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6

映入眼簾的光景，是依偎在身邊，充滿安然與無憂的睡臉。
　
對呢，出於各種考量，昨晚讓這孩子睡在自己房間了。
　
注意到被蒼祐牢牢握住的手，我不禁莞爾，隨即想到他之前比較早起的原因，推測可能就是因為做了惡夢而害怕再睡回去。
　
那現在，是做著怎樣的夢呢？
　
抬起沒被握住的那隻手，我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
　
「唔……」似乎累積不少疲倦感，蒼祐沒有馬上醒來，只是輕哼，如此反應倒讓我覺得新鮮，又忍不住再捉弄他一番。
　
呵呵，真可愛啊！我暗自想笑，貼近蒼祐的耳邊，用柔聲的語氣說道，「你這賴床鬼。」
　
起初似乎仍未反應過來，但辨識出聲音後，蒼祐猛然睜開眼睛，見我就躺在身邊，還笑瞇瞇地打招呼後，他嚇得急忙鬆手並往後挪移。
　
「唉呀！危險……」
　
發現蒼祐身後已經沒有足夠的床位空間，我急忙提醒，但還是慢了一步，只見他迅速從眼前消失，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發出巨大聲響並伴隨可憐的哀號。
　
呃，這是我的錯嗎？沒料到這孩子居然會反應這麼大，我慌張地湊近他摔落的床沿邊，探頭並關心地問，「你還好嗎？」
　
「啊啊，好痛！」坐起身子，蒼祐狼狽地揉著腦袋，「奇怪？筱晨姐怎麼……」
　
似乎終於想起昨天的事，他的臉刷一下變紅。
　
啊，看樣子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相較於他的不知所措，我倒是神清氣爽，交代盡快起床後，便拿過架子上的漱口杯和牙刷，朝廁所的方向走去。
　
真不錯，原來只要稍微捉弄，就能讓心情好上整天呢。思忖，我從廁所內探頭，確認蒼祐仍一臉害羞的表情，不禁愉快地瞇眼。
　
「都鑽到我床上了，幹嘛還這麼慌張啊？」故意語帶調侃的說法，我忍不住又捉弄了他。
　
「……！」聽到這句話，蒼祐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隨後近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在關門後不久便安靜下來。
　
啊，捉弄過頭了？眼看今天起得比較早，我結束洗漱和更衣，旋即前往廚房準備早餐，但還是暗中不斷留意時間，等著那個孩子主動出現。
　
該不會真的在鬧彆扭吧……察覺時間過去有點久，我不免有些擔心，正想著要不要先放軟態度，卻見到蒼祐走入廚房，臉上仍是一臉羞赧的表情。
　
「那個，剛剛我忘記說早安了。」停頓片刻，他小聲地說，「早上好。」
　
唔，這孩子真的很可愛呢。思忖，我努力忍住想再捉弄蒼祐的念頭，避免玩笑又會不小心開過頭，並跟著道聲早安，「今天的早餐是鬆餅，你要不要來學？」
　
「鬆餅？」疑惑，他主動湊近，身體自然前傾，無意識地將下頷倚靠在我的肩頭，看到打糊的拌料被分匙弄到平底鍋上煎，忍不住發出小小的驚呼。
　
見鍋面上已有煎熟鬆餅，我用料理筷分出一小塊，轉頭遞向蒼祐，「幫我試個味道吧，但要小心燙喔！」
　
聞言，蒼祐配合照做，露出微笑，「很好吃，甜甜的……唔！」似乎總算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近乎貼在我後背處，他悄悄拉開距離，連忙去拿盛裝用的碗盤。
　
觀察蒼祐故作鎮定的表情，我暗自想笑，待煎好的鬆餅放上餐桌時，視線立刻注意到他不僅早已擺放好餐具，甚至從冰箱裡拿了蜂蜜罐過來。
　
「喔？你知道這個能加蜂蜜。」見他懂得效率行動，我滿意讚許。
　
「嗯……其實我有先看過食譜，打算這幾天要挑戰試做。」將些許蜂蜜倒在鬆餅上，蒼祐帶著愉快的笑容，用叉子把鬆餅切成小塊，「因為看起來很好吃。」
　
知道這孩子喜歡吃甜食，我忍不住輕笑，「那這禮拜就來學做蛋糕吧。」
　
「蛋糕！？我知道，就是那個軟綿綿的……」蒼祐激動起身，開心不已，但隨即注意到自己這樣太過激動，連忙安分地坐回椅子上，「嗯，我想學。」
　
「不過盆栽還是要好好澆水喔。」不希望養成他做事只有三分鐘熱度的習慣，我認真提醒道，「要有始有終，不能半途而廢，知道嗎？」
　
蒼祐點頭，「我把早餐吃完，收拾好就去。」說完，他又吃了一口鬆餅，流露幸福的笑容。
　
這樣的生活方式，其實還挺不錯呢。愉快享受兩人的悠閒時光，我暗自想著。
　
結束早餐時間，在即將出門前，我突然想到蒼祐才剛來不久，或許能舉辦個歡迎會慶祝，便開口問道，「你還記得自己的生日嗎？」
　
「是那種在蛋糕上插滿蠟燭，唱生日歌的活動嗎？」低垂眼眸，他面帶苦笑，神情變得黯淡，「以前有看過某些主人，會這樣幫自己的親戚孩子們慶生呢。」
　
意思是他從來沒經歷過吧。
　
想到蒼祐在身分證上的出生證明，恐怕也是便於買賣分類而隨意決定的事，我皺眉道，「不知道生日的話，就自己決定……嗯，沒錯！就選在今天好了。」
　
與其煩惱無從考究的答案，倒不如就把今天當作是值得紀念的日子吧。
　
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蒼祐訝異地瞪大眼睛，「咦……今天嗎！？」
　
「對啊。」我微笑道，「擇日不如撞日嘛！」
　
蒼祐茫然，「啊？擇什麼撞的……」
　
對呢，這孩子還沒學過諺語呢。拿出手機，我查閱並解釋給他看，「意思是，選日子不如今天就辦。」
　
反覆背誦幾次，蒼祐點頭表示明白。
　
想到這孩子經歷的事，還有從來不能選擇的意志，或許他其實一直有想要的東西，只是不敢開口，心疼想著，我再次問道，「有什麼想要的生日禮物嗎？」
　
「想要的……？」蒼祐愣住。
　
「什麼都行啊，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事。」示意他能慢慢考慮，不用立刻做出決定，我補充道，「總會有些什麼想要的東西吧？」
　
沉默半晌，蒼祐的眼神不安地游移。
　
「那個，我昨晚後來沒有再做惡夢了。」面容泛紅，他明顯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說出口，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所以我希望，如果不排斥的話……」
　
什麼？我疑惑地望著他。
　
「還能一起睡……」語畢，蒼祐害羞地低頭。
　
錯愕片刻，我無奈苦笑，「這可不行啊！」況且，這根本不能作為生日禮物。
　
聽到我拒絕，蒼祐難掩沮喪，「說、說得也是，把這個當成想要的東西會很困擾吧……」
　
「我的意思是，這種隨時都能實現的事不能當成生日禮物。」避免他有所誤解，我連忙解釋，「我不會因為這樣就生氣，再貪心點也沒關係啊！」
　
既然都允許待在這裡，就等於是將他視為這個家庭的一份子了，就算直接表達想要的東西，也不會因此感到厭惡……難道他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嗎？
　
呆愣，蒼祐通紅著臉，確認地問，「意思是，平時也能一起睡嗎？」
　
呃，為什麼重點是這個？被這樣問，我頓時有些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但無法狠心拒絕，又感覺就這樣同意很奇怪，只好怪自己把話說得太滿，自作自受。
　
「真、真是拿你沒辦法呢。」拗不過那充滿期待的目光，我只得故作鎮定地附上條件，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但前提是要有做惡夢才行，知道嗎？」
　
「嗯！」得到回應，蒼祐露出笑顏，隨即表示自己很早之前就有想要的東西，「我想要跟筱晨姐一模一樣的手機。」
　
咦？想要手機作為生日禮物，這確實是很合理的要求，但我不理解他為何強調要相同的款式，「難道你不想到門市挑選自己喜歡的機型嗎？」
　
「畢竟是第一次，總是要特別點。」停頓，蒼祐瞇起眼眸，語氣緩道，「所以我認為如果能跟筱晨姐使用同樣的手機，感覺會更高興……這樣，不可以嗎？」
　
不是請求，而是明確說出想要什麼，意識到彼此關係的轉變，或許得多虧深夜時分的談話，我欣慰微笑，點頭同意，「那等我下班後，就一起去買吧。」
　
出門前，蒼祐主動湊近，如昨日般在額頭留下淺吻，雖然剛開始我有想過要好好解釋這個誤會，但看到他似乎很樂在其中，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
　
雖然有點難為情……但並不會覺得討厭呢。懷抱至今仍無法明確定義的情感，我抬手輕捏他的臉頰，溫語提醒，「記得晚上的詩。」
　
道別後，我關上家門，邁出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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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斜，今日繁忙的工作總算告一段落。
　
趁著休息時間，我事先翻閱了各家電信提供的優惠方案，打算回家後就帶蒼祐出門選購，順便看看要去哪裡吃飯。
　
「筱晨……」
　
剛走出公司不久，有人忽然喊了我的名字，下意識回眸後，這才想起這個熟悉的聲音，曾經是那麼重要，但如今卻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你好。」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鄭育翰，我停頓幾秒，意識到原本就職的公司並不在這附近，冷聲道，「想跟公司談合作的話，請等上班時間再來預約吧。」
　
「我只是想過來看看妳……」似乎察覺我的氣色很好，鄭育翰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妳看起來心情不錯。」
　
「嗯，我現在過得很好。」
　
即使不是因為蒼祐，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許自己在前任面前，展現出任何脆弱，「我不會打擾你的新戀情，所以你也別出現在我面前……這樣不是很好嗎？」
　
事實上，我也確實開始忘記了。
　
即使過去曾經是那麼幸福，但後來的生活早就逐漸成為理所當然，說事業忙碌，不要去打擾對方，增添負擔，終究不過是自我安慰的藉口而已。
　
況且早在分手前不久，我已經隱約注意到鄭育翰的反常，但當時即便心中有些不安，也不想懷疑或否認對方多年來的付出，因此寧可將這份預感視為錯覺。
　
沒錯，真相並不是來得毫無防備，只是面對的同時，也意味著必須接受，這些年共同度過的美好和回憶，包括累積的信賴，最終全被殘忍地踐踏在地。
　
那個時候，我……其實比誰都還想欺騙自己啊。
　
「……為什麼妳總是那麼冷靜呢？」就像在控訴著我的無謂，鄭育翰的表情變得痛苦而難過，「連分手時都能毫不在乎說出那些殘忍的話，就這麼離開。」
　
明明是你先毀掉所有，為什麼反過來責備我呢。此刻，連憤怒都已感到乏力，我只是挑眉苦笑，試圖用冷漠來偽裝自己。
　
「難道你希望我哭著求你嗎？」
　
憶起痛哭之後，我反而看清並釋懷了內心的悲傷，漸行漸遠的步調，最終各自分道揚鑣的結局，「你喜歡的女人，從來不會為了感情而委曲求全吧。」
　
發自真心的感情，早在承受背叛時一併燃燒殆盡，我感受不到留戀和不捨的想法，就像是無情地提醒著，曾經深愛的他，原來是真的不再重要了。
　
將彼此身影映入眼簾，卻只是沉默不語，或許鄭育翰也明白我就是這樣，確認是屬於自己的寶物後，就會拼上一切守護，反之，對別人的東西則毫無興趣。
　
「日子還是得過，但我已經沒問題了。」擦肩而過時，我短暫停佇了腳步，給予最後忠告，「你最好還是盡快習慣新對象是個無理取鬧的女人比較好。」
　
反正當初在前一個公司，那位跟鄭育翰發生關係的對象，本來就在我們女同事之間就傳著不太好聽的風評。
　
仗著幾分姿色，不僅個性蠻橫無禮，還很會裝可憐和推工作，甚至經常對已婚或未婚的男性們搔首弄姿，這讓女同事們幾乎都深感厭惡，甚至不願跟她互動。
　
當時，我沒特別警告鄭育翰，就是因為相信他不會被那樣的女人吸引，但事實證明，情感導致的行為本來就是不可理喻的，所以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抵達車邊，我坐上駕駛座，驀然想到今天既然決定是蒼祐的生日，乾脆先買個蛋糕給他製造驚喜，等放假時再一起親手製作，也是不錯的方式。
　
買到知名蛋糕，我帶著滿懷期待的心情回家，發現蒼祐沒在客廳，便偷偷將驚喜藏進冰箱，打算等晚點把生日禮物的事搞定後再端出來。
　
是在學習嗎？思忖，我走到書房，卻沒看到人影，疑問先起，隨後開始變得不安，但無論是陽台或頂樓，甚至是蒼祐使用的房間，也都並未尋獲對方的蹤影。
　
到底會去哪裡……呃，難道？
　
意識到某種可能，我停下腳步，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果然，蒼祐此時正縮在我的棉被裡睡覺，確認這孩子沒有不告而別，心中的恐懼這才緩解了不少。
　
原來，比起鄭育翰的事，這孩子不見會讓我更害怕嗎？
　
放下公司包，我緩緩靠近，正想著是否等蒼祐醒來時，卻見他忽地緊皺眉頭，手指緊握棉被，呼吸轉為急促，似乎正痛苦地呢喃著什麼話。
　
「對不起，請不要再……」
　
是在做惡夢嗎！？親眼目睹蒼祐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痛苦，我急忙呼喊並按住他的肩膀，試圖將人從夢境中抽離。
　
呼喊同時，手肘驀然被用力拉扯，前傾的身體還未穩住，便順勢被按壓在身下，蒼祐的眼神依舊渙散，就像是深陷惡夢的漩渦而呈現失神狀態。
　
「這是夢嗎……」他發出嘶啞的聲音，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緩緩加重擁抱的力道，似乎確認我沒有消失，才總算露出安心的表情，「還好，妳來了。」
　
突然做了惡夢，一定很不安吧。輕拍他堅實的背，連同那份孤獨一併帶入懷中，就像在安撫無助的孩子，我溫語說道，「這不是夢，我回來了，就在你身邊。」
　
「妳說，這不是夢……啊！？」
　
經由提醒，蒼祐總算醒神，在鬆開擁抱時，他瞥見我被弄亂的制服，驚覺睡迷糊後做出的事，臉頰頓時漲紅到過熱，隨即再次落荒而逃，跑回自己的房間。
　
呃，所以說，到底為什麼要在我的房間裡睡覺？
　
滿腹疑問的同時，卻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突然霸道的擁抱，那近在咫尺的氣息、深邃的眼神，還有俊美到犯規的容貌，確實讓我有些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努力平復心中難為情的感覺，我下床起身，前去敲蒼祐房門並喊道，「我們還要去買你的生日禮物啊！」就這樣一直窩在房裡鬧彆扭的話，那怎麼行？
　
「啊……」氣氛尷尬片刻，房內隨即傳來蒼祐的回應，似乎還帶點慌亂，「我、我換個衣服，馬上就好。」
　
好吧，只要不是鬧彆扭大於換衣服的準備就行。示意盡快，我便先下樓等候，過沒多久，蒼祐出現在客廳，但表情仍然有些尷尬，面頰通紅。
　
「有穿暖嗎？」詢問同時，我從沙發上起身，朝蒼祐的方向走去，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後，這才滿意地點頭，「嗯，看起來真不錯。」
　
不僅原本就身材高大，發育良好，加上最近都吃得很營養，連衣服穿起來都變得更好看了。
　
「那、那個。」躊躇幾秒，他沮喪地垂著腦袋，就像個知錯的小狗，「剛剛我不小心睡迷糊了，不是故意的。」
　
見他一臉介意，我也不好順勢捉弄，便溫語安撫，「我知道，就是看你做惡夢了，才想把你叫起來。」雖然到底為什麼要在我房間睡覺，仍然是個奇怪的謎。
　
「唔……」隱約發覺我最想知道的事，蒼祐尷尬，只得乖乖從實招來，「因為在原本的房間睡不太好，所以想說筱晨姐那邊也許會比較好睡。」
　
語畢，他視線不安地望著。
　
「別擔心，我沒生氣。」身為過來人，我知道這孩子有確實在學習，每天驗收也都有進步，我輕撫他的臉，微笑回應，「累了就要好好休息，你做得很好。」
　
感受著撫摸的溫度，他低垂眼眸，隨後握住我的手，就像個討要疼愛的小動物，眷戀地蹭著，難掩喜悅的笑容，「筱晨姐的手好溫暖。」
　
聽聞，我這才發現蒼祐的手確實是有些太乾燥了，考量到戶外更冷，便從玄關處的置物櫃內取出護手霜，傾倒些許在他的手上，要求擦拭。
　
茫然觀察幾秒後，他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這是……潤滑嗎？」
　
為什麼都覺得是潤滑啊！？
　
被這句話弄得既又好氣又好笑，我耐心解釋，並替他搓揉手掌，盡可能將護手霜仔細塗抹均勻，最後再戴上手套，確保可以更好地滲透並保持潤澤效果。
　
見他滿意地聞著護手霜散發的花香，我愉快地揚起嘴角，「我還有買其他香味的，改天給你試試。」要是能因此找到喜歡的氣味，那就再好不過了。
　
踏出家門，這次我選擇不開車，而是帶著蒼祐到附近的手機門市和店家，順便熟悉周遭環境。
　
挑選想要的電信門號，又在書店購買幾本新書後，我正考慮待會要帶蒼祐去哪吃晚餐時，突然有人從身後發出驚呼。
　
「筱晨，是筱晨對不對？」
　
似乎堅持沒有認錯，女性快步跑到面前，那燦爛的笑容和說話方式，頓時勾起我久遠的高中記憶，不自覺道，「……靜慧？」
　
「太好了，妳還記得。」聽到我喊出名字，她開心地擁抱我。
　
楊靜慧，我在高中最好的朋友，她的性格外向活潑、心地善良，總是能帶給我溫暖的感覺，盡管我們在升學時選擇不同的道路，但平時仍保持聯繫，分享生活。
　
然而，隨著我成為交換生，前往國外唸書後，時差和課業的繁重漸漸使我們變得疏遠，最終甚至斷了聯繫，但沒想到過了好幾年，居然會在路上意外重逢。
　
「哎呀！」忽然注意到長相俊秀的蒼祐，楊靜慧一臉開心地揶揄我，「是外國人耶，難道是妳家這個？」
　
說著，她舉起小指，其過於熟悉的八卦口吻令我不禁愣住，尷尬不已。
　
「妳好。」先前學過碰到我認識的人就要打招呼，蒼祐禮貌問候，但眼神卻似乎在問說：小指是什麼意思，是準備要拉勾蓋章嗎？
　
唔。不知該如何解釋，我無奈笑著，示意等晚點再跟他說明。
　
「喔？沒想到當地語會說得這麼流暢。」讚賞地豎起大拇指，楊靜慧旋即又問，「你們在一起多久啦？」
　
啊！糟糕。沒想到楊靜慧居然問得這麼直接，我驚訝不已，急忙想要制止這個話題，「他是……」
　
「最近才開始一起住的。」沒有理解楊靜慧的話外之音，還以為只是單純在問住房的事，蒼祐乖乖做出回應。
　
「哇！好棒。」楊靜慧滿意點頭，隨即輕拍我的肩膀，「看起來身體很好，晚上一定都很忙又很累吧？」
　
「不、不是……」意識到對方在指什麼情色內容，我的表情僵硬。
　
似乎以為是在問學習，蒼祐認真點頭，「要掌握很多技巧，而且得時常複習才不會生疏。」
　
不，你別再說話啦！
　
雖然能聽懂兩人的對話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急忙用手肘撞蒼祐的腹部，但後者似乎仍不明所以，「咦……剛剛這話不能說嗎？」
　
感覺已被徹底誤會，我內心暴走，乾脆掩面，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哈哈，好可愛。」
　
似乎很喜歡我和蒼祐的互動，楊靜慧開懷笑著，隨即注意到時間已經不早，便適時打住，表示下次有時間再仔細聊聊，「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今後保持聯絡吧。」
　
交換新的聯絡方式，她開心離去，而我則是忍不住回憶稍早發生的尷尬，埋怨地瞄向身旁渾然不覺的蒼祐。
　
「筱晨姐，剛剛那個……唔！」
　
蒼祐正想詢問楊靜慧舉起小指是要表達何種意思時，腦門隨即慘遭一記手刀，他錯愕愣住，完全摸不著頭緒。
　
真是的，搞不清楚在問什麼就隨便回答，結果弄得只有我自己在那裡不好意思。鼓起腮幫子，我繼續往前走，但還是不忘牽著蒼祐的手，避免他不小心走丟。
　
回想楊靜慧的話，我壓低了頭，盡量不讓他看到我此刻感到害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