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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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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都還沒坐熱,這名女子立馬點了手磨咖啡和手工披薩這兩個高單價品項,簡直就像知道益翔業績不好而來的一樣。

  但這名女子的氛圍有些鬱鬱寡歡,臉上也心事重重的樣子。看來似乎遇上了什麼事吧......

為了儘快完成餐點,益翔先到後場把披薩放入烤爐,隨後回到吧台,站到了手工磨豆機的前方。

將一顆顆漂亮的咖啡豆倒入容器後,益翔拉著著握把,耐心的維持慢速轉動。

當所有豆子都磨碎後,取出下方的木盒,一粒粒有如細沙的咖啡粉呈現在了女子眼前。

「這就是手磨咖啡喔?感覺好費工。」女子望著盒中細沙說著,益翔則將木盒拿到剛才準備好的馬克杯、濾網和熱水壺旁,「正因費工,才能體現一杯咖啡的價值。」

女子輕輕點頭,滿臉好奇的看著益翔每個動作。從在濾網上倒粉,到以滾燙熱水緩慢在網上繞圈,直至咖啡放到她面前才結束這好奇的目光。

「外頭還在下雨,溫差想必不小,喝點熱咖啡避免感冒,如果要冷的我在給你冰塊。」益翔邊說邊將一個個器材收好,並用黑抹布仔細擦拭剛才使用的過的磨豆機。

先是品嚐了一口,女子的表情少許明朗了些,「我以為會很苦欸......」又是一口,滾入咽喉,「但喝起來真是不知該怎麼形容比較好......」

「順口,亦或回甘?」擦好器具的益翔將雙掌貼在吧台上,面帶笑容的回。

「對!差不多是這種感覺!」勾著馬克杯的杯耳,女子彷彿初嚐此味一般,一口接一口的不停送入喉中。

輕放杯子,留下的是一半左右的咖啡,女子吐了口氣,「身體溫暖多了。」

「那就好,請稍等我一下。」益翔回完話,立即走入後場,把剛才放進烤爐的披薩取出、裝盤,最後送到了女子面前。

將橄欖、雞肉、青椒、一點點的起士。四種簡單的食材結合,形成一片足以填飽肚子的小披薩。其膨脹酥脆的餅皮,與淡淡的烤餅香氣,讓女子更加期待它的味道。

望著披薩,女子發起疑問道:「你自己一個人負責這家店的全部嗎?」

面對女子的疑惑,益翔輕輕點頭,「店不大,所以還行。」

「是喔......」女子先是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片披薩,「要是店裡那些人也能像老闆這麼有上進心就好了。」

  益翔望著她咬下一口披薩,但她臉上卻像寫了無奈兩字的愁眉。但絕不是東西不好吃,而是他在思考著什麼。

  八成是習慣陪客人聊天了,益翔下意識的問起:「店裡,怎麼了嗎?」

  眨了眨眼,益翔先是仔細看了眼她的頭髮,後是看向了她拿著披薩,微微顫抖的手,以此進行分析。

  她的髮質已經粗糙的肉眼可見,卻還是挑染上了紫紅兩種顏色在頭上,加上那手腕上的痠痛貼布和磨破的拇指側邊。從這些小細節綜合來看,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個美髮設計師。

  長期拿剪刀使她的拇指磨破、具有一定重量的吹風機使她手腕痠痛,為讓自己更能說服客人,不得不拿自己的頭髮當實驗品的挑染,也可能是她作為設計師的鐵證。

  「沒有啦......只是最近越來越不滿公司的制度了。」女子搖著頭又是一個嘆息,「所以想說偷跑出來吃飯,放鬆一下。」

  「雨天不是會更多指定預約客嗎?染髮、燙髮之類的。」看來話題開啟了,益翔索性拿起杯子,幫自己倒了杯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

  「是啊,不過今天我推掉了下午的預約,實在太累了,何況手也很痛。」轉了轉手,握了下拳,女子滿臉無奈的哀嘆著。

  小酌一口綠茶,益翔嶄露微笑,溫和的回了聲:「辛苦妳了,當設計師本來就是個消耗不小的職業,無論身還是心。」

  才剛說完話,風鈴聲便再度響起,在噹啷聲響徹全店之時,映入益翔眼中的是那名為劉妤潔的女孩。穿著是沒什麼改變,若要說有哪邊不同,八成是她那冒著大雨前來,渾身濕透的模樣了吧。

幸好,妤潔今天穿著深色衣物,不易引入遐想,瞧見此狀的益翔對著門口的她喊了句:「等我一下,我拿個毛巾給妳。」過後,走入後場,將乾淨的毛巾拿到吧台外後,遞給站在吧台前方的妤潔。

妤潔接過毛巾,益翔無奈的看著她,「怎麼會把自己淋成這樣咧?」

「哈哈,忘記帶雨傘了嘛。」擦著自己的頭髮,妤潔自己也很尷尬的笑著。

走入吧台,益翔拿了個空杯子,在裡面倒入白煙的陣陣的熱開水,放到了吧台前的空座位, 「擦乾後來喝一點,免得感冒了。」

  「好。」妤潔回應著。

  女子看著益翔一連串的行徑,歪起頭笑著問:「女朋友嗎?」

  搖了搖頭,回到木椅上的益翔看著努力把衣服擠乾的妤潔回:「才不是,身材這麼好的孩子哪有我的局。」

  要也是宇宸的,畢竟他們可是經歷過一起去買過雞蛋糕的艱辛歷程。益翔內心暗嘲著,心想就算他不在也得消費一下。

  「是這樣喔......」女子一臉意外的吃起披薩,妤潔也在這時默默坐下,雙手捧起熱開水,一口一口的喝起。

「是的,是說餐點還可以嗎?」益翔設法轉移這尷尬的話題,「咖啡能接受嗎?」

「嗯,我很少喝咖啡,今天想喝點苦的來苦自己,不想喝酒所以點咖啡來喝,但你的咖啡卻不會苦。」女子聳了聳肩,眯眼笑著。

「如果妳想喝苦的也是有......」益翔看向吧台上方的那幾包咖啡豆,眼神左右移動,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似的。

「不用了啦!」瞧見益翔的模樣,女子有點慌張的制止了他,益翔也隨即笑著回:「好的,在下遵從指示。」

「真是的......要是店裡的同事也像你一樣討喜,那不知該有多好。」嘆著氣,女子開始了抱怨。

「店裡的同事?」妤潔放下杯子,有些好奇的問。

「你們應該知道吧,美髮店都有分助理和設計師。」女子說著, 妤潔和益翔同時點頭。

「明明我都成了設計師,薪水卻還是被公司壓的低低的。」越想越不滿,女子顯的有點浮躁。「新來的店長又處處找我麻煩。」

  被這份煩躁和氣憤影響,妤潔咬了咬牙,開始替女子打抱不平,「太過分了吧!這種公司,姐姐居然還待的下去!」

  一旁的益翔面向這局面,選擇默默當個聆聽人,一句話也沒說,至少到目前為止是如此。

  「我也想離開,可是心裡一直悶悶的,去廟裡拜拜時,廟公廟婆也都叫我不要急,總說機會是屬於我的,再等等之類的話。」女子的氣憤已經無所遁形,大大的氣字彷彿寫在了臉上一般,面目都要猙獰起來了。

  看女子發火,妤潔也跟著不爽,「難道不能向上舉報那個店長嗎?刁難員工欸!」

  面對妤潔的問題,剛才氣到都快噴火的女子瞬間變得難過起來,「說了也沒用,誰叫連公司都是站在店長那邊的......」

  「我可以去刁難那個店長嗎?」妤潔突來一句。

  「欸?」

  面對女子的疑惑,益翔傻笑了一下,「別鬧啦,他們公司一定有對應奧客的制度。是的,對應奧客跟對應不滿他們的設計師用的制度幾乎一樣。」益翔喝了口茶,嚴肅的介入話題。

  「嗯,就像客人如果不滿就歡迎他退卡一樣,設計師不滿就歡迎他離職而已。」雖然很不滿,但每個人都得賺錢,這名身為設計師的女子也是一樣的。

  「我好想拿著旗子、掛上布條去抗議黑心公司喔。」妤潔垂頭喪氣著說。

  大概是怕兩人口渴,益翔盛了兩杯招待奶茶給兩人,自己也喝了一口試試泡得如何。除此之外,益翔看上去是還沒打算接話的。

  隨著外頭的雨勢逐漸停息,加上覺得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懶的繼續抱怨,女子開始整理包包,準備回到他討厭的公司。

  然而,在她即將起身之際,妤潔趕忙面向她問:「請問,要怎麼稱呼您?公司在哪裡呢?」

  「小芸就好,公司就在附近,叫做里法德髮藝,怎麼了嗎?」

  「我還是想去刁難一下那店長,如果我要剪頭髮的話。」

  「哈哈,好的,期待你來。」自稱小芸的她對那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妤潔笑了笑,將這一餐的錢付給益翔後,默默的離開了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