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真的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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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2-13
  玄裔是在契的擾動中醒的,天色大亮,抬眼看著掛鐘是九點半左右,伸展著四肢側臥在床上,它的鬍鬚騷動著,眼睛微微的掙開一條縫,入目的是床上的被單,跟枕頭,以及空的桌椅、百褶窗簾拉了下來,陽光照射進來投在地上形成影子,黑貓揚起頭左右看了看,房門半開著,外頭是姚樂跟人說話的聲音,離得近了,他無須出去就知道是姜莫卿。

  他來幹嘛?

  一時間有些好奇,它坐了起來,默默跳下床,慢吞吞的用前掌撥開門縫,鑽了出去。玄裔沒管坐在客廳裡聊天的人,逕自繞過客廳,去浴室用了會兒貓砂。

  它聽到姜莫卿狀似不經意說,「才想著怎麼今天一直沒見著白白,原來在房裡,是去玩了?」

  玄裔:「.......」有契在,裝甚麼裝?

  「喔,它這兩天都跟我們睡,看起來是才醒的。」姚樂說。

  等它默默走出廁所,也不知怎地,提不起興致,瞟了一眼客廳說話的人,逕自又去喝了幾口水,吃飼料。

  吃了幾年的飼料,彷彿一夕之間不合它胃口了。咬了兩顆就膩味了,它又喝了幾口水,坐就在自己的碗前發呆。

  關尚音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順了順它的毛,彎身在它身畔,「不想吃了?」

  「喵~」不餓。

  玄裔像是沒睡醒一般,歪著頭看他,關尚音把它抱了起來,讓它趴在肩上,「那就晚點再吃。」

  因為視角轉換,它與姜莫卿對上眼,然後又錯開,他沒說話,只是看著關尚音把貓抱到沙發上坐,黑貓出奇的乖。

  姚樂搔了搔它的下巴,他問:「怎麼啦?沒精神?」

  玄裔舒服的眯著眼,整隻貓懶懶得靠在關尚音懷裡,它真的不想動,它身上的氣比昨天更多了一些,照這般進度下去,即便無法完全補足,在雷劫前需要抽取的丹液也可以少上一些,可醒了之後,它回想起昨天遭遇心魔的夢魘。

  覺得倦意上來,當凡貓多好,有好的鏟屎官,快快樂樂當貓主子,不用擔心食物來源,不用擔心被丟掉,它只要被寵著就好,可以當一輩子小公舉。

  可人生,難道只有享樂即可?人生或長或短,即便生而為螻蟻也要在自己的群體中擔任職務,負起維持生存的責任。

  人生,還有責任。即便它不對別人負責,它也得對自己負責,對在過去每個日夜堅持修行的自己負責,對期待化成人形的自己負責。

  化形多好,就不用再吃飼料了!!

  想到這裡,白白原先懶懶的耳朵又精神得豎了起來。它歪著頭蹭了蹭姚樂的手,撒嬌的說:『想吃魚~』

  關尚音笑了笑拍了拍它,「饞貓。」

  「說了甚麼啊?」姚樂好奇的問。

  「他說『想吃魚。』這小子,會挑剔了。」見關尚音含笑的翻譯了黑貓的話。姜莫卿問了一句:「阿關聽得懂?」

  他把手放在黑貓嘴邊讓它玩一般的磨牙,回答了姜莫卿的問題:「原是聽不懂的,前陣子依稀能明白它叫聲裡的意思,最近卻是很清晰了,像是它的意念藉由叫聲傳達出來後,就被翻譯成用慣了的字句這樣。」

  「每種動物都可以嗎?」

  關尚音搖搖頭,「不行,有時在外頭看見野貓,倒不能像白白這樣溝通。」

  「姜哥知道尚音是怎麼回事嗎?」姚樂問。

  姜莫卿沉吟著停頓,思考了之後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如果照阿關的意思,應該不是直接從叫聲中聽到字句,而是叫聲想要表達的意念被他給接收到了,我猜,可能是你們屋子的風水好,多少讓阿關的靈感被啟發了一些,而且他養白白養了許久,有默契,因此特別容易接上線,外頭的野貓不認識,也就無法溝通了。」

  「那會變成陰陽眼嗎?」關尚音問。

  姜莫卿聽了卻是玩世不恭地笑起來,「怎麼?就不怕鬼?那些個東西可不好看。」

  這個黑貓已經知道答案了,就聽關尚音平緩答道:「我若沒想害人,又何必怕?」

  姜莫卿聽到答案點了點頭,「倒是不錯,」然後他繼續回答:「能不能開天眼我不曉得,有時候是天命,我即便知道也無法說。我建議你隨遇而安,不該求的,無須強求。」

  關尚音點著頭,「我懂了。」把貓放回沙發,「姜哥你先坐,我出門去給白白買條魚。中午順便留下來吃飯如何?」

  姜莫卿勾著唇,「卻之不恭了。」

  「那你順便帶些水果回來,家裡水果也沒了。」姚樂交待著,沒有跟去的意思。

  關尚音應了,他們繼續聊著天,可等關尚音拿好鑰匙錢包,關上了門,姚樂卻啊了一聲,急切地對姜莫卿說:「姜哥你等我一下,忘了叫他帶絞肉。」

  等姚樂急匆匆追出去,姜莫卿把視線投向白白,傳音道:『你精神看著很差?不舒服?』

  它跟姜莫卿的契是不完整的,即便他可以稍微感知自己的位置,若非像上次原神出竅,他應當是感知不到原神回到身體之後的狀況,白白不想多說自己氣虛的事,淡淡地回答:『要渡劫了都是這樣的,渡完劫就好。』

  他聽了沒接話,看著白白的目光有些複雜,似是有話想說,它歪著頭,『怎麼了?』

  姜莫卿停頓了之後,不確定的問,『我還可以幫你甚麼?』

  『為什麼這麼問?』忽然這麼一臉負罪感的樣子,它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唔......在B市不是說欠你一回,要是你還有其他的事要幫忙,就跟我說。』

  拆開來聽很正常,但整句話配合表情聽起來就是怪怪的,它歪著頭想想,冒出一句:『記得準備老鼠,我的天劫大約再兩個禮拜,等一下記得跟姚樂說,兩個禮拜後要抓老鼠......怎麼了?』

  姜莫卿一臉我要聽不是這個。

  他還想再說,前傾身子,姚樂卻是又開門走了進來,看到還待在沙發上的黑貓問了一句:「白白沒去曬太陽?」

  「曬太陽?」

  他點點頭,「嗯,它最近總是跟著太陽跑,早上的太陽在陽台那兒,可以曬上一個早上。下午就跑到窗檯上邊曬,幾乎是睡上一整天的。」

  白白:「.......」一上來就賣隊友!

  「喔~那晚上呢?」姜莫卿來了精神。

  姚樂指了指它現在所在的位置,「在沙發上,白白最喜歡沙發,晚上都睡這裡多。倒是這兩天好像有些睡不好,昨晚還做惡夢的樣子,尚音把他抱來跟我們睡。」

  專、業、賣、隊、友!!

  要是姜莫卿推測出它在大量吸收日月精華,前面說的那些不就白講了了!啊啊,好想撓爪子!!!

  姜莫卿低頭看著它,「所以它只有這兩天這樣?」

  姚樂想了想:「這兩天比較嚴重,其他時候精神看著好一些,我昨天帶它去看過醫生,說是很健康讓我們不用擔心,唔,尚音也問過,白白說:『只是累了。』」

  白白:「......」忽然覺得沒說實話真的太好了。

  姜莫卿偏偏又傳音:『真的沒事?』

  白白現在特別想上論壇求助,朕的鏟屎官是大嘴巴怎麼辦,在線等,很急!!!

  它憤怒的洗著臉,不想答腔。

  姜莫卿看著它幾秒沒再追問,抬眼對姚樂說,「說到這個,我算過了,莫約兩週後有好時辰,師兄跟你們提過了吧?鼠精的事,我現在大約知道那妖精躲在何處,到時可能要麻煩白白來壓陣。」

  「唔,上次有問過它,它倒是願意的,只是我跟尚音能跟嗎?」

  「到陣點可能不行,你們若擔心,可以跟師兄待在山腳下,到時也方便接白白一起回家。」

  姚樂聽了點了點頭,「那我知道了,姜哥若確定了時間再跟我說。」

  「好,謝謝了。」

  姜莫卿一本正經道謝,白白氣過之後卻是有些覺得不好意思,演得這麼仔細,分明該道謝的是它。

  它此時才注意到姜莫卿今天的穿著,黑色的T恤配上牛仔褲,腰間卻不是皮帶,而是在皮帶環上配著一條流蘇,翠綠翠綠的,還繫著一個小小的玉葫蘆.......誰會掛著流蘇在身上?

  白白看著看著就像是一早就沒接好腦袋一般,伸手撥了那條流蘇,莫約半尺長,細細的絲線隨著它的爪子的力道往上飄動,隨著爪子經過而漸次的落了下來,絲線反射著珠光,如同流動的寶珠螢螢閃爍。

  它聽見姚樂『啊』了一聲,如同大夢初醒。

  媽蛋?!它在幹嘛,它在玩別人身上的東西?!白白一時被自己嚇得驚恐地縮小瞳孔,耳朵立了起來,半弓著身子想站起來,卻被姜莫卿動手壓住了。

  說是壓,也只是輕拍,他坐直上身,輕拍它,「沒事,別怕。」隨手解開那條流蘇,對姚樂解釋,「前幾天去B市出差時,要回來看見的,想著貓喜歡這類東西,今天過來就順便帶來了。」

  轉眼就把那東西遞到白白面前,「要是不嫌棄就給你?」

  看到那條讓它出糗的罪魁禍首在眼前晃蕩,白白一時不知道看罪魁禍首的主人還是該順從衝動去撈那些絲線。

  「嗯?」姜莫卿還一臉無辜地往前遞了遞。

  白白退得伸直了身軀,用後腳立起來,退無可退,直接跳下沙發。一定是它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它應該去曬太陽了,對,曬太陽重要。

  「吶,白白,給你啦。」姜莫卿還在後頭含笑的說。

  黑貓鑽進曬衣服的後陽台去,連頭也不回。

  這姜莫卿真的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