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室與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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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1-04
蘇聯此時的時節來到四月,下個月便是蘇聯的勞動節與勝利日大遊行,無論是蘇聯或是外國人,只要他們對冷戰中的軍事政治節日有所了解,世界各國理所當然會引頸期盼這盛大的節日。
冬宮或是國家克里姆林宮依舊是遍地的寒意,白雪冉冉降下,地面顏色卻稀少了不少,灰色的路面破冰,一輛、兩輛的車子穿行而過,外牆的街上行人還未傾巢。
大理石表面結霜,水分封存在表面的堅硬,淬鍊過映射,來自於氣泡。
樓層由下接上,頂樓的煙囪輕聲回應蒼寒,黑色的煤煙一小叢生上天,房子從古老中恢復點生機,聲響與氣味流出窗邊的縫隙,驅散白皚冷卻。
一名男子從二樓的樓梯口無聲無息出現,一邊下樓邊戴上那西方人的現代眼鏡,嘴唇也因為天氣而冰冷,緩緩踏下一步。
西南行政區的街道換掉舊蘇聯,八一九事件以前的經濟緊張式建築,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建築師與本地建築師帶領下,這裡的城區率先開始重建計畫,當然其他區域也借鑒這裡的經驗改頭換面,蘇聯首都莫斯科轉身啟程另一個偉大的時代。
對他而言,蘇聯人能夠度過政權跌宕與經濟崩潰,也少不了他的效忠,與其相稱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功,「親近你的敵人,比自己的親友更親近」。
西方的社會政體無一不是與其交好,華爾街早就看上她的潛能,這是自從蘇聯失敗與雷根的反共政策後又一共產圈的崛起,而她也利用傳統的民族能力滲透並攫取許多西方世界的資產技術。
樓下後面擺著一副貝希斯坦平台鋼琴,一側牆壁是透明的水晶,這是守舊共產圈內僅有高級人士才擁有的消遣,而由內延伸至外面地面全是用絲絨地墊鋪設成。
轉過身,東方人。這副面孔在這空間內有種說不上的感覺,而且他的眼神也是消極憔悴,陌生人第一眼看上去會不自覺的厭惡眼前的外國人。
唯一使其在外表上順眼於蘇聯人的除開那件訂製西裝,另外是紅旗勳章與七一勳章,這直接說明此人的共產身分是有別於無產階級的人民。
平時的兩種身分,一是在莫斯科國立大學內做國際政經教授,編篡不少未來從紅星旗幟下年輕人的思想,塑造符合黨國性格的人民。
另外,在中蘇兩國的外交名單上偶爾會有他的名字,作為國務院外交事務部的特別外派人員,駐蘇聯大使的副官,相當於副使級別。只是迫於不成文的規定,國務院高層總是要求要有一定的編外人員,即使這樣是如此繁雜,但對上級來講,執行的是下級,就跟資本家只要命令勞工為其行事就可以獲取報酬一樣。
不然為何共產圈國家,無論是新舊主義的均是擁有大量繁雜的計畫、律法、決策、部門,還不是為了那冗長的個性,無意義又低效。
此時茶香成一縷輕煙,飄到眼鏡上結霧,當茶杯離手眼前也清晰許多,腦中正想著這次遊行中祖國能攫取多少好處,政治上的影響或是金融計畫的撥款,這種純粹是為了管控人民與政治性質的活動一次的錢可是不計成本地在燒,做足面子對他們兩大國都是如此。
政治安全局這幾天傳給他不少訊息,多半都是要滲透蘇聯內部的安全情報用以掌握遊行活動的情資,既然委託他去執行任務,其他國家應該也開始行動了。
「企業家找到了嗎?我這裡的人搞定了另一個。」
簡訊上密封的信件主旨只有這麼一句,051A辦公室專門為了國內企業家外逃與遷移財產而設立,但他還有另一個用途,配合其他主要單位滲透並顛覆目標,去年的土耳其石油公司的分支──戰略裏海能源公司就是初成立的首要攻擊目標,計畫攻擊完隨後協助蘇聯及亞賽拜疆取得土耳其的能源控制權,這項投資計畫帶給國務院與境外作戰協會不錯的反響,當年第一季能源產業的市場就多了不少註冊在開曼群島,實屬於巴基斯坦的能源公司,當然都是作為他們行動的掩護與洗錢過濾工具,反正成本在回報面前是不值一提。
自從今年開始,國務院根據態勢感知計畫向旗下對外單位下達滲透西方的命令,原本教授也是願意強迫自己執行的,他對於西方世界的未來一直都不抱有希望,但是之後的命令則使他轉趨保守,國務院為了完成政治局七常委的願景計畫,開始明目張膽的編列顛覆舊共產圈的預算和命令,他為期四年的莫斯科生活,看著街道上的遺世之美,他被要求摧毀這個國家,破壞聯盟之間的聯繫。
教授一開始還說服的了自己,經過幾個星期的忍耐,他關掉被同事放在自己房間內,如同人民警察總局的監控行為他見多不怪的精細監聽器,好幾星期他困在迷茫與衝突裡面,又把自己奉為行為準則的真理束之高閣,好掩埋這衝突。
國務院並沒有注意到他的「不適任」舉動,對教授而言現在沒有證據證明國務院對他的監控是否起到了作用。
好,桌上還是一份份文件,這些是昨晚整理出來的授課講稿與論文,底層壓著計畫草稿,那是對於顛覆命令執行的審核,目前僅僅只有第一階段,裡面動用的是他一再教給學生的「經濟」這強大的武器。
經濟,或是輿論媒體,他一貫的認定這些是國家與政權穩定的工具,儘管他熱心任職祖國與蘇聯,以往在國內政治的受挫使他認清國家不過是一個組織的工具,甚至是連組織都沒有,只有站在接近立場的利益。國內都是老江湖,能坐上高階的是憑自己實力與經驗,中階的是有背景勢力。
而他這種外國的不過是工具之一,勳章獎章雖然在人際中使他從容,但實際上他也只是那種會花上一天審視勳章的人。
早上五點十五分,他出門了。



而莫斯科正在沐浴更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