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難的抉擇 (八)

對於俊言突然把自己擁在懷裏的情況，千頌的頭因為被埋進他的胸膛，只能感受到從他胸口傳來的猛烈跳動，以及他身上夾雜著消毒酒精和淡淡的松木氣味。

「⋯⋯ 學、學長？」千頌漸漸順著視線往上望向俊言，見到的是他跟平時不一樣，滿面通紅的表情。

「你、你就別突然往上望呀⋯⋯！」俊言對於自己被千頌看到自己臉紅的一事，感到非常害羞。

「為什麼不可以？」

「因、因為我還未準備好⋯⋯」說完，他便縮回雙臂並把千頌從自己的懷中鬆開。

「啥？剛剛突然把我抱住的學長究竟在害羞什麼？」千頌退後，並在他的床上坐好。

俊言用手掌掩住下巴，道：「⋯⋯千頌你可以先把那個⋯⋯ 貓耳頭飾除下來嗎？」

「為什麼？」

俊言側起頭，說：「不就是因為太過可愛了嗎⋯⋯？我可不想再度發生像剛才的事情。」

「欸 — ？學長你不是第一次稱讚我『可愛』嗎？再來多說幾篇我要用手機把它錄下來永久珍藏！！」千頌俯身上前，露出個像是貓兒般搖頭擺尾的可愛樣子。

「不要。」

「⋯⋯ 小器鬼。」千頌別開臉。

「⋯⋯我就只說一次。」

「⋯⋯」

「我覺得千頌你很可愛。」

「⋯⋯」千頌呆住，默不作聲。

「滿、滿意了嗎⋯⋯？」

「足夠了，足夠了⋯⋯」千頌用膝蓋往前走到俊言的身前，脫下貓耳頭飾。她在猶豫一會兒後，把頭飾放在俊言的手中。

「這個頭飾原本是想用來整學長你的，不過⋯⋯ 這個也沒有用了。」

「幸好你最後沒有整我⋯⋯」

「所以學長你很期待被我整蠱嗎？」千頌怔怔地望住俊言。

「才沒有 — ！」

「嘻嘻⋯⋯」

「我覺得千頌你很可愛⋯⋯我覺得千頌你很可愛⋯⋯我覺得千頌你很可愛⋯⋯」千頌把剛才用電話偷錄了俊言的話巡環地重播著，然後就爆笑起來。

俊言蒼白的臉馬上發紅得像個熟透的桃子，喊道：「你、你⋯⋯」

「哈哈⋯⋯」千頌繼續得逞地壞笑和重播錄音。

不甘示弱的俊言立即俯身上前，想要奪取她的手機以刪除這段令他羞恥到極點的錄音。「快刪掉它⋯⋯」

「我、才、不、要！」面對俊言的進逼，千頌也跟著後退，堅定不移的眼神顯示著她誓死也要保護這段錄音的決心。

「都說了快給我⋯⋯」

就在俊言早要抓到手機的時候，他的重心一失，卻不小心連同手機，把千頌推倒在床上。幸好他的雙臂也及時使得上力氣撐在千頌的頭邊，才不至於整個人也撲在她的身上。

她楬色的長髮四散在純白的床舖上，身上傳來跟生日約會時不同，而是一種他不曉得的迷離花香。因為突然被他推到在床上，千頌的臉頰和耳朵都紅透了，又大又黑的眼珠則清楚地映射出只屬於俊言一個人的身影。

— 我突然⋯⋯

— 有點想觸碰她。

「⋯⋯」她咬了咬唇邊，默不作聲，反而似是等待俊言先開口說些什麼。

俊言眨了眨眼，在心底裏默念：「等等等一下 — ！我要冷靜點！不可以胡思亂想！」

他從床上坐起身，接著便把千頌扶起並在床上坐好。「對⋯⋯ 對不起⋯⋯」

「哼 — ！」千頌嘟起嘴，然後胡意把臉別開。

「是我不好⋯⋯ 是我的錯⋯⋯」他抓了抓後頸，再說：「⋯⋯千頌你就不要生氣吧？」

她眯起眼問：「只要你答應不再刪除那段錄音的話，剛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俊言做出個投降的手勢，想也不想就回答：「好，我答應你。」

聞言的千頌便舉起勝利的手勢，並「Yeah」了一聲出來。俊言看著她的行為就露出個「真拿你沒轍」的表情。

千頌的手指把玩著胸前的髪尾，把原本想說出口的話又吞回喉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但這一切的掩飾卻早已被俊言看清。

「千頌⋯⋯ 你是想說什麼嗎？」

她猶如一個大人被識破的孩子般，馬上慌張得垂下頭，嗚咽道：「⋯⋯ 什麼也沒有。」

「我不是告訴過你『有什麼想說就說』嗎？」千頌望頭一望，便見到俊言溫柔的臉掛了無比堅定的眼神。「我會在這裡聽著，所以⋯⋯ 沒有問題的。」

受到俊言的感染，千頌也露出個柔和的笑容以回應他。

— 只是單單跟你在一起⋯⋯

— 不只是笑容，言行，或者價值觀之類的東西。

— 當我回過神察覺到的時候⋯⋯

— 竟然早已經染上你的顏色。

千頌緊握著拳頭，在心中如比賽前的運動員般默數了三聲「準備」，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俊言學長，對不起⋯⋯ 其實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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