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降到零度的關係

　　尼爾暗暗咬牙，雙手扯著項圈，從他手背上爆出的青筋得以知道少年用了多大的力氣，但項圈卻紋絲不動。

　　想到這幾天和一群人類不算友好的生活場景，尼爾不由得暴怒吼道：「夜雪仙，給我解開！」

　　少女朝他吐了吐舌頭笑得挑釁，隨即她嘆了口氣勸說：「離開做什麼，在幻雪城生活不好嗎？」

　　「不好！」尼爾想都沒想的回答，看著愣住的雪仙，他緩緩說出殘忍又真實的言語：「夜雪仙，妳想當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是妳自己的事，窩在這裡安安穩穩的生活妳請自便，但我恕不奉陪。」

　　雪仙紅了眼眶，咬著下唇，她想開口反駁卻不知從何下口，內心因為他的話掀起了驚滔駭浪，而她只能睜著眼睛幹瞪著少年。

　　尼爾被這三天的生活逼到火冒三丈了，把話說清楚也好，他如今不再有顧慮的冷笑說：「妳在迷茫！」

　　少女祖母綠的眼眸微閃。

　　「或許妳一開始是真心想當邊境使者，可是當妳真的當上了之後呢？」尼爾眼中一片冰冷，他繼續道：「日復一日在幻雪城做著同樣的事？我不是指幫助他人不好，只是這代表了妳放棄離開、放棄去找回記憶的機會。」

　　「想留下我？」少年語氣帶著點諷刺，「不過是想拉一個墊背的，妳自己不願恢復記憶就拖著我和妳一樣！」

　　雪仙臉色一變，她否認的呢喃著：「不是......」

　　尼爾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他的耐心顯然已經消磨殆盡了，他忽然大聲怒斥：「妳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我...」雪仙被吼的呆住了，她沒想到尼爾竟然會露出這種表情，嘲諷、暴躁、不屑甚至是......厭惡。

　　他，在厭惡她？

　　心微微的抽痛，她不由得抓緊胸口，然而腦袋一痛快速閃過了一個女人傷心模糊的臉龐，還有一個背影離她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的畫面。

　　她不想這樣的，可是她不能放他走，因為......

　　「啊！」雪仙抱頭咆哮，腦袋像是被人左右掰開，頭疼欲裂的難受！

　　「唔...」尼爾右臉上的印記發熱，他看著雪仙感受到周圍狂暴起來的魔力因子，皺起了眉頭。

　　在暗處窺視所有的一雙眼，露出像是毒蛇鎖定獵物般綠油油的眸光，毫不掩飾他的野心、狠戾以及喪心病狂。

　　尼爾並沒有注意到這不懷好意的視線，他現在寸步難行，「這該死的封龍項圈。」

　　夜雪仙給他帶的項圈是出自弒龍聯盟，專門用來削弱甚至是奴役龍族的道具，一般人帶上會有被迫接受指令的作用，跟人販子所使用的奴圈不一樣的地方在於約束力，封龍項圈的效力是奴圈的十倍以上。

　　如果說邊境使者是以單純的守衛任務為主出於〝保護〞而戰鬥的話，那麼弒龍聯盟就是將〝龍族亡，世界存〞的口號掛在嘴上，到處為非作歹打壓一切和龍族有關的人、事、物，極為囂張還無法無天的一個勢力。

　　之前雪仙執行任務時，和弒龍聯盟有過衝突，這是她當時獲得的戰利品之一。

　　三天前雪仙將它套在尼爾身上，因為它的限制功能符合雪仙的需求，只是她沒想到這個項圈對於尼爾來說，是令他無法使用力量的枷鎖。

　　「該死的！」尼爾憤恨的咬牙，只能眼睜睜看著夜雪仙被魔力因子給包圍。

　　嗖！

　　一支通體全黑的箭支，擦著夜雪仙的臉頰呼嘯而過，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細小的傷口。

　　「嗯！」雪仙下意識的摸了刺痛感傳來的地方，然後她瞬間不淡定了！

　　「嘶...怎麼回事？哪個王八蛋做的，給我滾出來！」看著手指上沾染的血珠，雪仙暴怒了。

　　沙...沙，樹葉相觸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道人聲接著響起。

　　「呵呵，夜雪仙妳這是在練習新魔法嗎？」

　　一個穿著皮甲粉色短髮的女人現身，她的手上拿著銀色的弓，腰間別著兩柄匕首，背著的箭桶裡有著好幾支黑色尾羽的箭支。

　　嘿～

　　剛才的冷箭是出自誰的手，答案顯而易見啦！

　　「紫 沁 嫣，妳個八婆竟然敢......」

　　這個女人，紫沁嫣勾唇一笑，極其囂張的打斷夜雪仙，她說：「有何不敢？」

　　「依妳的資質想學高級魔法技能，別做夢了。剛才要不是我，妳早就被暴動的魔力撕成碎片了，要不然現在怎麼還有機會在我面前狂。」

　　「小弟弟何必跟著這種人混呢。」她轉身朝著尼爾走去，一隻細緻柔軟的手撫摸著他的臉， 女人櫻紅的嘴唇像是勾引般一開一合的說著：「跟著我，我可以給你，你所想的一切，怎麼樣？」

　　雪仙瞪著在少年臉上狂佔便宜的魔爪，大喊了句：「把那隻手打掉！」

　　紫沁嫣聞言偏頭一笑，夜雪仙妳在痴人說夢嗎？這個小弟弟可是被她迷的......

　　「喀...」骨頭移位的聲音，她的手頓時鑽心的疼，猛地回頭一看，紫沁嫣大聲怒喝：「你幹什麼！」

　　尼爾的身體能動了，他藉由命令出了口氣，把這個對他動手的螻蟻罪惡的手給扭到脫臼。面對螻蟻的叫囂，他不予理會保持著沉默。

　　雪仙見狀，扯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尼爾深深看了她一眼，算是明白了幾點。

　　第一，這兩個女的是敵對。

　　第二，夜雪仙不記得自己失控的事了。

　　第三 ......

　　尼爾眼眸微閃若有所思，手指撫上項圈摩擦起來。封龍項圈的奴役程度取決於主僕能力的相差程度，比如說差距小成功率低，差距大則絕對服從命令。

　　他現在實力十不存一，而她......

　　斂下眼簾，獨自思索著。看來逍遙自在的好日子，即將不復存在了。

　　尼爾走到雪仙面前，握住她的手臂，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那個...」少女開口想說些什麼，但尼爾待她站穩後就鬆手轉身離去。

　　面對一旁紫沁嫣這個臭三八不懷好意的臉，雪仙不甘示弱地說著：「看什麼看，是不是想讓我幫妳把另一隻手也扭成麻花捲。」

　　紫沁嫣並不把少女放在眼裡，只不過是縮在顧輝程顧團長背後的小鬼罷了。她望向尼爾的背影，短髮女人臉上露出一抹充滿興味的笑容，這個小弟弟她喜歡！

　　她的唇輕啟一開一合無聲地說了什麼，隨後紫沁嫣瀟灑地轉身走人，完全無視了夜雪仙。

　　「這隻老牛！」雪仙咬牙切齒，別以為她剛才沒讀懂那唇語，〝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

　　夜晚，夜深人靜之時。

　　躺在床上的雪仙睜著眼睛、放空腦袋，她在想著尼爾對她說過的話。

　　雖然尼爾還是跟她回來了，但是她心裡明白，他 不 開 心！

　　腦海中浮現出他們回來時的情景－－

　　「氣死我了！」少女抱怨著，可是走在她身前的少年依舊視她於無物。這讓她不禁洩氣不已，頓時整個人垂頭喪氣沒有精神。

　　停下腳步盯著他的背影，孤獨而寂寞、沉默的形單影隻，彷彿這世上，已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上心，雪仙一想到這裡，雙腳忽然不受控制的追了上去。

　　抓住他衣袖的那一刻，雪仙才覺得尷尬的不得了。下一秒尼爾甩開她的手，落下一句冰冷刺骨、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話語。

　　他說：「別碰我。」

　　這三個字，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回家後，他們之間像是被放置了一道裂痕隔了千萬里般，他們的關係降到零度冰冷且易碎。

　　「妳想當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是妳自己的事。」

　　「恕不奉陪。」

　　「妳到底在害怕什麼？」

　　充斥著怒意的言語，一句一句閃過，記憶到最後定格在他冰藍色的眼眸，那雙眼有著不耐、憤怒以及...厭惡！

　　當席捲而來的睡意將淹沒她前，雪仙喃喃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