我......你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不是說要一起睡的嗎？我擔心......」她清亮悅耳的聲音越說越小聲，垂著頭不敢看向桌子，貌似驚魂未定。
黑狼冷漠地打斷：「她今晚跟我一起睡，棕熊，你送紫貂小姐回去。」
「是。」高大的戰士起身，錚錚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女孩抬起頭，圓圓的黑眼裡充滿擔憂，琪卡絲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必擔心。棕熊接過碧珀進了簾後，她也默默走回原位。
不知為何氣氛有些僵硬、沉默擴散，眾人連呼吸都戰戰兢兢，直到黑狼說：「吃也吃過了，你們該散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是，統領晚安。」所有人一溜煙兒散得不見人影。
「混帳，吃完就這樣走了，碗盤又要我洗！」琪卡絲努了努嘴，邊收拾著、邊惱怒嘀咕。
黑狼默不作聲、似是若有所思，他起身幫她收拾，紅瞳深邃、令人看不出心中所想。到了廚房，琪卡絲蹲在洗滌的角落，認命地拿起水瓢，卻被黑狼接過，他已挽起袖子、摟著她的腰一閃身，把她帶開，柔聲說：「我來吧。」
「好。」她也不客套，立刻轉身一溜煙跑回到前廳，繼續未完成的紀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