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時代興起 5

本章節 2322 字
更新於: 2020-11-10
  埃厄忒斯時代——

  落地生根的新芽開始茁壯,各方面都發展迅速的時代,埃厄忒斯時代成了伊甸就業率最高的時代。

  在這樣的時代,資本與技術全然成熟,所里塔利家成了這個時代的代名詞,以埃厄忒斯為首,幾乎可以說是人人白手起家,只要肯做總有一天一定會出人頭地。

  年幼的米蒂亞就是在這麼富足的時代與家庭成長。

  那天,米蒂亞漫步在自家的庭院,看著花圃中飛舞的蝴蝶、地上散步的螳螂,以及勤奮工作的蟻群,著實是昆蟲的樂園。

  「米蒂亞大人,請妳注意一下妳的行為。」

  「啊?」

  米蒂亞一眼瞪了回去。

  儘管她才剛滿十歲,還是個孩子,眼神也是有一定的殺傷力。而且,這不是她的父親埃厄忒斯,出於血統賦予的特權。

  她懂得何時是任性,何時是因為自己的力量,獲得了權力。

  現在的她,要行使的就是只有她才能揮灑的力量。

  不過,她再怎麼做,對方會認輸也是基於她的這份血統吧。畢竟對方就是他們所里塔利家的執事。

  所以這裡她得這麼做才行了。

  「我做了什麼嗎?」

  「妳已經過於靠近那些有害的蟲子了。」

  「有害?你倒是說說看,蝴蝶和螳螂哪裡有害?牠們動人的身姿,搖曳在自己的樂園,我們彼此互不侵犯,要多管閒事也要有足夠的證據啊。」

  「莫非米蒂亞大人的意思是要等到事情發生再阻止?那樣就太晚了吧。」

  「是沒錯啊。只要沒出事,就什麼事也沒有。」

  這就是米蒂亞的策略。

  要是不這麼做,又怎麼能看到對方的決心。

  「這樣啊,這樣就沒辦法了。」

  執事感到自身能力的極限,安分地退下了。

  贏了——

  「那麼,要是米蒂亞大人不幸喪命,會不會連累到我?」

  「————」

  執事平淡的口氣,繼續說著恐怖的事實:

  「畢竟我是最後一個陪伴米蒂亞大人的執事,要是到時大人怎樣了,我應該也不會好到那裡去吧。這就是我們下人與你們貴族的最大差別,隨時都可以扔掉的棄子。」

  「誰准你隨便死去的!」

  米蒂亞不甘心地大聲疾呼,試圖喚回她認識、只屬於她的執事。

  「當你成為所里塔利家的執事之後,你的這條命就已經是我的了!沒有我的命令,你憑什麼說死就死!」
 
  已經是從責備到命令了。

  比起對方無故死去,不如她先殺了對方。

  但是,被情感洗腦的她,哪可能管這麼多,何況她不是沒有這個權力。

  她是埃厄忒斯引以為傲的女兒,流著所里塔利家的血,貴族的血。

  執事見狀,緊繃的表情宛若融化一般,漸漸回到了——平時的他。

  「咦?」

  米蒂亞錯愕了半天,還是理不出頭緒。不,她已經有眉目了,但她不想承認。

  但是,又有了那麼一點可能性。

  因為——這傢伙可是那個克律索馬羅斯啊。

  「克律索馬羅斯?」

  米蒂亞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

  事實上,無論她怎麼做,都是徒勞無功。

  再看幾次,面前的大男人都是克律索馬羅斯。

  唯一有資格成為她專屬執事的克律索馬羅斯。

  「沒錯,是我。」

  當本人點頭,米蒂亞才終於安心。

  不過,安心的似乎不是只有米蒂亞。

  「米蒂亞大人,妳總算肯聽我說話了啊。這是當家大人對我的交代:要我看著妳、保護妳,花圃經常出現蜜蜂與蜘蛛等殺傷性昆蟲,請注意安危。」

  「那也不能說蝴蝶或螳螂是害蟲啊!」

  安心之後,米蒂亞再次擺出大人的姿態,教訓真正的大人。

  「克律索馬羅斯,你很掃興耶。知不知道讓我快樂,才是最重要的?都是你,害得我已經沒有興致觀察這些可愛的昆蟲了。」

  米蒂亞鬧起彆扭,反駁多事的執事。

  身穿一身筆挺西裝的秀氣執事充耳不聞。從米蒂亞的角度看過去,這時的克律索馬羅斯才是平時的克律索馬羅斯。

  相較於要冒著風險,讓她親自接觸昆蟲,不如賭上性命,放手一搏將她拉回來,事成了再挨罵也是值得的。

  如同克律索馬羅斯的身分與遭遇,他們這些執事的人生,出生的那一刻就會決定,這就是奴僕的一生。

  既然進或退都是死,最擅長取捨的克律索馬羅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以他的性命為代價,挑戰米蒂亞的安全。

  當他們主僕相遇的瞬間,這些經歷就被寫進他們的DNA了。

  頓時間,米蒂亞想起他們至今走過的每個道路,忍不住地回味過去的種種,當然是以她獨有的方式回味:

  「克律索馬羅斯……我記得你是在我四歲時開始任職執事的工作吧?」

  「是啊。要不是米蒂亞大人,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開場就這麼順利,莫非這次風向即將往她靠攏了?

  難說吧?雖然克律索馬羅斯會因為身分的差距,對她謙卑、尊稱大人,真要機靈起來,恐怕找遍所里塔利家,也沒人能與他為敵。

  這是假象——不,她幹嘛爭輸贏,這段回憶不就是他們共有的嗎?他們的回憶才沒有廉價到可以搬上檯面當獎賞,贏了就能擁有全部,輸家則喪失所有記憶。

  米蒂亞不禁竊笑,引得克律索馬羅斯奇怪,她才不管,因為她就是想笑,而且這才剛開始。

  「和那些因為家族、企業與政治,而想辦法接近我們所里塔利家的人不同,所以顯得格格不入,也因此我任命你成為我的專屬執事。」

  「即使綜觀所里塔利家的家族史,米蒂亞大人的脾氣都是百年難得一遇,所以那些關係人為了討好當家,就會無一例外地採取放牛吃草制,結果就是被米蒂亞大人整跑,唯獨我不同,因為我沒有家族壓力,就算到時被開除,也不會為家族帶來麻煩。」

  很明顯是抱怨了,盡把她的缺點拿出來說,又不是只有缺點的部分,那些傢伙才無法駕馭。

  米蒂亞理直氣壯辯駁:

  「哼……因為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想要抱人大腿往上爬啊,把人整跑只是剛好,而且我很討厭雙方之間維持的關係只有利益,難道有些話不能好好說,非得與利益牽扯關係嗎?」

  米蒂亞非常不服氣,但也不能把自己的情緒帶給這些無辜的蟲兒,她坐上了擺放庭院的椅子。為了能在如此氣候宜人的時間觀察蟲兒的活動,這張椅子是她特地準備的。

  「所以,我遇到了你。」

  克律索馬羅斯依然端正地站在原地。

  「我們之間就像有著一條看不見的線牽著彼此,直到相遇之後,這條線也不曾中斷,因為我們都不喜歡那樣的環境,就連現在也是,當大家都在為了那些無聊小事奔波,我們卻在這個地方聊著彼此。」

  明明錢與食物夠用就好了,為什麼還得一賺再賺,是有多貪心?

  「你說是不是?」