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熙醒來時,房內只剩床頭小夜燈做照明。
在他疑惑是不是只有自己在房內,而探手往床中央一揮時,才碰到被子另一側兜攏起的大包,那觸感就像有人睡在被子裡面,他才想:『是學長,應該已經睡了。現在幾點了?』
在床頭櫃上摸了摸,找到手機,滑開來才知道:『晚上十一點……天啊,我睡真久……話說學長十一點就睡,和平時比起來有點早?今天一整天都在照顧我……累壞他了吧?』
突然感覺全身有點黏膩,想想今天發高燒時流了不少汗,能下床的話就去沖個澡,於熙也就放輕動作,悄悄下床拿齊衛生物品和毛巾,往浴室去。
因為臥房的鬼是好鬼,連帶的他也沒那麼怕浴室的怪事……又或者是弔死鬼的事已經麻痺他的神經?提到弔死鬼,他想著:『應該算是解決這件事了吧?做了那個夢之後,好像沒再見到了。』
以防萬一,找個時間去拜拜吧。
思緒有些紛亂與無所適從,也就在『好像很亂但也沒什麼要思考』的狀態下,盥洗完、弄乾身體後穿好睡袍離開浴室,床上的陸駒仍舊維持看不見臉面的大布包,於熙也就脫了室內拖鞋悄悄躺上床,小心翼翼地拉過這側的被子,掩在身上時,感覺到殘留的體溫,相當暖和。
不自覺地再看了身旁的陸駒床包一眼,在被子下微弓的背部已經換好一身睡袍,是背對著他的,難免心想:『我們已經算是在交往……背對著睡總覺得,是不是太冷淡?』
也就輕輕地把手臂擱在陸駒臂膀上,擱腰上總覺得太色。房裡空調開得有些低,再往陸駒身上靠了靠,很是溫暖,陸駒的體型嬌小,包著被子抱起來和大型布娃娃一樣舒服,感覺身心都被治癒般地,他滿足地閉上了眼,微揚嘴角。
也許是他的動作吵到學長,感覺到被子裡的人在翻身,他也就把擱著的手臂提起,讓學長可以自由動作--翻了個身,一條胳臂鑽過他的腋下抱上他,人也往他的懷裡鑽,把臉藏進他的頸畔。
怕悶壞學長,於熙也就把被子往下壓一些。
陸駒一條腿橫進他的雙腿之間,雖然驚訝,但也只當是學長睡暈了才有的動作,任他擱在自己兩腿之間,直到他發覺……兩人間好像有什麼硬物存在的樣子。
判斷那硬硬的東西就在他胯下更下方一點的位置,應該正好就是學長的……於熙有些錯愕,腦中開始紛亂起,到底該不該裝不知道?學長是醒的嗎?還是只是做了什麼夢才勃起?如果他要給點反應,就該做好幫學長弄的心理準備吧?
『已經是交往的人,今天也讓學長一直照顧我,這麼點小事,裝死很不應該吧?』
所以垂下臉,在酒紅色的髮絲間蹭了蹭,嗅到頭皮味,也許是人的關係,他只覺得暖香很好聞。試著挪下身子,到他可以親吻陸駒額頭的位置,雖然陸駒的眼睛還是緊闔著,但在他吻過他的前額後,便微睜眼簾……於熙輕輕啄上他的唇瓣,陸駒的嘴唇比他要暖熱得多,也許是躲被子裡躲太久的緣故吧?他只是反覆地在那唇瓣上摩娑愛撫,直到身後肩胛處一陣疼。
那像是開戰訊號,陸駒張口回吻他的動作相當粗暴,因著牙關磕上而生疼的唇瓣,一個不注意就讓那舌尖長驅直入,在他嘴內四處肆虐,絞纏著他的舌頭不放,他也就索性張口與他交纏,纏綿中攪混了彼此的津液,在彼此掠奪存氧量的長吻中幾乎窒息般地急喘起,無暇顧及而任其漫流,濡濕了下頜。
胸口鼓噪亂得疼,於熙只覺得腦袋暈乎乎地,眼前泛熱模糊、全身有些軟綿無力,想一想,反正他是沒可能在肺活量上贏過陸駒,也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閃躲陸駒的嘴唇……果然還是不想因為接吻吻到窒息死亡上新聞呢。
「真是……本來我還想忍一晚放過你……」
暈眩間,只消一個翻身,陸駒就壓在他的上方,嘴上不給吻就改向頸子進攻,扯著他的衣帶,也在他的脖頸狂吻輕咬。那頸上的柔軟吸吮太過舒服,於熙不自覺地攬上他的背後,喉間輕吐與喘息間雜的輕吟,宛如渴求更粗暴的對待。
那該是對陸駒的應許甚至是祈求,卻在陸駒扯開他的衣裳、探手撫上他的性器時,渾身一僵,宛如被潑了一盆冰水那般地,瞬間回神。
如果不是有空間限制,他往後彈的力道說不定可以直衝五步之外,但此時他後退的幅度僅僅只能是幾公分罷了。
見他的神情從沉醉痴迷直接轉成慘白震驚,陸駒也就隨之一冷:「幹嘛?不是想做嗎?」
「不……我……那個……」後背直接貼到床頭板上的於熙,惶惶不知所措地迴避了視線,支吾其言。
過往的事情再度躍然眼前,陸駒被刺得眉間一蹙,就算於熙本人不記得了,但他的身體似乎還沒忘,也就別開臉,起身低語:「算了,睡吧。」
「對不起!學長,我不是那個意思!」於熙急急一撲,抱上陸駒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腹肌,慌忙解釋:「剛剛我只是突然覺得這樣不好,我沒有不想跟學長做……聽、聽我說!」
「……」儘管陸駒知道於熙為何有那樣的反應,但於熙本人不知道,也就想聽聽於熙這時候要說什麼了。
「因、因為……我還未成年,如果讓學長主動的話,那不是害學長犯罪嗎?所以、我想、應該由我主動才對!」
那慌得口不擇言的聲音,引得陸駒心裡又是一陣疼:『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這麼怕我生氣或失望嗎?』
就像恐懼著被拋棄……又一次地。
「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想……為學長做點事……」
於熙抬起臉,陸駒便在小夜燈暈黃的光線下,見到那雙一向冷冽的冰藍眸子,正波光浮動。輕輕撫摸那頭漂亮滑順的金髮,於熙便抬眸回望他,放下身子,張口在他身下仍硬疼的地方,順著被撐起的布料弧度,輕輕含上。
一陣溫熱透進布裡,牙口上的輕輕刷動撩撥挑逗著他,令陸駒倒抽了口氣。
隔著幾層布料,感覺到內裡的怪物正興奮地抖了一下,上方陸駒似乎也沒要他停的意思,於熙也就歛下視線,掀開睡袍下襬,動作輕緩地褪下陸駒的底褲,解放出那正昂然挺立的巨柱……沒看到沒事,看到於熙嚇到愣住:『學長個子小小的,這裡卻……好.大!』
剛剛他還以為是布料造成的錯覺,沒想到就.是.這.麼.大!
但,都已經開了頭,就只得硬著頭皮做下去,在動手撫慰那灼熱硬柱時,也就吐舌舐上,舔著那由濃黑毛髮簇擁的根部、青筋暴起的莖部,至光滑的肉冠。原先以為自己會很排斥,但意外地,他能投入。
或者該說,他沒想過除了宇文鷹,他還會吃其他人的老二。他想起了第一次摸別人的,是宇文鷹的……也知道現在他不該想起宇文鷹。
在當時他確實感受到,心裡對宇文鷹萌起的,是愛意……所以不自覺地期盼著兩人還能在一起,就算是以友人的身份也可以,中毒似地眷戀著那人的體溫,想溺死在那人的懷裡……
期盼著至死不渝、永誌不忘的的不切實際,和宇文鷹。
但,總有一日,會有其他人享受他的體溫,被他寵溺地摟在懷裡,而他,也必須接受某人的擁抱,和某個人在一起。
這份遺憾,至今仍會在想起時,攫著他心臟,令他疼得模糊眼眶……明知他此時不該想的,而暗暗感謝起這些時日以來遇到的幽魂亡靈,雖然遇到的盡是些恐怖事,但至少,他渡過了三、四日沒有宇文鷹在他腦中兜轉的安好平靜。
張口含下那灼熱肉柱,重複吞吐間佐以舌瓣纏綣,含不進嘴裡的肉莖至根部就以手掌緊握,順著吞吐的節奏搓揉,在嚐到細細泌流進他嘴裡的淡鹹後,抽了個讓嘴休息的空檔,他一邊搓揉著,輕聲問:「學長,這樣可以嗎?」
「嗯……很爽。」渾身酥麻到牙根發癢,陸駒咬著輕喘,勉強回答。
「要不要躺下來?比較舒服……」
於熙這麼建議,陸駒也就坐了下來,背部斜倚著床頭,打開雙腿迎接於熙,看著他像條狗似地,朝他兩腿之間跪爬進來,伏首賣力地吞吐起那慾火未熄的性徵。
專注於服侍,只在他舒服極而動手愛撫起那頭金髮時,藍眸會凝向他,像是要把他意亂情迷的表情給深深刻在眸底……
是的,那眼神,很想要他,那嘴上的努力,也很想要他,撩得他興奮至極,連骨髓也麻癢不已,反應在指尖上,在原先平坦的被單上撓出五道指痕,也扯得於熙俊眉深蹙,咬著越發急促的重喘,勉強抑住呻吟:『幹!小熙!很舒服啊!』
理智破碎,血液狂躁至峰頂,下體一痠,慾望隨著興奮一同洩進於熙喉裡,陸駒癱軟了身子,隨著重喘逐漸回神,於熙已經伏在他的身上,緊緊擁抱著他,把臉埋進他的頸窩。
於熙應該是全部吞進去了吧?
抬手回擁那單薄的肩胛,卻在摟上時,聽到於熙有如囈語般的耳畔呢喃:「學長……好喜歡你……」
愛語,很是醉人,就算在聖人時間裡,也引得陸駒心頭亂顫……幸福感淹得他有點想哭:「我也是,小熙……」
將臉揉進酒紅色的長髮裡,也將不慎落下的淚珠,藏在被單裡……想說,而沒說出口的是:
『哪天……如果你也不要我……請你殺了我。』
本來,他以為這輩子,他只會有宇文鷹一個人……但陸駒是特別的,所以……
『在你之後,我再也不要愛上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