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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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1-26
緹娜亞朝著不斷傳來爆炸聲的村子奔跑。她回味著與托蘭接吻的時候,回想起了成為勇者時的事。
(話說,我成為勇者已經快三年了呢……)
【勇者】,那是大陸上的五大種族為了對抗《九大災厄》而各自選拔出來,得到國家公認的五位強者。
上一屆凡人的勇者選拔有多達五百人以上參加,當時光是預選就長達了一個星期。
在這麼多的競爭者裡頭,只有六十四個人能參加正式選拔。
首先是預選【智慧】
(要不是當時貝里德先生的提醒,差點就因為暗號解不開而直接放棄呢。)
完成國家為了選拔而特別設置的指定任務。
任務內容是解讀其中的暗號,接著完成裡頭的條件並取得代表完成的證明。只要在沒有違反法律及規定的情況下,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完成,而最先完成的六十四人就能獲得正式參賽的權力。
緹娜亞藉助貝里德等人的協助,在耗費了五天後,成功完成任務,以第五十一名進入正式選拔。
雖然只是預選,但完成任務後,就能明白勇者不能只是個徒有力量的莽夫。
接著是初戰【團隊】
(雖然已經不在了。不過那時參賽的海爾先生和萊特先生,後來居然會跑去加入騎士團。)
參賽者以四人為一組去完成三個不同性質,總計長達三星期的任務。在任務期間內,不得藉助任務無關者的協助,也不允許交換隊友,隊伍內更是不允許有任何人死亡,否則所有人視同出局且終生不得再參加勇者選拔。而這之中,最先完成的四組人馬能繼續參加選拔。
因此,參賽人數會一口氣減少到十六人。
這樣的初戰,是為了要求勇者必須顧及同伴,不能夠只考慮自身的安危。
接著是次戰【情報】
(第三戰的諾拉姐可真的讓我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她真的教了我不少事。)
經歷一同冒險的四人,這次必須與另外三人各進行一次戰鬥,並以最多獲勝最多者晉級。勝利次數相同的人,則雙方再進行一次戰鬥,以此作為勝負。
這一戰則是考驗勇者是否會收集情報,以此來進行戰鬥。
最後是決賽與准決賽【武力】
(當時還真沒想到進入決賽的泰格大叔,居然會因為吃壞肚子而放棄比賽。)
與先前的試煉不同,接下來的兩場比賽極其單純,只考慮個人實力的戰鬥。
至於上述的這些,僅適用於緹娜亞那一屆的選拔。
理由很簡單,因為每一次的選拔都會改變選拔內容。
唯獨一件事是例外,那就是選拔的獲勝者必須擊敗現任勇者,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我要是跟泰格大叔打的話,大概會輸吧…)
緹娜亞繼續奔跑著,身為勇者的她必須拚上性命保護其他人。直到遇上托蘭為止,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成為勇者後,緹娜亞為了保護一座被飛龍襲擊的村莊,獨自一人和龍拼上性命戰鬥。
結果雖然是贏了,卻也昏睡了足足十來天,而且還在身上留下許多無法痊癒的傷痕。
(不過那之後可是被師傅罵慘了…)
從那次之後,緹娜亞就再也沒有像那樣亂來了。
所以被要求去討伐龍帝時,緹娜亞真心認為那個傀儡國王塔克,根本是個只會躲在安全的地方說風涼話的膽小鬼。而見到龍帝後,反倒是證明了她對國王的認知並沒有錯。
當時用盡全力的一擊都無法傷到龍帝半分的她,真的認為自己就要死在哪裡了。
這之後在遇上人類姿態的托蘭前發生的事,緹娜亞一點都不想去回憶,但她也因此正式和托蘭相遇。當時還因為腦袋裡累積了太多非常討厭的事情,結果為了發泄,一氣之下就把全部的事告訴了托蘭。
(那之後發生的事,現在想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
最終,將勇者視作即使死也要保護其他人是理所當然的這種想法。因為托蘭的一席話,全部改變了。
「…不是因為擁有強大的力量,而是有著克服一切的勇氣嗎?我就是因為這句話,才會喜歡上他的。」
緹娜亞露出微笑,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不過笑容維持沒多久,便轉為嚴肅的表情。
現在自己要前往的目的地肯定會有法恩斯在。
傷害了自己,傷害了伊瑟,也傷害貝里德夫婦他們。最重要的,他更是將基恩變成怪物的兇手。倘若不盡快打倒他,肯定會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現。偏偏這時遇上了托蘭無法成為戰力這一最糟的情況。
和法恩斯一對一的話,自己的勝算恐怕連一成都不到。不過若是有伊瑟的協助,應該就能達到一成吧。然而自己卻選擇了讓伊瑟照顧托蘭。而這份代價,就是自己得獨自面對法恩斯。
情況如此之糟,緹娜亞作為勇者,明白即使無法獲勝,也決不能放任法恩斯繼續作惡。
隨著爆炸和戰鬥的聲響越來越大,緹娜亞明白自己離目的地相當近了,她隨即把手伸向腰間的劍做好準備,以便隨時都能拔劍進入戰鬥。
當她從遠處看見戰鬥的人影時,她立刻便躲到一旁的岩石背後。
(正在和法恩斯戰鬥的,到底是誰?)
她探頭察看前方的狀況,打算以此來準備戰術。
和法恩斯戰鬥的,是名高大壯碩,頭上頂著一頭凌亂紅髮的男性。不過這個距離實在無法看清他的長相,因此無從判斷對方的種族。
此外,他們戰鬥的地方有許多成了廢墟的民房。
民房附近有不少用木頭製造的柵欄、拖車,以及牲畜用的棚子,但這些都在起火燃燒。其中更有數隻牛和馬的焦黑屍體躺在那,而那些屍體散發的燒焦臭味,清楚的竄進了緹娜亞的鼻腔內。
(…那個人是誰?居然和法恩斯單挑能占上風。)
緹娜亞繼續觀察兩人的戰鬥。在她的認知裡,除了現任的獸人勇者和托蘭以外,應該不存在其他能與法恩斯為敵的人。
她繼續觀看眼前的戰鬥,打算找出個適當的時機出手。
(只能等了…)
法恩斯不停施放化為巨大利刃的黑影攻擊,但男人接連用雙拳反擊黑影。
遭到男人用拳頭打中的黑影,浮現魔法陣後,接連產生爆炸,黑影也在爆炸之中被消滅。
雙方招式所衝突的地方,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地上到處都是坑洞,周遭的地面也幾乎都被炸成黑色的。
像他們照樣急劇消耗魔力的戰鬥,估計是無法持續太久的。
只不過事情超過了緹娜亞的預料。這兩人的戰鬥,自她開始觀察起,已經超過十分鐘了,雙方的攻勢卻沒有絲毫的減弱。
隨著他們的移動,緹娜亞也變更了兩次躲藏的位置。
此時,紅髮男子的爆炸攻擊毀掉了一間倉庫。
一名三十來歲的男人,伴隨著恐懼露出了身影。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名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
(不好!)
在緹娜亞衝出去之前,男人便在曝光的瞬間,果斷牽著女孩的手拚命逃離那個地方。
「正好…」
法恩斯的影子刺穿了男人的四肢和女孩的雙腳,讓他們無法逃跑。
兩人痛苦的哀嚎,緹娜亞聽得一清二楚。法恩斯輕笑了一聲,紅髮男子則露出有些懊惱的表情。
「我不會讓你吸收的。」
緹娜亞拔出腰間的劍,踏出第一步時,紅髮男子殘酷的行動阻止了她。
他從手中扔出一顆上頭有魔法陣的石頭到那兩人的上頭。
那顆石頭代表的意義,觀察他們有一段時間的緹娜亞非常清楚。
下一瞬間,石頭發出巨大的爆炸。
男人和女孩…
都…
被炸成了碎片。
憤怒、懊悔及悲傷的情感不斷湧入緹娜亞的心中。
自己早點行動的話,也許他們就不會死了…
自己早點行動的話,也許就能救下他們了…
自己早點行動的話…
自己早點行動的話…
自己……
她不斷催眠自己,然而悲劇已經發生了。
那兩人已經…
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帶著後悔的心情,緹娜亞咬緊牙關,用力握住手中的劍,將魔力緩緩注入。
注視著兩名惡徒戰鬥的雙眼,無意間督見一旁地上的東西。那是個黑色,類似球體的東西。
不知為何,那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當她伸手想確認是什麼時,戰鬥產生的衝擊讓球體滾動了一下。
球體隨著滾動,它現出了真面目。
那並非什麼球,而是一顆只有少部分沒燒焦的…
人類頭顱。
憤怒與悲傷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饒不了他們……絕對饒不了他們!)
內心不停咒罵的同時,她傾注了大量的魔力到劍上。
隨著滿溢的魔力,劍刃發出了強烈的銀色光芒。衝突中的兩人,也注意到了那份銀色光芒。
「銀…」
她雙手握劍,將劍高舉過頭。
「…月!」
語畢的同時,劍刃也跟著劈下去。
超越之前使用過的巨大《銀月》,向著法恩斯和紅髮男子發出了襲擊。
察覺到第三者的攻擊的紅髮男子,瞬間釋放大量的爆炸魔法,讓周圍的一切都被煙塵所覆蓋。然而銀月的光芒在煙幕之中仍然清晰可見。遭到爆炸魔法攻擊,還被煙幕阻礙視線的法恩斯慢了一拍才進行閃躲。
眼看自己無法完全躲開的他,使用黑影抵擋銀月。
黑與白相撞的瞬間,產生的強力衝擊波吹散了周圍的煙幕。
(那個臭女人…)
銀月的威力和之前相比,強大到不像是同一個人使出來的招數。
眼看黑影出現裂痕,法恩斯施放更多的黑影進行防禦。
「我的運氣真不錯,多虧那個小丫頭,你總算是露出破綻了。不然你的黑影魔法,實在是個相當棘手的技能啊。」
不知何時,紅髮男子出現在法恩斯的身後。
「你什麼時候!?嗚啊!……」
紅髮男子的手臂貫穿了法恩斯的胸膛,手掌上還握著法恩斯被挖出來的心臟。
「你…這…混…蛋…」
「不敢當。對了,這個我拿回去了。」
紅髮男子引爆法恩斯的心臟,將其炸了個粉碎。隨後他將手臂收回去,任由受到重創的法恩斯倒下。
他張開滿是鮮血的手掌,看向手心上的一顆小型黑色立方體。
「拜你拿走這個所賜,結界可是快消失了呢。」
「…可…惡…」
「接下來把那個女人宰了就能回去了。」
紅髮男子將視線轉向緹娜亞所在的位置。
拖著頻死的身軀,法恩斯使出了黑影,打算從背後將紅髮男子殺掉。
他卻看都沒看,便使用爆炸魔法將黑影摧毀。
至於剛才到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全被站在不遠處的緹娜亞看見了。
她看見那個紅髮男子使用了某種魔法,接著法恩斯的背後就出現了一個魔法陣,之後紅髮男子從原地消失,並從法恩斯背後的魔法陣裡出現。
看見這些後,緹娜亞發覺紅髮男子擁有那僅有極少數人能使用的傳送系魔法。
(不妙,這個人居然是傳送系魔法的使用者。)
她雙眼緊盯著眼前的男人,絲毫不管有任何的鬆懈。
此時,紅髮男子剛才那游刃有餘的表情突然變了。
「已經來了嗎?看來我還是先撤退好了。」
紅髮男子嘀咕的同時,腳下再次浮現魔法陣。下一刻,他便在魔法陣的光芒沐浴之下從緹娜亞眼前消失了。
最初緹娜亞還警戒自己的周圍是否有出現魔法陣,但無論是魔法陣還是男子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離開了?」
抱著疑惑的緹娜亞繼續保持戒備,深怕下一秒就會遭到偷襲。
「…緹娜亞!」
托蘭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緹娜亞立刻就理解了紅髮男子撤退的理由。
——他在提防其他人。
沒有直接向剛才消耗掉大量魔力的自己發起攻擊,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她看了一眼法恩斯的屍體後,轉身看向自己的同伴。
法恩斯是死了,但那個紅髮男子究竟是誰?
雖說還有不明白的事,但要打倒法恩斯的事,已經藉由他人之手完成了。
現在比起那些,慰藉這座村子的犧牲者更加重要。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活著…)
她轉頭看了一眼只剩殘骸的村莊後,走向托蘭和伊瑟的位置。
「…法恩斯……死了?」
用肩膀支撐著托蘭的伊瑟,和托蘭一起聽完緹娜亞闡述事發經過後,看向倒在遠處的屍體。
在她所知道的強者裡,法恩斯可以說是這片大陸上前幾強的存在。除了托蘭、現任獸人勇者里昂及其身份不明的師傅三人以外,居然還有其他人能正面打贏法恩斯。
即使那人最後是依靠奇襲才殺死法恩斯的,但從緹娜亞的說法來看,可以知道那人一直壓制著法恩斯。
紅髮的人族男性壯漢,而且會使用爆炸魔法和僅有極少數人會用的傳送魔法。
有著如此鮮明特徵的人,為什麼她和緹娜亞都不認識。
「到底是誰?…」
抱有疑惑的伊瑟,皺起眉頭開始回想有相關特徵的人。
「那傢伙…真的死了嗎?」
被伊瑟攙扶著的托蘭,突然提出了疑問。
「那種傷勢肯定…」
話才說到一半,緹娜亞也跟著懷疑了起來。之前遇到的半魚人,可是有受到致命傷都還能行動的。
「怎麼辦?要靠近點確認嗎?」
曾被半魚人的屍體襲擊的緹娜亞,將視線移到法恩斯身上。
「…也只能這樣了。」
有些畏懼的伊瑟,面有難色的同意了。
「不,從這邊直接朝他攻擊吧。」
托蘭用堅定的語氣提出一個完全不尊重死者的做法。
「就算他是敵人,但攻擊屍體這種事…還是有點太…過分了…」
「就是啊…」
托蘭無視兩人的反對,直接伸出手打算凝聚力量構築一把劍出來。只是狀態不佳的他,釋放沒多少銀色粒子,剛形成劍的外觀的銀色粒子便潰散消失了。
「嗚…可惡…」
「真是的,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抱歉,但這些傢伙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所以…絕對不能大意。」
「…這樣的話,我來動手吧。」
伊瑟空出一隻手,將掌心朝向法恩斯。
「等等!伊瑟!這件事應該由我來做才對!」
「這種事可不是勇者該做的事。所以交給我吧。」
「但是…」
「反正我…不,沒什麼…」
伊瑟對著緹娜亞微笑,臉上卻充滿了無奈與悲傷。
——我的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
和伊瑟緊貼在一起的托蘭,隱隱約約聽見伊瑟的口中嘀咕這句話。
托蘭不清楚伊瑟的過去,但他不想看見她勉強自己,做出這種違背自身意願的行動。
這事本來就是自己提出來的,怎麼能因為自己而玷汙她的雙手。
「伊瑟…」
托蘭以自己作為墊背,拉著正專心凝聚魔力的伊瑟和自己一起摔在地上。
想當然,他的行動直接打斷正在伊瑟準備釋放的魔法。
「做、做什麼啦!?」
伊瑟用雙手撐起上半身,向被她壓在身下的托蘭抗議。
「我不想看見妳那麼痛苦的模樣。」
托蘭用堅決的語氣看著伊瑟說道。被說中痛處的伊瑟,默默地將臉轉向一旁,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現在的表情。一旁的緹娜亞看著他倆,也在心中同意了托蘭的說法。
緹娜亞在成為拉茲諾茲的徒弟時就認識了伊瑟。每次見到她時,她總是像個孩子一樣,笑著面對其他人。
成為冒險者後,常常見到她在公會做出與她年齡不符的幼稚行為。
只是…
當貝里德、羅洛多,以及伽爾都不在她身邊時,她常會獨自一人在公會裡喝悶酒。
起初緹娜亞以為她只是心情不好,但在一次送她回家時,緹娜亞意外聽見了她的夢話。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殺死你們的…不是的…』
她雙眼不斷流下淚水,嘴裡更是一直反覆說著相同的字句。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伊瑟那麼痛苦的表情,以至於她根本不敢向伊瑟詢問究竟夢到了什麼。
事後她雖然曾和伽爾提過這件事,但她只表示不要過問,並說伊瑟心裡藏著一件連身為妹妹的她都不願意說的秘密。從那之後,緹娜亞便將這事藏在記憶深處,盡可能地不去想起來。
雖然一直以來都刻意不去猜想,但從她的戰鬥方式,以及她剛才的表情。
緹娜亞隱約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將這個秘密藏在心中,甚至對妹妹伽爾都不肯提起半個字。
看著打算施放魔法確認法恩斯死活的伊瑟和不斷妨礙她的托蘭,緹娜亞決定先不去向她問這些事。
她嘆了口氣,將視線移回法恩斯那裡。
(咦?他的手…剛才好像動了一下。)
驚覺不對勁的緹娜亞,發現了地上的影子出現了不可能出現的長槍形狀,而且還相當靠近伊瑟。
緹娜亞瞬間作出判斷,將伊瑟直接推開。
下一秒,長槍狀的黑影刺穿了伊瑟剛才待著的位置。只不過她仍看漏了一部分。
「唔…」
躺在地上的托蘭,手腳和腹部遭到黑影貫穿。
「「托蘭!」」
兩人同時喊了出來。
「別管我!我不要緊!趕緊打倒他比較重要!」
伴隨著詐死的事曝光,法恩斯緩緩站了起來。先前被變成空洞的胸口,現在被黑影給填滿了。
兩人雖然不曉得他用黑影做了什麼來讓自己活下來,但從他的表情上可以明白,他現在非常虛弱。
如果自己早點注意到的話,托蘭就不會受傷了。
如果是平常的他也就罷了,但現在異常虛弱的他遭到這樣的攻擊,根本不能確定是否能像平常一樣沒事。
一想到這些,緹娜亞的胸口不斷湧現怒火。
憤怒的她衝向法恩斯,打算給他致命的一擊,徹底了斷他的生命。
「咳……」
隨著一聲咳嗽,法恩斯的口中吐出了大量鮮血。
他擦拭掉嘴邊的鮮血,仔細地注視著緹娜亞的動作。
如今維持他的生命的,是體內代替心臟和部份器官機能的黑影。
不知道竟是幸還是不幸?倘若不是轉生前的他不是一名醫學科的學生,懂得器官的運作方式,恐怕當場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高速衝到他眼前的緹娜亞,手中的劍由右下往左上,砍出一記斜斬,緊接著由上而下,使出第二次的斬擊。
看清攻擊軌跡的法恩斯,向著自己的右手邊翻滾了數圈閃躲,同時還拉開了與緹娜亞的距離。
「休想逃!」
緹娜亞立刻對自己使用《身體強化》追上,法恩斯的黑影隨即化為十數把長槍朝她發出攻擊。為了應付這些攻擊,緹娜亞停下腳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確實地去躲開每一把長槍的攻擊。
就在緹娜亞要闖過黑影長槍時,她意識到發動攻擊後的長槍沒有消失,而是留在了原地。
(不對勁!)
直覺不對的她改變主意,揮劍砍向被留在那些長槍。
此時一把長槍化為荊棘般的鞭子向她襲擊過去,緹娜亞隨即揮劍砍斷鞭子。此時,其它的長槍也相繼化為荊棘鞭子,形成了一面由荊棘組成的牆壁。
看見了這面會主動進攻的荊棘之壁後,緹娜亞確信了自己的直覺並沒有弄錯。
看到自己隱藏起來的攻擊被躲開的法恩斯感到極度不快,他從腰間取出武器,將它對準了緹娜亞。
「風之矢!」一個聲音響起,伴隨著無形的風魔法,將他手上的武器打落。遭到妨礙的他,瞪向施展這個魔法的人。
「!?」
「她可不是一個人。」
伊瑟一眼就認出那是之前讓自己和緹娜亞痛到落淚,名為【槍】的武器。
她將一把短劍朝法恩斯筆直丟過去,但是沒有打中。
法恩斯避開短劍後,試圖利用黑影的手臂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槍。
「!風之矢*!」
無形的風之箭矢劃破了法恩斯的黑影手臂。
「煩死了!」
法恩斯伸手一揮,黑影化為諸多箭矢,朝著伊瑟飛去。
伊瑟立刻進行躲避,但仍被黑影箭矢劃傷大腿和側腹。
法恩斯抓住機會伸手撿槍,此時突破荊棘之壁的緹娜亞雙手握劍,朝著他的位置砍去。
深知那把劍的威脅有多大的法恩斯,只好放棄槍進行閃躲。
只是有件事他猜錯了。
那就是緹娜亞的目標不是他,而是落在地上的槍。
「這樣子…這東西你就用不了了。」
看到地上被破壞掉的槍,法恩斯的臉變得相當猙獰。
「死丫頭…少給我得意!」
法恩斯的黑影化為四支巨大的手臂,而每一支的拳頭部份都變得如火焰般通紅。
「!?」
緹娜亞驚訝的同時,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死吧!!!」
四隻火紅的黑影拳頭朝著緹娜亞揮舞過去。
自知不能與這些拳頭直接衝突的緹娜亞,立即往後退開。
揮空了的拳頭打在地面上,並留下一個個融化的坑洞。
(不妙!要是被打中一下就完蛋了。但是…他為什麼沒像之前那樣召喚魔物出來?)
緹娜亞繼續閃躲向她襲去的拳頭,思索著法恩斯不使用合成魔物的理由,同時還考慮著取勝的方法。
(…不對!他不是不召喚,而是無法召喚!不然他跟那個紅髮男打的時候就該用了。)
發覺到其中這一點後,緹娜亞將心思集中在閃躲攻擊上。想要打倒他的話,勢必得等他露出破綻。只是現在的形勢對她而言,還是相當嚴峻。先前釋放的《銀月》幾乎耗掉了她全部的魔力,已經無法再次使用了。現在她剩下的魔力量,只夠在維持《身體強化》兩分鐘不到了。
她之所以能夠避開攻擊,全是仰賴《身體強化》而提升的身體素質。也就是說,必須在兩分鐘內打敗法恩斯,否則身體強化解除的瞬間,就是她敗北的時候。
持續發起攻擊的法恩斯,疑惑著緹娜亞為何不使用之前的遠距離攻擊時,察覺到她並非不是不用,而是無法使用。
當他意識到這點時,加快了他命名為《炎影之臂》的招式的揮舞速度。
這時一記炎影之臂的拳頭擦過緹娜亞腳下的地面。
險些被打中的緹娜亞發現法恩斯攻擊的速度變快後,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躲避攻擊。然而這個決定也讓她無法分心去找出脫離現狀的辦法。
「繁衍與暴風的青蛇大神…」
此時從遠處傳來了詠唱法術的咒語,而且這並非是普通的詠唱。是只有得到神獸許可的人才能向自然界藉助力量的【祈求魔法】。
聽見詠唱的法恩斯,用眼角的餘光去確認詠唱者的身份。
(居然是伊瑟!?)
還想著有沒有可能是村子的倖存者,或是其發現戰鬥痕跡而靠過來的冒險者。沒想到那人居然會是伊瑟。
他完全沒有想到那個只會用短劍和無詠唱魔法戰鬥的她,居然能夠使用【祈求魔法】。
「…請藉助我帶來生命的颶風吧。狂嵐!」
宛如大蛇一般的龍卷風,朝著法恩斯撲去。
法恩斯操控兩支炎影之臂進行防禦,另外兩支則持續攻擊緹娜亞。
想當然,為了兼顧防禦、攻擊,以及器官部分的黑影,法恩斯對黑影的操縱精度下降了許多。
他知道伊瑟的祈求魔法威力相當強大,但肯定無法持續太久,用上四隻手臂的話,輕易就能擋下了。只是這麼做的話,等於讓持有那把劍的緹娜亞得到機會,所以不能停止攻擊。
要想將兩人的魔力拖延到用盡的話,就非得減少控制胸口部份的黑影的意識,但這麼做的話,毫無疑問是自尋死路。也就是說,他必須以現在的分配方式支撐到她們兩人魔力用盡。只要撐過去,那勝利就是他的了。而幸運的是,那名守護者似乎狀態不好,所以一直沒有出手。
既然危脅性最高的他無法出手,那剩下的就只有緹娜亞手上的劍了。
不愧是帶著前世記憶轉生來到這世界的自己,運氣果然相當好。
只要再撐一段時間,勝利就是自己的了。
十秒過去了…
三十秒過去了…
一分鐘也過去了…
這樣看來,伊瑟的魔力肯定快要見底了。
當時間來到兩分鐘的時候,法恩斯的臉頰被劃傷了。
此時此刻,他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防禦伊瑟祈求魔法的炎影之臂…
出現了缺口。
他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因此將視線轉向伊瑟的方向。
法恩斯這才發現伊瑟的風魔法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夾帶著肉眼就能清楚看見的銀色粒子。
他將視線移動施法者身上,打算弄清原因。
然後他看見了…
單膝跪在地上,頭上不停冒汗仍堅持繼續施法的伊瑟身邊,有個倚靠著她,和她緊緊牽著手的男人。而他的手,正不斷散發著銀色的光芒。
那個叫托蘭的守護者,居然成了那副德性也要妨礙他。
看著接連出現裂痕的炎影之臂,原先以為自己要贏了的法恩斯,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
「可惡…可惡啊!!!你這該死的傢伙!!!」
他發出巨大的怒吼,宣洩他對托蘭的怒火,但這也導致他的魔法出現了破綻。
這一瞬間,伊瑟加強了魔法的出力。
緹娜亞也轉守為攻,避開炎影之臂的攻擊,趁機繞到法恩斯的背後。
「結束了!法恩斯!」
緹娜亞揮劍砍向他的後背。
來不及使用黑影防禦的他,背部遭到直擊,留下一道巨大的傷口。
緊接而來的,是從傷口傳來的疼痛與異常的灼燒感。
「!!唔…」
這一記斬擊,讓他一直維持的平衡崩潰了。
伊瑟的《狂嵐》突破炎影之臂的防禦,直接擊中他。
「…呃啊啊啊!!!」
差點遭到波及的緹娜亞,在前一刻退到《狂嵐》的攻擊範圍外。
她看著帶挾帶白銀色粒子的狂風,不停在法恩斯的身體上留下被刀刃割傷般的傷口。
持續了十數秒的肆虐後,伊瑟停止了魔法的施放。
「…哈—哈——」
身體恢復了一點的托蘭,和使用強力魔法而消耗大量體力和魔力的伊瑟互相支撐彼此,緩緩地走到了緹娜亞身邊。看著全身上下都變得如破布一般的法恩斯,他們明白到眼前的男人已經離死亡不遠了。尤其他胸口逐漸消失的黑影,更是證明了他已經失去了戰鬥的力量。
伊瑟調整自己的呼吸,臉色凝重的向頻死的法恩斯提出自己的疑惑。
「…法恩斯,我們已經知道你是轉生者了。但是…為什麼那樣善良又強大的你…要把小孩子變成那樣的魔物?」
聽到這個問題,尚存一息的法恩斯笑了。
「我憑什麼要回答妳?」
「就憑我們曾經是朋友,所以…」
「哈哈哈…咳、咳…哈—」
正當伊瑟說到一半時,法恩斯卻突然開始大笑,甚至中途吐血也仍繼續笑。
「你這是什麼意思…?」
面對伊瑟的質問,法恩斯停止笑聲看著她。
「中世紀的野蠻人自稱是我的朋友?少開玩笑了!你們連當我的奴隸的資格都沒有。」
他所說的這些,充分表達了他一直將緹娜亞他們這些居民視為比他低階的物種。
「不過呢~長相不錯的女人,我倒是會考慮一下讓她晚上伺候我。」
「你這個快要死的傢伙,還真敢說呢。」
總算能勉強站著的托蘭,用憤怒的目光瞪著法恩斯。
「怪物開口了啊…也罷。不過奇怪了?為什麼你不給我最後一擊?」
「出發前她們說有話要問你,讓我留你一命。雖然中間出了不少意外,但還是出現能和你對話的狀況。否則我就是現在這副德行,也決不會放過你。」
「那我可得感謝她們一下。不過~愛上怪物的女人…還是讓我提不起性致。」
就算對方是想要把自己殺掉的怪物,法恩斯仍敢放話諷刺。
只不過他雖然沒有反應,但另一個人倒是有所反應。
「他才不是怪物!」
緹娜亞激動地怒吼道。
聽過法恩斯說的話後,緹娜亞已經明白這人一直在他們眼前扮演好人,實際上只是個瞧不起他們的惡徒。光是這點就足以惹火她了。如果加上他做過的事,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聽見他稱呼托蘭為『怪物』時,緹娜亞發現她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更加生氣。若不是伊瑟及時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肯定已經把拳頭打在他臉上了。
「…哼!不會老也不會死…咳…的…咳…傢伙,如果不是怪物?那會是什麼!?」
「少胡說八道了!不老不死那種事情只有神明能做到!」
對於法恩斯的說辭,伊瑟立刻出口反駁。
她明白緹娜亞還沒冷靜下來,不能放任她回應法恩斯說的,不然她只會被法恩斯說的牽著鼻子走。
「哦呀—原來妳們不曉得他的真身啊…咳咳…」
法恩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盯著緹娜亞和伊瑟。
「怎麼?難不成你想說托蘭其實是神明嗎?」
「…哼…咳咳……當然不是…不過……我要跟幾位說再見了。」
法恩斯一說完。除他以外的三人,腳下都浮現了相同的魔法陣。
(這是…傳送!?)
托蘭一看見魔法陣上刻劃的術式,立刻就明白到它的作用。
雖然和之前見過的有些不同,但上頭的架構基本是一樣的。
「緹娜亞!伊瑟!」
他向著兩人伸出手大喊。
「伊瑟!」
「知道了!」
意識到遭法恩斯暗算的兩人,抓住彼此的雙手,離托蘭較近一點的伊瑟,急忙將手伸向他。
術式的發動恐怕只要一兩秒,但她總算在發動前抓住了托蘭的手。
這樣一來,傳送發動後,應該會把三人送到同一個地方。
緹娜亞和伊瑟都是這麼想的,所以她們並沒有注意到托蘭當時後悔的表情。
隨著沐浴在他們身上的光芒…
魔法發動了。
看見魔法施放成功的法恩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被緹娜亞他們打倒後,為了讓他們以為自己死期將近,刻意用緩慢的速度解除部份化為器官的黑影。
只要這麼做,緹娜亞和伊瑟一定會因此心軟而不給他最後的一擊。那樣的話,手腳無法動彈的自己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結果,不僅她們沒有動手,連那個守護者也沒出手。
還在猜想是怎麼回事時,他們居然說是要問自己事情才沒動手的。
說起來自己手上還帶著幾個做成膠囊收納的傳送魔法,雖然不需要多少能量就能啟動,但上頭的地點是固定的,自己用了也只會回到那些傢伙那邊而已。
不過,這東西倒是可以用在別人身上。只要趁著說話的期間,偷偷設置好,自己就是勝利者了。為了不被發現,一點一點地用黑影將術式設置到他們腳下的土裡。結果計劃就如自己所想的,完美的成功了。
真不愧是自己。
前世是菁英,現在也是菁英。自己果然是被眷顧的特別之人。
「活該…你們就去和那些背叛我的傢伙慢慢玩吧。哈哈哈…咳、咳…」
就在法恩斯得意到不行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你.把.她.們.送.去.哪.了?」
他壓抑內心的恐懼,將視線緩緩移過去。
看見托蘭沒有被轉移的瞬間,死亡的恐懼籠罩住了他的全身。
「為、為什麼!?…」
他用顫抖的聲音向托蘭發問。
「除了神的力量和大多數的法則以外,守護者是不會受到其它世界的特有力量影響的。」
托蘭帶著逐漸恢復的身體和法恩斯解釋。
法恩斯聽完這些,看見托蘭身上散發的銀白色粒子後,清楚地明白到自己將會死在這裡。
「開、開、什麼…玩笑!?我、我…明明…我…」
他用著所剩無幾的力量操縱黑影,強行讓無法動彈的身體活動。
害怕到極點的他,像只蟲子一樣地上爬行,就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你.把.她.們.送.去.哪.了?」
看著在地上緩緩爬行的法恩斯,暴怒的托蘭走到他的前面堵住他。
「回、回答的話…你會、放過我嗎?」
「不會…」
毫無慈悲又充滿憤怒的回答,讓法恩斯嚇得直冒冷汗。
「回答我,你把她們送去哪了?」
「我我我&%@#€§¤……」
完全被恐懼佔據思想的法恩斯,已經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著只能用可悲來形容的法恩斯,托蘭驅使尚未恢復的守護者的力量,將其凝聚在自己的拳頭上。
「…算了,我自己…!!」
正當他要給法恩斯最後一擊時,他感受到遠方的某處出現了自己的座標。
他停下當前的動作,抬頭看向座標所在的方向。
「難道…在那裡嗎?」
看見托蘭突然站著不動的法恩斯,趁著這個機會繼續移動。
「我真傻,剛才居然還後悔自己成為守護者…」
托蘭看著自己散發銀白色粒子的手。
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在為成為守護者的事情鑽牛角尖。
「我明明就是因為成為守護者才能再見到她們,才能再次……愛上她們的。」
全身上下散發銀白色粒子的他,被強烈的銀白色光芒給覆蓋住了。
隨著光芒不斷膨脹,銀白色的騎士顯露了他的真身。
托蘭緩緩上升到空中,盯著座標所在的方向,接著他開始檢查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況。
(體型比以前還要來得大了一些。)
他活動了一會兒自己的雙手,接著伸手觸碰自己的嘴和下巴的部份。
「連這裡也變成盔甲的模樣了啊。」
為了提醒自己曾是人類而沒有盔甲化的嘴巴部份,如今隨著自身心境的變化,跟著產生了改變。
「我馬上就到,妳們千萬別出事。」
托蘭飛向空中,向著座標的方向看去。
見識到那超過二十公尺高的巨大騎士後,法恩斯瞭解到那就是他的真面目。那巨大身軀所散發出來的能量,自己完全無法和它比較。
不!與其說無法比較,不如說那根本是完全不同次元的級別了。
「你就在孤獨之中,體會死亡的恐懼吧。」
「什麼…!?」
就在法恩斯以為自己要逃過一劫時,一把銀白之劍貫穿了他那黑影覆蓋的胸口。
「啊啊啊啊…咳…不要…咳…不要…我不想死…」
「哼…」
托蘭僅僅督了一眼後,向著座標的方向全力飛過去。
「…不要…不要啊……」
失去黑影形成的器官,法恩斯痛苦地哭訴著。伴隨著呼吸困難,他的視線逐漸變黑。
前世和今世的記憶如走馬燈般,不停閃過他的腦海。
作為一名醫學系高材生的他,在大學當上了教授的助理。
利用去醫院實習的機會,他趁機從醫院偷了些藥物到外頭販賣。為了避免被發現,他總是一點一點地偷。但是有一天,這事居然被一名學妹發現了。她利用這一點,威脅自己利用助教的身份幫助她得到學分。為了處理這事,他刻意挑了天教授不在的日子,用教授的名義讓對方到教授的辦公室去。
她大概以為自己握有把柄,就能輕易控制自己吧。所以自己偷襲了她,並將她綁起來,就連聲音也相當注意地封住了。
看見她因為恐懼自己而露出來的害怕模樣,自己第一次體會到所謂的快感,甚至連下半身都當場興奮了。為了得到更多這樣的感覺,他將她的衣服用剪刀一點一點剪開,享受她因為恐懼而露出來的模樣。
就在享受到一半的時候,不該出現的教授居然出現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教授氣憤地朝自己衝來。
情急之下,自己拿起手邊的剪刀往教授肚子刺過去。
受了傷的教授發出哀嚎,自己則趁機逃出去。
就在跌跌撞撞跑出學校時,門口的警衛居然要抓自己。
好不容易掙脫警衛的束縛後,一輛來不及踩煞車的大卡車居然向著自己衝過來。
之後醒來時,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並且被父母取名叫做『法恩斯』。
父親是個小村莊的農民,母親是那個村莊的駐地教師。兩人因為日久生情,進而結婚並生下自己。
十三歲那年,有幾個強盜闖進了家裡。
那一天,自己覺醒了黑影的力量。
仰仗黑影的力量,強盜們被自己弄到全身骨折,痛得他們每一個都感到生不如死。
看著那樣的他們,自己笑了出來,而且當時還考慮著要如何在不殺死他們的情況下,繼續折磨他們。
意外的是,現世的父母居然出面阻止自己,還說什麼「這些人不值得弄髒你的手…」「已經夠了…」一類的話,明明自己是在懲罰惡人。
—礙事—
僅僅一個念頭,便將他們也弄到無法動彈。這時,母親居然露出了和前世的學妹一樣的表情。
一看見那個表情,便令自己想起過去沒有做完的事。
於是…
自己當著父親和強盜的面前侵犯了自己的生母。
他們所有人露出來的恐懼與驚愕的表情,至今仍記得一清二楚。之後為了不被發現這件事而將在場的人都滅口,順帶連房子也放火燒了。為了不被懷疑,還故意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
從那以後,為了避免被人發覺自己的真面目,都會刻意在其他人面前裝作一名正常人。
直到後來遇上了他們,自己才真正理解力量的使用方法。
「…那些不過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一個女性的聲音喚醒了法恩斯。
他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漂浮在半空中的女性。
(女人?)
她有著類似森人的耳朵和纖細的身體,金色與白色交織的修長秀髮,那近乎赤裸身體僅用少許白布遮掩,緊閉的雙眼讓她的神秘與美麗更進一步的昇華。
「原來我還活著啊。這麼看來,我果然是受到眷顧的特別之人。」
「…愚蠢。」
少女微微睜開雙眼,瞪著眼前的蠢材。
「我可是菁英,是受到上天眷顧的人。妳這傢伙誰啊?居然罵我蠢。」
「閉嘴!」
「無禮之徒!」
全身覆蓋著漆黑火焰的雙頭鳳凰,一腳踩向法恩斯。
兩趾與兩趾的黑色鳥足,將法恩斯踩在由七彩的水晶所組成的地面上。
「你是…神獸之一的黑鳳!?奇怪!?」
打算使用黑影的法恩斯,這才發現自己無法驅使能量,也無法使用黑影。
「還沒發現嗎?蠢貨。」
「妳這女人對我做了什麼!?」
「看來汙穢不堪的靈魂連自己的處境都搞不清楚呢。」
「…靈魂!?難不成我…死了?」
叮咚!叮咚!
從毫無一物的星空中,響起了在電視節目裡聽過的答對鈴聲。
直到這一刻,法恩斯才意識眼前的少女究竟誰。
「妳…難道是這個世界的…神嗎?」
叮咚!叮咚!相同的鈴聲再次響起。
「莫非…妳是要賦予我力量…讓我再次轉生嗎?」
叭叭!
這次是答錯的鈴聲。
「那種事情當然…」
「不可能!」
「不要搶我臺詞啊!」
少女朝著黑鳳發怒抱怨。
「是…」
「對不起。」
「算了算了,你們還是快點處理掉他。這傢伙的靈魂和他身上的惡盡體實在有夠噁心的。」
「我們…」
「知道了。」
黑鳳的回答讓法恩斯意識到事情朝著對他不利的方向在前進。試著要逃跑的他,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動。
「等等…」
「我們乃是司掌正義…」
「與火焰的神獸,黑鳳。」
「等一下!等一下!…」
「以主人塞拉之名…」
「對不淨之物降下制裁…」
「拜、拜託!拜託等等!」
「「裁決的業火!」」
黑鳳的兩顆頭一起喊出最後的話語。同時,漆黑色的火焰瞬間將僅剩靈魂的法恩斯吞噬進去。
「………」
遭到火焰吞噬的法恩斯,直到被燃燒殆盡,歸還於虛無為止,口中都不斷咒罵著難聽的惡言。
「這看來汙穢的靈魂直到最後…」
「仍然沒有反省的意思。」
「「欸?」」
女神塞拉搶走黑鳳的臺詞,讓它們同時發出疑惑的聲音。
「之後就交給他了。」
看著流星雨不斷的夜空,女神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